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沈易兰瞧着她丝毫没把自己放在眼中的模样,倒也知道如今的境地。
莫说没有力气杀她,如今只有这个女人才能让自己活着回去;他身受重伤,不被刺客斩了也会死在路上。
他想通了这点之后,便收敛了身上那股子逼人的力气。冲她一笑,看着颇是牵强。
“本世子一言九鼎,回去之后定不会像先前那般欺负你。”
江晚樱弯唇一笑,天真又明媚:“不知道世子所说的“那般”,是指?”
她一步一步狡猾的引着沈易兰上当。如此境地他自然知道能屈能伸,便笑道:“本世子定然不会碰你半分。如何?”
他既然说了也不是个空口白牙的人。江晚樱暂且便相信了。
她打一盆井水,拿着他先前的衣裳打湿。在他脸上抹了几下。
沈易兰欲言又止:“我身上黏糊糊的还有血。你倒是擦擦那里。”
江晚樱手一顿,看着他理直气壮的便也没来脾气。只是给他擦了擦露出来的脖颈。便坐着没动了。
沈易兰眼珠子移到她身上:“你这是几个意思?”
江晚樱听见他的质问。抱着双手瞧着他:“你先前欺辱民女,我暂且当你是好色成性仗势欺人,现如今才知晓,你这人眼里半分礼数也没有。”
她掰着手指头,一本正经道:“一来给男子擦拭身体,你不是我夫君这便不可。二来我又厌恶得你,若是触碰了你岂不是难受自己。”
沈易兰拧着眉头,火气又涌到了心里:“你别给老子在这啰里吧嗦的,老子竟然允诺了你你也不得食言,否则老子说的话可不能当真。”
江晚樱微微抿着嘴唇,默默地看了他好半晌。
这机会当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她救了他一命。想来沈易兰也不是不分好坏的人,日后不会恩将仇报。这明显是极好的脱身的机会,可这要求委实是过于为难人了。
他一陌生男子,自己上前触碰确实是太恶心。
沈易兰抬手。轻轻扯开自己黏糊糊的衣裳。露出他蜜色的肌肉:“老子还以为你有多横。感情这么孬。还不给老子擦干净。”
他如今要靠着他人,却仍旧是这副语气;想来这天上地下找不出第二个这样无耻之人。
好在江晚樱自小脸皮子就比别人要厚。一想到好处更多之后,便拿打湿了的布擦拭他身上的鲜血。
她只知道擦血,倒也没顾着他疼痛;沈易兰叫了几声,一掌拍开江晚樱的手。
他吼道:“你他娘的。是想报复老子吧!”
江晚樱这火气一上头,娇灵灵的眼凌厉的瞪着他。这股子气势倒让他稍微愣了一下。
江晚樱奔波了一天也是衣裳脏乱,血迹弥漫。发型便更不用说了,几乎要垮了似的。
可是明亮的神情却在尘埃中照亮了一片天地。
沈易兰被瞪的禁了声。
江晚樱直接把毛巾扔进水桶里,一摊血染红了水。
她挑眉质问道:“沈易兰,你这人是不是生来就没有脑子?”
他一瞪眼,眼神凶横。
江晚樱拿起毛巾,狠狠的拧着水。一脸风轻云淡的把事情给他讲清楚:
“若不是我救了你,你早被那些人匹成刺猬了。不好言相对便罢了,还总当自己是大爷怎么的?”
她抖落抖落毛巾,一些水泽溅到沈易兰的黑脸上。
她粗俗而不怜香惜玉的摁到他胸膛上。直冷言道:
“你以为人人都要敬着你怕着你哄着你呢?你平时那德行自己不知道吗?如今我没在你身上踩几脚已然是心肠大度了。你若再不识好歹姑奶奶我可就不伺候你了。”
她如此直言的骂他,倒让沈易兰脸面上过不去;毕竟人人都是让着他的,可没人会当着他的面将这些话说出来。
一时他的脸红了又黑,黑了又青,最后一片惨白。
“轮得到你来骂我。”
江晚樱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这世上有人是真心喜欢你的吗?”
这人如此不懂得爱护他人,自然也没有人愿意去爱他。
江晚樱这一句话直接怼出去,沈易兰便像吃了鱼刺一样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晚樱难得能瞧见这人如此模样,便是大快人心。也懒得再与他去计较。随意在他身上擦了几下之后;这家的主人便扛着柴回来了。
原先还以为家中来贼了,放下柴火就急匆匆的往屋子里跑。只瞧见两个陌生人占了他的家。
其中一个姑娘衣衫凌乱,但容貌甚美。姿态端庄,颇有大家闺秀风范。
江晚樱一脸的乖巧。眼神无比干净的瞧着这位老伯,声音又甜又软。便像个小孩子似的,顿时让这人放松了不少警惕。
“老伯,实在是冒昧了。我也不是有意闯到你家中来的,只是我家兄长受了重伤。我若再不想些办法他恐怕就要流血致死。如若弄坏了你家中的东西我一定赔偿。”
她掏出怀里的银子,递到到这位老伯手里。
“我们这次外出和家里人走散了,身上只有这些银子。若你觉得不够待我们找到家人了再补上如何?”
她如此懂事的将一切都说明白了。这老伯倒也不是狠心之人。
接过她给的银子之时手都抖了抖,眼睛里像是被银子照亮的光。
像他这种布衣百姓,一下子瞧见这么多钱是无比无比感动的。
听江晚樱说只借这屋子住上几夜,倒也没说别的了。
江晚樱这会才放下心将门给关上;拿着主人家给的蜡烛点上。这一天便浑浑噩噩的过了,
只是屋子里的亮堂,总是透着一些凄清。
沈易兰在旁边瞧着她装着乖巧便将人给哄好了,不经发出嗤笑。
“你装模作样的功夫倒是极好。”
江晚樱气也没喘的就反驳他:“我只是瞧着你没有好眼色罢了。你若有人家半分懂理我也不是个嘴毒的。”
这陌生的地方没有一个自己熟悉的人。便是在床榻躺着也不如自家府邸的舒服。
沈易兰今日昏睡了一下午,自也是没得多少困意。
他身边只有这姑娘,一时间话便多了起来,也没管她是好是坏,只是没纠结的力气了。
“你为何将钱全给他了?”沈易兰扭着脖子道。
江晚樱坐在桌子前,烛火隐隐约约的只能带来些光亮;并不能通明。
微黄的光晕照在她的脸上,娇媚的脸庞更是柔和许多;一双眼睛深得极其巧妙。此时就像在发光似的。
江晚樱淡道:“世道险恶,倘若有人觉得我身上还有银两,谋财害命。;我一若女子定然是打不过他的。你也只能挨打罢了。”
沈易兰眼波都亮了几分,恍然之间明了了她方才的一字一句。
“难怪你说是与家人走散,而未找别的借口。”
江晚樱听他这话,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发出声感叹:“你倒是没有那么愚笨。”
“连你都懂的事情我怎么会不明白?你连人都没杀过能有多狠?”沈易兰听了直接嗤笑道。
这话聊到这里江晚樱是接不下去了。
“就你平时的风格难怪能被人追杀呢,自个招仇恨便罢了还把我扯进来,真是个祸害。”
她看着沈易兰简直就是气愤交加,恨铁不成钢。
或许又瞧着他虚弱不能对自己做什么,满心的怨火便一句一句的嘲讽出来。
“我还以为你只会欺负姑娘家呢。这仇家倒是不少。”
沈易兰听她这话忽然大悟,微微的侧了侧身。以好方便看着她,
他脸上洋溢邪气的笑容,有几分夹杂着杀气:“上次我爹的春宴是将燕都有钱有势的人都请了,你江家也在其中。却为瞧见你飒爽一番。”
江晚樱那时若上场了,他必然不会错过个这口肉。
他想,定然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机不当,留下了怨恨。
不然他也不至于总为难一个小美人的。
江晚樱伸着她白嫩嫩的手指头,轻轻的抠着木桌子上的那些凹凸,一些头发散在旁边。
这副闲散的模样沈易兰可是从未见到;毕竟两人每次见面都是冷言冷语刀剑相向似的。何曾有过其他的印象。
“我从小也总爱出头,可惹了不少麻烦;如今长大了,知晓世道险恶更不敢抢风头。”
赛马这事定然干不来。
江晚樱不知是想到什么,一时触景生情。
沈易兰也瞧不透她的神色,却不知她的语气和神色怎么就柔和了下来了。
“你是不是和那些杀手串通好了来害老子的?”
他一敏感多疑起来,必然是每一点都揪着不放。
他之所以这样怀疑一个弱女子,无非是意识到了江晚樱与别人不同。
这个女人冷静睿智,且又果敢。虽表面上瞧着娇娇弱弱风一吹就能倒似的;但从见到他被人围攻那一刻起,便十足的冷静。
方且才能带他脱离,甚至将他带到这无人的地方;
破门而入,出门寻药,再到拔出利刃。她所有的选择都极其的坚决,这才救了他一命。
想着若是换做别的女人来做,指不定就给吓得从马上摔下来,哪里又还有胆子杀出重围。又去拔他胸膛上要命的东西呢。
如若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便是这女人提前就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所以并未着急。
一想着这里,沈易兰又想去摸自己的匕首了。
江晚樱打从寻了草药回来瞧见他躲在床塌下,便知着人有多么的多疑。
哪怕奄奄一息他也不相信别人的。
她一点神情也没有,好以闲暇的望着他:“我若跟他们串通好了又何苦演这么一出戏?难道就是想让你受点罪不成?
你可是堂堂的燕王世子,但凡露了点马脚都是掉脑袋的罪过,我为何不直接要了你的命?还等你来怀疑我呢。”
沈易兰沉默不语,眼神却警惕的瞪着她。
江晚樱毫无波动的扬唇一笑:“莫非我还能计划到世子你是在燕都的哪条街?又是哪个时辰骑马从我身边经过,并且一定会将我撸上马吗。”
她这番态度,倒是没半点心虚的。
“你先前那般厌恶我。我倒想不到你会救我。”
沈易兰瞌上眼睛。
江晚樱也不瞧他,撑着下巴想自己的事去了,对于他倒是敷衍而又直接。
“我倒想着将你丢在那让你自生自灭算了。但你在大街上将我掳走必然有人瞧见了。燕王若知道你死了岂不是要为难我,我跟谁过不去非得跟一条人命搭上关系。到时候给我几百张嘴也说不清。”
沈易兰不屑的轻笑:“你这女人聪明的很。我还以为皮相好看的人脑子都不太行。”
“总归你是没那福分的。你只知道强取豪夺。哪明白这其中道理?”
江晚樱想不到他话这么多。不由得大大嫌弃他起来。
沈易兰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们女人都肤浅的很,还不是喜欢魏尧那样的小白脸。”
“呸。”
江晚樱听他这酸溜溜的语气啐了他一口。
“人就算长得不好看,那也是待人谦和,文质彬彬讲尽了礼数。哪像你这人一样的地痞流氓,目中无人自以为是。只要是眼睛还没瞎的都瞧不上你吧,世子殿下。”
沈易兰一时来气,睁大了眼睛:“老子家可是燕王要什么没有?哪个眼瞎的敢嫌弃我。”
江晚樱瞥他一样,直接放弃了废话的意念。
“嗯。”
“老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丹青更是画的极好。除了不能上战场打仗以外,真男儿该做的事我都会。学那些小白脸讨好人家有什么用?真是小家子气。”沈易兰直接冷哼着,气的话语都杨高了调。
江晚樱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嫌弃的捂住自己的耳朵:“总归你强迫人家姑娘,是没人会将你放心上的。你便孤家寡人的精通你十八般武艺去吧。”
“你个臭婆娘。”
沈易兰几乎被她的话气到,或许又被她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的一叫。
江晚樱也懒得搭理他。只说自己要睡了,从老伯那里要一张棉被回来;就躺在门口睡了过去。
幸好现如今的时节也不算太凉。她和着衣裳躺在地上就已经睡得极好了。
只是睡过去之时,又在沈易兰褪下的衣裳里边找出匕首,放在枕头边上,这才安稳的闭上眼睛。
就算这人动弹不得了,可还是个禽兽胚子;
得提防着才是。江晚樱想着。
沈易兰瞧她的动作和在看自己的眼神,直气的嘴角抽搐,又骂不出什么新鲜的话来了。
“老子稀罕你这狗婆娘呢。”
一觉睡到天亮,江晚樱这才缓和一日的疲惫。只是沈易兰还在受伤当中,睡得到了日上三竿。
老伯一大早便要出去忙活了,瞧这姑娘起的这么早,缓缓的担上了自己的担子。
“厨房里有些菜,都是自家园子里种的。姑娘将就着些。”
江晚樱给了他十几两银子,足够一两年的忙活。那一点点菜当然是冰山一角。
江晚樱感激不尽了之后,自己在厨房捣腾了捣腾。就着简单的白菜黄瓜,和一些土豆,熬出两菜一汤来。
黄瓜是拍碎了做的凉拌黄瓜,酸酸甜甜又带着微微的辣。一口下去便开了胃口;
白菜又清爽也不腻人,沈易兰瞧着这些菜,连一点肉也没有本来是极其不意愿的。
但也为了填饱肚子勉强的吃一口,顿时脸色都带着惊讶。
江晚樱看了他一眼,只想着这人什么佳肴都吃过了,怎么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都是我做的。自然比不上你的山珍海味。你若不喜欢吃便饿一会,也饿不死的。”
沈易兰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切:“你江家好歹也是大富大贵商贾之家。你千金大小姐竟沦落的要自己下厨做饭。难怪你家老头急着把你嫁给一瘸子。”
对她的事倒是了解。
江晚樱大口大口的吃,倒是饿了。腮帮子鼓鼓的忘不了去怼他。
“我只是又贪吃,又嫌家中厨子做的不好便自个儿琢磨菜品罢了。要不然沦落荒山可不得像你一样饿死。”
沈易兰自幼便觉得只有他欺负人的份,没有人能够将他嘲讽。便卯足了力气反驳:“谁家大小姐像你似的骑马的功夫那么好。我这可想起来了,你先前说那汗血宝马长得好看尽是来敷衍我的;早就一眼看出它品种优良还给我装不懂。连着乡里的草药也认得,你莫非是那土匪窝子里捡回来的?”
江晚樱鄙视的瞪了他一眼,当真是瞧着这人就烦的。
“我故乡可是民风淳朴,男女朴素。就算是跟着一些男子上山掏鸟窝耍弹弓,也没人说个不是。你以为跟你这地一样,连你这种种人都能滋养出来。”
“你跟野男人混大的又有什么好骄傲的?”
江晚樱再接再厉:“我那些朋友就算喜欢美人,也不像毫无规矩强取豪夺;更不会藏着掖着。若是得不到人的心意,更不会恼羞成怒之下做尽了坏事。”
她这指桑骂槐的,沈易兰听着就知道是在说自己。鼻子里都快冒烟了似的。
“你是什么身份,一而再再而三的辱骂本世子。”
“我这人便这样,你瞧不起我我自然也瞧不起你。你又何必要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二人还在这嫌弃的吵嘴,互相生厌。
可知道江晚樱被掳走的文兰早就急得六魂不在。
她一想到沈易兰那厮便不觉得会有何好下场。
文兰一声不吭的回江府,坐一晚上也没见到江晚樱回来,一时之间以为出事了。
她叫来兰英,二人商议了好一会儿,都不知该找谁帮忙。
自家人肯定是不行,若知道江晚樱不在,必然说她有辱家风。定是要打一顿。
可是还有谁能靠得住呢。
“如今殷少泽还在府里,老爷若知晓了,怕是会有场腥风血雨。”兰英担忧道。
文兰想到了魏尧,特意便装出门去魏府求人。
门丁上次瞧见过,有些印象。
“你是?”
文兰脸上有着急之色:
“小哥,魏公子可在府上?”
“我家少爷出去了。”
那一颗紧张而惴惴不安的心又吊了起来。
文兰在人家门口站了一个时辰,也没瞧见回来的。
她的耐心逐渐被消磨。戴上宽大的帽檐转步又向别的地方去了。
顾璟弈如今是风名显赫。被皇上封了冠军大将军,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三品武官。在武将里是拔尖的荣耀。
气派恢宏的顾府,就连在门口守着的也是腰间配剑的侍卫。
一瞧见一人鬼鬼祟祟的。立马厉声喝道:
“站住。”
文兰吓得一哆嗦,忐忑不安地自报家门:
“我,我叫文兰。容请大哥进去通告一声,我有急事。”
两个十位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转身进去,另一个虎视眈眈的瞧着她。
握着配剑的手从未松开过。
只一会儿的工夫,方才那位进去的侍卫又提步出来。伸手指向门里:
“跟我进来。”
文兰喜出望外,提着裙摆连连跟他进去。
这府里与别的地方不同,虽是气派恢弘了一些。但时时刻刻能瞧见带刀的侍卫严防死守着。
一双双眼睛都是探究般的看着她身上。
文兰被这般气派所震撼到,一路都是低着头。倒也没过多的去欣赏一旁的景致,和房屋的建造。
侍卫领着她到一院子里头,便出去。
文兰这才抬头瞧见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这院子倒是很大围墙。也比平常人家的要高。旁边木架子上摆着的都是各色的武器。
院子里头倒没有过多的人。
一身姿挺拔,气势巍峨,相貌俊郎深邃的男子瞧着她。
身边还有一神色冷淡的男子,正是韩墨。
文兰扑通一声跪下去,脸上是又笑又哭:
“顾,顾大人。”
到也许多年没见过了。在一见面,这身上不怒而威的气势倒是更加雄厚。
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在文兰这儿变成了十足的依赖感。想着这么多年的委屈险些哭出来。
顾璟弈便坐在那,微有诧异。
他朗声道:
“你怎么来了。”
文兰委屈不已,顿时冲他倾诉:
“大人赎罪,若不是万不得已奴婢是不敢来叨扰大人的。如今实在是,实在是投递无门了。”
顾璟弈嗯了声:
“你是为了她。”
文兰瞧着他倒也不是个薄情的人。一时种种复杂的心绪涌上心头,红了眼眶:
“姑娘,姑娘一夜没回来。奴婢怕她出事这才找上您的。若,若放在平日里姑娘是不准的。”
她说的话仍收着些锋芒,顾璟弈直接道:
“你不用拘谨,有什么事起来说。”
文兰站在他面前,弱小的像一根野草:
“昨日宋家二小姐大婚,姑娘也随着一同往城南去,回来的路上遇见了沈世子;他当时骑着马,提着我家姑娘就跑了。现在也没回来呀。”
韩墨在旁边听了这话。顿时惊讶的瞧着顾璟弈,他的脸色似乎也并不太好。
甚至于低沉醇清的声音都沉了下去:
“为何今日才说?”
文兰低下头:
“沈世子一向喜欢为难姑娘,姑娘也不准我为了这等小事找您,我想着姑娘晚些会回来的。”
顾璟弈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收起,沉默了半会儿,脸上阴晴不定。
文兰没听到他的回复,是低着头。轻轻颤抖,嘴唇发白。
他神色冷沉:
“你且先回去,她与沈易兰一同离去的事不要说出去。”
文兰慌忙点头: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