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者 第18章 第十八章 坦白从宽

会场里布置得精致华丽，场地也很宽敞，还设置了舞台，真跟一场晚会似的，有人在上面载歌载舞表演助兴。

舞台下摆满了圆桌，程屿晨等人就坐在最靠近舞台的位置，欣赏着台上的表演，顺便和旁边的领导谄媚交谈着。

另外一边则是自助餐区，供来宾随意吃喝，还有穿着统一的服务人员为懒得走动的来宾服务，为他们提供酒水和食物。

“薄警官随意，我去跟程总他们打个招呼。”汤为旻还很体贴地给薄子昱拿了一杯香槟后才去找程屿晨，他在那边拿着酒杯似乎在应酬。程屿晨见到他十分高兴地向身边的介绍着。

这些人逢场作戏都是一绝。

薄子昱环顾一周，他能坐哪里呢？一个都不熟，旁边既然设置了自助餐区，他饿了，来都来了先吃饱了再说，他要吃饱了好好看看这些大佬唱大戏，然后再看看有没什么线索和突破点。他觉得傅纪恒父子的死绝对跟程屿晨脱不了关系，他的受益太大了。

龙虾、鲍鱼、海胆刺身……这自助餐丝毫不含糊，那他就不客气了。

刚刚吃两口就被人叫住。

“子昱哥！”

这里竟然也能碰到熟人？

“小可？你怎么在这里？”眼前这个有点胖但十分高大的男人是薄子潇的保镖兼助理。

“哥，你怎么在这里？潇哥知道吗？”

“薄子潇也来了？”

他正问着呢，台上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今晚的压轴嘉宾——薄子潇！”

操！

薄子潇竟然是助兴嘉宾之一！！

那些十八线的网红来捧场就算了，他也算一线的艺人，这种企业的开幕酒会他都来吗？

他认为薄子潇不至于这么降低身价。

“他怎么在台上？还……唱歌……”

薄子潇是演员，偶尔唱几首插曲放在电影里算玩票，这种现场演唱极少，商演都很难请他开口唱歌。

程屿晨到底给了多少钱，能让他唱歌？

“天屿佳晨入股了我们公司，现在是最大的股东，潇哥是公司的一哥，当然要来捧场。”

薄子昱木了，他亲大哥所在的娱乐公司，背后的大股东竟然是这帮家伙。

“哥，您脸色怎么不太好？”小可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啥，惹得薄子昱一下子脸白了两个色。

他一口喝掉手里的香槟，冷静一下！

“没事，你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冷静下。”

“潇哥不知道您来了，您要去他休息室里坐吗？”

“不了！”

手里的龙虾突然就不香，薄子昱听着薄子潇在台上唱歌，每句都为他捏把汗，他又不是歌手的，何必如此勉强自己。整首歌全靠音色撑着，每句都在跑调的边缘。

三分多钟，好不容易唱完了，台下一片叫好。

还有人喊安可再来一首的。

他们难道不记得薄子潇只是演员不是歌手了吗？

还再来一首？演艺之路还走不走了。

要听唱歌去请歌星呀。

薄子潇自然不会多唱，一首电影的插曲已经是他的极限，鞠躬后下台，在台边就拿了一杯红酒，果然坐到了程屿晨那桌，推杯换盏灯红酒绿，他一一敬酒，脸上挂着笑容，这个说签名就签名，那个是合影就合影，满口都是感谢，请多关照之类的客套话。

薄子潇应该是全场咖位最大的明星，他一出场几乎都沸腾了，见他下台，有些人都忍不住围过去，几个身穿名牌的贵妇就坐在主桌附近，拿着手机都在等着一张可以炫耀的合影。

这些贵妇的背后都有一个有实力的老公，或许是公司股东，或许是哪个投资人，一个都得罪不起。

敬完酒后薄子潇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去了一个包厢，成了一块合格的背景板，供人拍照合影。看门口排队的架势，他至少得招呼上个把小时。他的出现就是别人口里的“福利”。

薄子昱是一口龙虾都没吃下去。薄子潇并没有他想的那样，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风光无限。他以为除了拍戏辛苦点，并没有什么，毕竟赚那么多钱。而如今他见到了这一面，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薄子昱又喝了一杯酒，准备再拿一杯到时候，被人按住。

“薄警官今晚不是来喝酒的吧？”

跟他穿一样衬衣的人来了。他算是被框大了，那些讨论声细细碎碎地闯进他的耳朵里，他不是耳聋，都听到了。

什么叫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什么叫有口难言？

他现在就是！

他不能当场把衣服脱了，告诉那些人他跟汤为旻不是那种关系。

他不能冲过去跟人家解释他跟汤为旻没有一腿，一切都是误会，他脑子瓦特了才借了汤为旻的衣服穿。

如今汤为旻走过来，拦住他拿酒的手，他都能感受到周围有目光向他们扫射。

薄子昱立刻把手收了回去。

尴尬！

他都不敢抬头看汤为旻，今晚真是失策！

掉进贼窝一般，亲哥被困，他无力解救，如今自己也一团乱麻。

“你今晚来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汤为旻坐在他身边，一副你敢问我敢答的架势。他很清楚薄子昱的目的，也不兜圈子，您吃好喝好，想知道什么不用去查，他都能告知。

这家伙……让薄子昱看不明白了，到底是哪头的？

“你跟我走这么近，就不怕程屿晨怀疑你什么？”

“我是律师，跟警察走得近点没坏处，何况傅纪恒死后我不受任何人制约，我想跟谁交往都是我的自由。”

“谁要跟你交往，滚！”薄子潇气急败坏的一句，竟然惹得汤为旻低头偷笑一声，他把得意两个字好像写在了脸上，平时那么冷漠，今天却……显得格外高兴，高兴中又带着几分洋洋得意。

“不想听天屿佳晨事情了？那我走了……”

“回来！”

操！被拿捏了。“我问什么你说什么？”

汤为旻点头道：“你问，我就回答你我所知道的。”

他有这么好心？不会是什么圈套吧？且听着吧。

“程屿晨跟傅纪恒的死有没有关系？”

汤为旻大概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么猛的，本以为就是了解下天屿佳晨如今的业务范围，还有傅纪恒原来那些业务现在如何安排之类的，没想到他直接从命案开始。

“看吧，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全是扯淡。”

第一个问题就难倒了汤为旻。薄子昱有点后悔问太狠了，应该循序渐进地套话，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一在眼前晃他就不冷静。

“没有直接关系，傅纪恒的死，虽然他是明面上最大的受益人，但不代表是他动的手。”

“你觉得凶手会是谁？”

“仇家吧？或者任何一个想让他死的人。毕竟傅纪恒作恶太多，总会反噬，薄警官你说对吗？您相信善恶终有报吗？”

这人还迷信？看着不像。

“他算是你养父，你对他就没有什么感情？”

“没有任何感情，不过就是一个相互利用。”

也是，傅纪恒死的那天他也来了，那是一点波澜都没有。

“你现在跟着程屿晨做事吗？”

又找了个新靠山？

“我的律师团和天屿佳晨是合作关系，他们的法务通过我的事务所来处理，但我本人不隶属于任何人，如今的我是绝对的自由。”

汤为旻像只困了很久的野兽，如今有些张牙舞爪起来，一边说话一边往他这边挨。

“你给这些人打官司，帮他们处理法务问题，甚至是脱罪，心里就没有愧疚？”

“没有！法律很公平，一切都讲究证据，有法可依。证据不足就是不足。”

好坦荡的口气，薄子昱不禁想起他第一次见汤为旻的场景。

为傅城霖打奸杀案的那场官司，薄子昱去看了，他看着汤为旻在法庭上，逻辑缜密的表达，用一条条微信聊天记录，亲密的合影等来证明死去的女孩和傅城霖是绝对自愿的交往关系，并排除各种奸杀的可能，让整个案件最后只以傅城霖与未成年人发生性关系来简单处理，而后傅城霖愿意赔偿三百万，作为对对方父母的抚恤和补偿，将一场人命案件就此了结。

薄子昱只恨当时证据不足，不足够将傅城霖定罪，而他走出法庭的时候就看到获得自由的傅城霖抓着汤为旻的手再三感谢，简直就当他是在世父母一般。汤为旻只是冷冷地道：“这是我该做的！”

傅城霖大摇大摆地走了，汤为旻看到了旁边抽烟的薄子昱，竟然对他淡淡一笑，那一笑薄子昱看得背后冒汗。那时候他们都不认识，汤为旻竟然对他笑了一下。

就如现在一般，他们的关系仅仅也只是认识而已，既没有微信也有电话，薄子昱甚至有点看不惯他，但他现在竟然穿着他的衣服，跟他坐在一起吃自助餐喝酒，好荒谬！

“你最好别犯事，不然我一定亲手抓你，到时候看看你能不能为自己辩护，栽在我手里你可就完了。”

“哈哈哈哈哈，好啊，你可千万要盯紧我，如果有一天我行差踏错了，我也希望抓我的人是你。”

不聊了，这人他妈在调戏我一样。

“我去找薄子潇，你自便吧。”

薄子昱最终还是去了薄子潇的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