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因为,她实在太厉害了。”樛木笑道。
“苍目山考核里,她赢了很多小组吧?那时我还没来,和她组队的,是谁啊?”卷耳终究少年天性,好奇心不由得被勾了起来。
“赢了很多小组是真,不过,”樛木苦笑了一下,“她没有与人组队。”
“为什么?”
“因为她刀法太快,无人能与她组队。”樛木回想当时情景,忍不住用手扶了扶额头,“她算是提前参加考核,一个人落了单,因此许多人都在打她的主意。但是……那一年生还的小组,是组织建立以来最少的一年。她一个人,就杀了约一半的小组。”
那一年,苍目山鲜血成溪,到最后,所有小组的目标都不再是杀人和通过考核——而是躲避舒泠,不要被舒泠所杀。
“哇!”卷耳难掩惊奇,赶忙回身走到舒泠身边,兴致勃勃地请教,“舒泠姐,原来你这么厉害!你的快刀有什么诀窍吗?教教我吧!”
舒泠淡淡看了卷耳一眼:“什么也不想就好。”
“什么也不想?”卷耳一怔,似乎不大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方法不适合你,你还是老老实实按照义父的方法练刀吧。”樛木无奈地皱起眉,“好了,别说太多,以免不小心被人听去。”
“好——”卷耳撇撇嘴,又快走两步,与樛木并排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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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新郡,深夜。
街上已空无一人,远远传来巡夜的打更声,时辰已至丑时。百姓早已入眠,街道深处的小巷里闪过三个黑影,正是舒泠、樛木和卷耳。
三人悄无声息,沿着墙边,很快到达橘井坛院外。樛木打了几个简短的手势,卷耳和舒泠点点头,随后三人分别跃上院墙,各取东、西、中一路,向橘井坛内部摸去。
夜晚一片静谧,橘井坛中只有一些巡逻守夜的弟子,打着哈欠四处走动。他们三人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在房屋间穿行的身影也仅仅一闪而过,即使偶然被巡逻弟子窥见一瞬,也只会令他们以为是眼花而产生的错觉。
橘井坛内部结构,他们早已熟记于心。卷耳负责东侧房屋,樛木前往西侧房屋及出诊诊室,去寻找不知放在何处的问诊记录,而舒泠的任务,则是暗杀洛坛主和三位长老。
夜深人静,舒泠的刀干脆而利落。暗杀全无意外,橘井坛中浓烈的草药味,更能很好地掩盖血腥气。只不过,坛主多疑,是以房间内仅有他一人,但几个长老房内,却有不少奴仆下人,同床枕边,还睡着各自的妻妾。不惊醒一人而暗杀目标,就算是舒泠,也不得不多花上几倍小心。
前两个长老,舒泠仔细收敛气息,总算有惊无险,不过,当她闪进最后一个长老屋内,正赶上一个侍女起夜,她一抬眼,就看见了刚刚翻入后窗的舒泠。
舒泠黑衣长刀,那个侍女吓得身子一抖。舒泠的脚停了一停,目光漠然扫过那个侍女,抬手,青寂刀准确无误插入了她的喉咙正中。
她没来得及发出呼喊,这一切,也只发生在一瞬间。
侍女的身子软软倒下,鲜血很快染透她的衣衫。舒泠没有迟疑,转身闪进内室,青光闪过,便取了正在熟睡的第三个长老的性命。
然后她收刀,跨过侍女的尸体,迅速翻出窗外。
待舒泠离开后院,沿原路撤离时,她心里才渐渐浮起懊恼之感。
虽然她由葛覃一手带大,但二人暗杀方式,却截然不同。葛覃喜欢在动手前先吹入迷药,以确保暗杀时不会有人察觉。然而,她却通过放轻脚步,收敛气息,来达到不惊醒任何人的目的——那些内力深厚,武功高强之人,难道不会察觉到迷药气味而醒来吗?
反正,葛覃的迷药,还没有一种能使她中招。
不过像她一样的人,也不多吧?或许她是该仔细考虑,不只依靠青寂刀,而采用更加灵活变通的暗杀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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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出橘井坛外墙,夜色一如往常,舒泠比约定时间提前一刻钟完成了任务,卷耳和樛木都还没到。一墙之隔的橘井坛内,依然像来时般安静,只有零星火光闪烁跳跃,映着漆黑天幕。
看来,不需要她帮忙。舒泠想,那就,等一等吧。
比约定时间略迟稍许,卷耳和樛木才回来。
正站在墙边阴影里,闭目感受四周动静的舒泠睁开眼,望向正朝她走来的两个人,他们二人神色皆十分沉重,想来搜寻一事,进行得并不顺利。
“我们的任务失败了。”果然,樛木走近后,低沉地开口,“你那边如何?”
“四个人,都死了。”舒泠淡声道。
樛木的神色这才放松了一些:“好,不管怎样,先到安全之处。”
卷耳和舒泠都点了点头,三人沿着墙边,迅速向巷子深处掠去,橘井坛转瞬被他们抛在身后,在黑夜里消失了轮廓。
一直到城门附近僻静之处,三人才停住脚。樛木扯下面罩,回身望着卷耳和舒泠,面带忧色:“卷耳,我在诊室找到几本近年的出诊记录,但内页却都是白纸,一个字也没有。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哎?我这也一样,找到的账册全是白纸。不过我也拿出来了,我想着,也许这些纸,用了什么特殊方法处理过?”卷耳猜测道。
“不知道,我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樛木轻轻叹息一声,“罢了,既然洛坛主已死,咱们尽快回去,向义父禀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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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橘井坛就乱了。
洛坛主和三位长老在床上没了气息,还有那个冤死的侍女,一共五具尸体,打开门窗,血腥味飘满了整个庭院。再加上流言迅速传播开来,一时间,橘井坛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侥幸活命的两位长老,心里也极不好受,他们一方面怀疑对方,不知是谁暗下黑手,另一方面,又不免忧虑自己的地位和性命。这两个长老素来不和,实力又不相上下,坛主膝下无子,这橘井坛,究竟要交到谁手里?
橘井坛停了诊,两位长老在诊室对坐,愁眉苦脸。外面早已乱成一锅粥,可是他们二人同样心绪杂乱,竟想不出妥善的法子来解决这场混乱。
“吴长老……”沉默许久,钱长老终于开口,“你说要怎么办?外面声音吵得我心烦意乱,无论如何,先想个法子,让他们安静下来吧。”
“说得简单,做起来谈何容易?”吴长老重重叹了口气,此时他也顾不上与钱长老争执了,“坛中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如今只有你我安然无恙,他们哪能信服,听从你我安排?”
“难道就任由他们吵闹?这样下去,总不是个法子吧?”钱长老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的确。”吴长老又叹了口气,起身望向钱长老,倒是一脸诚恳,“还恳请钱长老暂时与我握手言和,共同稳定局势,查明真凶,否则橘井坛,怕是难逃此劫了。”
钱长老默然,在心中权衡片刻,便也起身,然而未及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匆忙惊恐的呼喊声。
“长老!不好了!橘井坛被织凤楼的人围住了!”
两个长老身子俱是一抖,钱长老也顾不得什么握手言和了,赶忙大步迈到门边,刷地一下把门打开:“你说什么!织凤楼怎会出现在此!”
“弟子也不知道啊。”那个传话弟子哭丧着脸,“大事不妙了,织凤楼来了好多人,四个门都围住了,逃都逃不出去啊。”
“胡说什么!为何要逃?橘井坛还要让区区一个织凤楼踩在脚下吗!”钱长老狠狠扇了那个弟子一巴掌,然而他的手却微微发起了抖,“说,带兵来的人是谁!”
“是……是沈楼主……”那个弟子捂着脸,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满眼都是泪,“坛主和几位长老遇害一事,他也知道了……”
吴长老走到门口,听见那个弟子的话,不禁侧头看向钱长老:“怎么好巧不巧,昨晚刚出了事,他今日就上门围攻?莫非,根本就是沈乾夕派的杀手?”
“织凤楼何时竟有如此实力?”钱长老眉头紧锁,“依你所见,咱们有几成胜算?”
“恐怕,只有五成。”吴长老心中渐渐升起不祥的预感,“如今坛中无人,只能由你我二人出面解决了。”
“只能如此了,你我二人一起过去吧。”钱长老说完,正想迈步,却见洛坛主大弟子正匆忙跑来。
“两位长老,事情不好了!”人未到声先至,大弟子远远看见两位长老,就连忙喊道。
“织凤楼来了!我已经知道了!”钱长老心底猛地涌起一阵烦躁,粗鲁地打断他,“我们正准备过去!”
“并非此事,钱长老。”大弟子快步走到两位长老身侧,忧心忡忡地禀报,“织凤楼不知为何,手中竟有橘井坛的问诊记录和……一些生意的账目,其中内容如果公布于众,橘井坛只怕就,就无法在江湖中立足了。”
大弟子话音未落,钱长老和吴长老的身子都晃了一晃。
“该死的,为何会在他手里!”钱长老咒骂一句,一甩袖子,大步迈下台阶。吴长老脸色也阴沉得骇人,嘱咐大弟子:“你先去通知各处弟子做好准备,说不定,今日要有一场恶战了。”
“是。”大弟子连忙颔首,向内院匆匆走去。
不知大家还记得不记得,第一章开头,就是舒泠那一年的杀手考核。
她的练刀秘诀就是:心无杂念。_(:зゝ∠)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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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