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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季礼深刚好在忙着办走读的手续,放学晚了半个小时。
但英乐嘉可不知道这个,他只觉得在家等哥哥回来的时间如此漫长。他抱着摔破的膝盖,轻轻碰了碰伤口处,立刻疼得“嘶”了一声。
刚才没显出来的淤青扩散了老大一块,英乐嘉小心地用手碰碰,还没碰到个边儿就又收回来,疼死了。
其实碰不碰都是那样,小孩儿就是手欠儿,越是疼的厉害的地方越想拿手碰碰。
弟弟不知什么时候过来舔了一口他的小腿,英乐嘉摸了摸它的脑袋:“弟弟,我要是死了,你可得想我啊。”
弟弟叫了两声,摇着尾巴离开了。
等到季礼深回家的时候他都快心灰意冷了,眼睁睁看着有些青的地方慢慢变紫,英乐嘉心想完了,病毒已经扩散了,血都不流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他断断续续哭了好久,看见他哥的时候虽然委屈一下涌上来,但没有再流眼泪,光打雷不下雨地抱着季礼深的腿干嚎了半天。
“哎哟,这怎么了这是……”季礼深一眼就看见他耷拉在地上的腿,两个膝盖都红红紫紫的,脑子一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磕破了啊?哎疼死了我们嘉嘉,来哥给涂点药来。”
英乐嘉皱着一张小脸,忧心忡忡地看哥哥摆弄自己的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想:这能有用吗?我哥也太异想天开了。
“怕疼啊?”季礼深可不知道他那小脑袋瓜里想的什么,还往歪了安慰呢,“不怕,疼一下下就好了,亲亲哥就不疼了,啊,忍着点儿。”
英乐嘉悲伤地抱住他哥,闷着声音说:“哥,我爱你。”
季礼深手抖了一下,说了句:“啊?”
“我爱你呀!”英乐嘉本来都干涸了的眼泪又流了两行,“哥,你要想我……”
“哎,想你想你。”季礼深没办法,把他搂紧了亲了亲,“但哥也得上学上班是不是?听话,你……”
话没说完,他只觉得脸上刮过一阵小小的风,小朋友独有的奶香味儿悄然接近,嘴唇上这种柔软的触感……
季礼深大脑宕机了两秒,在“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之前就感到嘴唇上的触感消失了。
英乐嘉把头埋在他肩窝里,无声地流着泪。
就算是这样,当季礼深得知英乐嘉对着他又叹气又哭鼻子又表白的原因,居然是以为自己膝盖中毒加失血过多命不久矣了,还是毫不掩饰地笑了个痛快。
英乐嘉还抱着涂了紫药水的膝盖小声嘟囔:“这样就好了呀……”
这模样又让季礼深笑了一通,第二天给他做了猪脑花炒核桃,说要给孩子补补脑。
英乐嘉觉得丢脸,尤其是他哥还装作担心地问他:“学校老师讲的课能不能听懂啊?等学九九乘法表的时候可一定得好好听,不然你这数学就完咯。”
他气他哥笑话他,更气自己没常识、不聪明。虽然他小小年纪就会一字不落地背下来《踏莎行·候馆梅残》,但是却不知道摔破膝盖不会死,也不能在短短一周内学会骑自行车。
说来也很奇妙,英乐嘉差不多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多么聪明绝顶的小孩儿。要追上他哥,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季礼深本来是并没有这么着急办走读的,他看英乐嘉自己上小学也过得挺好,虽然总闹妖,但总归是没什么大事。他甚至想过要不然就住校得了,一切都会更方便些。
但是他的生活并不像英乐嘉,除了哥哥也只有哥哥。他的高中并没有很顺利。
倒不是说学习有什么不习惯的,瞅空多刷一套题多背十个单词,这对他来说都不叫事儿。
让他头疼的是田善。
这个人,他自认为除了第一天报道的那点儿鸡毛,他并没再有任何得罪田善的举动。可这个人也不知道脑回路怎么长的,就像是盯上了季礼深一样,处处针对他。
田善的座位刚好在他后排,上课的时候故意拉开他的椅子,吃饭的时候往他的盘子里放些脏东西……这些又小又恶的破事他是一样没少干,层出不穷。
不至于有多影响生活,烦都能给你烦死。
季礼深一边觉得奇了个大怪之外又感叹田善的幼稚。虽然不知道他讨厌自己什么,但是能做的也就这些罢了,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回了宿舍那才叫尴尬,宿舍五个人没人愿意搭理田善,在一个人被孤立的情况下,宿舍关系也不会好到哪去。
田善养的兔子死了之后,没几天又养了一缸小金鱼。舍友们自然是不同意,还是老一套,说什么宿舍不是你一个人的啦,养宠物要跟我们商量啦。
田善照样冷哼一声不理他们。
没想到过了几天,鱼也死了。全都齐刷刷地翻着肚皮浮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
季礼深平时起得最早,是第一个发现的。之后好心告诉了田善,还被他骂了句没安好心。
季礼深心想,自己养不活就别养了,小动物的生命也不能这么糟蹋吧。
田善对他的针对,宿舍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张圆儿前两天专门找季礼深聊了一次,叫他不要在意田善,能忍就忍忍。如果想要换宿舍,他们四个都会帮着他的。
季礼深挺感激,也就是这么一聊才让他更坚定了尽快办走读手续的心情。
他不愿意麻烦谁,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存在让别人觉得不快。
两天时间办完了手续,他收拾好站在宿舍门口跟大家告别,又看见田善那个阴郁而带着敌意的眼神。
他耸了耸肩,抱着枕头回家去了。
金黄的银杏叶开始铺满操场的时候,季礼深迎来了自己高中以来的第一次月考。
成绩发下来,季礼深一点儿没悬念地考了第一。
他的学习方法和学习习惯都是早早就和高中的进度相适应的,这个结果是意料之内。
倒是田善考了第二这件事让他很惊讶。
他平时很少关注别人的学习状态,只是从田善费尽心机针对他的种种事件来看,这人还能在捉弄他之余考出这个成绩,不容易。
田善却没这么想。那天下课,他怒气冲冲地拿了把扫帚,“砰”的一声敲在季礼深的桌面上,压着嗓子质问他:“你是不是作弊了?”
季礼深懒得理他,绕开就打算从座位里出去。
刚走到一半就被田善拦住了。
他用扫帚的顶端戳了戳季礼深的下巴,忽然靠近了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晚上都出去干嘛,就你这种贱货,也配考在我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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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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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