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原上草 第4章 第 4 章

“啊！”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代汖汖跺着脚失声叫了出来。还没等她回过头，后面追上来的徐博抓住黑影的领子，上去就是一拳。

“啊！”姚炜痛得低头捂住嘴角。徐博老鹰护小鸡似的把代汖汖护在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面前弓着腰的黑影，喘着粗气。

“不是！这是个误会。”黑影直起腰向前一步，徐博向后一退，全身戒备。

只听黑影接着说，“代汖汖，我是姚炜啊！小胖子姚炜。你不记得我了吗？”

代汖汖一愣，这个名字有点熟啊！

“我下午给你传纸条你没回我。咱俩之前是同桌啊！”

哦！代汖汖的脑子里终于有了印象，姚炜是给她送黑糖话梅的小胖子啊！代汖汖抬起头想看清对方的脸，“天呐！姚炜，你怎么长这么高啦！”

第二天清晨，老代家的院子里一如既往的剑拔弩张。早就在学期开始老代就已经告诉代汖汖这个学期在家上早晚自习。全班同学都正儿八经在学校上课，就汖汖搞特殊，并不是很想受到过多的关注好嘛！

头几个月，父女俩跟打游击战似的，你让我不去上课我就早上６点起床，刷牙一抹脸走人。闹得两人一个比一个起得早，这不天还没亮，老代就抓住鬼鬼祟祟要出门的代汖汖。

“上什么早自习！回头我就跟你班主任说一声，以后早晚自习都别去了。”

“爸！我马上就要迟到了！”代汖汖急得不肯放下书包，求救的眼神频频向她妈妈传递，只等着她妈帮她一句，脚底抹油就溜。没想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代今天格外固执。

“在哪里都是学习，在家里学习怎么了，啊！你早自习能认真看书？我是不信！咱俩一起背背书，交流交流，不也挺好的嘛！你把英语书给我拿出来！”老代态度坚决，眉毛皱得凶神恶煞的。

汖汖妈在一旁看着汖汖急得要掉眼泪，手攥着围裙插不上话。在孩子的教育上，夫妻俩一直是老爸教，老妈准备吃喝穿。

“英语动词的时态你学了哪几种了？”汖汖爸一直期待女儿能实现自己读大学的理想，但是进入初中后，汖汖的成绩虽然名列前茅，但是在整个市里的排名还是不够理想。

“你别以为自己在鼎城中学拿第一名就了不得了，你这个是矮子中的将军。你田叔叔家的田甜是全市前十，你还在这里骄傲地甩尾巴！给我老老实实在家里上早自习，把笔拿出来！”

代汖汖眉间立着个川字，时钟一秒一秒滴滴答答地向前走，看了无数次手表，老代也没有放汖汖走的意思，原本还幻想着只要十五分钟的时间，脚步快一点，上了公交，还赶得上早自习，但随着分钟被秒钟催着向前挪，幻想最终破灭了。

第一节上课之前代汖汖气喘吁吁地跑到班门口，进班之前放慢了脚步。原本是热闹的教室忽然就静了。汖汖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是煎熬，低着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放下书包，拿出数学书。

“汖汖，你没事吧？”查莎搂着她的肩膀，没有等到回答。

后座有些好奇，好学生代汖汖竟然也会迟到，“哎！代汖汖，你是睡过头了吗？”代汖汖只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想说。

查莎捏了捏汖汖的肩膀，对她家的情况也略微有所了解，代叔叔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儿的身上，就算是举债搬家也要让自己的女儿读好的学校。“是不是因为叔叔？”查莎试探着用只有两个人的音量问。

“别问了。”数学老师刚好进来，打破了令人尴尬的追问。汖汖直起腰，头依旧盯着书本。

“代汖汖，就算你成绩好，也不能迟到！还迟了整整一节早自习！”麻神气得脑袋冒烟，把代汖汖拎到办公室外面的角落里，压着咆哮的声音训斥道。看着汖汖低着的脑袋，得不到个响。

“下次不要再迟到了！老规矩，迟到的人帮班里裁玻璃！你下午上课之前把玻璃裁好放在讲台上，班级记录本上签个字。回去上课吧！”

鼎城中学是一所传承百年的学校，教室、设备都是老旧的样式，就连窗户都是带着插销，小钉子嵌进去的玻璃窗，只要刮风下雨，一个不留神，玻璃就得碎好几块。麻神就想了这么法子，来罚那些迟到、早退，不认真听课的学生。

汖汖什么都不想反驳，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低着头走进教室，期盼着这件事情赶紧翻篇，谁都不要留下记忆才好。

尚诗文跟在代汖汖身后，待她一入座立即问：“麻神是不是让你裁玻璃了？”作为班长，自然知道麻神的那些个套路 “我知道哪里有裁玻璃的店，放学后，咱打个报告，我带你去。”

代汖汖感动于尚诗文没有过来八卦迟到的原因，“谢谢你，诗文！”

“你跟我客气！”尚诗文一巴掌拍在汖汖背上，“砰”一声，吓得两人都是一傻，代汖汖更是觉得内脏都震动了起来。

“你是要锤死我吗？下手这么狠。”代汖汖伸手想够着后背。

“哎！新来的好像不是个好学生，刚来就跟别人打架了，脸都肿了！今早上也被麻神暴躁地叫了出去，天呐，你没来，没听见老张的吼声，震得一层楼早自习都不敢吱声。”

“哦．．．．．．哦！”汖汖眼神躲闪，没有直视尚诗文的眼睛，这个误会不知道怎么说得清了。昨晚解开误会之后，三个人谁也没有开口，回了家，尴尬地让汖汖觉得这条平时２０分钟就能走完的路，仿佛走了十年，脚步声都显得尴尬。

后面坐着的姚炜靠着椅背，嘴角还肿着，注视着前排低着头的背影。

“哎！新来的，谁招惹你了？是不是一班的？ＴＭ的，欺负到我们三班的头上了，当我李野吃素的！你跟我说，我帮你出头。”李野带着班里的一群小弟围着姚炜坐了一圈，手搭在膝盖上试图摆出老大的样子，却不知从远处看过去，带着伤的姚炜虚靠着椅背，眼神冷漠的样子更像是个狠角色。

“这事儿我能解决！多谢李哥好意。”姚炜舔了舔被牙磕破的腮帮子。

“兄弟，别逞能，实在不行就跟我们说！咱三班的人不能给被人欺负了去。”李野拍拍姚炜的肩膀，一群人就散了。

“诗文，玻璃店在哪里啊？”

“我经常帮我们班住校迟到的学生裁玻璃，在东大街上，你平时肯定也路过过，只是没有在意而已。”五月天，大家都穿着薄外套，尚诗文穿着爸妈从上海寄过来的粉色风衣，修勒出挑高的身形，在马路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汖汖多不禁看了几眼。“你今年暑假还去叔叔阿姨那里吗？”

“今年不去了。暑假要补课，我们马上就要初三了。”

“哦！对，我忘了这件事儿。”

“哎，汖汖，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跟姚炜认识。”尚诗文胳膊肘戳了戳代汖汖。

代汖汖看了看尚诗文兴趣盎然的眼神，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姚炜是我小学的同桌，之前那所小学的。”

“天呐，你同桌你都没认出来！难怪昨晚我看见他给你传纸条。”

“谁让他变化那么大！他以前跟我是差不多高的，还胖胖的，现在跟打了窜天猴一样，长那么高！怎么就我还这么矮呢？”

“哈哈哈哈哈哈！谁让你不喝牛奶，你去装小学生都有人信。”

“尚诗文，你给我站住！小心我蹦起来敲你脑壳哦！”代汖汖指着背对着她跑起来的尚诗文警告道。奈何小身板的事实改变不了。汖汖妈曾试图用各种方法将牛奶做成奶冻、酸奶、鸡蛋羹，但代汖汖只要吃完，不出一刻钟就能全部吐出来，看了医生说是乳糖不耐受，汖汖妈不得不一脸可惜地选择了放弃。

两人打嘴仗打了一路，代汖汖的心情也好多了，尚诗文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不问最好，现在看汖汖恢复以前的战斗力，反而松了口气。

“诗文，又来了！今天怎么回事？你们班迟到的有点多啊！这会儿加上你都有两个人来裁玻璃了。我给你拿哈！”玻璃店的老板一见到尚诗文，抬脚就去屋里拿玻璃。

“我们班今天没几个人迟到啊？”尚诗文狐疑地看向代汖汖，代汖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缺席整个早自习，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可能啊！你们学校除了老张，谁那么变态让学生裁玻璃。”老板捧着玻璃，肚子微微一扬，也表示不可思议，并没有老张照顾了他生意的谢意。

麻神不在，两个小姑娘哈哈哈哈笑了起来。接过玻璃，开开心心地往学校走。

“汖汖，你看着徐博出的板报了吗？”

“没注意，怎么了？”

“真的太生动了！屈原还有龙舟画得跟真的一样，一会儿回去我指给你看。徐博怎么这么有才呢．．．．．．（此处省略一千字）”代汖汖懒得理会，踏进校门直直往班里走。

尚诗文在后面迫切地呼喊“汖汖，你看你看啊！”

代汖汖走进教室，想把玻璃放下，却看见讲台上正如玻璃店老板所说已经有了一块玻璃，“原来早上不只我一个人迟到！”打开班级手册，打算接着上一个人签上自己的姓名，正要下笔，却见笔尖上方的名字处端端正正写着“代汖汖”三个字，目光平移，后面的时间也正是今天的时间。

尚诗文正好也跑进教室，越过汖汖的肩膀，顺着望去，也发现了这一点。

“汖汖，是不是我们班哪个男生喜欢你？偷偷帮你把玻璃裁好了。”

姚：“汖汖，我脸好疼啊！”

徐：“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多揍你几拳！”

姚下线逃命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