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念鱼喜欢吃好吃的,所以她每样都买了些。
要不是带面不方便,她是准备给段念鱼买两碗面的,下次,下次带段念鱼过来吃好了。
她十分认真地想着,然后提着满满的袋子回来了,递给傅沄遥:“祖母,你给我拿一下。”
在傅沄遥接过去以后,她从书包最小的包里掏出来个叠好的袋子,布袋展开将所有的早点都放了进去,心满意足地拎着带着拄着拐往前走,也不用傅沄遥拉着了。
脱了缰绳的瘸马?
傅鸿远傅沄遥面面相觑,然后跟上去。
刚进戏校就听见“咿咿呀呀”吊嗓子的声儿,傅鸿远直皱眉:“光喊,也没听着唱。”
这都能挑理,傅沄遥不想理他,这不开好嗓怎么好唱。
到了戏校里,傅鄢又像是缰绳重新拴上了似的,她不知道上哪去找段念鱼。
钟表的时间还在七点,这估计还在练功房里头,傅沄遥就带着傅鄢往练功房走。
傅鸿远在后头落了半步跟着,到了门口傅沄遥就走开了,特地是保持了距离。
——
戏校里最不缺勤劳人,段念鱼正在努力挤进其中,实现理想总是要付出成倍努力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热,累。
长长的发也被汗珠打湿,她或许应该剪个头发,不过…脑海中不知怎的就浮现出傅鄢给她编辫子那一幕,还是不要剪了,她的辫子挺好看的。
大口大口呼着气,不经意瞥到门口的身影,错觉?
她瞪大眼睛仔细瞧去,真的是傅鄢。
“傅鄢!”她高兴地冲出去,投进傅鄢怀里。
段念鱼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么做,或许是肢体表达比言语更为直接吧。
可抱过以后才惊觉,她浑身都是汗,她刚想钻出来,却被傅鄢回抱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环绕鼻尖。
“念鱼。”她在低低地喊她的名字,段念鱼不敢乱动,就任由她抱着,可迟迟也没有等到傅鄢的下句话。
来之前,组织了不少语言都忘了,段念鱼抱起来软软的,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那双眼睛跟自己预期的一样亮了起来,然后被她手里的布袋吸引:“什么好吃的呀?”
她打开包,拿出布袋:“很多。”
生煎、烧卖、锅贴……好多,浓浓的香味吸引来了练功房的人,满满的一大袋呢,她也吃不了。
段念鱼刚想开口问询,傅鄢便回以了浅浅的笑:“你可以分给她们的。”
她高高兴兴地跑去了分吃的,傅鄢靠着门边,看着她笑也不由勾起唇角。
柳菁菁小跑过来:“傅鄢同学,你跟傅老师一样好。”说完又跑开了,段念鱼蹦蹦跳跳过来的时候,嘴里还叼着烧卖,手里不剩下什么了,把自己的那份分没了,还这样高兴。
“我同学让我谢谢你。”
傅鄢顿了顿,将白色书包取下来,掏出里面的零食递给段念鱼:“你还要不要分?”
哇,巧克力、富士饼干、大白兔奶糖……她好喜欢傅鄢,可为什么要在班上人都在的时候拿出来,段念鱼收起来了那么点微末护食的想法,一并分了出去。
傅鄢不像是来看她的,像是来满足她们全班口腹之欲的,她同学看傅鄢的眼神都带光。
段念鱼坐在地上喝着牛奶,吸管被咬得扁扁的,傅鄢居高临下看着她,段念鱼抬着头:“要不,你也坐会儿?”
她没坐过地上…
段念鱼以为她怕脏,将白包垫在了地上:“包是干净的。”
傅鄢犹豫下,还是坐了下去,并没有坐在包上,因为左腿还没好全,伸的笔直而僵硬。
“你的腿怎么受伤的呀?”
傅鄢看向她,段念鱼以为她在看牛奶,将另外一瓶牛奶也插上吸管递给了傅鄢:“你也喝,长身体的。”
长身体的。
她说的十分认真,傅鄢却笑出了声:“那你多喝点,长身体。”
多喝点,说不定就不会看着比她小了。
她早上喝过牛奶了,没有再要喝的意思,段念鱼身边摆着分完后剩下的吃的,不算少,她的同学也知道她是拿来给段念鱼的,每个人只拿了一些。
傅鄢居然可以忍受零食的诱惑,一口不吃,插好吸管的牛奶递到嘴边都不喝,怎么做到的,段念鱼想不明白。
小口小口汲取着牛奶的香甜,目光在傅鄢身上转了又转:“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伤的呢?”
“被人推了把。”
段念鱼满是急切地问着:“那你有没有推回去啊?”
“没有。”
得到了不太满意的答案,段念鱼五官皱成了一团:“你要推回去的呀,要以牙还牙,以口还口!”
她磨着牙齿,傅鄢都觉得要是这会儿傅晓在,段念鱼都能替她扑过去,咬上傅晓一口。暴躁的小脾气,挺可爱的。
可她不是段念鱼,一眨不眨地看着段念鱼:“这些都谁教你的?”
“我妈妈呀。”提起母亲,段念鱼骄傲地仰起来小下巴:“我妈妈说了,被欺负一次不还手,就会被欺负第二次的,一定要在他欺负你的时候,欺负回去。”
段念鱼的妈妈,一定很疼她。
“段念鱼你像妈妈多一点,还是像爸爸多一点。”
她将一颗大白兔奶糖剥了外衣丢进嘴里,应着:“都不像呀。”
“那你不难过吗?”
“干嘛要难过呀,我妈说我这个叫基因突变,是我们家门面。”她咧着嘴,笑着露出四颗牙:“所以,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挺好看的。”
傅鄢觉得她纠结那么长时间像谁,似乎是挺矫情的,仔细端详了一番段念鱼,说的无比认真:“你是挺好看的。”
“傅鄢。”她喊了声,不好意思地笑着:“你也好看。”
原来,她也有腼腆的时候。
段念鱼吃的太香了,她摸着段念鱼的糖袋,也往口里喂了一颗大白兔奶糖,浓浓的奶香味把味觉包裹,太甜了。
“给你。”段念鱼将那瓶牛奶又递了过来,满怀期待,傅鄢接过了牛奶,她会被奶味淹没的吧。
入口,还好没有想象中的夸张。
“你很喜欢吃奶糖?”
“香香甜甜我最爱。”
沪城的人很多都是爱吃甜口的,没想到在段念鱼这里也有份优待。
傅沄遥傅鸿远也喜欢吃甜,傅沄遥做菜总是偏甜,不过可能是因为她在宁县出生,并不是很喜欢,但也没说过,不过是饭菜能饱肚子就行。
傅鄢一直很亏待味觉,也没有享受美食的心。
牛奶瓶在手中打转,就是不往嘴边送:“祖母说你们明天放假,你要回家吗?”
“不呀,在学校待着,我爸爸妈妈妈工作这都挺忙的,我每个月只回去一次。”
段念鱼不仅活泼开朗热心肠,还懂事乖巧,真好。
“那…”傅鄢鼓足了勇气,说:“段念鱼,我邀请你这个星期天去我家玩吧。”
她好怕被拒绝,好在段念鱼没有。
“好呀,你家住哪啊?”
“我在学校等你,你今晚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她殷切和讨好的意味过于明显,段念鱼抬着眼皮看她:“傅鄢,你好像人贩子哦。”
傅鄢指腹蹭着牛奶瓶,有些不知所措。
那瓶奶她拿了许久,只喝了一口。
段念鱼的目光落到了她手中的牛奶瓶上。
“你的这瓶不好喝吗?”段念鱼的脑袋探了过来,小小的喝了一口傅鄢的牛奶:“很好喝呀,你为什么不喝呢?”
“我待会喝。”
“念鱼!”柳菁菁在叫她了。
段念鱼站了起来,把傅鄢也扶了起来,“我先去上课了。”
段念鱼跑掉了,傅鄢低头吸允着手中的牛奶。
那个女孩俏皮的,活泼的,的确是截然不同的,傅鸿远沉默了许久,还是不太喜欢。
傅沄遥倒是很喜欢,看着都喜笑颜开的,傅鸿远哼了声:“人是漂亮的很。”
“不好看,以后怎么上台。”
傅鸿远还是不高兴,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急得跳脚:“不能跟漂亮戏子做朋友!”
“说好了不反对的。”傅沄遥并不在意傅鸿远的情绪。
傅鸿远还想说上两句,别的教室里传出来两句唱:“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颤愁。”
他咦了声,寻着声儿走了。
傅沄遥看的好笑,也不多说,自己走到了傅鄢身边,将她扶了起来:“有没有问问小鱼想不想跟你做朋友?”
“没有,但我有邀请她去家里玩。”傅鄢手里的牛奶已经喝光了,她问:“祖父呢?”
“寻着声,听戏去了。”
傅鸿远这个人年轻时候吃过亏,所以对整个行业意见都很大,但偏偏幼时就培养的爱好,早就成了习惯,这戒戏瘾是戒不掉的,但还闹情绪。
他都没戒戏瘾,还管着傅鄢和段念鱼来往,也是说不过去的。
傅沄遥往里头看了眼,就能看见段念鱼在里面翻跟头,小小的人功练得还不错,她眼里有浅浅的笑意:“那她答应了没?”
“答应了!”所以才这么高兴的呀。
傅沄遥将包都拾了起来:“那别在这了,去办公室等她放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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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