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小薇是个孝顺的孩子,念着爷爷奶奶身子不好;挣钱辛苦。便时常去玉春楼。
干活也能挣一些补贴,日子过的不富裕,到也吃饱穿暖活了。
毕竟她这样出生的孩子,要想多赚些钱只有去混乱的地方。
玉春楼有公子哥,也有混账人;就算小薇如今只是十三四的年纪,可长的干干净净的,在那样的地方晃荡总是被人惦记着。
就在前几日,有一位官家少爷喝醉了酒,在香坊中招呼。小薇送热水时那人对她动了不轨之心。
小薇自知女子名节是,大便闹着要去报官,那位少爷打探她的出身,用爷爷奶奶的生命要挟她;小薇不知如何是好。一连几日人瘦了好几圈。
便就在江书玮去玉春楼喝酒的那日,有人找上了她。
女子失德严重,她年纪又小,怕那些流言蜚语。尤其是她这样的普通百姓,一些闲话都能把他家给淹死。
小薇一半逼迫,一旦无奈,事先和自己的好姐妹秀儿商量好了。躲进了江书玮歇息的那个房间。
她身材颇瘦,躲在床框里;虽是挤了些却也能进去。
这一进去便再没出来的。
秀儿原先以为她是要进人房间,爬上大少爷的床;后来听到曝光的消息。气得想要去衙门说理。
只是她半路又被人绑去,原来是威胁小微的那男人。
秀儿没见过他,也不知他真正的身份。那男子用小薇爷爷奶奶的生命要挟着。
一来是没有胜算的,二来是小薇在乎的生命;秀儿为了尊重好姐妹的决定便在公堂上扯谎,说在晚上见过小薇。
她原先以为自己做了这事会被杀人灭口,以绝后患;却不知有人将她送到了乡下。让她平平安安的,直到被魏尧的人找到。
江书玮听江晚樱将事情的始末说清楚,一向寡淡的脸上多了思动容的神色。
“这秀儿道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他又看着风轻云淡的江晚樱:“不过你好像一开始便有所猜测。”
江晚樱正襟危坐于他面前。不想与他说些别的,只别扭道:
“秀儿答应了我会去公堂为你翻案;只要确定人不是你拉进去的,官老爷也不会拿你如何。
至于威胁小薇的人,若想查出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到的。你且去解了燃眉之急,为免影响到仕途。”
说着她就起身;看也不想看这个男人,匆匆离去。
进屋子里倒茶的童鹤,笑脸嘻嘻的捧着热茶出来,这眼睛一扫院里就没了那个窈窕身影:“少爷,二小姐怎么走这么快?”
江书玮嗤笑一声:“跟我说这些话都够她恶心半天了。怎还耐得住脾气待在这里。”
“可二小姐能出手帮忙。总不至于不想和好吧。”童鹤惋惜。
“她从来都不屑于讨好别人。”江书玮看的一清二白,只望着大门敞开的地方。
江晚樱瞧着秀儿可怜,又担忧她无处可去。想着后厨能多个帮手,便叫兰英带她去熟悉事物。
秀儿从未想到自己能在大家府邸做事,走的时候神情都是木楞楞的;眼里含着泪水,思念之情尚未缓解而去。
文兰瞧着那瘦瘦黄黄的小姑娘,又瞧着自家小姐。
好像这些事情她并未放在心上,甚至都没影响到她欢乐的心情。
江晚樱还是在认真的做板栗糕;这几日切了栗子,煮好了。她便在锅灶上忙活自己的糕点。
文兰说夫人送了两匹极好的料子,要为她定制夏季的长裙。只是不知要何种花纹。
江晚樱想了想,微微一笑:“兰花好看。”
她正把捏好的糕点放进蒸锅里,还未擦手呢,守门的小侍卫就进来通报;说是门口有一个姓梁的公子要见。
江晚樱想来想去,她脑海里姓梁的人好似就只有一个梁钰。
不知这八竿子打不到的人怎么想着来见自己,让门丁将人请进来。
这客人来了,在院子里沏茶招待。江晚樱气定神闲的坐着,瞧见外头风尘仆仆的过来一人。
梁钰着色总是艳丽一些,更显得此人大大咧咧。豪气万丈;只是名字斯文秀气。他这人却如火焰。
看上去二十五六的模样,一开口那点散漫才泄露出来。
他拧着眉头喘了几口气,丝毫不见外的坐了下来;看见桌上有水,也不等文兰动手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又拈了块糕点。
他吃饱喝足平稳气息后,才有了一番客人的斯文。
他脸上笑嘻嘻的:“江姑娘。梁钰这厢有礼了。”
江晚樱嘴角一抽,不失大方的一笑:“之前见过,无需客气。”
“顾晟去了边境,你是知道的吧。”
他这话不像是疑问,而是个陈述句。
文兰在边上狐疑的拧上了眉头,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江晚樱话语淡淡的:“不久前听旁人说过,”
梁钰颇是不正经的一笑,这才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掌大的木盒子。
眼神却很认真的盯着江晚樱脸上丝毫变化:“这东西是顾老弟叫我给你的,你先打开看看。”
江晚樱定定的看了三秒。莞尔一笑:“我与他不熟不方便看他的东西,你拿回去吧。”
她白嫩纤长的手指轻轻往回推,梁钰那边又给推回来:“这可不行,他交代必须让你看见。”
江晚樱手上的动作一停,没来由的,那木盒子到了她眼前。
大眼睛有一些迷雾。让她清澈的眼都变得模糊不定。
她姿态淡然,手指拈着那木盒子的盖轻轻拿开。
这个木盒子只是个器皿,里头只装着一根鲜红的手绳;如今是看不到一点儿别的颜色。倒是被那红刺了眼。
本来有接口的,只是不知怎的,断裂成了两半。
江晚樱好似能看见尖锐瑞的刀口,狠狠的劈下来;将手绳一劈为二,又扎到她心上。
何为血淋淋,何为意难平。
手上一抖,木盒子掉在桌上发出突兀的声响,那里头的东西文兰也瞧了个真切。
这…这是被鲜血染红的。
只是慌了那么一下,江晚樱很快克制住脸上的惊讶。嗓音极其冷淡:“我看见了,又如何?”
梁钰对他她的反应倒觉奇怪,微微挑了眉头:“你看不懂吗?”
“这绳子你看,干净利落的断口一看就是被剑砍断的。你说好好戴在手上怎么就断了?你再瞧瞧这颜色,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
他好像是来散卖货品的,生怕买家不知这货的珍贵,连连开始嘴上功夫。这模样瞧着倒比江晚樱还要着急。
“看出来了,可一条绳子罢了还能有什么新鲜的?”
梁钰本以为会瞧见她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么无情。
想来想去应当只有一个原因,便是顾璟弈没有将人家姑娘哄好,现在是在赌气呢。
他画风一转,笑的颇是无情了些。
“也是,像顾老弟这样愚笨的人孤零零的死在沙场上,没人惦记也是活该。”
江晚樱收在袖中的手紧紧地攥紧,她上蹿下跳的心通过指甲钻进肉里,那一点点的疼痛才得以喘息。
姑娘的声音淡淡的拆穿了他:“你一口一个顾老弟,他若是真死了那便是你虚伪。”
梁钰什么场子没见过,心里有两分数了:
“江老妹你可是太冷血了,好歹故人一场,就算对他没了情义也不该如此冷言冷语。他如果真出事了,你当真一点儿也不担心。”
“是他冷血在先。”
江晚樱不听油盐:“他说走便走何时念上我这个故人了?若不是家里有个当官的哥哥,谁又知晓顾大人的行踪?”
梁钰神色一顿,忽然大笑:
“好妹子先别生气了,他如今吊着一口气在那里;你跟我走,我带你去见见他。你当着他那要死不活的脸好好嘲讽他几句。”
文兰上前一步:“小姐,你做的糕点该去瞧瞧,不然等一下软硬不当。”
“何糕点?”哪来的糕点。
“栗子糕。”
文兰本来是想扯开话题,将江晚樱带走,也免得这人在这乱搅舌根,
谁知梁钰又插上了话:“好妹子当真是顾老弟的女人。连他喜欢的栗子糕都准备好了。快快带上一些随我走吧。”
“他死便死了,还不是活该的。”
如今江庆梁不在家里,她又没人管,出去了自是没人知晓。
可江晚樱是赌气的,恨不得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个自大倔强的男人
他最好去哪,死在哪都别让自己知道。
看着马车外闪过的风景,江晚樱明媚的眼睛色彩变化不断。
坐在她对面的梁钰费了好些功夫,才从这女人的脸上挪开眼睛。
倒不是他见识短浅**熏心;只是隔得近仔细看着女人,发现无可挑剔;远看着娇艳欲滴,近看又更觉震撼那种美。充满了攻击性,一眼就戳中人心。
晶亮的眼睛活灵活现。不施粉黛;朱纯自红,脸若白雪。发若黒墨,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灵媚,清丽,娇美,又柔弱。
原先看着想她应当是个狐狸精才对,若好好利用利用,玩弄男人不在话下。
梁钰好好的开了眼界,觉得俩人见面不多,待在一起却不会尴尬。他十分熟络地找起了话题聊耶,只是觉得无聊。
“你之前也是楚国人吧?”
她点点头。
“你和顾璟弈认识了多久?”
在别人的嘴里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江晚樱觉得亲切了许多,可神色还是淡淡的。
“从小便认识了。”
梁钰眉眼一瞪:“你们这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
他笑的痞坏:
“上次在马厩边的人定是你了。”
他这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江晚樱有丝害羞,挡住了自己的侧脸:“偷看的人便是你了”
梁钰也不觉得羞愧,哈哈一笑。
“顾老弟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不爱说话,气势冷的很啊?”
“嗯。”
“他这样生人勿近的性格,居然还能有姑娘。”
梁钰摸摸下巴线条:“我瞧你冷冷淡淡的清冷美人,两人是如何碰撞出火花的呢。”
“小时候,我挺闹腾的。”
她眼神复杂。
“顾老弟小时候也这般口不对心吗?”
梁钰忽然笑了,看似极不认真,眼里却有狡猾闪过。
江晚樱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可又不想告之于他;随意敷衍的:“我对他不甚了解。”
梁钰啧啧了几声:“你可不知他有多别扭;想看人姑娘又不敢明目张胆,次次都是偷偷摸摸的。明明担忧人家,又非得摆个冷脸将人给吓跑。”
江晚樱脸色微变:“他生的好看,从小身边就有许多姑娘;只是太倔强了一些,你说的倒也没错。”
“那日他在沈府后门陪我买酒,好像是搭救了一个姑娘;被沈世子欺负了。他脸黑的叫一个难看啊。事后我劝他去哄哄人也不知哄好了没有。”
梁钰摸摸下巴自顾自的说道:“江姑娘,他若哄起人来,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呢?”
江晚樱一瞬间便听明白,脸颊上飘着两朵红云,低下头去。
梁钰瞧见她这模样笑的甚是欢喜,倒觉得小女孩了一些:“我也不用问,他定是来硬的。这人可从来都不会服软。”
他说的倒没错,也没枉费他这颗七巧玲珑的心。
便是等江晚樱到了,赶了两三天的路到了边境。偷偷的进去顾璟弈的营帐,还没说上话就感觉到人的强硬。
随意搭建的营帐倒挺简单,只是生活中要用的东西都挺全的。
梁钰带着江晚樱进营帐;此外帐子里还有其他的人。
韩墨站在一边,好似生着气,胸膛上下起伏。
温浩淡淡的用手里的羽扇给自己扇风,二人共同的瞧着军医为榻上的人包扎伤口。
梁钰倒是看戏似的,满脸笑意的瞧着。
江晚樱抬起眼睛,透过宽大的衣帽看见坐在榻上的男人光裸着的上身;肌肉结实强悍,背上却有多处伤疤。形状各异。
此时军医正在他肩胛骨上那一刀上撒药,可以见到他肌肉轻微的颤栗,却听不见他发出一点点声音。
那一刀直接从肩胛骨劈到了腰背上,皮肉翻卷不到白骨,索性不是太深。但那血淋淋的样子。瞧着还是很渗人。
温浩摇摇扇子,讪讪而笑:“大人,你伤口这么深,便听大夫的用一些麻草可好啊。”
他又怕自己说的话惹到这个强硬的男人,声音一低一弱的。
顾璟弈不讲话,众人只得安安静静的,等军医给他将伤口硬生生的缝好。
温浩只是个军师,到真瞧不得这血肉模糊的场景,转身就要出去。
这一个眼神就对上了,站在门口不动声色的梁钰。
梁钰俏皮一笑,上去揽着他肩:”莫不是这两天又打架了?”
他这一走又错过了好戏,可惜可惜了。
文浩瘪着嘴摇摇头,小声说道:“一个人拎着枪杀到对方阵容,虽说被劈了几刀,好歹将人家首将斩去占了上风。”
擒贼先擒王,不怕死的尽管冲。
”他又单枪匹马干活了。”
梁钰想到韩墨脸色就好笑,他这样强悍,手底下的人可不觉得自己无用了嘛。
温浩又冲他小声地告状。:”连麻草也不肯用,这不得疼晕过去。”
“麻草虽能止疼但也容易麻痹到脑子,他知道自己得清醒着,哪舍得用麻草。”
一个女声柔柔的从一边传来,温浩这才瞧见梁钰带来的人。
只是衣帽有些宽大,只能瞧见红艳的小嘴,精致的下巴。不由得脸一红:
“你这几日离开,是为了?”
梁钰拍拍他肩膀催促他赶紧走:“我这还不是为了顾老弟。”
温浩精明的脑子一转,与他同流合污的对了个眼神,拉着韩墨走出去。
可离开营帐便没动了,两个偷偷摸摸的人影站在了帐子外头。
梁钰上前,等着军医何时将伤口缝好,又同顾璟弈一般打趣。
也就他嬉皮笑脸的不会挨打了:“顾老弟啊顾老弟,你如此英明神武叫小女子芳心暗动呢。单枪匹马拿人头的事,也就你敢豁出命去了。”
顾璟弈挣扎的眼皮动了动,哑声道:“这几天滚去哪里了。”
“你上阵杀敌连韩墨也无处可使,我一文官还能陪你去杀人不成;我是想办法去了。”
他反问:
“你想的办法可能一举攻破。”
人许是虚弱了。虽然嗓音还是中气十足,却有些低哑无力。
“到不能如此,但是,能抓住根本。”
顾璟弈叹了声气:
“再说一句废话便滚出去。”
梁钰总像是唱戏一般的调子,成天都不正经的语气:
“你单枪匹马闯入敌营的本领不错,但我觉得呀,太过于着急;不过几次就得被人劈死。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特意去接了个人。”
顾璟弈紧闭隐忍的眸子忽然一睁开,一瞬间的凶光,对上梁钰笑的可谓欠揍的脸;他性感的喉结迅速滚动:
以微不可闻的紧张。
梁钰瞧见人生气了,浑身绷得笔直,迈开脚没两下就消失在营帐中。
顾璟弈随着他逃跑的身影,回头便看见站在门口瘦瘦小小的一个人。
他只能看见娇艳欲滴的红唇;可只凭这一个精致的下颚便能猜出是何人。
无比熟悉的五官不能再清晰地,印在他脑海里。
意识到人的目光在自己的后背。顾璟弈冷漠至极:“你也出去。”
江晚樱没动,只剩下汗流如水的军医迅速的为他把伤口缝好上药:
“大人,等药稀释进伤口里了,我再来包扎。”
说着背着自己的医药包,赶着出去了。
这一掀开门帘就瞧见了三个男人。畏畏缩缩的着实吓了他一跳。
梁钰笑着让他走,不忘嘱咐两声:“你待会儿便不用来包扎,回去好好休息,辛苦你了,李大夫。”
男人的目光一时太凌厉。江晚樱对视不了,一下低下头;戴着背上的包裹向他走过去。
将包裹摊开,拿出里面的糕点。
栗子糕虽然是冷了,但也无妨。香香软软的,在春天这样的时节最是好吃。
江晚樱的声音从衣帽下传来:“刚好做了些栗子糕,拿过来给你尝尝。”
顾璟弈拿着旁边的外套给自己披上,但两只手碍与背上的伤也难拢和。
江晚樱看见了,手脚迅速帮他把衣服弄上。眼睛瞧见了他手腕上的伤口;就算是有绷带扎着,但还是有血迹渗出来。
便是这一只因为疼痛在轻轻颤抖的手握住长枪。夜以继日的杀人。
像没有痛觉似的,极少听见他说疼,也极少看见他脸上会有苦色。
这个男人过于倔强,倔强到让旁人无可奈何。
江晚樱声音有些发抖:“非得是你去砍人人头么,你是不是不会痛的?”
顾璟弈苍白的脸难看的很,无意的收着自己的伤口。不让她瞧见:“这边刀剑无眼,你一个妇道人家跑来做什么。”
他声音冷漠的很,就像是在对一个自己并不太熟悉的人讲话,永远都是如此。
门口三个人齐齐抽了口气。心想;梁钰你这做的什么糟心事。顾老弟可是肤浅的人马?还能被美□□惑了去不成?
梁钰接到两个人质疑的眼神,愤愤的握起了拳头。
眼神道:无知。
江晚樱揭下衣帽,一双被泪水浸湿的大眼睛怨怼怼的瞪着他。
她声音也高的很:“我找你能有什么事?你以为坐这么久的马车我便不累吗!我活着找罪受呢。”
顾璟弈被她凶的一愣,半晌没神情。
她着急的在屋子里转了转,看见他桌上有纸墨笔砚。拿起笔豪气万丈的迅速划几下。
将写的东西交到他面前。
江晚樱与顾璟弈断绝未婚关系,从此之后各娶各嫁。
顾璟弈瞳孔一颤,拳头死死握紧;脸色白了几度。
江晚樱手指点点自己名字旁边那一空处,娇容一板一板的:
“顾璟弈我受够你了。”
她嗓音里透露着哭腔,却十分倔强:
“比你知冷知热的人多了去了,我凭什么等你这么多年?还要天天看你这鬼样子。
你以为我有多喜欢你啊?要不是以为你要死了,想着你我之间的旧情来见你一面。我才不想管你是死是活呢。”
泪水毫无征兆的从眼睛里落下。江晚樱却不见得退让半步。边哭边道:
“什么狗屁婚约!摆了那么多年还不是耽误了我。你便在这写个名,从此你爱找谁找谁,爱去哪去哪;我们再无半点瓜葛。”
江晚樱生气着难过着冲他说了这些极其难听的话。
这怕是她憋在心里憋了许久,从未敢在他面前表达的情绪。
气也不喘地说完之后,江晚樱紧张的脸都抽了几下,不想让他瞧见,背过身去。
自然没看见顾璟弈脸上的仓皇之色;
他是那种一丁点喜怒哀乐都不愿呈现在脸上,不愿叫人窥探他的心思去。如今这是他如何也掩不住的;从骨子里出来的慌忙。
他张嘴好想同意这门事。也算是服从了她的心意一回;尊重她的决定一次。
可无论如何,嗓子里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江晚樱久久没听到人的回答,那是忐忑的要死。
她打着不气死人不罢休的旗号,接着说:“你放心,我一定会过的很好。我会找一个比你温柔的男人天天对我嘘寒问暖。把我捧在手里。
我会给他生好多孩子,也算是家庭美满。从此以后我的人生不会跟你有半点联系。至于从前的那些情谊你便都忘了吧,我也不记得了。”
无情,无情的很。
梁钰慢慢心虚的放下了自己的拳头往旁边说去,整个人都透露着弱小无助的气息。
韩墨扶额:“这娘们够狠的。”
这些话连他一个局外之人听了。都提顾璟弈打抱不平;
相夫教子却是和别的男人,哪怕曾经爱过都会不甘心。
哐当哐当的营帐里头,传来了瓷器被摔碎的声音,刺耳的叫人一震。
有些人一贯强势,沉默只是为了更好的爆发。
江晚樱这次,是真真惊讶到了顾璟弈;好个有胆量的白眼狼。
顾璟弈胸膛上下起伏,瞪着眼前的无情的背影,怒道:“你给我滚过来!”
他混沌的眼中闪着滔天的火焰,一瞬间能将什么都给焚灭一样。
江晚樱往前走了好几步,退到营帐边缘,隔着他最远的距离瞪着他:
“你写上你的名字,写完我就走,这样我才好嫁人;你别墨迹了!”
江晚樱畏畏缩缩的一辈子,没想到在他面前能如此有骨气。
虽说她浑身都怕的发抖,但她心里坚定无比;她一定要让顾璟弈知道她的厉害!
江晚樱为了显得自己有气势,昂首挺胸睁大眼睛,与他凶狠无比的眼睛对视着。
只看着他不怒自威的眉目移开,额头上划过几滴冷汗,从他敞开的衣袍滑落一路滚过结实的肌肉。
他似乎是生气极了,气得难以抑制,胸膛起伏的厉害。
从塌上站起来,两眼睛像狼一样盯着江晚樱,迈步就要过去。
光是想象,他的头痛的就要炸裂。
他的姑娘。怎么能与别的男人交颈而眠,生育后代;偏偏她说的如此坚定,更是挺直了脊梁逼他写下名字;妄图想将束缚她的婚约粉身碎骨。
胆大包天!
一想到这些他便想杀人,别的那些存在都能让他极尽疯癫。
江晚樱一哆嗦,见他要过来迈开腿就跑。
眼角一扫,方才气势汹汹的顾璟弈倒在地上,不堪一击的。
她不受控制的脚下意识又折回去。跑到顾璟弈面前扶着他:“你伤还没好,别扯开了。”
顾璟弈晶亮的眼睛抬起,没受伤的右手像出手捕食的猎豹一样,迅速的狠狠地咬住她的手腕。
江晚樱疼的惨叫一声;生气到:“你干嘛!”
“很好。”
顾璟弈模样虚弱,但力气还是很大。他咬牙切齿的看着气焰嚣张的姑娘:
“你要给谁生孩子?跟谁家庭美满?老子还没死你就迫不及待了!”
他几乎是用吼的来发泄心中的怒火,这一下连咳好几下,脸又白了许多。
活像一只纸老虎,妄图掩饰掉自己脆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