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仅出过任务,你还在出任务时为了保护谁受了重伤,你还犯了大错被杖责五十!”
岑鼎姚伸出三根手指:“三件你从未处理过的事情,你居然敢不告诉你的师父,还敢从夏天瞒到深秋?”
“平日里就是我太纵容你,养成这副自诩聪明胆大包天的德行!”
青兰芝沉默片刻,小声答道:“其实徒儿可以解释的……”
“解释个屁!”岑鼎姚恨铁不成钢地将青兰芝的斗篷扔到她脸上,“你这张舌灿莲花的嘴,上下嘴皮子一碰什么都有道理!你不是没什么好解释的吗?”
青兰芝艰难地把斗篷从脸上扒拉下来:“右门主将卷宗和处分书都锁入青凌望月台,还下令不许韬部向你提及这件事。”
“又不是徒儿想瞒你,右门主让整个韬部都闭嘴了,徒儿哪敢妄言……”
“我呸!”岑鼎姚叉腰往旁边啐了一口,“我信你个鬼!”
“青一理的事情你都敢给我编故事,我念在你处理得不错不跟你计较罢了,有什么是你不敢说的?”
青兰芝刚想张嘴说点什么,岑鼎姚又咄咄逼人道:“哦,让我猜猜!你不放心你师兄,所以故意将漏洞编进故事里让我怀疑,引我去查青一理的事情。”
“《谪仙恋人传》里面的‘九玄’‘杨’‘柳枝’几处字词是你做的标记,是不是!”
青兰芝摸了摸鼻子:“原来您看了那个书啊,我还纳闷师父没反应呢……”
“呵呵,”岑鼎姚冷笑一声,“你之前突然跟我提到岱宗,为师还以为你清楚自己中的是岱宗的醉心散,原来你是为了青一理那个混小子!”
“你敢在你涉世未深的师兄面前两面三刀,你不敢将你自己的事告诉为师?嗯?”
岱宗的醉心散?岱宗的九玄杨柳枝?青兰芝陷入沉思,好像青一理与香满楼花魁的相知有了另一种解释……
“好好好,这会儿又想什么了?”岑鼎姚狠狠地戳了一下青兰芝的额头,“你和苏礼君是怎么回事?如实招来!”
长陵山顶是门主的住处,在最高处有一楼阁,名曰青凌望月台。
青凌望月台是门中重地,青凌门许多机密封锁在其中,也是长陵山上下防守最为严密的地方。
常义二十四年夏,翎羽针、青莲剑等一众锁在青凌望月台的宝物失窃。
但此时,武部主岑鼎姚外出拜访湘山派,文部主卫莲、韬部主钱瑞应南方各派请求,带领一众弟子南下支援鼠疫。
于是,右门主凌浅月只能秘密召集四部共十八名弟子、其中包括九名云游归门的弟子前去寻回宝物,而青兰芝正是其中之一。
“这位师妹,你叫什么名字?”苏礼君说起话来春风和煦,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
第一眼,青兰芝便觉得此人眼熟,想了半路才问道:“文部主座下嫡传弟子,礼君师兄?”
苏礼君有些意外:“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兰芝。”
丢失宝物共九件,十八名弟子两两一组,苏礼君和青兰芝的任务是寻回翎羽针。
找东西的过程十分奔波,翎羽针短时间内已被转手两次,两人正在追踪最后一名买家的路上。
“你年纪轻轻有这么强的侦查力,武功也不错,岑部主应该在你身上花了不少心思。”苏礼君说道。
青兰芝手握缰绳,腰佩濯月剑,长发高束。她骨子里的英气,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我们跟着师父出过门,去过北方雪原上的冰沙派,去过西边大漠中的鎏金帮。”
苏礼君笑道:“岑部主带你们见多识广,确实是比我们这些圈地青凌门的弟子强些。”
“你呢?云游去了哪?”青兰芝确实好奇云游山海能看到什么样的景色。
“那有什么云游啊,还是要为青凌门做事罢了……”
凡青凌门宗姓弟子,年满二十五岁当月可做请姓礼,舍宗姓取百家姓,而后下山云游历练。
但实际上,下山后要去到青凌门不为人知的第五部——生死部。进了生死部,便不论生死,为青凌门效力。
生死部如同生死簿。一张画像,一纸卷宗,便定一人生死。
早年间的生死部是为青凌门提供银两维持日常运转,在接任务时还会做考量此人是否该杀。但从上一任右门主开始,生死部就变味了。
上一任右门主从生死部中选出了一批门主亲卫,用于看守青凌望月台、韬部卷宗阁等门中重地。
后来,这批门主亲卫一直沿用下来,发展到如今供左右门主任意差遣,毫无人性。
“苏礼君说,生死部不把人当人,他们没日没夜地当刺客做杀手,只要雇主给钱,就没有好人坏人之分。”青兰芝对岑鼎姚说道。
岑鼎姚感到蹊跷:“苏礼君不能向你透露生死部的事情,他怎么敢?”
“他确实不能,”青兰芝点了点头,“后来我们找到了翎羽针的最后一个买家,不过是用武力夺取。”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有人在监视我们。”
买家是一名江湖侠女,不接受将翎羽针卖出,只有青兰芝打赢她才会归还宝物。
青兰芝只能动手,却又很快察觉到不对。这位侠女不像是在与她比武,更像是在试探武功的深浅。
青兰芝操作了一番后与侠女打成平手。停手的一瞬间,青兰芝突然发现有人在暗中观察她们的动静。
“我本想假装受伤引他现身,但他从暗中直奔苏礼君……”
“所以你就给苏礼君挡刀?”说罢,岑鼎姚又想揪她的耳朵,“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条件反射,”青兰芝提前捂着耳朵,“我也没办法,一时反应就挨刀子……”
“后来苏礼君动手,杀了那个监视者,那人的最后一句话是‘泄密者死’。”
“等等,”岑鼎姚一脸震惊,“苏礼君当着你的面杀了人?你不害怕?”
青兰芝抿了抿唇:“我为什么会害怕?”
“人是苏礼君杀的,右门主为什么把你记大过?”岑鼎姚眯了眯眼,要是这个丫头敢给苏礼君担责任……
青兰芝犹犹豫豫,瞟了一眼岑鼎姚跃跃欲试的手:“我说了,师父不能揪我耳朵。”
“所以你还真的给苏礼君担责任,让黎浅月打了你五十杖!”岑鼎姚咬牙切齿地揪住青兰芝的耳朵,“你这么敢担不要命了?”
“监视我们的肯定不是一般人,我说我们被盗贼偷袭失手杀了盗贼而已!”青兰芝龇牙咧嘴地拍了拍师父的手,“松手,徒儿的耳朵要被揪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