青山志 第286章 休斯曼

095、小木屋 日外

没有人说话，休斯曼看书看着睡了，直到书本掉下去，休斯曼回过神来，一阵无聊，走进房里，把东西落在外面。

空旷的风从原野上呼呼而过，从草地上，湖边，再吹向森林上空。

096、小木屋 日内

休斯曼进门，在书柜里再找书，看到一本蓝色本子没有任何图案，打开扉页上写着，“即使我不相信爱情、亲情、友情，可那并不妨碍它有，并且始终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

休斯曼翻过一页发现是日记，合上，站在原地，良久，还是打开。

“3.9

一个村子，迁进来的时间不同都会有排斥，更何况是从另一个国家呢！”。

“4.1

新的生命总是让人感到欣喜又讽刺。欣喜的是自我永生的延续，讽刺的是，那都自觉或者不自觉地有一种可以重新来过的意味”。

“7.29

我是个注重**的人，也自认不怎么会嫉妒别人。但要做到这样，我需要有时候忽略别人”。

“我从不相信有什么事情可以长久。以前我的父母总是在我午睡离去，所以我不午睡，以为这样可以留下他们，不过……现实总证明我并不是被命运眷顾的人”。

“我真的要改掉没有耐心的坏习惯了！就连我写的字也是，乱七八糟。但我承认，我写字每次几乎都是一笔挥就的，不单单是因为思绪飞快，更因为大多数我不想经历某些刻骨或让人压抑的痛，所以会想赶快弄完……这是我的本性，大概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

就像是我喜欢小孩，可即使知道他们长大了以后会忘了我，我也还是非常喜欢他们。只不过是那种所有都一样的泛泛喜欢，并没有哪个更加特殊，所以我想，我大概是个非常冷漠的人，或者说没什么能勾起我的极大兴趣”。

“10.8

我的头超痛的，我希望有人知道，又不希望有人知道。但我知道，不会有人知道的”。

“10.9

我就像一只闯入城市中心的野兽，无处躲藏，没有人能听懂我的呜咽”。

休斯曼看着书上的晕痕，是泪水的痕迹，他的手抚摸了一下，又发烫似的放开，一下合上书本，塞进书柜里，放错了位置。

淡出。

097、小木屋 日内

傍晚的时候，休斯曼坐在门口，看见牧江奈生带着耳塞踏着暮色从森林草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男人，休斯曼站起来，走下阶梯，牧江奈生对着身后的人挥手，摘下耳塞，身后的人走进大木屋，牧江奈生靠近休斯曼，难得笑容满面，“你怎么在外面，在等我吗？”。

休斯曼笑，没有说话，笑着要接过牧江奈生的背包，没有拉链，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套工具。

牧江奈生，“没事我来，你不知道放哪”。

两人进屋，牧江奈生走在前头，“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呢？哦，对了，早上我太早出门忘记洗衣服了，我待会洗，你要是不够衣服在柜子里拿，仓库里也有新的”。

牧江奈生将包放进玄关的柜子下面，看天色还不暗，就关了灯，往吧台里走去。

休斯曼抢先一步，“你休息吧，我来做，要吃什么？”。

牧江奈生，“嗯，那好吧，我还想吃昨天的牛肉，不过不要那么多了，再有一点米饭就够了......大概两碗，我还想要有汤，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了”。

休斯曼愣了一下，“如你所愿”。

牧江奈生，“那我去洗澡？”。

休斯曼打开冰箱，“嗯”。

牧江奈生拿了衣服上楼，洗澡完，牧江奈生取了一个小盆洗干净，洗干净后放到另一个盆子里，然后拿一个大盆，其他衣服放水，加洗衣粉，用脚踩，然后一件件荡干净拧干后，放好，牧江奈生拿起休斯曼的衣服，先洗完内衣后，发现休斯曼的衣服都是高定的，根本不能用踩的，所以很是废了一番功夫，而且也不敢拧干，怕皱，然后出来，拿着一大脸盆的衣服，路过休斯曼，休斯曼快要煮好了，牧江奈生在外面晾好衣服，衣服都弄得湿哒哒的，他还又重新拧干了一遍自己的，然后把脸盆放回二楼，下楼，“要我帮忙吗？”。

休斯曼，“不用，就快好了，你坐着吧！”。

牧江奈生，“那我先去弄电脑一下”。

098、小木屋 日内

牧江奈生一直坐在电脑桌前，重复将画好的画扫描进电脑，才思泉涌，又继续画画。

休斯曼做好饭，犹豫了一下，“奈生，过来吃饭吧？”。

牧江奈生的手仍恋恋不舍握着画笔，但还是起身过来，坐下，饭吃的飞快，并边抬起头笑，“嗯，我吃快一点可以吧？碗筷放着，待会我洗”。

牧江奈生饭都没怎么嚼，吃完把碗筷放回去洗碗池，继续在办公桌前工作。

休斯曼看着牧江奈生的背影失落，又觉得自己像怨妇般，所以看向窗外原野，心情平复下来，没怎么吃完，不想吃了要去洗碗，牧江奈生头也不回，“你放着我待会洗，真的，不然我会不好意思的……现在有网络了，你有带电脑来吗，嗯？”，牧江奈生回头看着。

休斯曼放下碗筷，点头，淡淡，“嗯，你忙吧，我也有事要处理……”。

牧江奈生，“好”，转身工作。

099、小木屋 夜 内

休斯曼沉了口气，恶劣起来，似乎要扰乱他，“你怎么不让人上去弄，还非要自己上去呢？弄得自己那么累”--把我晾在这里一整天。

牧江奈生蹙眉，回头，“也不是累，就是麻烦而已”。

休斯曼，“那你还去弄？你不是说累和麻烦的事情你都不做吗？”。

牧江奈生明显一噎，“嗯，那不是需要做的事嘛……呃，你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牧江奈生虽然笑着，眼神却有些不热切。

休斯曼靠着吧台，双手环胸，沉思，“你没发现吗？我怎么感觉我们不像恋人，反而像是朋友？可如果是朋友的话，那那天在医院我们心知肚明的也不是这个”。

牧江奈生眼皮一掀，认真了点，“恋爱最初的感觉是激情，但没有人可以保持一辈子的激情。再有魅力的感情到最后都会褪色为和对方一辈子陪伴的亲情。我现在是后半段的那种状态，你在前面一点……但没关系，我们会步调一致的。再等等我吧！”。

休斯曼没有说话，牧江奈生继续看着，休斯曼最终轻轻点头，牧江奈生笑着，然后回头继续工作。

休斯曼进去卫生间的时候，洗漱的声音响起，牧江奈生带上了耳塞，听音乐。

100、小木屋 夜 内

休斯曼看见牧江奈生戴上耳塞，没有打扰，自己坐在他背后的客厅沙发上看杂志，然后肚子饿，斜躺着手上杂志拿着问，“奈生，奈生，你要吃夜宵吗？”。

牧江奈生飞快的回头一下，“嗯，要，多煮一点……”，然后继续工作。

牧江奈生专注手上的图画工作，空气中一股辣味飘荡开来，牧江奈生不禁咳嗽起来，没想到然后咳嗽到跑到卫生间吐出来。

休斯曼惊呆了，着急跟着上前拍背。

牧江奈生缓过来挥了挥手，瘫坐在地上，泪痕满面，“没什么，只是……太辣了，我没事”。

休斯曼明显不知道怎么办，牧江奈生起来，又回去工作，休斯曼把柜台窗户打开，要去打开小木屋前面，也就是牧江奈生办公桌右侧的窗户时，牧江奈生，“别开……外面太黑了”，然后不好意思地低头工作掩饰害怕。

夜深，休斯曼关了灯，轻手轻脚上了二层，从栏杆的缝隙看向楼下的牧江奈生，然后闭上眼睛。

淡出。

101、小木屋 夜 内

黑夜中，休斯曼被低低的呜咽声吵醒，“怎么了？奈生……”。

休斯曼起身，开灯，下楼，才发现牧江奈生蜷缩在沙发上，捂着肚子，脸色发白，冒着冷汗。

休斯曼，“你怎么……你等着，我去开车”。

牧江奈生拉住手，皱着眉头，泪流满面，“不用去，不用去医院……等会就好了”。

休斯曼生气，要出门，“这怎么能等！”。

牧江奈生抓着休斯曼的手，被带到地上，休斯曼赶紧回身抱住，“你又不是医生，你怎么知道待会儿会好？”。

牧江奈生，“我就是知道……”。

休斯曼想要抱他起来，牧江奈生，“不是病理性的胃痛，我就是没睡好……才会这样”。

休斯曼，“什么不是病理性……你没睡好……”。

休斯曼反应过来，“你是跟我一个屋子睡不着？”。

牧江奈生抿唇。

休斯曼冷笑，“我明白了。那以后呢？”。

牧江奈生疑惑地看着休斯曼。

休斯曼，“你之前为什么叫我住进来我不管，那以后呢？你不能和我睡在一间屋子，那一张床上呢？”。

牧江奈生无法直视休斯曼，良久才回答，“我们可以……完了以后再回各自的房间睡……”。

休斯曼放开牧江奈生，“好”。

牧江奈生捂着肚子，抬头看休斯曼，又低下头，“那我们明天就回去拿你的东西吧？我让他们做个隔间，等我们回来就可以住了”。

休斯曼没说话。

牧江奈生，“其实我以前自己一个人睡，也不怎么是每天都睡得着的，因为一个人，外面的世界又那么黑。但和人一起睡，我又不自在……不过我不是，不然我也不会想和你住在一起……我，对不起”。

休斯曼重新抱住他，摸了摸他的脸，“你，没想过换一份工作吗？或者出去外面生活也好。不然我觉得，你会为你的工作……因为你一副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能比得过它的样子”。

休斯曼温言，“我知道你不是会为了舒服而去改变的人，如果会前进一定是有人逼迫的那种。我不是想对你的生活指手画脚，但我这两天也想了很多……”。

牧江奈生侧开休斯曼，坐直身体，“我不想再被测试。我这一生被测试得够多了，已经失去了我所有的勇气……你是我最后一次的勇气，我不想连这个也失去”。

休斯曼，“不是，那你干嘛整天不是发呆就是工作？你分明把自己放在了以前生活的恐惧当中，一直在逃避……”。

牧江奈生，“我的工作就是出卖恐惧，不然你让我在做什么？”。

牧江奈生叹气，“没办法，时间太长了，我恨不得一睁开眼就老了……但我想，现在有你的话，情况会好一点的”。

102、路上 日外

清晨的雾气被逐渐升起的太阳驱散，休斯曼将几个包塞进去汽车后座，因为牧江奈生电脑和工作本都要带着，虽然只去几天。

又香站在小木屋的阶梯下，看着牧江奈生检查完电器，扫视一遍后，锁了门走下。

又香，“肖默利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呢？”。

牧江奈生，“不知道。工作上的事不用你操心，我没回来的这段时间你就当是休息时间吧！”。

又香，“是，那一路顺风”。

休斯曼已经在车上，牧江奈生点头，“嗯”，然后上车。

司机开车，汽车行驶向一大段旷野的路上。

牧江奈生昨夜没休息好，本来靠在休斯曼肩上，后来困到问都不问，直接侧身，把头放在休斯曼腿上休息，休斯曼看着窗外，露出笑容。

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