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州东北角的人口比较少,但也有两千多万,所累计的工作,是极巨大且繁杂的。
云卿水一头扑在上面,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
这些工作不仅庞杂,还要极好的耐心和准确找到线头的敏锐,能将这一大队乱麻似的的事情抽丝剥茧般解开。
这就需要非常多的合格的政工干部。
民党中,只有一部分人符合这个标准。
其他人,在云卿水看来,只是空有好心和一腔热情,水平却不怎么高,做事只知道硬冲蛮干。
林郡长三番五次地向她强调,千万不能一刀切,一刀切是行政水平处理不了复杂的事务,而选择的无能手段。
和快刀斩乱麻是本质区别。
林文之前就吃这个亏,由于工作太多,遍地都是善缘,相当于金库的大门被他一脚踹开,但满库的黄金他拿不完。
那万蚁挠心的感觉,就像老瑟皮看绝世美女穿黑丝跳舞手却被捆在椅子上了。
心急之下,林文让这些军头来协助他的动作。
当天就涨了351点恶缘。
林文差点就原地去世了。
最后只好处置了犯事的家伙,亲自把善后工作做好,事情才算平息。
但增加的恶缘却跑不了。
只能以后用“天魔解体”强化【缘之空】来消恶缘了。
好在,云卿水很快把大部分她认为合格的民党干部招来了,这才减轻了一点压力。
工作很快走上了正轨,各项事务在众人的努力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长山郡这一次的收获非常大,粮食估算缴获了大约四百万吨左右,各类现金、珠宝、古董、黄金白银等各项贵重物品价值超过了八十亿。
这还只是一部分,还有更多的正在估算中。
长山郡的财政处又陷入了疯狂的繁忙之中,老谢笑得脸都开花了,恨不得一边跳舞一边算账。
雷田彤则严格监视着所有财物收纳和变现工作,认真核对账目,检查错漏。
已经升任审计科副科长的田佳佳则承担了主力的计算工作,她对数字的天生敏感和对计算机的精通让她在科室里如鱼得水,十分胜任她的职位。
甚至还能有空去齐牧那里当《仙剑》的模特并偶尔客串一下数值策划。
总之,在林文看来,一切都非常美好。
但是,在各个势力代表的军事观察团看来,就无比惊悚了。
林郡长刚一赢得胜利,就纵兵劫掠,杀人放火,纠集暴民,破掉粮食仓库,把他们辛辛苦苦囤积起来的粮食运走。
甚至为了尽快搬走粮食,不惜分一半给泥腿子。
这么丰厚的报酬,泥腿子们当然欢欣鼓舞,加力运送。
望着他们喜笑颜开地从仓库里领走他们自己的粮食,观察团的人感觉他们的心在滴血。
这可是有他们的一份的!
这是高等人要赚大钱的物什,凭什么分给大字不识的贱民?
心急火燎的观察团们立即把这里的情况发了回去。
现在,粮食在帝国各大利益集团和高官显贵中,是一个非常红火的生意,无数人都指着它吃个盆满钵满。
而石州是最大的粮食生产基地,自然也就是最大的粮食库存点。
林文这种行为无疑就是在抢钱,但暗战也没有特别的规矩不允许这么做。
通常情况下,双方都很克制,最多只会掠夺对方的财物,不去涉及第三方,以免仇恨扩大。
没想到林郡长根本不害怕仇恨扩大,甚至他们有一种感觉,他好像在故意狂拉仇恨一般。
更没想到的是,长山郡竟然能打成这个样子。
原本在他们看来,这是最高会默许石州的报复。
报复能报成这个样子,已经根本不能叫报复了,该叫报恩了。
各大利益集团纷纷发出警告或谴责,但长山郡置之不理。
他们又让观察团的人亲自来找林文,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好说歹说,暴跳如雷,林文始终就是几个回答不变样。
“我拒绝。”
“我喜欢。”
“我就要。”
“来打我呀。”
不仅没有半点委婉圆滑,甚至还火上浇油。
这下不仅把利益受损的权贵们气坏了,连一些支持林文的人都拐弯抹角地劝告他不要太强硬。
云州总督赵朝阳通过老谢告诉他,云州暂租给长山郡的港口,是隆梅集团的港口。
同尘集团也带了消息过来,说上游零部件购买的企业幕后老板,也在石州有粮食份额。
中州也来个电话,不过只是让他小心,情况不是很妙。
连李龙兴也专门给他打了电话,要他收敛一点,不要太抢风头。
林文都用七窍玲珑心混过去了。
他当然不会改。
打死他都不改。
石州上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他梦寐以求的。
大把的捞善缘,大把的得罪人,金光之雨几乎就没有从眼前停过,这种日子,简直就像在天堂里一般。
幸福,且有盼头。
但林文仍觉得不够,这么好的时机,不论是善缘还是死机他都要捞个够。
占领区的各项事务刚一走上正轨,林文立即就带兵向外扩张。
还是之前的十八路军,每到一处,先杀恶霸,再开仓放粮。
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多了后勤支持,可以做的事情更多了。
林文每打下一处,云卿水的民党干部和秦落霜的素反委员会接着就到,民党干部们随即开始分房分田分财分粮,素反委员会则审理林文没杀完的家伙,并揪出藏在群众里的恶棍。
随着林文名声的传播,石州土地上的恶霸贪官们望风而逃,贫苦农民们则盼着长山郡的第十八路军到来。
于此同时,石州方面终于收拢了败兵,重编了队伍。
人数一清点,发现只有主力军被打掉了一个师,杂牌军、仆从军因为跑得太快几乎没什么损失。
按道理来说,完全有一战之力,甚至还占有优势。
但士兵却只顾逃命,不顾军人的荣耀,才打成了那样的巨败,简直就是耻辱。
而形成溃败的根本原因就是指挥部被端,军队失去了大脑,没有指挥,陷入了混乱。
被败兵一冲,士气荡然无存,就全军溃逃了。
如果指挥部还在,绝对不会打成这个样子。
这全都是因为吴培等三人的背叛。
常升凯气得钢牙咬碎,把吴培送的信撕得粉碎,把吴培送的重礼……算了。
总之,所有失败都源于吴培等三人的背叛。
面对盟友和支持者的质疑,常升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他们身上,并认为只要重新集结兵力就可以正面击败长山郡。
于是,所有被林文得罪的权贵纷纷支援常升凯,要人出人,要钱出钱,要物出物。
常升凯又志得意满起来,在他看来,即便他不小心败了一场,也是八方支援。
“这都是源于我的人格魅力。我在帝国的号召力,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而长山郡的林匪,刻薄寡恩,残暴无情,众叛亲离,无人理会。”
“拥有人民支持的我,必胜。”
这是他在今天的日记上写的最后一段话。
很快,石州聚拢了败兵,补充了部队,又招募了一些雇佣兵,拉了一些壮丁,队伍又超过了五十万人。
但这还不够保险,常升凯又想出一个办法,他向秦氏集团求援。
当然,秦氏集团是不能直接介入这场战争的。
但是,他们却可以帮他处理一些长山郡以外的敌人。
秦刚同意了他的请求,以剿匪的名义,派出了一个军,驻扎在蒙阴镇,抵挡反抗军。
又派了三个师,帮他镇守甘南区和胡区。
于是,常升凯就可以把守在蒙阴镇的汤军,和镇守在甘南区的别动队都抽调回来。
部队很快超过了八十万人,将近长山郡的两倍了。
常升凯重新任命毛人风、康仁、蒋福生、汤恩为此次战役的负责人,并提拔了大量中层军官作为部队的骨干,以弥补由于指挥部被端,大部分将领被抓的损失。
就这样,一支大军又拉了起来。
一切准备完毕后,大军再次向长山郡的占领区出发。
常升凯望着远去的部队,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上次出征之前一般,那种信心满满、充满必胜信念的感觉。
他终于敢拍着胸脯向秦氏集团,向成长老,向所有支持他的利益集团保证,这次一定不会输了。
——
作战前的会议上,四人齐聚一堂。
毛人风满脸通红,意气风发,他终于实现了跨界发展,从一个情报局长,变成了正式将领,这对他的人生规划是非常有利的。
“诸位,这是天大的良机,我们只要赢下这场战争,就可以一飞冲天。”
康仁、蒋福生都是满脸激动,他们都是特务体系的,能实现跨越非常重要。
只有汤恩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毛人风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的特务已经查明,长山郡的郡长亲自带领一万两千精兵,刚刚打下会昌。”
他指着地图。
“从地图上看,他下一步肯定要打宁都。你们看,这一条线是他的必经之地,这两旁的山谷,是不是一个绝佳的埋伏地点?”
他得意地笑了,为自己智计感到满意。
“我们只需在这里埋下五万精兵,这到处蹦达的小畜生,不就束手就擒了吗?”
“长山郡首脑被抓,这仗还能打下去吗?这在谈判桌上,还不是任我们揉捏?到时候他吃下去多少,我们都叫他成倍吐出来。”
“那时候,我们就是此战的大功臣,必将飞黄腾达。”
三人都是喜笑颜开,只有汤恩提出了反对意见。
“我纵观战局,长山郡极少被埋伏,几乎都是在伏击或偷袭别人,恐怕这不是偶然,还是小心为上。”
毛人风大怒:“你不去就不去,别在这里扰乱军心,你不就是担心我们打了胜仗,拔了头功,挤压了你的位置?你就是嫉妒而已。”
汤恩整张脸都涨红了,但毛人风是总督心腹,历来以忠诚、隐忍、阴狠着称,还握着统计局这样的特务组织。
要是得罪了他,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见他不说话了,毛人风一挥手道:“明天,我们三人,亲自带领五万精兵前去埋伏,你再领三万人,在后方策应,以防万一。”
汤恩沉闷地答应了一声。
翌日,毛人风等三人率兵前去埋伏,汤恩领三万人蹲在后方的山林里,以防长山郡军队窜逃。
为了避免引起警惕,大部队被布置在北线,佯做要进攻山城的姿态。
山谷中,毛人风望着严密埋伏在两侧的士兵,笑道:“看,我们的士兵如此精锐。”
不远处,灰尘扬起,一支长山郡的军队,正毫不知情地向他们走来。
毛人风笑道:“看,我们的敌人如约而至。”
“我们马上就可以把酒言欢啦。”
——
运往江口城的囚笼中,一个士兵见他们渴得不行,递了瓶酒进来。
“水没了,将就着喝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