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宗在桃川虽是小仙门,但好歹也有一席之地,来参加弟子选拔的人并不少,大多都是十一二岁的少年郎,结伴而来的,家人朋友陪着来的,极少数独行的,在人群里便格外显眼。
而这显眼的,萧隐便是其中之一。
还未进山时,宁闻生和谢尘便已经同他分开,没有陪他进山。
按照剧情,萧隐会在弟子选拔期间结识一个叫慕风的人,慕风此人独来独往,从不多言,对萧隐照拂有加,二人会在将来成为过命的好友。
「若是你们陪同进山,这段剧情会出差错」
系统是这么说的。
于是宁闻生和谢尘只能在暗处跟着,确保萧隐顺利通过弟子选拔。
萧隐年纪小,在人群里本就显眼,又因为无人陪同,便更加显眼。
来参加选拔的人中除了些普通人,也有富家子弟,而这些富家子弟又分为两派,一派不愿招惹是非,故而低调行事,衣着打扮上乍一看与普通人无异。
而另一派则是风光惯了,坐了马车来的,陪同的人排了一长串,阵仗极大,往路中间一站,是条狗都得给他让条路出来。
宁闻生一看这情形,心下顿觉不妙。
这么大的排场,势必要出点事,而身为主角的萧隐定然是第一个被卷进去的最佳对象。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也确实印证了宁闻生这一想法。
那一长串的车马直直沿路往前,逼得其他人只能散开去,走在山道两侧。
大家你拉我我拉你,都往两边去,萧隐可好,直愣愣站在路中间,像是没听见周遭的动静似的。
好在最后关头有人伸手拉了他一把,将他拽离了马车的行进路线。
萧隐愣愣回过神来,抬眼看向拉着自己手的人,又看了眼那几辆马车,反应过来什么,对面前的人说了声“谢谢”。
那人比萧隐高了不少,看着十三四岁的模样,眉眼有些锋利,身上冷感极重。
面对萧隐的道谢,他什么也没说,松了手,偏脸看向了道路中央的那些马车。
马车已经停了下来,为首的那辆马车里出来一个人,长得倒是很贵气,但说话的语气却很高高在上,相当蔑视人。
“就是你挡了本公子的马车?”
这位“本公子”连车都没下,就站在车门边上,抱手看着人群里的萧隐。
少年好眼力。宁闻生暗暗竖了拇指。边上那么多人,一眼锁定主角,将来绝对是个隔三差五就要找萧隐麻烦的。
“本公子”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萧隐,嗤笑出声:“这般穷酸模样,也好意思来参加仙门的弟子选拔,真是可笑。仙门可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能进的,你这骨瘦如柴的,怕是连剑都提不动吧,到时候受了伤,可别找你那跟你一样穷酸的爹娘哭啊,哈哈哈……”
人群里有看戏的跟着笑,也有人不爽这富家公子的做派,但没有人敢出头说些什么,只敢在心里暗骂。
就连当事人萧隐,也只是攥紧了拳,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萧隐在甜水镇时就没少被人欺负,骂人的话听了不少,忍一忍就能过去,但听到“爹娘”二字时,他眸中还是闪过了恨意。
他背上背着他爹的剑,若是拼死一搏,未必不能在对面的人身上留下点伤。
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因为分别时,宁闻生告诉过他,在没有正式拜入凌云宗之前,凡事都要忍着,绝对不能和人发生冲突。
萧隐将这话铭记在心,愣是忍下了这番羞辱。
而“本公子”见对方毫不反抗,更是嚣张。
“连句话都不会说,怕不是个哑巴。”
萧隐沉默着,依然没说话,像是变相印证了“哑巴”这一说法。
周围的人也议论纷纷,有说萧隐软弱的,也有说那富家公子说话难听的,但这些声音都是窸窸窣窣的,只是说给近处的人听的。
“真是无趣。”
以为萧隐真的是个哑巴,“本公子”眼里的鄙夷更盛,说完这话后就转身进了马车。
车门关闭,马车继续行进,看热闹的也散了开,跟着人流往前走。
萧隐盯着马车看了会儿,才收了眼,正准备朝前走,一道冷硬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萧隐扭头看他,是方才救了自己的那人。
萧隐这才张口,说了进山以来的第一句话:“我叫萧隐。”
原来不哑。
那人睨了他一眼,回道:“慕风。”
说完便走,也没有等人的意思。
萧隐落了几步跟在后面,也没有上去搭话。
眼看风波平息,躲在暗处的宁闻生松了口气。还好这事没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要是还没进凌云宗的门就被打了,弟子选拔能不能通过都成问题。
***
凌云宗的弟子选拔试炼在众仙门中几乎是最朴实无华的,别的仙门设置重重关卡,一关关闯过去才有资格拜入仙门,凌云宗的试炼却只有一关,而这一关奉行的便是强者为尊。
试炼将在凌云宗的正门举行,那里搭了一个极其宽敞的台子,而台子四周都设有席位,分别对应四位峰主。
正门口摆放着一个木架,上面挂满了木牌,木牌朝外的一面无一例外都印着个“云”字。
有两个弟子守在左右,他们的弟子服上也印着个“云”字。
前来参加试炼的人进入正门时,都要挑选一块木牌带进去,木牌背面有一样纹案的人将会成为对手,两两进行对决,输者下山,赢者留下。
而留下来的这一批人还将继续抽取木牌,再次进行对决,如此往复,最终只能留下二十人。
宁闻生听着系统说的这些比试规则,评价出声:“这凌云宗还真是心比天高,只是个小仙门,却只收佼佼者。”
他话音刚落,下一个抽取木牌的人就走上前去了,正是萧隐。
宁闻生头都没回,便下意识扯了下身边人的衣袖,问:“欸,上仙,阿隐选了什么图案?有人选了和他一样的吗?”
谢尘垂眸看了一眼那只并不安分的手,才说:“车上之人。”
“他啊……”宁闻生在人群里找到那个用鼻孔看人的富家公子,叹道,“真是冤家路窄。”
下一瞬,他又笑起来:“不过正好,阿隐可以好好教训教训他。”
谢尘视线落在他唇边那抹笑上,轻声问了句:“你这么相信他会赢?”
闻言,宁闻生扭过头来,笑意在眼里荡开。他扬眉道:“那当然,他的剑术可是你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