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之末 第7章 第八章占卜

自己施法种地养殖很容易，但让没有修为的凡人如散修一般种地养殖....熊熊麻爪了。

诚然，修真者可以将招术化作符，让无法自行施展这些招术的人通过符利用这些招术，但是——将招术化为符也是有讲究的，将一道招术化为符也是需要技术的，有折腾这技术的资源与精力都可以研究百十道新招术了。

当然，研发成本高不代表没人研究，但都是大能研究这个，将自己的强大招术化作符，用以庇护实力不足的后辈。

简言之，散修用来种地养殖的法术化符不符合需求，根本没人研究。

非人族的底层修真者，人均修真者，不需要专门研究将招术化符，而人族的散修，他们创造这些法术是为了种地养殖养徒弟，不会让凡人徒弟去下地干活，也没需求。

没有现成的技术，熊熊只能自己从头到尾的研究，研究了一年都没研究出啥成果，只能先搁置。

沈妤的学习速度太快，他给沈妤准备的书身有都看完了，该补充新的了，而且如今的沈妤习武小成，训练内容也需要进行调整。

在熊熊进行补充教材调整课程时，一名容貌美丽的青衣男童来到了山谷。

男童看着田里的颗粒饱满的粮食作物，对专心除草的沈妤赞道：“这是你种的作物？长势真不错。”

沈妤惊讶的看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童，从对方没有任何风吹日晒蚊虫叮咬的皮肤上判断出对方非凡人。“师，有人闯入！”

她可是记得山谷外有熊熊布的阵法阻隔外人进入。

男童无语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长得很可怕吗？”

虽然他的死相确实很可怕，但他现在的外形可是宛若生前。

“不是闯入者，他是为师的朋友。”熊熊的声音从山洞中传出，对沈妤介绍道：“他是峨兹仙人，阿愚你叫他峨兹就行，峨兹，这是阿妤，我的徒儿。”

沈妤疑惑的看着峨兹的外形。“仙人？”

谁家仙人这副外形？太恶趣味了吧？

看出沈妤的疑惑，峨兹笑道：“我是鬼仙。”

沈妤忙道：“抱歉。”

“无妨，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逝者已矣，我早已放下。”

你这个逝者已矣是过去太久仇人已经死了还是你在很久以前就把仇人剁了？

心中疑惑，沈妤面上却是不露分毫的领着峨兹去山洞里见熊熊。

“峨兹与师认识很久了吗？”

“算一算，快一千九百多年了，记得认识他时，他还很年轻，那会他的师，你...师祖也还活着，一转眼，过去这么久，你师祖没了，熊熊修炼成了仙，尽管这一路上颇多遗憾。”峨兹感慨不已。“但能找到你，他也可以了却一桩遗憾了。”

沈妤愣了下。

闲聊中，俩人到了山洞，熊熊已煮好茶，给两人倒了一杯。

峨兹坐下，开门见山的问：“喊我来何事？”

熊熊取出两柄木剑，给沈妤一柄。“阿妤，我们切磋一下，用剑祖剑法。”

沈妤不解，但还是接过木剑与熊熊切磋，或者说练剑。

峨兹起初懒散的看着，但看着看着不由坐直身体。

沈妤的剑术在他眼里无疑是稚嫩的，即便是与熊熊比，也是稚嫩的，所谓的切磋纯粹是熊熊在给沈妤喂招，但同样的剑术，在沈妤的手里却透着别样的味道。

一种精心计算过的味道。

剑祖剑法是最基础也最大众的剑法，但它有多易学便有多难精，即便是精彩绝艳的剑道天才也很难将剑祖剑法练到精，原因无它，这糟心剑法不仅要求剑术天赋，更要求数学天赋，而数学这玩意不会就是不会。

用这套剑法必须在瞬息之间计算出剑的每一分角度每一分力度以及每一种选择，哦，还有对手的出剑可能、角度、力度统统要计算。

通俗点，用剑祖剑法杀人，不是用剑杀人，是用数学杀人。

切磋结束，熊熊笑问峨兹：“怎么样？”

峨兹答：“很有天赋，剑祖剑法她已融会贯通。”

熊熊道：“能将剑祖剑法融会贯通也往往有卜修天赋，我不擅长这个，教不了她，想请你教她卜卦之道。”

峨兹道：“可以。”

教个占卜而已，小事。

沈妤的课程里多了一门占卜课。

沈妤对自己的课程变更没意见，但对占卜有什么用感到好奇。

“占卜有什么用？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沈妤无语。“你哪怕说占卜吉凶也可以呀。”

这种答复真的不会让人失去学占卜的信心吗？

“占卜吉凶确实可以，但你觉得，做为一个修真者，你知道这世上有占卜这门技术的存在，你的敌人可以通过占卜掌握你的情报，你会安心吗？”

“不会。”

“那你会怎么做？”

“想办法让对方占卜不了我的情报。”

“这不就是了。”峨兹道。“虽然占卜之道在刚诞生时非常好使，算什么都算得特清楚。但经过岁月的演化，它已经变得相当鸡肋，一个修真者可以没有占卜天赋，无法修至大成，但不能不学占卜，可以学不会占卜别人，但一定要懂得如何干扰对自己的占卜。时至今日，但凡修真者，人均身上叠防占卜的阵法、术法、法器法宝，且不是一个人这么干，而是所有人都这么干，而人不是孤岛，你干预自身天机时也会影响到你身边的人，人传人的结果便是整个世界的天机被干扰得亲妈都不认识。”

沈妤：“....所以你要教我的是如何干扰别人对自己的占卜？”

“那是占卜的入门，你有占卜天赋，可以深入修此道。”

“可占卜无用之用，学精了有什么用？还是说学精了，可以不受干扰？”

“想多了，没有任何人能做到不受干扰，但干扰也是有限度的，对渺茫个体的占卜无法摆脱干扰，但对大势。”峨兹想了想，举例道。“比如人族的修真世家，我占卜它的未来，就完全不受干扰的得到了结果，修真世家将迎来毁灭，还是挫骨扬灰的那种毁灭，哦，都不止修真世家，整个宇宙都将迎来一场大劫，所有种族都要倒血霉，知道为何不受干扰吗？”

沈妤思考须臾，道：“因为涉及的人太多了，没有人的防占卜能针对这么多人。”

峨兹颔首。“你占卜的对像越宏大，受到的干扰便越小。”

“那这种占卜是人人都能算还是只有少数能算？”

“当然是少数，占卜的对像越宏大，需要的力量越大也越容易受到反噬，只学过一点粗浅占卜就去卜一族未来，等于找死。能算一族命运的卜修，整个星系都没几个。”

“没几个，也就是有几个，所有种族知道自己的未来吗？”

“知道，但卜修只能算到结果，而这个结果....将命运比作河流，河流上游的过去只有干流，下游的未来却是无限的支流，占卜只能算到最有可能的那条支流，并非一定，虽然和一定也没区别，要改变命运长河的走向太难了。而最重要的是，不论你看到的结果如何清晰，具体过程却是算不清的，那牵扯到太多人，需要的计算量太大，尤其每个个体身上还有防占卜的干扰，别说人，天道都没这本事。”

“那这占卜不等于没占卜吗？”

峨兹摇头。“起码你知道未来会有大劫，知道在当下多做准备，增加未来生存的机会。”

有道理，沈妤赞同点头，又问：“被占卜者会进化到对占卜干扰，那占卜者呢？总不会一成不变吧？若是如此，被占卜者哪来的动力卷成如今这般人均叠防占卜的阵法、术法、法器法宝？”

“当然有进化，修为境界越高，占卜实力底下者，受到干扰越小，而占卜造诣越高也越容易看破干扰，得到最接近真实的占卜结果。”

熊熊附和道：“就像峨兹，除了仙人，祂不论占卜谁占卜什么，占卜的都是最真实的结果，而就算是仙人，祂也占卜的结果也是最接近真实的答案。”

沈妤若有所思。“干扰只能让你的占卜结果与真实结果产生偏差，但有偏差不代表没价值，或者说，有偏差的情报也是情报，只看你能否从中分辨出真正有价值的情报。”

峨兹鼓掌。“聪明，这就是占卜的无用之用特色，你全听占卜的，一定会死得很惨，完全不看占卜，倒不一定死得很惨，但会吃很多亏，可若掌握占卜之道，且只拿它当参考，便可利用它在命运长河的下游无限的支流中找到你想要的那条支流，让它成为命运河流的主干，也就是传统中占卜的刻板印象，趋吉避凶。”

沈妤肃然道。“不，它不是无用之用，它非常有用。”

命运下游无限的支流，自己最想要的是哪一条？

她很好奇，也想不明白答案。

既如此，她能不能一条一条的算过去？看看哪一条合自己口味？从而知道自己想要怎样的未来？

沈妤学占卜学得非常认真，比读书习武更认真。

第一个用来实验的对像便是熊熊的化符研究。

熊熊尝试一个将法术转换为符的方案时，沈妤焚香沐浴斋戒后起卦，占卜这个方案能否成功。

占卜结果....一片混沌。

峨兹捧腹大笑。“你一个凡人，你去算仙人？得亏你不是修真者，根本算不出来，若是修真者，你方才那一卦一定让你反噬吐一碗血。”

沈妤平静的问：“我不能算，你呢？”

峨兹理所当然道：“当然能。”

“那你来算，就算不可行，也能帮师排除一个错误选项。”

峨兹：“....”占卜是这么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