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师尊火葬场 第8章 礼物

郝瓷盯着小厮端上桌的菜肴，暗暗开心

师尊一向喜好清淡，点了两碗粥，一份清炒菜心，一份清蒸鲈鱼，还有一屉亮晶晶黄橙橙的水晶包子。

“蟹黄鲜肉包？”她嗅了一下

宁则平静地将那包子推至她身前，自己则夹起菜心吃了一口：“不宜多吃。”

郝瓷眯着笑：“谢谢师尊。”

宁则看见少女笑得天真无辜，夹菜的动作一顿，转而将青菜夹给了她

郝瓷用木筷撇开汤包，又用勺子接住汤汁，埋头吸得光溜响，哪里还听得见师尊“多吃菜”的嘱托。

宁则无奈地摇头，罢了，难得出来一次，她还小，由着去吧。

毕竟时日不多了……

他低头时的目光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愧疚。

郝瓷很快就吞下一整个包子，蒸屉里还剩了两个

见她塞得脸颊都鼓鼓的，似是唇边还留着残汁于是舌头吐出半截来一卷，吃得满足地笑着

宁则无意识地微笑，他很早就对这些失去了兴致，好像任何美味在他这里都是一样的寡淡无味，只有和郝瓷在一起吃饭时，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些异样的满足感。

也因此缘故，这些年对于郝瓷投食的举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抓到了现行，或者遇上他心情很不好时，才会惩罚她。

而今见她吃得滋滋有味，连一向喜爱的清蒸鲈鱼也不动一筷子，于是他很好奇

——这包子当真如此美味？

他夹起一只包子，学着郝瓷的模样，撇开，鲜黄色的浓汁流了出来

有点……反胃

怀着怀疑的态度他尝了一口，然后放下，不再进食

果然，就那样。

郝瓷很吃惊师尊竟然尝试了不喜欢的食物，但见他只吃了一口又放下

“师尊，不好吃吗？”

宁则依旧在消化那股浓浓的蟹黄味：“为师吃好了，你慢用。”

郝瓷揪着眉头道：“那师尊可以给我吗？”

宁则也没有犹豫，将那半只包子夹到她碗里

忽又想起两人共食一物似乎不太好，刚想阻止就见她已经“啊”的一口全部吃下。

他扯着嘴笑了笑：“贪。”

郝瓷丝毫不觉得此举有何不可，但她觉得师尊的这只包子似乎格外的鲜美。

宁则喝了一口茶漱口，淡淡道：“小心噎着。”

郝瓷果然打了一个“嗝”然后不好意思地一笑“嘿嘿。”

宁则突然起身道：“我去结账，吃好后出来找我。”

郝瓷不明白师尊为何突然要离开

但管他的呢，她还没有吃饱，这可是出海后师尊第一次请她吃饭，还是她心心念念的汤包。

嘿嘿，真开心。

出门后的宁则长舒一口气，方才是怎么了，怎么被那小丫头满足的样子弄乱了心，定是这几日思虑太多，连心也不静了，他需要安静一下。

半炷香后，郝瓷揣着圆滚滚的肚子出来寻师尊

从小厮那里得知师尊结账之后出去了一会，让她稍等片刻

郝瓷在门口站了一会后，被热闹的商铺吸引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繁华的街镇，卖什么的都有，要说生意最好的，非女子首饰衣料铺子莫属。

她看见那商铺门前络绎不绝的有女子出入，皆是高高兴兴、满载而归，其中不乏有一些男子也在其中

很奇怪，这专为女子开设的商铺为何男子也会来此

而且进去的时候踌躇满志，出来的时候却笑得那么春风得意？

难不成这商铺有何奇异之处？

郝瓷垫着脚张望了一下，没有看见师尊的身影

于是她也决定进去瞧瞧

刚进屋子，一位身穿绫罗绸缎、带着一身叮里当啷首饰的小厮将她迎了进去

“这位姑娘，需要点什么？外间是饰品，里间有衣料可上身试穿，包你满意。”

郝瓷打眼瞧了一圈，屋子外间是三面货柜，柜子上一面摆着金银首饰，一面是胭脂水粉、一面是精美陶瓷。

“我想问问，为何这里有那么多男子来？”她问出心中的疑惑

小厮见怪不怪地笑道：“他们呀，都是来买定情之物的。”

“定情之物？”那是什么？

小厮打量眼前的少女，虽身着简朴道袍，但这世间有点道行的道人赚的钱可不少，她腰间的那只布囊，看上去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耐心解释：“就是送给他们心仪之人的东西，如果买到喜欢的东西送出去，收礼之人收下的话，两人关系更近一步，就算定情了。”

“哦。”原来是这样

她有些懂了，就是让两人关系更近一步的礼物，说起来她好像还没送给师尊礼物过，难怪师尊总是生她的气。

可是师尊好像也不缺什么，用什么好呢？

郝瓷正在苦思之际，转眼看见了货架上的一只通体幽绿的长颈胆瓶，那釉面比别的瓷器好太多，远远看上去竟然像是玉器一般，晶莹剔透的，光面也很圆润光滑。

“我想看看那个。”她指着它

小厮仰着嗓子称赞：“姑娘好眼力，此瓶可是出自一百年前的一品瓷师所制，如今此工艺早已失传了。”

郝瓷定定地看着，思绪飞回了赤瓦镇，那个她小时候的家。

父亲是镇上有名的一品瓷师，烧出的瓷器总是光彩耀目、且没有半点瑕疵，釉面也是最好看、最特殊，尤其擅长烧制玉瓷。

只是可惜了那样的好手艺，她学不会，如今也仅仅只能烧制出能用的瓷器。

她问道：“它怎么卖的？”

小厮愣了一下，然后喜笑眉开道：“姑娘喜欢？本店今日正好优惠，我帮你算算。”

郝瓷看着小厮拿出算盘拨乱，等了一会，小厮抬头道：“原价一千二百两，今日正好八百八十八两。”

郝瓷张大了嘴：“多少？”

小厮的笑意收敛了一些，目光落在她身上游走：“八百八十八两。”

郝瓷急忙摆手：“太贵了，不要了，不要了。”

想当初师尊用了一百两从父亲那里将她带走，这区区一尊瓷瓶也要八百两，岂不是都可以买八个她了？

她摇着头，转身去看别的。

小厮略有些失望地看着她，不甘心地跟上来：“难得姑娘喜欢，若当真想买，我还可想老板求个友情价。”

郝瓷天真的问：“那一百两可以吗？”

小厮黑了脸，“姑娘这不是说笑吗？”

“一百两不是很多吗？”

都够买一个她了。

小厮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姑娘再看看别的？”

郝瓷却没有了兴致：“算了，其余的我不喜欢。”

有人靠近了她身后，“姑娘似乎对那尊瓷瓶很感兴趣，姑娘喜欢？”

郝瓷下意识地蹙眉，她不喜欢别的人靠这么近

转身后退一步，抬眸看向那人

男子身穿一身黑衣，半披发，发冠是耀眼的火龙，一对狭长微挑的眼里尽是玩味，他勾着半边唇，笑得邪气，弯腰凑前：

“姑娘若喜欢，我送你，可好？”

郝瓷反感地凝眉：“谢谢，但不用了。”

那人却不依不饶：“姑娘分明是对那瓷瓶有不一样的感情，若能博美人一笑，千金又如何？”

郝瓷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放浪之人

那小厮也是很没眼力见地道：“这位公子出手如此大方，姑娘难得佳缘啊。”

那人邪魅地勾眼，侵略性很强，挥手道：“把这瓷瓶包起来，送给这位小姐。”

小厮嘴咧到了耳根子后：“好嘞，客官您稍等。”

郝瓷拉住小厮，看着那人道：“其实我不是买不起，只是这瓷瓶是仿的。”若她当真要买，师尊不会不成全她的。

小厮变了脸色：“这位姑娘，怎么玷污小店名声呢？”

那人挑眉道：“是么？重要么？”

郝瓷坚定道：“重要，我喜欢那只瓷瓶不假，但我不想接受你的礼物，一是因为你我素未相识不敢受此贵礼，二来是因为此物确实是仿的。”

“既然不是真品，那么就不能以其高价卖出，此为诚信。”

那人饶有兴致道：“姑娘看着年轻，却不想对这上百年的瓷器也有了解？”

郝瓷将头抬高了一点：“此瓶釉面仿得极真，但若是上百年有名瓷师所做，据我所知瓶底边缘处不应该有瑕疵，但这只却有一丝杂色在里面，所以烧瓷的人定然不是一品瓷师。”

“所以，谢谢你的好意。”她礼貌地点头

小厮却是不愿让她走了：“这位姑娘，你平白无故污蔑小店名誉，岂能就这样走了？”

郝瓷不悦地回眸：“放开我。”

小厮喊道：“我看你小小年纪，却身穿道袍，莫不是行的就是招摇撞骗之术？今日你务必给小店一个交代，此瓷瓶是我家掌柜历代相传，绝不会有错。”

看热闹的人也开始对郝瓷指指点点了起来

郝瓷看向那人，他却抱着手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当真是幸灾乐祸。

“你要如何才能放我走？这瓷瓶底部的杂色足以说明我说的便是真的。”

小厮却道：“哼，你小小年龄，懂的什么？定是你胡言乱语！”

郝瓷若是想要强行离开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不好对凡人动手。

但她也确实不能为自己辩解，两相为难之际

那人站了出来：“她说的没错，此瓶确实不是真品，众所周知，一品瓷师制作的瓷器都是孤品，此瓶的真迹在我那里。”

郝瓷错愣，此物真品怎么会在他手里？他如何得到父亲的真品？

小厮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附耳对小厮说了句什么

只见小厮半信半疑地走出去，片刻后回来，又转身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