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难受......”文盈发烧了,她眼眸半阖,软绵绵地躺在床上,肤色太过白皙,衬得脸颊上稍显病态的酡红颜色格外明显。
脆弱、破碎,又不失侬丽美艳。
福禄手里端着药,放缓声音:“格格,你该喝药了。”
昨晚发现格格发烧了,她吓了一跳,连忙将太医请来,太医把完脉开了退烧的药方。福禄拿着方子煎药,煎药不难,难的是如何哄着文盈让她乖乖的把药喝下去。
早上四爷走之前,也有特意吩咐过她,要她盯着文盈喝药,一步不能离。
文盈看了眼碗里散发着浓浓苦味的药,瞳孔一震,嘴唇颤抖,委屈问道:“福禄,我最近有惹到你吗?还是说你终于忍不了我了,你想要用它毒死我,没了我,你好去找第二个主子?”
她和福禄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福禄失笑,格格没有烧坏脑子呀,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她温声道:“格格,这是太医开的方子,你喝了,要不了多久你就能退烧,不用再这么难受。”
文盈挪动身体往被子下面缩,把头甩成拨浪鼓,十分抗拒:“我不喝,它闻着好苦。我最怕苦了,喝了它会死人的。”
福禄哄道:“良药苦口,格格你不是也想快点好起来吗?”
文盈撅了噘嘴,福禄依旧温声细语的劝说。福禄哄了好久,她才别扭地伸出埋在被子里的脑袋,看到微笑的福禄,她咽了咽口水,呐呐道:“福禄,你笑的好可怕。”
目光在福禄和药之间来回看了看,文盈忍着眼泪说道:“我要是不喝,你会硬灌的,是不是?”
说什么大实话呢,福禄笑容加深,违心说道:“哪有,格格把奴婢想的太坏了。”比起看格格生病脆弱的模样,她更想让格格好起来,回到那副神采飞扬、骄骄傲傲的像只活力小孔雀的模样。
不过......福禄眸光柔和,现在这个躺在床上没有力气乱动,只会哭唧唧的格格其实也挺可爱的。
文盈更伤心了:“你竟然没有反驳我!”嘴里嘟嘟囔囔着说等她好起来,她要罚她。
文盈最后的倔强就是没有让福禄一勺勺喂药,而是接过碗一股脑把药尽数喝了。喝完一脸苍白,好苦!苦的让她魂魄都要从身体飞出去了,舌苔上残留的苦,压过了嘴里蜜饯所带来的甜味。
文盈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道:“我再也不要发烧了!药好苦,我要把药换了,换成甜的。还有福禄,我也要把你换了。你逼着我喝药,你是在以下犯上,我要换一个比你听话的丫鬟。”她没有力气抹眼泪,眼泪吧嗒吧嗒流了一串,在枕头上浸湿留下两小块痕迹。
福禄坐在床边,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安慰道:“格格,别哭了,小心眼睛哭肿不好看。”
文盈眼泪流的更多了:“你管我眼睛肿不肿,好不好看,你都要被我换掉了,我才不会听你的话。”
她越想越气,虽然房间里只有她和福禄两个人,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可她是主子,她竟然被福禄这么一个小小的丫鬟,无情冷酷的逼着喝可以苦死人的药,她作为主子的颜面何在?!
福禄一听,瞬间明白了文盈生气的原因。文盈反应这么大,不外乎是她觉得只有她一个人在受苦,安抚她很简单,仅仅只需要福禄一个承诺:“下次奴婢会陪格格一起喝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文盈眼泪停下,张嘴打了个哭嗝,顿时脸一红,感到不好意思了。
她故作恶狠狠地瞪了福禄一眼,威胁道:“你什么都没有听到!”神情中藏匿的羞恼难以掩盖。
“还有,是你主动开口说要跟我一起喝药,不是我逼的,你不准在背后嘀咕我,不然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她放狠话。
福禄应了声是,心想格格眼角红红放狠话的样子,瞧着一点也不可怕,完全没有威慑力,危险度只能和躺平露出肚子的幼猫持平,可爱,想摸。
文盈敏锐扭头看她,看了她一眼又一眼,虽然没看出哪里不对,但她感觉福禄的眼神奇奇怪怪的。
“福禄你下去吧,我想睡一会儿。”文盈没有多余精力收拾让她感到奇怪的福禄,神情怏怏的赶人,“刚刚喝的药效果还挺好,立竿见影,我的手都有力气握拳了。”
说话间,四爷大步来到东院,跨过门槛进屋。见到他,福禄屈膝行礼请安,文盈起不来,呼唤福禄把她扶起来请安,四爷阻止了:“不必起来,你躺着。”
福禄让开位置,四爷坐下,探手摸了摸文盈的额头,皱眉:“叫太医了吗?”
文盈神色娇娇地点了点头:“叫了,奴才还喝了药。”
自四爷出现起,她的目光便情不自禁地落在他的身上,声音微微沙哑,冲他撒娇道:“不想躺,想坐着和爷说话,躺下了,奴才怕睡着见不到爷。”
四爷收回手,应道:“好,不躺。”
福禄拿枕头垫在文盈身后让她靠着,四爷瞥了她一眼,冷冷道:“去把太医开的方子拿来。”
福禄低头应道:“是。”
方子拿来,四爷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方子是用来退烧的好方子。四爷看的书又多又杂,医书也在其中,四爷懂一些医理。
四爷看医书,是在孝懿仁皇后去世,他回到德妃膝下的时候开始接触的。那会儿德妃大部分的注意力虽然是放在年幼的十四弟身上,但对他也很关心。同时康熙因为表妹孝懿仁皇后刚去世的缘故,对四爷这个孝懿仁皇后养大的阿哥有所移情。四爷咳了病了,只要他叫了太医,康熙和德妃便会派人到阿哥所过问病情。
一次两次还好,过问的次数多了,四爷受不了他们的热情以及他那些兄弟们看他的戏谑眼神。
四爷看了医书之后,小病他自己就能治,从此大大减少康熙和德妃对他的关注。
文盈扯了扯四爷的袖子,娇滴滴地抱怨:“爷,太医开的药好苦,奴才不想喝了。”
四爷拉着她的手,找到手上能减少发烧痛苦的穴道,不轻不重地按压。听到文盈说药苦,他眉目不动,直到她说她不想喝药,四爷抬眸看她,凝声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你不喝,身体会一直难受。”
文盈嘴角一垮,望着他的一双杏眼泪汪汪,嗓音透着委屈:“爷不站在奴才这头,偏偏站在了福禄那头。你和福禄只会跟奴才说良药苦口,可是喝苦药的人是奴才,不是你们。奴才在府里生病了,阿玛跟额娘让大夫给奴才开的药,喝着会有甜味,进宫来了,奴才喝的药是苦的,一点都不甜。奴才受大罪了。”
“不是都说宫里的太医医术了得吗,外面的大夫都能够把治病的药变成甜的,太医怎么不学着点?”
四爷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捏了捏她粉粉嫩嫩的脸:“知道你怕苦,所以太医给你开的苦药方,是我发的话。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告诉过你最近的雨天多,让你不要在下雨天出去,如果真想出去,要记得把伞带上。你嘴上答应的好,行动上却把我的嘱咐忘的一干二净。”
“你淋了雨不舒服,该!发烧了难受,该!喝苦药,也该!”
文盈向四爷抱怨药苦,她遭罪了,是想要四爷安慰她,抱抱她亲亲她哄哄她。万万没想到,她之所以遭罪,全是因为四爷。
她想掉眼泪,可是心里有怒气,哭不出来。酝酿了半天,她只让眼角变红了。
她又委屈又哀怨地看着四爷:“爷对奴才一点都不好,奴才不想在宫里待了,奴才要回家。呜呜呜阿玛,额娘,我想你们了......”说到最后,文盈心一酸,她好久没有见到阿玛和额娘了。她抽抽噎噎的哭出来,眼泪吧嗒吧嗒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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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