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玉来时如常,等查干在门外守着,秀容才写满了怒意,“真是太不矜持了!”
“盼子心切嘛。”
塔娜懒洋洋的靠着软枕,她脑海里全是深宫养老计划一二三,虽然不会做那样事情但也可以客观看待。
古代女人聪明着呢,尤其是宫里头的。金氏是何性情缘故不提,但她清楚自己血脉里的缺点早做打算,以求上进想要一个能给她未来养老的儿子,可见是有想法的。俗气了点,但这样至少有保障。
就是太早了。
人家正头老婆才死了女儿呢。
咦,也可能正因此?
凝玉却不淡定,“这怎么能?富察格格是最初进来,又和福晋同宗才有的大阿哥。金氏毫无礼法,福晋能容她放肆?”
“你替福晋抱屈?”
“福晋毕竟是福晋。”
“那不是也要看四爷吗?”
“四爷不会答应。”
凝玉面上气的红了,说话却是斩钉截铁。
“既然都不会,那你替她担心什么?”
“我,我没有担心。”
“你有。”
“没有。”
“有。”
“……我是生气!”
“你呀,说话还是这样。”塔娜拍着小几,“坐下吧。”
“昨日查干来说,听得我心都要跳出来了。姐姐不知道,院子里一个哭一个病,这几日可把我吓着。”
“吓着也不过来?”
凝玉羞了起来,“姐姐。”
“这有什么?你是四爷的格格,男欢女爱不是人之常情?”
“姐姐!”
凝玉惊的站了起来,她面上羞红,手都不知道怎么摆好。不敢看着塔娜,又求饶的喊了塔娜一下。
美人柔情,塔娜欣赏过后收敛,“好,是我言语无状,不说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听闻四爷和姐姐……”
“我与四爷是旧识,他知我体寒,想要我养一养。”
彼此都是手帕交,日后还要共处。这种事情不必要遮掩隐瞒,否则事后旁人说起反而容易误会心生隔阂。
果然,凝玉听了意外,但她对床榻人还没有太多的感情想法,眼眸喜色又坐了回来,“那真是太好了,四爷体贴姐姐,日后姐姐也不用委屈。”
“我没事的,金氏那里总是留了祸根,隐而不露不是办法。她要是一时成事了还好,就怕她吃错了药,问罪起来难免要你同坐。”
一屋子同住的人,遇到事情闹大了,上位者便会从大局上迁怒。毕竟只要不眼瞎耳聋,都会发现对方的不妥。哪怕凝玉初来毫无发觉,无人指摘,可感官上偏了就不好了。
塔娜托着腮望着窗外,“不如,我们把根给斩了?”
“怎么斩?”
凝玉蹙眉,脑海里开始回忆起家中的教导,摩拳擦掌想要把这祸事掐死在摇篮里,还不能引起福晋和金氏的芥蒂不满。
塔娜起身,用布巾把手擦拭干净,“金氏和高氏不和?”
“倒也不算,应是门楣见地不同,两人都是懒洋洋的不爱搭理。”
“嗯,那就咱们来办。”
“如何办?”
塔娜笑了笑,“很简单。”
待两日后,塔娜带着几盆花去如意院。先是和凝玉相见,而后携手去敲高氏的门。
高如馨把自己窝在屋里,启门露出一张白皙面容,还有一双微红的圆眼睛。像是涉世未深的兔子,偏偏捏着自以为不气弱的嚣张虚势,“什么事?”
“我无意间听到使女诵了花月,今日便以花相赠。”
“……谢谢。”
高如馨沉默少许,她看了屋内一眼,突然扭身回去捧来一盆盛放的兰花,“我不占人便宜,这个给你。”
“嗯?”
塔娜接过意外之喜,高如馨已经把门关上了。
凝玉眉头蹙起,看高氏的神色很不客气,却又讶异,“这花倒是不一般。”
“谢使女相赠,我回头就好好养着。”
“随你。”
里面回了一声,塔娜把花给查干,等到走远了才说,“高家在内务府有人,这应该是上月的时候特意送来的,放在外面可是高价难寻。”
凝玉听了咋舌,“高家真是富贵。”
塔娜笑了笑,高如馨的印象也加深了很多,“怪不得四爷喜欢。”
“嗯?”
“走吧。”
正事要紧,凝玉一脸严肃的跟随,回忆几句准备的话,期待等一下也能跟着发挥两句。就算不会说做什么,好歹她跟着附和一下,别堕了姐姐的气势。
凝玉这般想着,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甚至姐姐似乎知道她的想法,行事作态比入宫前还凶悍直接。
塔娜是单刀直入的,金氏笑着迎入门来,彼此还没有坐下就开口问,“金格格在吃生子药?”
“……”
金氏笑意尽散,西二所的女人她都摸了一遍,什么样的性子怎么接触都有一套。就连同院的陈氏也有头绪,唯独眼前这人独居一隅,偶见两回的印象给人惊艳和温柔。
不想是这样的……
金氏面上诧异,“哪个人?竟然在妹妹前胡言作祟?”
塔娜不语,她只是走近身过去,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金氏闻到,才刚反复翻滚后平息的腹部又发作了,她谨慎屏息,仍招架不住的变了脸色离开。
奴才连忙跟上。
金氏匆匆离去,凝玉愣在当场,“她还在吃?”
真是其心如金啊!
塔娜心中佩服,“走吧。”
走?
凝玉表情古怪,“金氏去更衣,我们追过去也太不好了。”
塔娜扭头,“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人?”
“自然不是!”
“回去吧。”
查干把送的花放下,看着凝玉担忧蹙眉,塔娜保证,“我办事,你放心。”
“劳累姐姐了。”
“没事。”
“晚些我去给姐姐暖手。”
“好。”
塔娜听了开心,查干也高兴,她总算能回去睡自己的床了。
彼此自觉做事圆满,等到金氏踉踉跄跄的从屏风后出来,她脸色又青又黑,主要是拉肚子拉的。跑多了人都虚,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手都白了些。
金氏咬牙,“陈氏她们呢?”
奴才珍儿连忙低头,“刚走了。”
“一起走的?”
“珂里叶特格格回的如心轩。”
“她怎么会知道我吃药的?是不是你办事不力?药渣子都丢哪了?”
“奴才不敢,主子吩咐在前,药渣子全都磨成细细的粉倒进恭桶里,没人知道这事。”
这事不小,闹出去都没有好果子吃,珍儿自然也不敢马虎。金氏想到这点,心里仍是不安,思来想去决定去问本人。
看两人黏糊时的样子,还有方才问话,就知道两人中谁做主。
金氏上门,塔娜扫榻相迎,还指着自家小花园笑,“送过去的都是内务府里送来借花献佛的,这些才是我亲手种的,你看哪个喜欢?”
忌惮不久前的反应,金氏站着不远不近停了步。
塔娜把手里的小锄头一丢,“你怕什么?”
“妹妹说笑了。”
“金格格胆子大,吃坏身子都不惧,竟然害怕我的一点引子?”
金氏面色难看,表情有些没稳住,“妹妹好厉害,才进宫半月消息就这么灵通。”
“古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福晋要是知道了此事,金格格会怎么应付?”
“你威胁我?”
金氏身形柔美,垂首蹙眉都显得弱不禁风。
塔娜觉得自己成了坏人,上前借力搀扶的牵着她手。官家小姐一双手细嫩白皙,身姿微摆别具风情。近身来比较,塔娜要高出半个头,“福晋贤德掌管西二所,风吹草动都不能瞒过她。格格想要偷偷得子,福晋知道怎么会高兴?我担心东窗事发时你的身子会不好,更担心和你同住的凝玉受牵连。”
若全都是好话,金氏肯定听不进去,可塔娜理中带情摆明了是为凝玉,她听了哑言信服。
可这些事情,她何尝没有想过?
迎着眉目里的关怀,金氏避开,“我这只是调理身子,妹妹误会了。”
“真的?”
“那是自然。”
“那是我大惊小怪,还请不要记在心上。”
晚了,她会牢牢记住的。
金氏心里冷哼,却惊觉自己还靠在对方怀里,不等她挣开,塔娜率先发觉的松手退了一步解释,“方才多有唐突,那引子也是怕金格格吃错了东西,这才出此下策。”
“你!”
金氏张口,腹中又是一阵刀绞疼痛,俏脸立变,“更衣,更衣!”
珍儿慌忙上前,瞧着塔娜求救,主子根本等不及回去更衣!
塔娜顺手一指,金氏便如蝴蝶扑蕊,身姿翩翩宛若鸿鹄。
颇有练武人的矫健。
塔娜缓缓踱步跟上,满是赞赏,“你看金格格的背影,真是曼妙迷人,跳舞一定很好看。”
查干,“……”
主人家应做好一切招待工作,塔娜笑着要走到门前,守着的圆珠眼看她脚步不停,一脸为难道,“格格,金格格她不便……”
塔娜抬手,扭头和查干吩咐,“你去拿一套中衣来……”
话音未落,便见凝玉站在廊外,露出果然如此早已猜到的笑脸。
塔娜一顿,她真没有守着人更衣的怪癖。
本章原更新时间2020-09-16 18: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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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哪里不对,可能单薄了些……也没有观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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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塔娜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