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此时回来,殿外倒着侍卫,双目圆瞪已无生息,匆忙进殿,妖女果真在此!
“末年黄巾出,三国各称王,西晋变东晋,迁都到建康。
拓跋入中原,国分南北方,北朝十六国,南朝宋齐梁。”
梁九功闻言惊恐万状,朝代历史句句切入要害,妖女到底是何方神圣?真的是暗卫言及的千年前!
“南陈被隋灭,杨广输李唐,大唐曾改周,武後则天皇,
残皇有五代,伶官舞後庄,华歆分十国,北宋灭南唐,
金国俘二帝,南宋到蘇杭,蒙主称大汗,最後被明亡,
明到崇帧帝,大顺立闯王,金田太平国,时适清……”
轰隆,霍嚓!
惊醒入迷深思的康熙,望向窗外,晴空万里无云,雷声与闪电齐鸣!
歌声随之哑然而止,月灼华站起身持茶盏笑得癫狂。
“哈哈哈哈哈,我偏说,有本事劈死我!”
康熙恍然惊闻,回忆之前听到的内容,“时适清什么?”
此前不曾降下异象,直到妖女谈及清后面的内容,不可说!
“时适清,道……”
轰隆隆,哐当!
屋顶再次被闪电击穿,瓦片散落一地,尘土飞扬。
“啧啧啧啧,火气蛮大!”不就是泄露一点天机,至于嘛!
梁九功目测透光的屋顶,一道闪电晃花了眼,腿肚子跟着打颤,回味一遍入耳歌谣。
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他听到了什么!这等秘辛一旦入耳,活过明天都是奢望。
康熙凝视妖女,终于弄清楚此来目的!
看似荒谬的几句歌谣,在电闪雷鸣的映照下,凭添一层神秘莫测,不得不去深思大清之后谁主沉浮!
“金田太平国,时适清什么?”康熙经不住诱惑,迫切想要了解后世评说。
纵然荒诞无稽,既然开了头,岂有虎头蛇尾之理。
“时适清,道,光。”一字一句自齿间吐露。
天空凝聚着闪电自屋顶降下,直劈月灼华。
侧身一避,手中茶盏承接闪电,瞬间碎裂化为灰烬。
蓝光肆虐,沿着月灼华持杯的手臂向上游走。
衣袖尽碎白臂无暇,流窜的蓝光小蛇似的激起串串火星。
不知死的月灼华笑声更大:“愚蠢,蠢不可及!”越是紧迫制止,越发证明一点。
观康熙凝重的面容,便知其所以然。
康熙被清道光三个字拉入记忆的旋涡。
大清之后是道光?按照此前四字涵盖的历史,由不得康熙不重视。
梁九功战战兢兢没忘起身去关殿门,无比庆幸妖女一举将门外侍卫解决,殿内就三人。
大逆不道的歌谣传出去,耳闻者必死无疑!
关闭殿门不过是掩耳盗铃,晴空万里的天,突然雷声大作,闪电行空肉眼可见。
动静只在偏殿上方作乱,能够瞧见的宫人臣子无不惊变,出来窥视端倪。
异象若搁紫禁城,早翻了天!人心浮动忐忑不安,谣言必会四起。
康熙无暇顾忌旁的,猜不透道光是哪一年?自己崩世后?中间隔了几代?
前前后后剖析,一个字一个字解读,发现始终。
始于大清,终结道光!
“道光是在哪一年?”话音未落,酝酿中的闪电朝着康熙劈去。
“皇上,小心!”梁九功克服心灵上的畏惧,扑过去护主。
人快不过闪电,康熙尝到了被电击中的滋味。
不似月灼华安然无恙秋毫未损,甚至玩起了蓝色闪电。
康熙rou体凡胎,贵为天子纵然死不了,头发、眉毛、胡子过电即燃,衣服更是直接报废。
“啧,有碍观瞻。”月灼华大发慈悲,用手上的闪电引走康熙身上的同源。
衣不蔽体,康熙窘到家,幸亏几案挡住重点。
梁九功跑去拿衣服,手脚麻利的为皇上更衣。
积聚的谜团,康熙再不敢轻易出口。直觉告诉自己还有后续。
换个方式问:“隔了几代?”
月灼华故作高深:“天机不可泄露。”
康熙差点冲口而出破口大骂,即知天机此前说得肆无忌惮,连老天爷降下雷霆皆视若无物,当他傻!
明明只差临门一脚摸到真相,卡在半中间吊在二梁上,抓心挠肝难受。
“还有?”趁机多了解一些,过了这个村不一定有下一次,以妖女的做派,康熙绝对相信。
“加上这一回,欠我的记着还。”月灼华将手中光球从屋顶大洞扔出去。
相比起康熙的面目全非,月灼华仅仅失了一只衣袖,毛都没燎到。
“好!”没什么比天机更令康熙动容。
月灼华补上后续:“九传……”
轰隆,轰隆
“至光绪,维新有康、梁。”
月灼华避开又一道自下而落的闪电,轻快的笑声伴随着歌谣:“换位至宣统,民国废……”
哐当,呼啦
整个屋顶被三道闪电击中,琉璃瓦齐齐掀飞。
屋中,月灼华脚下三个寸长的坑洞,看得人心惊胆寒。
这要是加诸在人身上,焉有命活!也就妖女改挑战老天爷权威。
“民国废,末皇!”
“呲!”一口鲜血喷出,溅了一桌子,康熙新衣上落下几滴血点。
月灼华抹去嘴角血迹:“欠我的,记着还。”
“为什么?”
走到殿门口的月灼华闻声,回首张狂肆意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无聊而已。”
知晓未来的康熙又会如何看待,最喜欢搅浑水的月灼华拭目以待。
推开殿门,迈出去的脚收回,月灼华挖苦康熙:“你现在的样子像及了当年出家的爱新觉罗·福临。”
梁九功心颤,妖女说的是顺治帝,太祖爷。
扔下惊雷的人走得到是潇洒,徒留下殿内主仆五味杂陈。
别样调侃康熙不在乎,顺治帝的一生诟病颇多。身为子孙应引以为戒。
“殿门关上,拿把镜子。”不用摸,头发的灰烬还在地上,后脑勺凉飕飕,少了什么心知肚明。
梁九功支使太监拖走殿外尸体,自从上一回妖女半夜送眼珠子,处置了一批殿中服侍的宫人,再没有安排人入殿伺候,遇上今日这事死得会更难看。
镜中光头大脑门,凡是有毛的地方都秃了。
没法见人,内心百转愁肠。
一点代价与获取到庞大的内容相提并论不值一提,康熙如是想,阴郁的情绪有一丢丢好转。
梁九功极有眼力介:“奴才命人买一些假发、胡子。”
臣子不可直视天颜,一时半会到是能糊弄过去。
“妨碍生发?”毕竟牢牢粘在头发上,不利于新生的毛发生出。
梁九功难住了,想说固定在帽子上,有人时戴着,没人时摘掉,头发好说,眉毛、胡子来来回回粘贴不适合。
“外面多少人知道今日事?”康熙要将泄露范围降到最低。
梁九功细思:“除了奴才,殿外的侍卫成了尸体,其他宫侍无一人敢进前窥视。”
天降落雷,专冲着偏皇上居所降下,蒙昧的宫人畏惧老天爷威势,缩的比鹌鹑还乖,绝对没胆子触及皇上霉头。
“索额图在干什么?”明明就在行宫,动静之大除非是瞎子聋子。
梁九功报上此前得到的消息:“明相与索相都在各自屋中,传出的消息已经拦下。”
罢了,都不老实,没一日消停!
“命二人闭门思过。”先将两只老狐狸制住,其他的慢慢收拾。
梁九功去传旨,两人不同程度思忖,盖因落雷被殃及。
皇上居所遭雷劈,说出去可大可小,是以两只老狐狸乖乖的躲开,没敢逞英雄往前凑,贸然大献殷勤反而被指别有居心。
皇上要是为此下不来台,出头的椽子先烂。
闭门思过好坏掺半,索额图是真的需要好好休养,明珠则静心理顺发生的一切。
妖女的出现打乱了半数棋局,会不会成为日后绊脚石难以确定。
皇上的态度至今不明,明珠思及忆起死囚事件,妖女为何单单拿‘我让谁死,谁必死’做局?是真的不死,还是另有猫腻?
皇上当时的神情,现在回忆起来说不出的古怪,有什么东西不小心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