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娇敏锐的察觉到两人之间那股张力,她笑了笑,带着两人往餐桌走去,一边笑道:“顾先生您上坐。”
见顾惜之露出宠溺笑容,她又转身看向胤禛,引着他在主位坐了,这才自己一人坐下。
“我心中敬重顾先生,知道您不爱喝酒,便不劝您了。”她笑盈盈地开口。
话音刚落,顾惜之还未笑出来,就见胤禛手中执着酒瓶,往酒杯中倒酒,一边漫不经心道:“来者是客,咱不多喝,只小酌几杯,尽兴即可。”
他这会子淡然起来,只拿出男主人的架势,就够顾惜之笑容勉强了。
他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着,偏神色郑重其事,让人无法拒绝。
还不等春娇说什么,就见顾惜之抚掌轻笑:“成,就这么着吧。”
两人索性又去搬了一坛子酒,就这么对酌起来,春娇吃完了,见两人又聊起来,只得起身忙自己的去了。
无端的,她竟然有一种自己受冷落的感觉。
却不知胤禛真的起了爱财之心,他身边进出,皆是人间才德之辈,而顾先生仍是其中佼佼者。
“顾先生大才之人。”胤禛抚掌惊叹。
顾惜之也诚恳点头:“四爷乃君子。”
两人惺惺相惜,一时间有些难分难舍的意思,分别的时候,甚至还想来一场抵足而眠。
等到送走顾惜之回到内室的时候,胤禛仍赞不绝口:“你打哪寻来的人才?”
春娇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打小一起长大的,着实不用费功夫。
“自己撞上门来的。”这么说也没错,确实是自己送来的,都没费功夫不说,甚至还得求着她父亲。
然而胤禛却听岔了,他以为是仰慕春娇,这才千方百计的把自己送上门来。
毕竟她时常在外行走,吸引旁人也是常有的事,连他都逃不过,可见小东西魅力之大。
“年纪大的人心都脏,不能碰。”他毫不犹豫的出声诋毁,反正这天下男人,除了他,春娇再不能看旁人。
既入了他的眼,便别想逃。
春娇看了他一眼,少年神色认真,一脸都是我为你好的表情。
她点了点头,没好意思说自己年纪也很大了。
“安歇吧。”他轻轻道。
“嗯。”
春娇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在对方亲过来的时候,终于想起,可怜巴巴道:“我小日子来了,怕是不成。”
胤禛懵了一下,甚至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小日子,半晌才歪了歪头:“葵水?”
“无事,爷抱着你。”
胤禛小心翼翼地圈住她,摸了摸她的肚子,柔声问:“疼吗?”
疼自然是不疼的,春娇哼哼唧唧的开口:“疼,要亲亲。”
她往对方怀里滚了滚,娇滴滴的撒娇:“还要亲。”
没一会儿胤禛就被她弄出了一身火气,只绷着嗓开口:“乖,别闹。”
若是不闹,她便不是她了。
她非但没有不闹,甚至还微微抬头,细细的啃着他精致的下颌骨,哼笑道:“难道您不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可这憋的难受。
看着他鼻尖都沁出细汗来,春娇不再逗他,用锦帕细细的替他拭去汗珠子,笑道:“睡吧睡吧,你刚病愈,好生养着。”
胤禛身子僵硬的躺在她身旁,一动不敢动。
春娇也担心逗弄太过,便不再多说,也跟着闭上眼睛。
两人静静地躺了半晌,没一会儿响起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胤禛低低的问:“做什么去?”
春娇怔了怔,压低声音道:“想着你睡了,起来解手。”
她还特意憋了一会儿,就怕吵着他,谁知道还是醒了。
“嗯,我陪你去。”胤禛瞧了瞧外头黑灯瞎火的,丫鬟们也没进来伺候,便起身拿了夹袄给她披着,一边道:“就在屏风后头吧,夜里凉,别冻到你了。”
春娇只略想一想,就觉得无法接受,执意要往外头去,刚一打开门,就被冷风吹了一个跟头。
这冷风瑟瑟,怕不是想下雨。
她苦大仇深的看着马桶,又抬头看了看屏风后头,胤禛提着牛角灯立在那,透着薄薄的屏风,影影绰绰能看到人影。
“我……”春娇抿了抿嘴,还是无法克制心理阴影。
“还是出去吧。”总之不要跟他一起,这样太过释放天性,她有些接受不了。
胤禛点了点头,把牛角灯挂在屏风上,自己披着披风往外走去,一边道:“爷出去,莫冻着你就成。”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春娇是有些感动的,在这个时代,愿意体贴女人的男人可不多了,更别提,这般自己受凉也怕她冻着。
“嗯。”她红着脸解决,刚系上系带,赶紧喊他进来,瞧着他耳根红红的,怎么也不肯看她,春娇就也忍不住又红了脸。
“快睡吧。”
两人又躺了回去,听着胤禛的呼吸声,春娇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胤禛起身,替她掖了掖被子,这才躺下睡觉。
说是要休假,第二天一大早胤禛就忙去了,而顾惜之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踪影。
春娇让他自己活动,也要去忙,被顾惜之给抓住了。
“先别忙,我盘问盘问你。”他神色严肃,素来温文尔雅的脸庞上,显出几分严厉来。
春娇有些莫名,乖巧的坐在那,随口道:“盘问什么?”
从小一道长大的师兄,她向来是当亲哥的。
很快她就后悔自己这么乖巧,只听顾惜之从年岁问到职业,从职业问到姓名,而这些,春娇都是一问三不知的。
“你只惦念他生的俊俏,就没想过旁的?”顾惜之怒气冲冲,恨不得掀开他头盖骨瞧瞧里头是什么馅。
春娇小小声地嘟囔:“左右都要分开,问那么多作甚。”
她振振有词的话语在顾惜之严厉的目光下渐渐消声,甚至有些弱气。
“我一直未娶。”突然他淡然出声,别开脸看向别处,这才又小声问:“你可知为何?”
秋风萧瑟,吹的落叶盘旋而下,那金黄的银杏叶落在他肩上,凭空添了几分瑟然。
春娇猛然看向他,又垂眸望着手中帕子,不管为何,都是她所负担不了的。
“你不是胆大吗?倒是问问我呀。”顾惜之紧握双拳,侧眸望着她。
就连这个时候,他也是克制的温柔,生怕声音大了,吓到她。
这是一种令人紧张的气氛,春娇垂眸,不肯看他。
道理她都懂,甚至知道他的情谊,可她不能回应,他不说,她便一直当不知道。
“师兄。”她艰涩开口:“你是我最后的依靠。”
顾惜之红着眼抬眸:“我只想做你永远的依靠。”
她年岁尚小,他便等着。
谁知道这一等,便是无期,他不过远游一趟,回来连认定的媳妇儿都成旁人的了,这让他如何接受得了。
“我认识你十来年,你却把自己交给了一个认识十来天的。”顾惜之长叹一口气,伸手想要揉乱她的发。
还未伸出去,便被捏住不能动弹。
他一回头,就见胤禛神色冰凉,阴沉的盯着他。
那是一种领土被侵犯的眼神,又像是被激怒的雄狮,眨眼间就会暴起伤人。
顾惜之侧眸看了一眼春娇,就见她神色紧张,张口不知道怎么解释,心里瞬间就凉了半截,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无法发出声音。
气氛僵持不下,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小子脾气不小,连你哥也下得了手?”
他手劲极大,作为一个文弱书生,他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断了。
他笑的一如往常般坦然,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声,含笑看向春娇,轻笑道:“还不叫这小子放开。”
顾惜之:先爱的人,总是在认输。
四四:你认输是因为她不爱你。
顾惜之:有一句之乎者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四四:憋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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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