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是一个人,有什么好像的。
沈慈在心里吐槽道。
顾殊窈大概没想起来什么,沈慈缓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慢慢流了回来,她坐回床头,理了理顾殊窈的睡裙。
千万别像,一点也别像,沈慈想到顾殊窈上辈子的结局,心里顿时如刀绞般的痛起来。
职业生涯被废掉,患上抑郁症,进疗养院,然后出车祸。
冰冷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漫上来,沈慈的身体不免有些僵硬,顾殊窈抬头,不明所以的紧紧抱着她,她才找回来一点活着的感觉。女孩儿的下巴尖尖的,颏枕在她的肩膀上,像是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沈慈身上一样,有点硌着疼。
沈慈了然的笑了笑,
又没好好吃饭。
顾殊窈躺在沈慈怀里,眼睛亮晶晶的,纤细的小腿在她怀里荡啊荡,温香软玉的一小团,把沈慈当成一棵枝繁叶茂的树。
“沈慈,为什么你说我和姐姐一点也不像啊。”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唐突,顾殊窈又找补了一句,
“我和姐姐好歹是亲生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再怎么说也会有点像的地方吧。”
“什么地方?”
“就...长相呀,我和姐姐长得不像吗,还有性格呀,姐姐是不是也像我这样...”
顾殊窈双手捧着自己的脸,试图伪装成一株向日葵,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沈慈乐不可支,在床垫上笑得前仰后合,眼角细纹的纹路像游动的小鱼,顾殊窈看着她笑,傻乎乎的亲在上面,
“她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像我一样爱你。”
女孩儿的额头顶在沈慈怀里,柔软的语调如同夜莺的絮语,亮晶晶的眼睛从拥抱的缝隙里露出来,沈慈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她拥住顾殊窈,表白的话顺着耳朵钻进顾殊窈的心脏,
“我只爱你一个。”
“讨厌沈慈,你太肉麻了。”
猫似的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女孩儿一截柔韧的腰身露在外面,沈慈的情话太有杀伤力啦,被那样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注视着,一字一顿的说着我爱你之类的话,任凭是谁都要脸红心跳,
“双胞胎姐妹也不一定要像,再说你们的年龄隔了这么多,不像是很正常的事情。”
撩完就跑的沈慈贴心的给顾殊窈整理好乱七八糟的衣领,又问她
“杳杳为什么一定要和姐姐像呢,做自己不好吗?”
她把球重新踢回给顾殊窈,顾殊窈还没学会绕弯弯,红着脸不知道怎么接,最终只是讷讷的点头
冰场,集训,联赛...明明对于沈慈来说只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却好像上辈子一样遥远。画面一幕一幕的涌进她的脑海里,顾昭在冰面上转了个圈儿,她的身体是那么轻盈,国内解说通常用鸟儿来形容花滑运动员,特别是omega。顾昭却不是,顾昭是鹰,一只展翅高飞的鹰。
确实是鹰,养不熟的那种鹰。
这辈子注定不会再展翼的小鹰躺在沈慈怀里,对,顾殊窈不会再展翼了,她亲手掰断的。为了避免顾殊窈重蹈上辈子的覆辙,沈慈贴心的杜绝了她接触到任何冰上运动的可能,不仅如此,顾殊窈发生过一次意外,沈慈带她去爬山,女孩儿失足从山崖上摔了下来,一条腿骨折了。
沈慈授意的。
这让沈慈感到一些惋惜,又感到一些奇异的安定。
死在自己手里也好过被其他人撕碎。
顾殊窈像现在这样就很好,她的人生被沈慈规划的很清晰,在国内念完大学,然后出国深造,回来在自己的公司里任职。
是很轻松很美好,无病无灾的快乐的一生。
沈慈想让她这么快乐。
女孩儿蜷在她怀里打了个哈切,是要睡觉的意思。
沈慈在她眉心亲了亲,
“快睡吧,下午还要去看小玉老师呢,你忘了?小玉老师上次就说想杳杳了,又问杳杳的病最近怎么样,很关心杳杳呢。”
天快亮了,淡蓝色的光映在薄薄的窗帘上,又透过窗帘打在顾殊窈的脸上,于是女孩儿的整张脸也变成神秘的淡蓝色。
小玉老师之于顾殊窈,就如同警察于小偷,典狱长于囚犯,明明是个极漂亮的女人,却总是吹胡子瞪眼的绷着脸,顾殊窈抖了抖,害怕的睡了过去。
*
沈慈定了早上八点的闹钟,她作息规律,才响了一声就给按了,顾殊窈睡得跟小猪似的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完全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也许是因为有顾殊窈抱着助眠,沈慈昨晚睡得还算可以,她昨晚做梦来着,梦到顾殊窈刚重生那会儿,女孩那时候还不太认识沈慈,结果说什么都要在房间里踢球。阿姨心疼实木地板,说又不是没有院子,在院子里玩多好。
顾殊窈不说话,低着头,好像在计算自己在沈慈心里的重量。
沈慈心软得不行,脑子一热开始编理由,说什么别墅在郊区,怕顾殊窈乱走,又说刚下过雨,花园里没法踢球。
得到答应的顾殊窈顿时开心起来,在客厅里一边拍球一边撒欢儿,沈慈知道她不是想踢球,只是单纯试探自己的底线在哪儿,很天真可爱的做法,好像迫不及待证明沈慈到底有多爱她。
紧接着那只球就被顾殊窈踢到一面硕大的玻璃墙上,玻璃上内封着钟乳石似的倒挂的红酒,本来挂的就不算牢固,被这么一震便簌簌的落下来,酒瓶落到地上劈里啪啦的响着,砸在地上变成一朵一朵红色的花。
阿姨惊呆了,顾殊窈也惊呆了,她瞳孔竖起来,变成一只炸毛的小猫。
沈慈完全没生气,在一旁看得乐不可支,顾殊窈的反应又可爱又好笑,又觉得自己这时候不能笑,不然显得太没底线。
可是她在面对顾殊窈的时候本来就没有底线,沈慈把顾殊窈抱进怀里,问她觉得好不好看,还想不想再看,酒窖里还有很多,不是多值钱的东西,就算值钱也没关系,想看的话就叫人再摆,再摆再砸。
沈慈在健身房呆了一个多小时,顾殊窈终于睡醒了,困倦的声音传到蓝牙耳机里有点失真,顾殊窈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惬意的轻哼声听得沈慈心猿意马,
“沈慈,我们什么时候去见老师呀。”
嘤咛的声音带着睡醒后特有的潮湿,沈慈几乎能想到顾殊窈现在的样子,躺在被子里翘着脚,纤细的小腿一上一下的摇晃着,
“不着急,和小玉老师约了下午三点钟,你可以先洗个澡,再吃点东西。”
那边沉默了好久,久到沈慈几乎以为电话已经自动挂断,
“沈慈,你去哪里了,你不在我身边我总是害怕,我想你回来。”
幼嫩的剖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完全不用顾忌是不是合乎身份和时间,
如果顾殊窈愿意的话,她可以在自己怀里做一辈子小猫。
沈慈想。
被吓到的,眼睛竖起来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