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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礼深搬出宿舍之后就跟原来的舍友没什么交集了,倒是他们的舍长张圆儿总是很关心他,动不动就对他嘘寒问暖,偶尔也会向他抱怨些宿舍里的破事。
听说他们为了养宠物的事还跟田善吵过好几次,最后争论的结果是两边都各退一步,田善只养鱼。
但奇怪的是他似乎真的养什么死什么,最好养的孔雀鱼到了他鱼缸里也不过四五天就翻肚皮,都让人觉得晦气。
季礼深嘴上“嗯嗯”地应着,但其实脑子里一点儿也没听进去。
田善的事他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巴不得跟这人半点儿关系都扯不上。
然而没几天他被班主任找到办公室去,说有人举报他住宿期间多次夜不归宿,还翻墙出入校园。
季礼深一想就知道又是田善干的,别人还有时间精力关注他大半夜往外跑?
更何况他走读都办下来这么久了,这事儿又被拿出来说,他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一股邪火直冲脑门,一时间只想要立刻报复回去。
“老师,您光盯着我翻墙,您知道田善在宿舍偷养宠物的事吗?”
这话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不仅仅是后悔,他在心里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对自己能干出这种弱智事儿来又惊讶又疑惑。
他从小就是冷静理智的人,这几年唯一做过的一件感性的事就是把英乐嘉领家去了。一时头脑发热、拿田善养宠物的事告状,这怎么会是他刚刚做的事?
这么急躁幼稚,又不考虑后果……简直不像他自己了。
头脑发热的后果果然跟他想的一样,田善被抓住在宿舍里偷养宠物,鱼缸被没收了,他整个人也像被抽走了魂儿,连找茬都不积极了。
至于季礼深夜不归宿的事情,老师并没有给他什么处分,只是象征性地警告两句。
这是成绩好的学生的通行证。
少了田善的针对,季礼深却并没感觉到轻松,反而有种隐隐的不安在心中暗流涌动,连晚上去上班都忍不住疑神疑鬼,总觉得背后有人在跟着他。
他想试着跟易寒说说这件事,毕竟除了鹏哥,他身边可信任的人实在是太少。
而相比起来,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要是也去找鹏哥这样的大忙人,他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易寒就显得闲多了,最近除了怂恿他搭伙单干就是谈恋爱。
季礼深看清过那个男人的正脸,不知怎么总觉得跟易寒不是很相配。
年龄差太大了,身上流露出来的那种氛围也像是不属于这里。
可他偏偏有魔力能拴住易寒的心,这让第一次在这种风花雪月之地见证爱情的季礼深叹为观止。
说来也巧,那天他正跟易寒聊起田善这个人——当然没说名字,连田善做的那些事都囫囵敷衍过去,主要是想从朋友这里得到些许安慰。
易寒撑着半醉的脑袋看着他,不解地问:“你在担心啥呢?”
季礼深语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只是冥冥中有种感觉,好像自己的生命里要出现一件决定性的大事似的。
易寒不懂他,挥挥手说:“你琢磨那些都没屁用,他一个破高中生还能趁你走夜路把你打一顿不成?你要真那么害怕,干脆来跟哥干得了,哥直接让你当公司总经理,每天八十个保镖围着,怎么样?”
季礼深哭笑不得,这种明显带有富二代色彩的醉话他听太多了,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巧就巧在易寒的那个男人这时候突然出现了,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后面接近,冷不丁在易寒唇上亲了一口,易寒又惊又喜地跟他腻在一起。
察觉到那个男人带有敌意的眼神,季礼深自觉转开头,背过身去只听见一句略带责怪的质问:“怎么又点少爷,趁我不在聊骚?”
他垂下眼,这些话他早听习惯了,只当左耳进右耳出。
下一秒就听易寒说:“不是啦……是我的朋友。”
季礼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认真考虑易寒那个“出去单干”的提议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那段时间他的记忆很混乱,自己都弄不明白,却唯有这一句“是我的朋友”在大脑的混沌中清晰地独立。
期中考试后的第一次家长会一拖再拖,终于在十一月末宣布召开。
季礼深没家长,又正好受人委托帮着一起检查宿舍和带领家长参观。
他被分配到的那几个宿舍中刚好有他以前的宿舍,张圆儿还暗暗央求他,说别查太细,他有些有点那个的杂志藏在枕头底下。
季礼深笑笑答应了,他们要检查的实际上只有违规电器,别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不算什么。
可是进了那个宿舍他却一下子闻到一股恶臭,是那种生肉放了太久生虫的馊味。
这说不定是有人藏了肉菜偷偷在宿舍做饭,却因为温度不够低,把肉放坏了。
季礼深有点儿不放心,把门关上自己捏着鼻子进去了。他翻了几个人的枕头,果然在张圆儿的枕头底下看见几本杂志。
他把白花花的封面冲下放了回去,看了眼这么多直白的**有点儿恶心。
那股恶臭还是没有散去,别人的全都查完了,他不情不愿地掀开了田善的枕头——
“你在干什么?”
宿舍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田善站在门口,看了看他床上的碎肉块,又看了看没站稳跌坐在地上的季礼深,露出了扭曲的微笑:“季礼深,你果然想抢走我的兔兔。”
“你——”季礼深哑了两秒,“你为什么要把死兔子留在宿舍里?”
田善突然抬头冲着天花板“哈哈!”了两声,又猛地瞪向季礼深:“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我当然是算好了你会来的时间……你以为怎么会轮到你检查宿舍?这都是我安排好了试探你的,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跟我是一样的人,你也喜欢用刀割开动物的尸体,看它们已经死去的□□蠕动……嗯……你家的那只狗,肯定已经被你剖开研究了吧,对吧?是这样吧?季礼深,你休想跟我争夺保送A大医学院的名额!兔兔……还给我……”
说着田善冲他扑过来,用身体挡住了床上的碎肉块,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
季礼深趁机沿着墙壁离开了这个恶臭又恐怖的地方,一出宿舍楼就忍不住跑起来,跑得越来越快,却不知道自己该往什么地方跑。
田善那些病态的语言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不知怎么他突然担心起家里的弟弟来——虽然边牧长得快,但也不过是只小狗而已。
弟弟……弟弟……应该不会出事的,田善再怎么变态,应该也不至于追到他家里来……
季礼深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多汗,好像万一跑慢一点儿就会错过什么似的。
这会儿校门口已经没什么学生了,都是即将进入学校开家长会的家长。他左躲右躲还是撞上了一个大人,他匆匆说了句“抱歉”,听到那人问:“哎同学,你知道高一三班怎么走吗?”
高一三班,那就是他的班级。
他抬头看向这个有点儿熟悉的声音的主人——眼熟,非常眼熟。
不是认出了这人是易寒的男朋友那种眼熟,是突然觉得这张脸跟他见过的另一张脸有些相似的眼熟。
还没等他想起来这人究竟是跟谁长得像,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易寒的男朋友,来他们学校,要去高一三班,开家长会。
hiahia我今天好早!快夸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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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