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山不过千里风 第130章 第 130 章

终于跑下了一楼，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千风摆手喊停战，往客座上去找水喝。她手软腿酸，按着桌子滑过去坐下，一手提壶一手拿杯子，手上也没了控制的力气，洒了不少，等不及倒满一杯就往嘴里送。

罗轻落后她一段距离，千风见了，拎壶的手暂时放开，取了杯子再单手给她倒上。

罗轻自觉地来了她这一桌，仍旧愤愤不平盯着她，脸上也不知是羞的红，还是累的红。

千风看着她就忍不住笑，罗轻登时放下水杯瞪她：“你还笑！”

“停战停战。不笑了。”千风赶忙收住，朝她扬了扬水杯，罗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她。

等气喘匀了，千风就往罗轻跟前凑，罗轻还生着气抗拒她，千风只得了一只手从她身后揽住她的腰身。千风说道：“如果燕子的事解决不了，我会送她回黄龙山，就不去南岭了。”

闻说正事，罗轻回头看了千风一眼，闷闷地应了一声。

千风笑了笑，再凑近来抱她，也没遭到拒绝了。她又问：“你不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罗轻还生着气，“我想听的你不说，你想听的我也不说。”

好像是有说法，谓之不打不相识，这样一场打闹下来，两个人感情的确增进不少，以往的罗轻是绝说不出来这种气话的。

千风笑道：“你就这么想听？刚才还说只是因为提到采凤仙才想听的。”

提起刚才，罗轻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哼了一声，甩开了千风搭在她肩上的手。

千风便搭着她的腰，哄道：“好，我不说了。等你还完我的账，我就叫你。”

罗轻想起她说的第三种意思，更加不自在，千风将她拉进怀里，提醒她道：“你不要想歪了。”

“……”罗轻顿时不动了。

已经想歪了。

千风偷笑，悄悄地贴到罗轻耳畔，轻轻咬了她发红发烫的耳朵，罗轻一个激灵弹了起来，千风那边却还早准备着有手护住她。

瞧着她羞红的脸，千风笑道：“躲什么。我这是来要账了，你咬我我自然得咬回来。”

“……”听起来天经地义大言不惭，罗轻无法反驳。

千风跟过来挨着她，轻声道：“你就不想快点还清，我好早点叫你——”

她含着一口气，不吐不放，大有再来一遍那烂把戏的意思。

罗轻死死地盯着她，千风顿时破了功，笑起来。

罗轻现在见她笑她就生气，抓住千风的衣服猛地凑上来咬她。

千风却早有准备，刚才笑得就浅，现在罗轻自个儿送上来，她岂有不接之理？千风抬起一只手将罗轻后脑捧着，亲得绵长而热烈。

罗轻看着千风，千风亦看着她。罗轻哼了一声，往她身上拍了一下报仇，靠在她怀里，不再说话。

千风笑了笑，手指绞着罗轻的头发，休息片刻，她道：“刚才我说不去南岭了，你不说话，但你肯定想了。你什么也不用说，你继续照着你的思路去想，往后如果发生了什么和你想的不一样的事，我来负责。”

罗轻一愣。

她那时心里的确想了一些事。

方才千风列出她和祖南芳的不一样，还有她愿意叫她——，这些都说明了在千风心里，她罗轻是可以和祖南芳相提并论，分庭抗礼的。

而送燕子回黄龙山的事情一出，她这端再加上燕子的砝码，祖南芳顿时就被比了下去。燕子被送回了黄龙山，千风也不再去南岭，她身边就只有唯一的她了。

罗轻在心中默默地为她跟千风的实心楼阁添砖加瓦，现在一下子被她瞧了去，罗轻羞窘不已。但她说的话，又仿佛给了她图纸和报酬一般，叫她明晰，让她安心。

从她卑微地以为她和千风是一厢情愿单相思的空中楼阁，到她耗费心力绞尽脑汁想把千风和她绑定，修葺实心的楼阁，现在，千风的一句话，就把它变成了宜居美观的雕花楼阁。

一颗心蠢蠢欲动，罗轻攀着千风的脖子，就像依附着梯架的藤萝一般，生长在最顶端，接受最多最细致的呵护，开出最鲜艳的花朵。“千风。”

“在呢。”千风听出她声音里难掩的喜悦，心中亦是欢欣，将她的双腿抱进自己的腿中，拥着她的所有。

罗轻回味着千风的每一句话，难以自拔。

忽然，她问道：“千风。你说过黄龙山有你的一间房，对吗？”

千风答：“是，有的。当年我和燕子在抒怀轩，错过了南芳的擂台赛，是她师母找来，嫌弃燕子不争气，拿祖南芳鞭策她我才听说的。后来我们就一起去了南岭想见她，她打我最舍得了，燕子师母看不下去，想带我回黄龙山，我不去，她就说会给我留一间房，随时都可以去。”

罗轻皱着眉：“祖南芳……她打你？”她以为她只是想把千风赶走，砸过她的家也只是为了驱逐她……很苍白无力的遐想，但罗轻实在不愿往千风身上再多添加一些残酷经历，即便，她自己便经历过。

“打的。”千风眉间隐有哀愁，不想议论太多，她揉了揉罗轻的头发，轻松道：“不过以后都不去了，她打不着了……你不许打我。”

“不打你。”罗轻手掌贴在千风脸上，细细地摩挲。

千风拿住她的手，往她手心吻了吻，又道：“黄龙山是有我的一间房，有什么问题吗？”

罗轻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那你之前在林州城说过，在走狼关给我留一间房，不管什么身份都能去，跟黄龙山的这间房，是一个意思吗？”

千风笑：“是，是一个意思。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能去，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我住一间，睡一张床的。”

罗轻有些羞，恼了千风一眼，又趴在她肩上不说话了，不过她笑。现在她这雕花楼阁，连后门也装上了。

千风要记以后的账，罗轻就翻以前的账，她把千风说的话，不管自己是否已经明白，都要再拿出来问一遍，想得到千风的肯定。

千风更是不遗余力地惯着她，及至最后，情愈纯粹，两人都不说话了，拥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千风时不时地会去亲吻罗轻脸颊与发丝，间或轻咬，罗轻被她搔得痒了就笑一笑，还她一吻，却始终没有上火纵情的意思，就好像温火煲汤一般，时间越久，越发香醇。

千风有些懂罗轻了，原来爱到极致，是容不下欲的。

晚间灯火通明的抒怀轩，是含情脉脉的云端，亦是羁旅之人的归宿。抒怀轩的大门吱吱扭扭地开了，千风和罗轻循声望去。

她俩的姿势已换了多次，此刻千风靠在桌子与隔断的夹角处，右腿膝弯下还多搬来一个凳子垫着，罗轻则坐在她左侧，牵着她的左手捏着。两个人时不时地说些话，累了，罗轻就效仿着千风的模样，将青衫脱了，躺进她怀里，给两人盖住。

听见大门的响动声，千风第一反应是先抱着罗轻压了下去，不让对方发现，而后听着对方的脚步声，很轻盈，是女人的走路响动。听对方的脚步声，似乎目标明确，千风忍不住抬头看去。

原来是刘妈妈。

千风咳了一声，站了起来。

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在，刘妈妈被吓了一跳。

千风笑着，敏捷地踩着凳子翻过隔断，一路跑过去抱住她。

“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千风喜出望外喜上眉梢，肉眼可见的欢喜，“我还以为你跟燕子一样，是个贼呢。”

“……”刘妈妈尚在千风的惊吓和冲击中回不过神，现在就听到她说以为她是贼。

那边罗轻也穿上青衫过来了，刘妈妈赌气反问：“那你们在这儿干吗呢？”

“等你啊。”千风张口就来，也不知是谁先把等的人当作了贼。千风挽着刘妈妈的胳膊，扶着她去坐，“你还没说你去哪儿了……身上怎么这么凉？”

千风嘘寒问暖，罗轻二话不说又把衣服脱下来给刘妈妈披上。

“……”刘妈妈叹息一声，回答，“抒怀轩常做晚上的生意，现在没生意了，作息却改不过来，睡不着就去外边走走。”

“哦。”千风不疑有他，双手抱住她，下巴磕到她手臂上，“那你下次再出去你喊上我们，这样安全。”

罗轻也往她跟前凑，点了点头。

“……”刘妈妈自然清楚，千风现在这么明目张胆得寸进尺，全赖她早上昏了头。

刘妈妈挣扎起来，闷闷地说道：“我渴了，要喝水。”

千风伸了右手去拿茶杯，罗轻抬起左手去拎茶壶，配合默契，不准刘妈妈再操劳半分。

千风甚至端起杯子往她面前凑，俨然要喂她的样子。千风却忽然皱了眉头，晃了晃水杯，说道：“这水都凉了……不如去后厨吧，我给你煮新的茶，正好我和罗轻还没吃饭，我去下面条，你也走累了，吃一点，好不好？”

千风歪着头，看了看那两人，罗轻自然没意见，当即应了声“好”。

刘妈妈黑着脸，自个儿给自个儿顺气顺了好久，才忍了下来，好言好语说道：“我就不吃了，没有夜里进食的习惯，我回去洗洗就睡了，你俩去吧。”

千风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那你洗澡也得用热水啊，你去后厨等着，我给你烧水，那里也暖和一些。”

“……现在还是夏末初秋，能有多冷。”刘妈妈咬牙切齿。

“那你身上凉嘛，你去嘛，喝点热水，你晚上睡觉能好受许多，去嘛去嘛。”千风已经看出她在嘴硬，不愿跟她多相处，不愿多提早上的事，可她越看越软乎，直接开始撒娇了。

刘妈妈责怪道：“少跟我来这套，多大的人了……自个儿饿了自个儿找饭吃去，我累了，别烦我。”

千风愈发快乐，腆着脸皮胡搅蛮缠：“多大的人了？我又跟你来哪一套了？”

察觉到她在发火边缘了，千风又松开手，撑在桌上支着头，眯着眼睛狡黠道：“那你既然说我是多大的人了，那你怎么不做我的生意？你不是嫌现在的抒怀轩冷清么，你陪我去后厨，那里热闹，我再做一碗面给你吃，照顾你的生意，怎么样？”

刘妈妈亦眯起了眼睛看她。

做生意？这话她当真敢说的出口，尤其是在罗轻面前。刘妈妈想起那晚两个人的种种，想怼回去，但她又转念一想，不管多大多小的人，她都敢不要脸地占了，什么话也都敢说，再看罗轻今晚更是言听计从。再这样纠缠下去必然是她一败涂地，只有走为上策。

她又何必要跟她纠缠呢？

刘妈妈冷笑一声，腾地站起来，罗轻的衣服滑了下去，她也不管，转身抬腿迈过板凳就要离席。

她年轻的时候，也是有脾气的。

千风一看，急忙来挽留她。

刘妈妈也上了脾气，手上发了力来摆脱她。

纠缠之中，千风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嘶”的一声，左手护住了右肩，再顾不上挽留。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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