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根斫 第26章 吾愿以妖界为聘

凌云山的丹崖依旧是玉天青居住时那般桃源模样。

之所以如此可以保持原貌，那还要归功于石月白当初拿回石之心功力恢复后，顺手布下的结界。因为他不想自己和小玉有着美好回忆的地方被他人染指。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就算连一只蚊子都不可以。

这里收藏着他们隐秘的回忆和虽然记不起却让他们从陌生到熟悉的亘古梦境。

石月白落地用法收了寒石剑却依旧紧紧地将玉天青抱在怀里不肯将他放下来。

“既然到了，就放我下来吧！”

玉天青有点儿无奈，抬头望着石月白。一双清澈的眸子在那绝美的容颜上，薄唇抿出一条优美的弧度，光泽诱人，这让石月白更加舍不得放手。

“不放，舍不得。”

在心里想我家小玉真是一个勾人而不自知的小妖精。曾经清冷无情的人现在在他的怀里竟然变成了这般风情万种的模样。

石月白抱着玉天青径直朝卧房而去，他把玉天青放在床上，迫不及待地欺身而上。

“你……无耻……”

还不等玉天青说出口将话说完，他的两片薄唇便被温柔地堵上。

卧房所有帘幕同时垂落于地，檐下风铃轻响，玉天青只觉这一切如梦似幻。

世间竟能有一人同他如此亲密，他不再抗拒，而是回抱住那人。

细细密密的吻在他身上落下，在他如玉般的肌肤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爱的证据。

一双有力的手搂着他细瘦的腰肢，手的主人同他进行着深入骨髓与灵魂的交流。他感觉自己漂浮在海上，一浪又一浪把他送上云端，又让他跌回海面。他灵魂深处的那些先前被心魔勾起的躁动与不安此刻得到了最好的安抚。

玉天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石月白还是不肯将人放出自己的怀里。一脸餍足之色的他，抓着玉天青那似小葱翠玉般的手，温柔地对玉天青笑道：

“小玉，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玉天青顶着惺忪的睡眼，人却还是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可当他清醒的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快要散架了。于是一贯闻名的他忍不住在心里把石月白骂了八百六十遍，顿又觉得这一夜实在是太过疲累，便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石月白望着玉天青的睡颜，宠溺地笑了，轻轻抚上他的脸庞。此生有他相伴足矣。

这一觉玉天青其实只睡了一刻钟的时间，他却觉得十分漫长，久到沧海桑田，人世变换，久到他再也寻不到梦里曾与他同生共死相伴一路的石头哥哥。

待玉天青再睁眼时，石月白已立于床边，手里拿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粥。他正用一只白色的瓷勺细致地搅着那粥，想让它凉得再快些，这是他特意给他家小玉准备的，虽然他们现在修炼的境界都不需要吃这些，可他还是觉得他的小玉需要好好补补身子。粥里面放了许多的干贝和海米，鲜香气息四溢。

“小玉，你一定累坏了才又睡过去的，啊！尝一尝我刚刚亲手煮的海鲜粥，给你补补身子。”

“你亲手煮的？”

“嗯，算是吧！啊！我喂你。”

其实是他用术法弄出来的，说着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指优雅地拿着瓷勺，把粥一口一口地喂给玉天青。入口鲜香绵软，让玉天青胃口大开，最后竟全都吃完了。石月白也满足的笑了，比自己吃还开心。

“我睡多久了？”

玉天青觉得他第二次睡了很久。

“没多长时间，也就一刻钟左右吧！怎么了？是不是没有休息好，还想再睡？”

玉天青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知你可曾有过那样的感觉，明明只闭眼小憩了片刻，却因睡得太沉，觉得似乎过去了很漫长的时间，甚至是沧海桑田。一睁眼却发现不过是片刻而已。而这片刻里似乎藏着什么玄机，或者藏着永生的玄机，亦或那片刻便是永远。”

石月白拿起空碗，坐在床边。

“小玉儿，只要你愿意，片刻也可以是永远。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片刻都是永远。”

“我的梦里有一个人，我看不清他的容貌，记不起他的名字，可又莫名的熟悉。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人也许是你。”

“小玉我也做过类似的梦，可能那人真的是我。

有些住在记忆深处的人，即使失忆了，也会成为此生根深蒂固的羁绊，不会改变。

可若你那梦中人不是我，我也会努力把你梦里的人变成我的。”

“好。”

玉天青对着他展颜一笑的那一刻，石月白顿觉这世间所有的花儿都失了颜色，只有面前的这一朵才是真实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这朵花独属于他，让他认为自己三生有幸。

他对碗和勺施了个洁净术然后把他们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温柔地对玉天青说道

“小玉，要是你现在不累，你收拾一下，我就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

玉天青起身换了身新的衣袍便随石月白一起出门了。

石月白御着寒石剑带着玉天青，他没让他祭出情斫剑。玉天青也没反对他的自作主张，乖巧地站在了寒石剑石月白的身后。石月白让他再靠近些，他一会儿要加速，使得玉天青不得不抱住他那壮实的腰身。

二人同时想起了第一次共御一剑的经历，显然当时明明是强大的前妖界之主的某人竟然装可怜柔软，非要让他带着同御一剑。二人皆是莞尔一笑。

玉天青发现只有自己和石月白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露出笑容，其实他在别人面前依旧清冷疏离。石月白也发现了这点，但他却觉得很好，他家小玉那明媚的笑颜只属于他一人所有。

不多时，石月白便带着玉天青落到了几界交汇处一座壮丽大山的顶峰。若是玉天青还有魇魔梦境之外桐玉神尊的记忆的话，他一定会发现这里是他的植根之地苍梧山。但所不同的是这其实是万余年前神魔大战前的苍梧山。

这里灵气充裕，站在山巅欣赏着各界的美景，让玉天青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我以前曾游历过凡界，那里的山上有情人都会往树上系同心结，或在石栏上挂上刻有情侣两人名字的同心锁。我当时就在想，这锁太小了，不过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也不需要。

可自打遇到了你，我就会想要把我们的名字并排刻在一起，最好是刻在那种能够永不消失，预示着我们生生世世可以在一起的载体上。想来想去只有冥界孟婆身后那块三生石符合我的要求。只可惜我俩现在都是生魂去不得冥界，所以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带你来苍梧山顶。这里也有一块可以刻字的石头，虽不及三生石，却似乎也有着永不磨灭的神力。”

玉天青向四下瞧去并未发现什么巨石，神情有些疑惑。

石月白却是不慌不忙地站在那里，他施了个法术，一块巨石缓缓从山巅的地面上升起。

“小玉，我若以整个妖界为聘娶你为妻，你愿意嫁给我吗？”

石月白目光灼灼望着玉天青，玉天青回以他认真地答复。

“我愿意，即便没有妖界作聘礼我也是愿意的，只要一个你便足矣。”

石月白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了自己的本命灵剑寒石上，然后用这把灵剑将自己的名字郑重地刻在了那块巨石上，同时郑重起誓。

“我石月白在此起誓，愿以整个妖界为聘娶玉天青为吾妻，生生世世，执手偕老，恩爱永不疑。

若有违此誓我石月白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玉天青其实不想让他发如此的毒誓的，但看到他那郑重其事的样子又不忍打断。

“小玉，你只需刻上你的名字，不必如同我一样发誓。”

玉天青亦学着石月白的样子，将血滴在了自己的本命灵剑情斫上，血珠在剑刃上滚动的那一刻，玉天青的胸中传来剧痛，似是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撕扯着他的灵魂。

有一道清冷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畔。

“对情爱过于执著易生心魔，你忘记自己的职责了吗？你生来便是这守护六界苍生的神……”

他强忍着那蚀骨锥心的疼痛想要在石月白名字的旁边刻上自己的名字，可他还是晕倒了。晕倒前他握住石月白的手有气无力地说

“月白，帮我刻……”说着将情斫剑交到石月白手里自己却无力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小玉。都怪我，我们不刻名字了，我的错。”

石月白有些手足无措，他可以感觉到玉天青此刻的痛苦。他开始自责，这让他家小玉痛苦的仪式感不要也罢！

他抱起玉天青留要御剑飞走，玉天青却在他怀里拉了拉他的袖口的衣角，用企求的眼神看着他。

“无妨，我也想刻的。我已经好多了，你别担心。”

“好，我帮你。”

石月白实在不忍拒绝，于是又抱着玉天青落回到那只有他名字的巨石面前开始了他再一次的以剑刻字的表演。

可石月白怎么也没想到，无论是情斫剑还是寒石剑竟都无法在那块石头上刻出一个“玉”字。

可他们俩个谁都不甘心，最后还是石月白用试试的心态直接开始刻“天青”二字，竟然刻上了。

不及二人反应，石月白先前刻上去的“石”字竟然自己消失了。

“月白、天青似乎也不错，还是一对，永生永世的一对。”

石月白自我安慰模式开启。玉天青在“石”字消失那一瞬，心口的疼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之所以刻名字艰难是因为这块巨石是三生石的阳石，孟婆身后那块是三生石的阴石。

可无论是哪一块三生石，他们的真正身份都不会允许他们的真实名字以成对的形式出现。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还有那个百万年前那个他们相遇便注定互为缘劫的诅咒。

好在他们在此间的名字是两种颇为常见且配对的颜色：天青与月白。

“小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刚刚吓坏为夫了。”

“已经彻底无碍了，莫担心。放我下来吧！我要仔细欣赏一下我们俩的名字。”

一双璧人立于石前欣赏着自己生生世世在一起相守的誓言，十指相扣的瞬间，两个名字里有金色的流光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