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
江晚樱连叹三声气,出了大厅,在顾府中左右瞧瞧,逮着一个扫地的下人问顾璟弈在哪,可有回家?
府中的下人纷纷统一口径,只说顾璟弈才回来,什么也不知道。
她总算是放宽了心,才蹦蹦跳跳的在院里溜达。见到方才从大厅出来的顾华清,跟着顾璟弈进了西院拐角。
两人脸上皆有丝沉重。
江晚樱本是应当乖乖回去,可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召唤她。她放低脚步声,缓缓靠近。
她有点莫名其妙的慌张。
顾华清走了几步停下来,手背于身后而立:“璟弈啊,你也知道二叔同晚丫头的爹是拜把子兄弟。
何况也这么多年了,二叔早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
如今这事,你再如何也得帮二叔照顾照顾她。”
顾璟弈的目光深沉,五官更显得削薄:“二叔,纸是包不住火的。何况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我又何必瞒着她?”
“他爹一年都不回来一次,若是哪一日带回来一个比她年纪还大的大哥,她难免伤心。”
顾华清叹了一声气:“这孩子瞧着大大咧咧的,却最是细腻柔软。能瞒一时是一时。”
“可瞒多久这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实。”顾璟弈皱着眉头,脸色沉静:“这样骗她,我也做不到。”
顾华清本是因他的固执而凝重神色,可看来看去,少年的这种执着正是一种关怀。也不由得缓和神色:
“你俩青梅竹马,你关心她是自然。若当真要说,还需交由她爹来说。如今让她像别的小姑娘一样,开心的过个年就罢了。”
顾华清拍拍他日趋渐宽的肩膀,看着孩子都长大了,他们也都老了。不经感叹许多:
“可惜这孩子不能生在我这,不然能有你这个好哥哥,我也能省去多少心。”
话似乎已经到了头。拐角之处风景绚丽,怕是冬至将至,树叶枯落,掉在地上也别有番滋味。
秋瑟瑟的,凋零零的。
江晚樱摸了摸肩膀,又默不作声的往别处去,仿佛从未来过这个地方。
风吹起地上的叶子,从她脚边拂过,又落到顾璟弈边上。
他淡瞟了一眼这生命流逝的叶子,拿开了顾华清拍小孩一样的手:“二叔,我可不喜欢什么妹妹。”
他大致是明白了顾华清想要拜托的事情。但没给准确答复,就大步往前院去了。
挺拔的身影长腿迈开,却能感觉到一股雄厚的力量。随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渐渐沉下的光,他整个人都显得暗沉沉的,不可靠近。
忽然。
长廊的柱子后面窜出一个小个子。昂着头,对上顾泫熠璟弈垂下的眸子。露出流光溢彩,莹莹柔软。
江晚樱眼里的星光璀璨,夺目的刺入他深沉的眼中,也渲染了他的光。
她嘴角咧着甜腻,声音软下去:“弈哥哥,我这几天都很老实诶。我一直在家里练字看书,没有乱跑。”
也只有她能为了一桩几天前的错事,不断的热脸贴冷屁股。
顾璟弈看着她天真烂漫的笑容,心放宽了一点,声音依旧很平淡:“你以为老实这几天就有用?你不被人害死就不会老实。”
他嫌弃的推开她,继续走。
她便像个小尾巴似的黏在身后,叽叽喳喳解释:“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你已经好久没教过我书法了。我字都写得不好看了。”
她一下窜到顾璟弈面前,挡住他的路。
见他蹙起眉头左手欲抬起。江晚樱又连忙挡住头,杏眸清澈放光:“过年要送给顾伯伯字画,你总不能看着我出你的丑吧?”
顾璟弈欲言又止,抿紧了嘴唇。
江晚樱自然知道他是何意,连忙拉着他的胳膊往前走:
“弈哥哥书法这么厉害,别人指定要羡慕我有这么个好师傅呢…”
顾璟弈默默地盯着她的后脑勺,听她在耳边喋喋不休的话,心情莫名的平静。
想到这么爱疯爱闹,又肆意乱来的人,低着头给人家认错。他心口止不住的泛酸。
看到她烂漫无知的模样,他更是有许多话烂在肚子里,说不出口。
顾璟弈心里总有些话难以坦白,明知不可却又扭扭捏捏。他烦躁这样的自己,脸上便做出平淡的模样。
成年之际,他掩藏越多。就越发的深沉。
江晚樱发现,顾璟弈最近很少露出暴躁或显而易见的情绪。她难知道他为何不愉悦,现在又为何不生气了。
学了这么多次书画,江晚樱这一次是最认真。
她一笔一划都铆足了力气。最后写了一会儿,试探性的目光扫到顾璟弈身上。想要问些什么,又被他冷淡的目光瞪了回去。
她使得别着嘴低下头,莫名的不敢像之前那样嚣张。睫毛颤了颤,是有些小心。
顾璟弈瞧她这一个眼神,便知道她在自卑什么。可想说的话也无立场说。便欲言又止,深深地沉默。
果然是还讨厌她呢。
江晚樱很是不开心,嘴角也别的更高。最后一片寂静之中,她把狼毫往桌上一摁,朗声道:
“你这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小气鬼。”
她眼角湿红,明眸瞪着微愣的他:“我那天也不是故意的,还是得向你认错。你若还生气便直说,我自有法子认错。你也不用勉强自己摆出笑脸可怜我。”
既然还生气,又为何搭理她?
她情愿顾璟弈像之前那样,爱憎分明不被世俗牵扯。一直不理她也好。
“可怜你?”
顾璟弈笑了一声,是被气笑的。他向前一步,手指戳向她眉心:
“你千金大小姐一众公子喜欢,又是个爱哭鬼讨大人怜爱。想要什么不是伸手即来,还需我可怜?”
可她没有家…
江晚樱语脱口而出的话急忙卡在舌头里,绕了几圈:“那你为何摆着张脸,存心折磨我呢?”
她不服气的一拳头往他胸膛砸去:“我都跟你认这么多次错了你还总是不搭理我。早知道当初就让蛇咬死算了,”
不知悔改,何其放肆。
顾璟弈气笑的嘴角阴阴一抽,眼里腾起风火雷电:“丑八怪…”
他咬牙切齿,声音逐渐扬高。
江晚樱不用仔细看他的神色,拔腿就跑。
这次却是起步晚了些,轻松的被他抓住后领子。
江晚樱手脚腾空,被吊起来一会儿又被摁在桌上。方才写的字墨汁未干,印到一些在她的脸上。
顾璟弈拿着书桌上的书卷的厚实了,毫不客气地打在她腰臀上:“真是几天不打上房揭瓦。上次的事没跟你算账还敢提呢?!”
他实在不解气又打了几下。声音之清脆。门外的下人都心疼的摸摸自己的屁股。
江晚樱可怜的哎呦一声,并不老实的踢腾着腿:“我就是想多摘些菊花而已,又不是存心跟你作对。”
“还狡辩!”
他手扬高又落下:“一个女孩子家没点矜持,看见庄序王柏就急着摇狐狸尾巴。看不见我呢!”
他心里憋着的气正借着这时刻,没有别扭的发泄出来。
江晚樱平时能咬他两口那都是老天赏饭。其实被摁在刀板上任人鱼肉。才是她的做派。
她手挡着屁股,哀嚎几声。是真的疼了:“你…你无理取闹…”
“啪!”
“我当时还不是怕你过来骂我呢。”
江晚樱扬高声音一叫:“那两个哥哥是外人,我自然不能不打招呼是不是?”
她扭头,真诚的眨吧眨吧眼。
顾璟弈眉头松开一些,脸色顿时缓和许多。紧接着手又扬高:“我便连外人也不如?叫你一眼也不敢瞧?”
江晚樱眸子一睁,错愕乃至惊讶。这什么逻辑?今天是要把所有的错推到她身上了?
她讨好一笑,大大的眼弯成月牙一般:“外人哪能教训我我还无处哭呀…”
“啪。”
“我只是不敢瞧你罢了,却日日都想着你呢。”
江晚樱抑扬顿挫的语气到处都是诙谐。
顾璟弈消了气,却瞪了她几眼:
“罢了,你也只是个呆子。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我又何必同你计较。”
江晚樱连忙从书桌上溜下来:“我说话都是深思熟虑的,本就是日日想你。”
她小脸一皱,急于证明自己的真诚度。嘴巴也别的老高了。
顾璟弈看着她脸上墨水字的痕迹,冲门外嚷了声:“打盆水来。”
顾璟弈拿了水来就见江晚樱冲他甜糯的笑着。
天真烂漫,不谙世事。
她每一笑,都仿佛是黑暗扫尽,曙光照耀。昭告这个年纪该有的灿烂。
顾璟弈不动声色移开目光:“洗脸。”
他拿着自己毛巾丢在水里,边环臂看她洗脸边说到:“初一那天早点到我家来,吃年饭。”
江晚樱顿了顿:“年饭不是在自己家吃的吗?”
“平时蹭饭的时候怎么不分你家我家。”顾璟弈葡萄眼凝视她,愣是说的她没话可说。
江晚樱别着嘴,看他一眼:
“可这是团圆饭呀。要是我爹爹回来了如何。”
顾璟弈吞口口水。看着她单纯无害的大眼睛,良心不安的移开目光。语气不耐烦:
“别啰嗦,你来还是不来。”
“不来。”
江晚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见他有一丝难堪,便咧着嘴角笑道:“我还是在家睡个懒觉,堆几个雪人好了。走街串门的最累了,我才干不来。”
顾璟弈轻咳两声:
“那除夕过来守夜吧,你往年都在我家。”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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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又是银装素裹,雪中傲丽的寒梅露出星星点点。才为这冷清的硕大府邸点缀了一丝烟火。
冷风呼呼的吹,窗棂被人关上。
文兰搓了搓手,走到书桌边。看着一本正经写字的江晚樱。
她轻声笑道:“小姐也闷了几天,出去走走吧。”
江晚樱头也没抬:
“冷。”
文兰笑容一愣:“外面的雪可厚了,小姐不是最喜欢堆雪人了吗?这次一定能留到除夕。”
江晚樱小脑袋垂着:“留着能干嘛,反正也是我自己看。我才不要。”
文兰看着她的模样,总觉得哪里很奇怪。试探道:
“老爷可来信了?今年又不回来?”
江晚樱气息沉沉的一呼,抬头时笑的可谓灿烂:
“他回来干嘛,我一个人习惯了,才不需要谁来管我。”
她脸上稚气有几分,一颦一笑,转瞬即逝。
文兰忽然不懂她是否不开心了。只得无奈笑笑:“小姐在家也好,外头冷的很,风就跟刀子一样,嗖嗖的戳脸。”
江晚樱轻轻点头,只留一个后脑勺给她:
“那你多穿点衣裳。”
除夕那天,江晚樱特意早点去了顾家。备好了夜里吃的看的书,蹦蹦跳跳的敲了顾府的门。
家丁帮她开了门,同时见到一位贵妇模样的女子出来。
笑着从她身边经过,貌似心情好的很,多看了她两眼:“这小姑娘俊俏的很呐。”
江晚樱看着她离去,抓了抓头发,抱着怀里的东西,依旧乐呵着进了门。
她拐过九曲回廊,直接往顾璟弈的院子里去。
江璟弈隔着好远,却听到了小姑娘的撒娇声:“璟弈哥哥,我们今天一起守岁好不好?我娘说我们早就定了娃娃亲的,最好是过完年就成亲。”
雪地里一片洁白,顾璟弈狐裘裹身,身影素长。且骨子里的霸气如腊日寒梅,盛气凌人。他黑发映衬着白皙的脸,葡萄眼更显得黑白分明。
洛音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笑起来时两边有酒窝,可爱的不得了。
江晚樱不由得歪了歪头,专注的看着她抱着顾泫熠胳膊的手。
怎么都觉得,她像极了……像极了自己撒娇的模样。
顾璟弈声音一向低低的,短促的。江晚樱没听见任何声音。
洛音一直抱着他手没撒开,顾璟弈也没推开。反倒是她笑的更甜,两人的气氛看着更好。
江晚樱动也没动,眼睛也没转。直到脸被风刮疼了,腿站僵了了。
顾璟弈无意的眼神才落到她身上,随着洛音好奇一问:“她是谁啊璟弈哥哥?”
江晚樱对上他的视线。顿时咧嘴一笑。明眸弯弯秋波潋滟。占据世间的美,摄人心魄。
她几步跑过去,到他跟前。恰好听见顾璟弈谦谦君子般礼貌的回答:“故交。”
有那么一刻,江晚樱脸上的笑容暂且有丝丝难堪。
可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要她弯弯嘴角,便是笑如春风。永远没有难过似的活泼:
“弈哥哥,我来找你了。”
洛音听她好听的声音,看她精致清丽的姿色,顿时向前一步。仿佛在护着自己的猎物:“今天除夕你怎么不在自己家?”
江晚樱嘴一别就要反驳,顾璟弈更快一步插嘴:“洛音。”
语气不平不淡,不会叫人难堪。
洛音顿时很乖的依偎在他身边,生出一种金童玉女的美感。
江晚樱眼里明媚的光散落下去,她缓缓垂下了头。
顾璟弈见她的小动作也看得出几分,生硬开口:“一起去吃点点心。”
他袖子里的手紧紧拽着,就怕她抬头时会有委屈的模样。
江晚樱别着嘴,抬头时明眸亮堂,娇俏清丽:“不用了。我爹说明日就回来,我就不在你这蹭吃的啦,下次下次啊。”
她说完把手里的点心塞给他,骄傲的昂起下巴:“我请你吃的,不用谢了。”
江晚樱嘱咐完以后就蹦蹦跳跳的按原路返回。路过府上的灯火喧闹,一步也没停。模样挺是快乐。
顾璟弈一直看着她离开,显然有几分低沉了。
洛音哇了一声,笑的如银铃一般欢快:“这个点心好香啊。”
她没有矜持的捏了吃了几块,俩腮帮子鼓鼓的,像仓鼠一样:“这么好吃的点心哪里买的,我以前也没吃过。”
洒脱肆意的模样,像极了江晚樱平时。
顾璟弈只看着她手里的点心,完全没看她。
街上的灯火阑珊,喧闹的如爆竹节节。
有小孩在街边玩闹,笑声此起彼伏。清脆悦耳。或在屋子外面堆雪人,冻的手红又跑进屋里,跟家里人告状说冷。听大人心疼笑笑,打趣两声。
嘘寒问暖,平平淡淡。可里面的滋味好是甜蜜,暖到心里,踏实进血肉里。
江晚樱一直在人屋外站着,直到将近晌午,饭菜的香味传来她才发觉自己饿了。
她下意识往顾府那边去,却停在门口之时,恍然大悟的抬头。
她大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那一刹那被揉杂在一起,成了复杂的情绪。
陌生,无奈,压抑。
江晚樱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眼里多的是无奈。
“算了。”
江晚樱转身离开。
她转来转去,随处在街边的馆子边坐下:“小二,我要一屉包子。”
因为是除夕,这的馆子也人烟稀少。没一丝热闹的地方。
“客观稍等。”
这的包子今天生意少,还有小孩儿来贪个嘴。
见到江晚樱也是小女孩,又面容亲切,便趴在桌边冲她笑了笑:“姐姐也来吃包子。”
她笑不露齿:“吃午膳了。”
小孩追问道:“姐姐怎么不回家吃呀?今天是除夕。我娘说都要在家里吃饭。”
江晚樱小大人模样地昂着头,乐呵一笑:
“姐姐想吃外面的呀。”
冬日天色总是昏暗,连日不见一点日光,下一场雪便更加的冷。
江晚樱坐在外头吹着冷风,一边吃包子就哆嗦了好几下。本来热乎乎的包子冷的也快。
吃到最后少了她想要的那个味道。所幸也没吃多少。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一下午便就倒了傍晚。她实在饿得慌,又很是怕黑。只好回家去了。
文兰和府里几个丫鬟在说笑,见她回来了,诧异地迎上去:“小姐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
江晚樱进屋子把披风解下。缩进了被窝里面:“你帮我点些炭火,我冷。”
或许是很长时间没开口,她嗓音有些沙哑。
文兰看着她失落的模样,不由担心:“我以为小姐在顾府过除夕,就没备晚膳。小姐想吃什么,文兰现在就去买。”
“外头冷的很,你别跑了。”
江晚樱吸了吸鼻子,冲她甜呼呼一笑:“我就想吃你做的面。”
“好,文兰马上去做。”
文兰说完就给她点了炭火,马上去厨房备吃的了。
江晚樱下人极少。平日除了文兰。江晚樱也不让人来她屋子里。
如今一人在被窝看着那微弱的烛火。平日被她所随意打杀掉的清冷,夹杂着除夕寒冷,如海浪一样。将她从头到脚席卷一遍,连着心跳都冰冷掉。
江晚樱鼻子忍不住一酸,发觉自己有些委屈,她索性直接躺了下去。把头也埋进了被子里:“不哭不哭,晚晚长大了,不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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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的冷风扑打在窗子上面,除夕的晚宴变得烦人无趣。
顾璟弈总是提不起胃口,干脆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叔父,我先回屋了。”
可顾华清只是好奇地看着他冷沉的模样,并未多说:“去吧。”
洛音咬着筷子轻声开口叫住他:“璟弈哥哥,你吃饱了吗?”
“饱了。”顾璟弈起身,出去。
洛音放下筷子追了出去:“等等我。”
她随在他身后,仔细的盯着他看。
可少年的表情仍旧那么淡。喜怒哀乐都少了孩童的稚气。
她越觉得不可琢磨,越是很喜欢:“璟弈哥哥,我听说那个女孩总是来你家。”
顾璟弈睫毛微颤,脚步一顿:“是又如何。”
语气之坚定,仿佛不论她说什么都能一一反驳。
洛音嘴一嘟:“我这才提起她的名字你就如此不欢意了。若是我说很是不欢迎她,你又打算如何?”
顾璟弈微额首,葡萄眼清冷默然的凝视她。一句不说。浑身的傲气,却如冷风凌厉般打在她身上。
洛音不禁打了个冷战。从他眼里读到了不能言说的威胁。
她偏偏不服输的看着他:“你越是护着她,我便越讨厌她。你日后可是我的夫君,三妻四妾我不管,但要娶她我却不会同意。”
她眼里还有孩子的稚气与天真。
便全然摸不透顾璟弈的心思,只凭着这一日相处,觉得他为人温和。或是用往日的了解与他亲密的打交道。
洛音觉得,他这般谦谦君子的人,必然得纵容着自己。
“洛音,我可说过要娶你。”
顾璟弈脸上的温和终于一扫而尽。此时平静而又冷漠的看着她。远比生气时的大吼大叫来的更加猛烈。
洛音感觉到他有丝生气,便唤作笑脸冲他撒娇:“璟弈哥哥别生我气,我那是瞎说的。你要做什么我万不敢插嘴的。”
顾璟弈一言不发,径直回了自己院里。安安心心的拿本书,坐在书桌边看了许久。
一直在边上服侍他的书童谨言站了两个时辰才敢插上两句嘴:“公子,不如让谨言去请江小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