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启岁听到母皇在外的喝问,便埋头抵在柳清介胸膛前,唇边溢出的吟哼尽数闷在他的衣物间。
生生忍了许久,这会子她已不复早先的掠夺姿态,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环着柳清介的手也软软垂下,整个人完全偎在他身前。
柳清介一手虚握着拦在她腰后防她软倒,只觉是一只在雨里濡湿的猫儿瑟瑟缩在自己怀里,呼吸却又滚烫地洒在胸口,还伴着轻微的喘息呜咽。
她低喘着勉力发出些气声:“按着孤些,有声音。”
柳清介另一只手还抓着方才拾起的书册,腾不开手,便将书册一抖,扔在锦被上。
修长匀称的指掌按在姜启岁后脑,拿捏着合适的力道使她埋在自己胸口,又不至于按疼了她。
两人几乎是相拥的姿势,她的脸正贴着他的心口,柳清介极克制地稳着呼吸,胸口处却是沾了汗水和热气的潮热,沉而快的跳动,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若是此刻怀中人并非热意滚烫,只是平日里那个薄情好笑语的太女,他们也并非孤男寡女在灯火昏黄的室内独处,或许他能更清楚地知道,自己动了情。
可沾上了媚药,即便再如何情动,他也不能明白,究竟是他对姜启岁有情愫,还是药性使然,姜启岁失了神志,他亦受欲念支配?
姜启岁埋头捂着自己口中娇靡之声,柳清介鸣鼓一般的心跳响在耳边,她却无意关注。
她脑子里混沌一片,只能打起全部的精神听着窗外,母皇这么快赶来,显然是发现疑点,要来瞧她的不对劲。
她如今这副样子,断不能落到母皇眼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是与母皇拧着一股劲,或许是怨她常年忽视自己,或许是到底还想得她些赞许。
失去的已经失去,如今她是储君,应当理智行事。今夜她明知不妥还是硬要喝下陈絮的花茶,此等蠢事,母皇若是知晓,只会更加贬低嘲讽她。
她不是孩童,不会再为了两三句赞赏或责骂伤心喜悦,她只想在母皇面前有几分底气,而不是顺从她的安排做一个平庸不出错的储君。
殿中安静无声,母皇的呵斥和陈絮低缓的回话声交错着传进来。
母皇的声音里还带着雷霆余怒:“太女人呢?在殿里?只她一人,还是有旁人在!”
陈絮放缓声音,好似真的怕吵醒谁一般:“殿下饮多了酒,方才歇下了。殿下不喜人守在殿里,因而让奴婢出来守着。”
她又添了一句:“殿下刚刚有些不大舒服,贴身服侍的雨枝姑娘去请了太医还没回来。”
“方才在凤阳阁外,她跟朕禀过了,”陈絮和雨枝说法一致,母皇的声音勉强缓和了些,“若无旁人,殿中那是什么声音?”
陈絮依然是四平八稳地回了话:“是宫中狸奴,殿下抱了会儿就由着它在殿里了。”
女皇不重欲,偶有宠幸侍君也是匆匆了事,这些声音未必就听得出来,因而也并未提出怀疑。
她只是冷声道:“太女在宴上未有多饮,到了你这里就放纵,可见朕的确不该让她见你。”
陈絮没有反驳,和顺道:“是奴婢不是,没有规劝殿下。”
“你素来就是纵她!惯得这般没规矩。什么狸奴,她还当她是六七岁的公主不成?她既睡着,你去将那东西处置了,省得她动心思带回东宫去。”
“是。”
随后殿外便是一阵远去的脚步声,接着就是长久的寂静。
估计着陛下已经走远,柳清介缓缓松开手掌。姜启岁费力地抬起头来,鬓发散乱,发丝湿漉漉沾在颊侧,面色是羸弱的潮红,唇色鲜润,双眸几乎要掬出水来。
柳清介乍一瞧了心头便是一跳,随即很快稳了心神。姜启岁是中了药,再多艳色于她而言是煎熬痛苦,若有半分邪念都是罪恶。
目光挪移,落在锦被上抖落的书册之上,正摊在不知哪一页,烛火摇曳间,两个人影清晰可见。
柳清介气息骤然间乱了,撑着姜启岁后腰的手臂不由得一紧,手背几道青筋毕现。
姜启岁猛然被他一箍,整个人扑到他胸口,两人一时紧贴。
她无力地揪扯着他前襟的衣物,哑着嗓子恨声道:“孤要生生被你勒成两截。”
柳清介呼吸重了几分,喉结上下滚动,眸中涌动着暗潮。
不知羞耻!枉为人师,枉为人臣。
他上下臼齿碾咬着舌边,直咬出唇齿间一股血腥气才罢休。
“殿下躺着休息片刻,臣去取块帕子为你拭汗。”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微不可辨的轻颤。
腰间长臂撤去,姜启岁也卸了力般松开他的衣襟,长长吐出一口气,躺靠在床边。
柳清介缓缓起身,一直走到门边,一双手按在门扣之上,闭着眼缓了缓心绪,才推门走出。
陈絮仍在窗下,眼神古怪地看着他。
“有帕子吗?殿下眼下这般,吹风会着寒。”柳清介问。
陈絮取出一块干净帕子递给他:“大人要为殿下擦汗?莫要忘了男女之妨。倒不如让奴婢来。”
“你不能靠近殿下。”柳清介抬眼盯视她,浅色的眸子里寒芒一闪。
“……我不会冒犯殿下,”柳清介接着道,“待太医来后,再由雨枝姑娘照顾。”
陈絮似笑非笑:“大人自然有分寸,师生之间,最是亲的。”
柳清介眸子几不可见地一动,伸手接过雪白的帕子,并未言语,快步转身回殿。
一踏进殿,他就是一愣,姜启岁正侧着身子在翻阅那本书,肩膀颤颤抖动,面上的潮红更显几分病态。
他急急走到她身边,伸手欲夺那书册:“殿下,别看了,太医快到了。”
姜启岁任他抽了书去,满头青丝垂落在枕间,仰着头费力喘气,紧咬牙关:“孤真是快要死了。”
柳清介搁了书,坐到床边,将帕子折了两层,轻着手脚为她擦拭额间颈侧的汗珠。
雪白的帕子如羽毛般拂过肌肤,那痒意几乎是渗到了心头。
“柳太傅,你是不是故意勾引孤?”
柳清介手下动作一顿。
“孤就知道,你这副皮貌,定是要来迷惑孤的。从你做太傅的时候孤就知道了,哼。”
她说话间十分气虚,尾音的轻哼却是带着娇俏的勾子。
柳清介低头看她,双眸紧闭,睫毛微微颤抖,似乎是在说胡话了。
他皱起眉头,有些心焦地走到窗边,支起窗朝外看了一眼。远远走来两个人影,其中一个一身紫衣,想是雨枝无疑,另一个便是太医了。
“殿下,太医来了。”
姜启岁勉强哼着应声:“把帐帘……拉上。”
章太医进殿之时,只见帐帘缓垂,影影绰绰地飘动着,从里头伸出一截皓腕,一个陌生男子俯着身子仔细擦拭了太女的手腕和指节。
他有些心惊地和雨枝对视了一眼,太女身边,怎么会有男子这样贴身照顾?
雨枝眼里虽有愕然,却很快平静下来,朝着章太医做了个请的手势:“还请您为殿下看看。”
章太医当即也不敢耽搁,半跪到床边,身侧的那位男子将手帕搭在太女腕上,目光沉沉压在他身上:“劳烦您。”
虽然不知这位男子的身份,他还是连忙点头应是,伸手搭脉,面色就是一变。
章太医就是心里有再多疑问,此刻也知道,他现下最好一句话也不要多说。他缓缓站起身来,弯腰曲背道:“劳烦取纸笔来,老夫写个方子,一剂下去便好。”
那男子却追问道:“可会伤身?或是留下遗症?”
他连连道:“不会不会,只是要休养几日,不要劳累便是。”
那男子似是松了口气:“今夜太女的病……”
章太医很有眼力劲,当即道:“饮酒多了些,不打紧,一碗醒酒汤便好。”
*
初一早,女皇丑时便起身。宫女们鱼贯而入,捧着各式华服端罩、东珠饰冕、金线织缎的靴子,团团围攒住君王,又有服侍洗漱上妆的宫女一字列开。
女皇半阖着眼,突然道:“折朱。”
折朱正给陛下捡拾着披领,闻言屈身轻诺:“陛下。”
“昨晚,可有盯到人?”
折朱一边看着小宫女服侍陛下穿上绣金龙的礼服,一边暗自犹豫:“瞧见了,只是,奴婢不敢确定。”
“怎么回事?”女皇的声音里含着浓重的不悦。不过是盯着人,竟也做不好。
折朱给陛下身前的小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小宫女便迅速退开,折朱上前几步给陛下披上披领,声音压低:“那人步子太快,虽然瞧着心神不宁的没注意到奴婢,脸却遮得严实,奴婢只瞧见……他穿了一身蓝色风袍。”
女皇掀起眼皮看她:“是谁?”
“昨晚没跟着陛下一同赏梅的,奴婢一一回忆了,似乎是……柳家三公子。”
女皇嗤笑一声:“哦?是那个三月前刚成亲的?”
折朱看着女皇沉怒的面色,小心道:“陛下息怒,太女与他,倒也未必就是……”
“混账东西!”女皇骤然高喝一声。
殿里立马跪了一地的人。
“给朕查他。”
抱歉宝子们,咕了一天,正常会日更的,有事保底隔日~感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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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