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茗茹闭着眼睛小睡了一会儿,鼻尖萦绕着桃花的芬香,芬芳淡淡的很自然,不刺鼻。
住进浣竹院的第一天,特意吩咐百香与月荷在屋子里插应季的鲜花,将香料、香炉全部撤去,香料是最容易做手脚的物品,她又不擅长这方面的知识,百香月荷两人也是初次入宫,从未涉及过香料的知识,尽量避免接触,以防暗箭才是真道理。
从床榻上坐起来,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水,润润嗓子。
“小主饿了吧,奴婢为你准备了茶点。”月荷听见屋子里倒水的声音,心想主子睡了这么久,这会儿肚子该饿了,快速出门端了糕点走进来。
“味道不错,对了,你可知道今天早上梅芳仪为何要针对我?”董茗茹纤细的手指捏起一块糕点,睡了一觉,腰酸背痛的感觉缓解了不少。
突然想起早上请安时,梅芳仪莫名其妙敲打的话,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几分敌意,除了第一次入宫时见过面,入宫后别说交流来往,就是出门都没有撞见过。
从未与她有过瓜葛,实在想不明白,梅芳仪这股敌意是从哪里来的?
“昨天早上皇上离开时,曾随口说道,晚上再去她宫中,却不曾想,晚上的时候翻了小主的牌,大概是因为这个,心里有几分吃味,记恨上了。恕奴婢直言,这件事情不是小主的错,皇上什么时候想去哪里,又不是小主你能决定的,还请小主宽心。”
月荷将在外面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陈述给董茗茹听,末了还附上心里想法,顺带安慰董茗茹。
“原来如此。”董茗茹点点头,总算是弄明白了其中缘由。
不禁揉了揉太阳穴,难怪梅芳仪看她的眼神不对劲,还对她说那一番话。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抢了她的人,将她得罪了一番,说实话,还真是有几分冤枉。
乾清宫。
夜色逐渐降临,宫里已经点起烛火,敬事房的管事太监,穿着蓝色袍子,头戴红色帽子,端着摆满绿头牌的盘子,低头匆匆的走进乾清宫内。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监单漆下跪,手稳稳的托住盘子,恭敬的递到皇上的跟前。
“董容华的牌子呢?”
天瑞帝手中捏着奏折,坐姿肆意潇洒,五官深邃,绸缎布料上的龙纹栩栩如生,不怒自威,眼睛扫视盘子,却发现没有想要的那一张,目光不禁沉了下来。
“回皇上,今早董容华派婢女传话 身子不适,因此将牌子撤了下去。”太监双手稳稳地托着盘子,即使手臂有些酸,也不敢有一丝松懈放下来,一五一十的陈述,语态恭敬。
“嗯。”天瑞帝点点头,看不出喜怒,随口应了一声。
想到今早离开之时,被子里的小女人睡得安慰,脸色有几分苍白,定是昨夜太过疯狂,折腾过头了,想到此处,心里不禁产生几分怜惜之情。
也是,她今年不过十六七岁,身子娇弱得紧,皮肤白皙柔嫩,身子又软,动作随便重点,都能留下清晰可见的红印子,又是第一次承宠,定是经不住折腾的,他还不至于跟一个弱女子置气。
又想到李福全今日跟他说,董容华在他离开之后,便梳洗打扮,去皇后宫里请安,如此看来是一个懂规矩的。
“李福全,将新进贡的和田玉镯子,送一只去董容华处。”
天瑞帝眼中的阴沉消散,嘴角微微上挑,对着站在一旁的李福全吩咐。
对于乖巧懂规矩又貌美的女人,多怜惜几分又何妨。
“是。”李福全恭敬的点头,不禁将董容华的地位在心里又提高了几分。
最终,天瑞帝翻了梅芳仪的牌子。
梅芳仪他还是喜爱的紧的,美貌中又带着几分高冷,面对他既不会害怕得瑟瑟发抖,也不会尽说好话巴结,关键是仅是一个知府的女儿,与朝中的大臣无过多利益关联,是一个可以宠的人选。
翊坤宫。
“皇后娘娘,皇上今日翻了梅芳仪的牌子。”皇后身边贴身伺候的老人周嬷嬷,穿着素色的长衫,替皇后取下头上的簪子,小声说着底下太监传上来的信息。
“本宫知晓了。”
皇后淡淡的应着,看着铜镜里中的脸庞,眼角不知何时已经生出淡淡的皱纹,伸出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眼角的皱纹,面色平静,眼神中无一丝波澜。
似乎对这件事情毫不关心。
“皇后娘娘,这个月皇上已经是第六次翻梅芳仪的牌子,还将新进贡的山水画,赏给了梅芳仪。”周嬷嬷将头顶的簪子全部取下,拿着木梳,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长发,小声提醒梅芳仪得宠这件事情。
“那又如何?区区一个芳仪而已,只不过是皇上一时图新鲜的玩物,本宫还犯不着与她置气。”
“宫里曾经受宠的人多了去,如今又有几个是能被皇上记住名字的,宫里向来都是这样,年年都会有新嫔妃入宫,再说了,本宫连盛宠、嚣张、曾多次挑衅的年贵妃都容得下,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梅芳仪。”
“况且她膝下无儿无女,能在这宫里打出什么浪花来?她若真有本事,争得恩宠,令年贵妃心中不舒服,本宫心中也是开心的,与本宫来说,当前最重要的是大阿哥。”皇后放下抚摸皱纹的手,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目光冷了下来,目光中是说不出来的冰冷,连同笑容也带着几分冷意。
她早就不是刚入宫的新人,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这种事情见多了,受宠的嫔妃是一年换一个新的,受宠的方法也是层出不穷,要是个个都置气,她这皇后也不用当了。
“奴婢知道了,还是皇后娘娘考虑周到,奴婢多虑了。”周嬷嬷感受到凉意,连忙放下手中的梳子,低头退到一旁,神态恭敬。
“最近大阿哥怎样?在阿哥所可有用功?”
皇后娘娘提起到大阿哥立马换了一副神态,眼中的冷意消失不见,换上了一抹温柔,与之前是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看上去温和舒雅极了。
“回皇后娘娘,大阿哥天生聪颖,在阿哥所听话懂事,功课勤劳刻苦,昨日太傅还表扬了大阿哥功课做得好,字也写得好看!”周嬷嬷拿起梳子继续为皇后梳头,提到大阿哥,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嘴角不禁挂了几分笑意。
“用功的同时要他好好注意身体,切记不要累坏了,明日送一道他最喜欢的糕点过去。”
皇后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缓缓起身,往屋子里头走去。
夜色笼罩整座紫禁城,皎洁的弯月挂在空中,带刀的侍卫,挑着宫灯的宫女、太监,在阁楼中来回走动,坚守巡逻的岗位,漂亮的宫灯内,祢红红的烛火照亮光明。
董茗茹脱了白日里穿的长衫,头顶的簪子卸下,仅着白色的里衣躺在床榻上,收到系统的提示消息,皇上的好感度上涨百分之五。
看来她将绿头牌撤下的做法是对的,皇上从心里已经有几分惦记她了。
物以稀为贵,量少的东西才会被人懂得珍惜,才会被人惦记,不过要有度,天瑞帝来这里时,还是要尽心伺候,好好哄才行。
翌日早上,收到了皇上赏赐的镯子,装在雕花精致的木盒里,和田玉镯子成色好极了,成品通透,中间飘夹着红珊瑚似的颜色。
董茗茹没有令月荷登记下来,收到库中,而是戴在了手上。
北方的春天比南方来得较晚一些,好不容易回温的天气这几天又降了下来,连绵不断下了好几场春雨,淅淅沥沥的,滋润了小草,却将桃花的花瓣击落,青色的石板上、棕色的土壤上,到处飘着粉红的花瓣。
董茗茹不用去皇后处请安,整日在浣竹院乐得清闲,听着底下人传回来的八卦,吃着御膳房做的糕点,生活过得悠哉悠哉。
“小主,今日天气不错,连续下了好几天雨终于放晴了,奴婢还瞧见,宫里头有人在放风筝。”月荷手里拿着两束桃花,从外头进来,插在花瓶中。
一场雨后,桃花都凋落了不少,枝头也长出了绿油油的新叶,这两束桃花还是特意挑着采下来的。
“今天天气确实不错,我也待在院子里好几天了,今天我们出去走走,散散心。”董茗茹看着屋外的阳光,不骄不躁,雨后的树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青石路冲洗得格外干净,徐徐的微风里夹杂着春天的芬芳,不由得萌生了出去走的想法。
“好。”月荷点点头答应,将手中的花插在白色的瓷瓶中,调整成一个好看的位置,默默的走到董茗茹的身旁,扶她下软榻。
“月荷,今天去敬事房通知一声,我的身子已经无碍,将牌子重新挂上去吧。”董茗茹任由月荷扶着走下软榻,抚平衣裳上久坐的褶皱,往屋子外面走。
心里估摸着,牌子撤下来已经有几天了,娇柔做作也有一个度,心中要的是吊胃口,能让皇上惦记几分,而不是彻底遗忘在脑后。
一个被皇上遗忘的女人,在后宫是绝对不会好过的。
发文的时间一般定在18:00。
今天将全文做了一个小的修改,是将皇帝的称呼改为了天端帝,剧情并无改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