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不再 第22章 成王

青鸟看着满地的灵草，却一时犯了难。这些灵草她都不认识，根本不敢乱用。

书到用时方恨少，此刻她才有些后悔，自己先前为何没有多花些功夫去认识灵草。

她只好向一旁的赤狐问道：“你可认得淬炼筋骨的灵草？”

赤狐歪了歪脑袋，对着那些灵草逐一嗅了嗅，最终伸出爪子按在其中一株上。它还贴心地用爪子指了指青鸟的嘴，告诉她这是口服。

青鸟笑着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夸了一声：“乖狐狸。”

她拿起那株药草，迟疑片刻后，用同样的方法将它炼成一滴珠液，并将其吞下。

随着时间流逝，她体内那些受损的骨骼，在灵药作用下修补、生长，逐渐变得莹润如玉。

将体内伤势稳定下来后，那株灵草的药效却仍有大半。

药液充盈在青鸟的体内，一时让她有些难受，却又无处将其消耗。

她暗自苦笑，这灵草的效果似乎好过头了啊。

青鸟内视己身，将灵液引向还未淬炼过的骨骼附近——与其坐等药效散去，不如物尽其用。

她试着用自身灵力去主动磨损那些原本完好的骨骼，那钻心的疼痛瞬间令她浑身颤抖。

但有了灵药的帮助，那些被磨损的部分以极快的速度被修补。

青鸟像这般里里外外彻底重塑了一根肋骨后，她再也忍不住，睁开眼的咳出一口参杂着骨渣的鲜血。

她的脸上毫无血色，这般淬骨带来的痛苦远比把骨头被折断还要钻心难忍。

但只在喘息一阵后，青鸟点燃腰间的青烛，又开始这般淬炼下一个地方。

与穷奇战斗至最后一刻时，她心中的绝望仍历历在目——一线之差宛如天堑，若非靠着体内的血脉，还有疑似来自赤狐的帮助，她此时早已没有命在。

但她分明只要再有些余力，结果就会不一样。

她绝不愿等到当自己面对敌人时，等到身后站着她想要保护的人时，再去为那一线差距而不甘、绝望。因此，不论多痛苦，多困难，她也不会放过任何变强的机会。

最开始，青鸟几乎每淬炼完全一根骨，都要停下来歇息，偶尔还会咳出带着骨渣的血。但她渐渐地，开始能够忍受这种痛苦。

直到将灵草彻底吸收，青鸟也终于将肋骨淬炼完全。如此一来，她在化骨一境已有小成。

此刻虽然她的内伤都已被治愈，但淬炼时的疼痛感却不会那么快消失，青鸟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扶着石壁勉强站了起来。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决定先换身衣物再说。

青鸟走向石洞深处，正准备宽衣之时，突然感受到一道视线。她转过头，赤狐正蹲坐在地，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青鸟双眼微眯，停下手中动作。她走向赤狐，双手抱起小狐狸，不顾它扑腾叫唤，将它调转了一个方向再放下。

“我没说好，你不许转头！”青鸟一边摆弄着小狐狸，一边警告道。

见小狐狸蔫蔫地点了点头，她才满意地走开，迅速换了身干净完好的衣裳。

青鸟走出了石洞，小狐狸晃着它的大尾巴，一摇一摆地跟在她的后边。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略有些烦恼。似乎只要她的血脉被刺激的多了些，这些羽毛就会自个儿冒出来，这次也不知它们什么时候能消失。无奈之下，青鸟只好撕了一截衣角在脖子上缠了一圈，暂时将那处的羽毛遮掩住。

天色渐晚，她入山也已有近两日了。

——师姐会在做什么呢...

青鸟轻呵一口气，转念琢磨起自己接下来的路程。

此时距离师尊定下的期限还有三日有余，她若一边前进一边探索，时间应当也还算充裕。

她蹲下身摸着赤狐的头问道：“小狐狸，你可知哪里还有方才那种灵草么？”

赤狐亲昵蹭着她的手心，时不时还用嘴轻轻咬住她的手。

“你别闹！哎哎，听话听话！”

赤狐不仅不听她的话，还凑上前去舔了舔青鸟的脸。

青鸟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干脆直接将小狐狸抱了起来。

一人一狐玩闹一阵，赤狐终于消停下来，青鸟笑着对它说道：“你从哪学来的撒娇？”

小狐狸眼中亮晶晶的，一头埋进她的怀里。

“好了好了，带我去那株灵草在的地方，好么？”青鸟轻轻梳着它的背上的毛发问询道。

若是再有两三株那样的灵草，那她便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淬骨，这对急需快速提升修为的青鸟极具诱惑力。

小狐狸微微张了张嘴，似是无声地打了个哈欠。随后它又从青鸟的怀中脱离，晃了晃尾巴，示意青鸟跟上它。

青鸟笑了笑，正当要离开时，她突然侧过身，看向趴在洞口，一直默默注视着她们的穷奇。

她收敛笑意，淡淡开口道：“我晓得，你现下还在想着如何杀了我。”

穷奇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默默凝视着青鸟。

“我也一样，从醒来看见你的第一眼起，就想要杀了你。”

青鸟语调愈发寒冷。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说罢，青鸟的眼瞳瞬间变为青金色，些许威严的气息自她身上透露而出。

穷奇顿时浑身颤抖着低下头颅，不敢再直视青鸟。

青鸟滴下一滴血液在穷奇身前，随后迅速收敛了气息，什么也没再说，径直离开。

她背对着穷奇，脸上却露出些许笑意——她终于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自己的血脉了！

在醒过来后，青鸟便隐隐有所感觉，她的身体与从前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在面对穷奇时，她也只是不抱希望的尝试一番，却不想她真的成功了！

不过像方才那般展现些许气息，便已是她目前所能做到的极致了。

若非必要，青鸟其实不愿再去招惹穷奇，应该说离得远远的最好！

毕竟她现下并没有能够杀死穷奇的手段，就算穷奇此刻没有伤她的意图，也不可能任由她宰割。

但也正因如此，青鸟才会找上穷奇。她此刻伤势未愈，前路只会更加艰难。若能暂时制服穷奇，令它相助，她也能好走一些。

穷奇将她伤成这样，又耽误她许多时间，为她干些活总是应该的吧？

青鸟一边跟着前方的小狐狸，一边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她微微勾起嘴角——缺了一条前腿的穷奇从身后的阴影中露出身形。

她先招呼了一声赤狐让它停下，随后转过身。

直视着穷奇的一双虎目，青鸟虽面色淡然，心中却有些紧张。

如果穷奇这时突然又发疯跟她打起来，她的处境便会很不利。

她在赌，赌不论是因为小狐狸，还是因为她的血脉，穷奇不能伤她！

就在青鸟准备再次展露她的气息时，穷奇主动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散去眼中的敌意。

青鸟心中悄然松了口气。她看了一眼穷奇的断掉的前肢，那里已然生出不少新的血肉，大抵再过上半日便能长全的样子。但先前受损的羽翼却丝毫没有动静。

她想了想，跳上穷奇的身体，激发起血脉后，又滴了几滴自己的血在它背上羽翼断裂处。

短暂的停顿之后，穷奇突然痛苦地俯下身，在地上不停的翻滚。

青鸟吓了一跳，连忙从穷奇身上跳了下来。穷奇此刻的状况看起来尤为惨烈，它那巨大的身子将周围滚的一片狼藉。

青鸟有些心虚地看着眼前痛苦的穷奇，不知道该做什么。她只是想表达一番自己的诚意，试着用自己的血为穷奇治疗一番，却不想整出来这么大动静。

不过很快，青鸟注意到穷奇的脊背出开始生长出新生的羽翼，而它喉咙处的大洞也开始修复，渐渐传来断续的嘶吼声。

青鸟稍微放下心来，虽说穷奇就是死了她也不会有什么波动。甚至就在几刻钟前，这还正是她乐意见到的。

不过现在，穷奇既然已向她屈服，而她也怀着善意为它治疗，若穷奇却因为她的善意而死，她的心中多少会有些愧疚。

终于，穷奇停下了躁动，缓缓站起身来。它喉咙处的大洞明显愈合了许多，而最重要的是它的翅膀，竟已长到了比和青鸟对战之前还要大的地步。

这并不全是青鸟之血的功劳，但正是这血激发了它沉寂许久的血脉，帮助它重获曾经失去的神通。

穷奇抬起头仰天大吼，一瞬间附近树林中的鸟兽尽散。

平静下来后，它缓缓迈步走向青鸟，眼中的渴望毫不收敛。

青鸟手中浮现出一枚青色的羽剑，站在原地淡漠地看着它，青金色的眼瞳透露出威严之色。

穷奇此刻的反应倒也在青鸟预料之内。她不指望自己几句话便能改变一只恶兽，但还是决定给穷奇选择的机会。

——是现在违逆她，极大可能除了两败俱伤以外毫无所获；还是臣服于她，未来有机会获得更多。

穷奇的选择没有让青鸟失望。

它在靠近后片刻，低下头向她匍匐。

青鸟眼中异色褪去，但没有急着收起手中的羽剑。

在穷奇真正向她臣服的那一刻，青鸟心中突然生出奇妙的感觉征服感，告诉她穷奇并非在伪装。

她能感知到，穷奇对她那稀薄但真实存在的忠诚。

她将手覆在穷奇低垂着的头颅上，淡笑着说道：“很好，我会让你明白，这将是你此生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

与此同时，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威严与华贵之感。

看到这一幕，赤狐的眼中忽地一亮，充斥着喜悦与怀念。

——不对，她在说什么？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青鸟一瞪眼，猛地回过神。再想起自己说的话，她心里只觉得害臊得不行。

她方才好似陷入到一种莫名的情绪当中，全然是顺着那般情绪说出那些话。

就好像，曾经的某时某刻，她也在同样的情景，同样的心境下说出同样的话。

青鸟轻轻咳了一声，对着穷奇承诺道：

“总之，只要你衷心于我，我定然也不会亏待了你。”

帅小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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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