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阳城郊的山路崎岖,一般的人到了这里也大多是忧心忡忡的。
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着,还默默念着:“弦知仙君保佑。”
旁边的孙女也学着老人的模样,跟着他一起念叨:“弦知仙君保佑。”
眼看巨石滑落就要砸到自己的身上,老人将孙女挡在了自己的身后,而后便闭了眼。
一会儿之后,老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安然无恙,着实有些不可置信。
“爷爷,是弦知仙君吗?”小姑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司锦瑞道。
老人当即就要下跪,但司锦瑞用法术阻止了他。
小姑娘不谙世事,便问爷爷道:“爷爷,为什么你见到弦知仙君就要跪啊?”
司锦瑞并不是弦知,但是宣阳城的百姓已经觉得他是弦知了,他也就只能认下了。
“弦知仙君在二十年前就帮过我们凡人。”老人道,“他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是这两三年才又出现的。”
司锦瑞想了想:因为贪玩被师父济霜祖师从山上赶了下来,据今确实快三年了,这老人家说得不错。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所以弦知仙君是个好人。”
司锦瑞心道:弦知仙君好不好不知道,但是英俊潇洒的我确实是相当好。
他把身上带着的为数不多的银子全部给了老人家:“当盘缠用吧,不是有难也不会上碧泉山。”
老人当即又要跪,司锦瑞说:“不许跪,再跪你们凡人以后都别想见到我了。”
司锦瑞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没什么问题,他虽然没修炼成仙,但到底是有法术在身,和一般的凡人不一样。
闻言,老人确实没有了其他的动作,只是和孙女一起谢了谢司锦瑞。
司锦瑞见他们不需要自己帮什么忙了,才转身朝下山的那条路走。
正如司锦瑞所说,来碧泉山的人都会是有难之人。
此山云雾缭绕,一不小心便容易出现意外,哪怕是司锦瑞有仙术在身,他也还是十分小心。
司锦瑞计划着今日要去吃什么,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剑气。
连带着风都跟着动了起来。
司锦瑞有些紧张,他修仙也没成,虽然有些法术在身,但身后的剑气无疑证明了来者法术比他高强不少。
“你装什么弦知?”一阵十分冷漠的声音传入司锦瑞的耳朵里。
“我怎么就不是了?”司锦瑞装了有段时间,虽然心虚,但也还是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身后的人嗤笑道:“自然是因为我就……”
他话锋一转:“我认识弦知。”
司锦瑞品了品他的称呼,单单叫了弦知,没有带仙君二字,应该是和对方十分亲近的人。
这样就难怪他生气了。
“这位仙君,你先别着急。”司锦瑞缓缓转身,“我们有话好好说。”
待看到对方面容的时候,司锦瑞和对方全部都愣了一下。
——他生得极好看。
二人对对方都是这样的想法。
司锦瑞看到对方以极好看的动作把剑收了起来。
此时他正好看到了剑铭——沧月。
他心想:当得上赏心悦目。
对方生了双极为标准的桃花眼,眼尾上扬,周身气息极冷,倒是很衬沧月剑。
“说说吧。”弦知开口道,“你要是给本仙一个满意的答案,本仙便不究你冒充弦知的罪过了。”
司锦瑞颤颤巍巍:“仙君,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弦知微微皱眉:“御剑会吗?”
“会倒是会,但是……”
“别废话。”弦知冷漠道,“走。”
司锦瑞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选择了陈述自己面对的问题:“仙君,我没剑。”
弦知身上只有一把本命剑沧月,沧月剑伴随弦知元神而生,只供他一人驱使。
“沧月借你。”弦知道,“你来。”
有了弦知的首肯,司锦瑞确实能用沧月了。
司锦瑞一愣:“仙君,这不是你的本命剑吧?”
“别问。”弦知开口道。
司锦瑞闭了嘴,眼睛不停地往弦知身上瞥。
“你要是不想下去,本仙就把你就地正法了。”弦知声音极冷,但司锦瑞已经感觉不到他有杀气了。
应该还有的聊。
但司锦瑞也不敢耽误,御剑术是入门级别的法术,司锦瑞不至于不会。
但剑停在空中,司锦瑞也不敢上去。
“你用。”
弦知撂下这句话,便消失在了司锦瑞的面前。
司锦瑞拿了人家的剑,到底也是心虚,便匆匆忙忙御剑朝着山下飞。
他已经两三年没碰过剑,沧月分明是把上好的剑,司锦瑞一下子有些心猿意马。
哪怕这把剑不是自己的。
司锦瑞被发配到山下历练没有任何怨气,一直没剑傍身也觉得习惯。
但是眼下自己的脚下有沧月剑,他着实有些后悔了。
人间炼不出仙家用的剑,可从前他最爱用的也是剑。
这仙君司锦瑞虽然不认识,但是能感觉到对方法术很强,十个自己都不是对方的对手。
修仙的人和凡人外表没什么区别,但是内行的人总是一看就明白了。
司锦瑞知道,这位相貌极好的仙君,断然是真正成了仙的,和自己这个半吊子不一样。
他到了山下,先前拿剑指着他的仙君坐在了一个凉亭里,手中还端着一盏热茶。
这分明都是法术变出来的。
“沧月还我。”弦知不满道,“不自觉。”
司锦瑞鞠躬将剑递给了弦知:“抱歉,仙君。”
“说说吧。”弦知不紧不慢道,“为什么要冒充弦知?”
司锦瑞没有多解释,只是同他郑重道歉:“是我错了,仙君,你现在不想杀我了,想要我怎么对此事负责?”
弦知想了想,而后开口道:“沧月……”
司锦瑞开口问他:“仙君,你是要我用沧月自戕吗?”
弦知原本没这个意思,但是司锦瑞这么说了,他便开口道:“沧月好用。”
“仙君,你不是不想杀我了吗?”司锦瑞紧张道,“沧月不长眼,我真的会死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司锦瑞在弦知脸上看到了表情。
弦知勾了勾唇角,写的是明显的奚落。
“本仙确实是来寻仇的。”弦知并不掩饰目的,“但我没让你现在死。”
司锦瑞意识到自己捡回了一条命,便立刻道:“请仙君明示。”
弦知告诉他:“沧月确实是我的本命剑。”
“仙君要我做什么?”司锦瑞眼睛一眨不眨,生怕下一秒弦知让他以血祭剑。
弦知说:“我去东海见个老朋友,沧月交给你。”
“啊?”司锦瑞说,“仙君就不怕我不还了?”
“你不会。”弦知相当笃定,“借你玩玩。”
司锦瑞总觉得事情不会和眼前这个大美人说得一样简单。
既然沧月是眼前的本命剑,那沧月就是和他性命相关的。
眼前如此放心,是因为什么都不在乎吗?
“沧月只听我的。”弦知看到了他的眼神之后,淡定回答道。
这句话说的多少有些轻狂,但司锦瑞知道眼前人并没有骗他。
弦知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干脆也不要司锦瑞炼剑了。
“罢了。”弦知问他,“你叫什么?”
“司锦瑞。”
司锦瑞下意识地回答完之后,突然就有些后悔,名字这种东西随便给了,说不定会有坏事产生。
“司命的司、锦绣的锦、祥瑞的瑞?”弦知开口问他。
“仙君当真聪明。”司锦瑞开口问他,“我能走了吗?”
弦知立刻就不高兴了:“不能。”
司锦瑞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愣愣地看着弦知,等着他继续发话。
弦知告诉他:“本仙原本只想让你帮我看剑,现在本仙可改主意了。”
司锦瑞小心翼翼问他:“仙君,你不会是想把我拿去炼剑吧?”
弦知第一次好奇这个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他看到了弦知不满的表情,就和他解释了一句:“我听说很多神仙炼剑,都会以骨血入剑,所以才问的……”
说完之后,他缩了缩脖子,什么话也不敢说。
“疼。”弦知道,“没兴趣。”
司锦瑞根本就看不出来眼前这个人法力有多深,所以对他说的话也是非常相信的。
“仙君,那你到底需要我做什么?”司锦瑞和他相处到现在,发现对方真的很不爱说话,所以就选择自己主动开口。
弦知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个遍:“当真美人。”
听到这句话,司锦瑞还是觉得有些高兴的,毕竟最开始的时候,对方可是一直都想杀了自己。
他虽然不敢正视弦知,但也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仙君比之我也是不遑多让。”
弦知只愣神了一瞬间,就把思绪拉了回来:“本仙要你和我结成道侣,你意下如何?”
“什么?”
司锦瑞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弦知说的是什么。
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仙君,你……你说什么?”
“怎么?”弦知开口问他,“你不愿意?”
对方没说话,只是做了个漂亮的施法手势,沧月剑立刻就立在了司锦瑞眼前。
“你考虑考虑?”问这话的时候,弦知就已经把沧月握在手里了。
司锦瑞只动了一下,弦知就明显加重了握剑的力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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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