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轻尝试从千风嘴里套出一点关于她和采凤仙的信息,千风总是囫囵带过,讳莫如深。
路途过半,千风突然收到一封信,罗轻记得她说过不会收到一些江湖上的信件,好奇地凑近,千风便给她看。
信是千风的一个好友寄来的,而且是十万火急的求救信。
罗轻将信还给千风,两人策马加鞭,调头往林州城去。
林州城是林州州治所在,是座大都市,再加上千风的那位好友惹了事,城里戒严,出入查得紧张。罗轻在外要戴面具,被检查的官兵拦下,千风动用了金牌才通行。
千风行事谨慎,在客栈订了两间房,又找罗轻从窗户跳下,从暗巷掠过。
她一时恍惚——上次她拿这招逗朱凝,这次真的出事了,她却不在她身边了。
千风对着信上的地图找地址,可那家伙藏得太深,千风险些迷路,又不好找人打听,怕留了尾巴。
一时之间找不到详细地点,千风便在路边馄饨摊坐下,观察起来。
馄饨摊在路口,街道中段是一家大药铺,此时突然喧嚷起来,千风张望着,竟是个小姑娘偷药,小姑娘身上衣服破烂,药铺伙计拿着扫帚把子狠狠往她身上抽。
千风赶忙跑过去,把人救下来。
这小孩偷药,想来已是走到绝路,千风于心不忍,给她偷的药钱付了,又多买了一瓶药膏,让她拿去把身上的伤擦一擦。
小姑娘连连道谢,千风想了想,问了她家里伤患的情况,说要是她能帮她带路,她就给出医药费用。
小姑娘赶忙答应了,千风就把地图给她让她带路去找她的朋友。
等走入荒芜的郊区,那小姑娘开始怀疑起来,脚步变得踌躇,罗轻先发现了她的异常,叫停了那两人。
罗轻戴着面具,话又少,骇人得很,小姑娘怕她。罗轻跟千风耳语,千风再和她交接,一下子拉高了危险的感觉。
千风却是唱红脸的那个,笑眯眯地循循善诱,再加上有施救的经历,小姑娘相信她,问道:“你们是燕子姐姐的朋友吗?”
千风眼睛一亮,看着小姑娘笑,她双手捂住嘴巴,呼出一阵鸟叫声。
小姑娘心潮澎湃,扑到千风怀里,喜极而泣:“你们真的来救燕子姐姐了!”
千风也没料到这么巧,小姑娘不再害怕,拉着千风的手兴致勃勃,她说她叫小十,燕子姐姐是为了她家才出事的。
小十带着千风加快了速度,跑到了一座废弃仓库,她开心地叫着“姐姐”,里头就出来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孩,不让她出声,说燕子刚睡。
千风看着她俩,心底升起一股暖意。
小十路上告诉她,她有一个同胎姐姐,叫作小九,她俩是林州州牧大人家府的账房先生的女儿,这州牧林老爷是个贪官,她们的父亲帮他做了一笔假账之后就被杀人灭口,燕子救走了她们,却也受她们拖累,伤了很严重的伤,才求助于千风。
小十给小九介绍千风和罗轻的来历,小九亦是非常开心,赶忙迎接两人入内。
这仓库里外一样的废弃破旧,里头不知哪年哪月的货都没有丢,上边落满了灰尘,用来支撑房梁的支柱也已被腐蚀,看上去摇摇欲坠,房梁上还有老鼠跑过的响动。
但是实际上,仓库占地面积不小,建筑得也高,只有高处的几个窗口,空间足够大,却存不住暖气。
罗轻发现地上的货物有被移动过的痕迹,再加上小九在前面带路,罗轻发现这些货组成了一个阵,靠一些重复单一的障碍物来麻痹人的视觉,并且挤占人的盲区,从而形成一个迷宫,迷宫的尽头,就是它的主人,那位“燕子”。
“来了。”燕子听到脚步声便醒了,迷迷糊糊看见了千风的身影。
燕子和两个小孩,能取到的物资有限,燕子身下只铺着一层茅草作床,床头放着一个半旯破罐盛水。
千风就地坐到她旁边,捞起她的手就把脉,数落她道:“惨成这个样子?”
“随你怎么说……”燕子实在没力气和她拌嘴。
千风也严肃起来,燕子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她叫罗轻过来,说道:“燕子体内有内力淤塞,你来帮她疏通,我支撑着她。”
罗轻点了点头,两个人小心把燕子扶起来,罗轻摘下面具,坐到她身后。
千风深呼吸,几个吐纳过去,无相功再度运作,她周身的空气成为扭曲的白色雾态,她拉住燕子双手,跟她说:“跟着我的呼吸来呼吸。”
燕子的呼吸逐渐和千风同步,千风闭上眼睛,靠无相功力调动燕子,白色空气将两人包裹,千风支撑着燕子受损严重的内脏。
罗轻见时机成熟,双掌贴到燕子后背,开始帮她疏通。
疼痛难忍,燕子闷哼一声,千风蹙了一下眉头,好似感同身受。
终于,淤塞被疏通,燕子吐出一大口血,千风也同时甩开双手,手上的功力在地上砸出一个坑,冒着白烟。
那俩小姐妹被吓一跳,小九先回过神,赶忙上前帮燕子擦拭。
千风收功快罗轻一步,她冲罗轻笑了一下,问燕子:“感觉怎么样了?”
小十取来水给她,燕子喝了整整一杯,才感叹一句“舒服多了。”
说话都有力气了。
千风笑道:“得亏是今天有罗轻在,不然你还得多难受几天。”
燕子回头看罗轻,罗轻颔首示意。
千风给两人介绍道:“罗轻,就是昆仑的那个轻山大师。”
“燕子,全名轻轻燕,是这边出名的盗圣,劫富济贫的。”
两人结识后,燕子古怪地看千风一眼:“你胆子够大啊跑昆仑拐人。”
千风笑:“少拿你那点心思揣度人心,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十想起来千风给她买的药,赶忙拿过来叫她认一认哪些药对症,还有那药膏,也给燕子用。
千风看她实在很满意,认她买来的那些药,对症的却不多,不过吃了无伤大雅,便挑了几味让她去煎药。
千风燕子两人闲聊着,等小十煎好药,给燕子吃了,千风就让她再睡一会,存一些体力,晚上好带她去客栈入住。她则带两个小孩出去买衣服和食物。
小九想要留下照顾燕子,罗轻便主动换人,她出行不方便,而且照顾伤员大人在也更方便,让小九跟着千风走,千风就带着两个小孩出去了。
燕子忌惮罗轻的身份,但是罗轻想趁机了解千风的过去,两个人就聊起千风,燕子很快有了睡意,罗轻便不再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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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