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之交!
咸阳宫内,华阳祖太后薨逝!
整个咸阳城上下,为之寂然,华阳太后身份尊贵,其人身死,堪为国葬,作为一人历经秦国四王的太后,昭襄王、孝文王、庄襄王、今王,已然堪为大事。jiujiuzuowen
咸阳宫上下,黑色锦纱弥漫,平添三分肃重!
“大王,此为咸阳近日来的传言,几近与去岁太后身死一般无二。”
这几日,一应政事暂交国府,后宫之内,秦王政正按照礼仪规程,走完送华阳祖太后的最后一段路,静立华阳宫内,旁侧同样一身黑色玄袍着身的蒙毅拿出一份文书。
“计穷尔。”
“蒙毅,半个月的时间,已经快到了,可有所得?”
秦王政拿过文书,随意翻看了一二,都是一些去岁隐约看到的文字,什么秦国欲吞天下,此上天示警也,什么秦王暴戾,逼死太后,什么秦国大兴刀兵,王族受劫……。
都是一些所谓的流言,如果是第一次应对,或许有些麻烦,但去岁已经有过一次了,故而,这些琐碎之事并不放在欣赏。
文书随意的合起,递还给蒙毅,话锋一转,落在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上。
近些时日,上党一地与军中仍旧不时的传来消息,虽然比一开始少了许多,也抓到了不少游侠,可是,秦王政觉得那些人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这……,大王,五日前,卫尉从敏夫人宫门之前发现一位可疑之人,历经拷打,却为间隙,言语为敏夫人教唆之行。”
“可近日来,臣以观咸阳宫,除却敏夫人宫内,凝香美人凝香宫倒也是可疑,数月来,楚夫人与敏夫人多有进出,所语不详。”
蒙毅拱手一礼,四周左右而观,三丈之内,并无外人,随即低语。
自己近半个月来,也是尽心尽力,可是所得不多,许多都是自己推测的,虽然只是推测,但也是有着证据落下的。
“凝香宫?”
秦王政眉头一挑,这个宫殿与宫殿内的人,自己已经许久不曾想起了,算算日子,凝香美人如今也快要诞下子嗣了。
莫不是她又要有什么花样。
“大王,依从今岁初春之语,凝香宫为之封禁,寻常之人不得入,按理来说,楚夫人与敏夫人应该远离才是,可……偏偏两位夫人出入凝香宫不少。”
“现今,敏夫人被查有恙,臣以为……两位夫人也许知道什么?”
“起码,凝香美人不想要依从大王先前之令!”
蒙毅大胆而言,历经近半月的考量,虽然不知道现在咸阳宫谁人作乱,可是蒙毅心中已经有数,现在缺少的就是证据。
那些人太过于小心了,而且自己都仅仅是在宫中搜寻,宫外的事情自己不太清楚,如果能够连同咸阳城内的力量,也许自己会知道的更多。
“敏夫人!”
“楚夫人!”
“凝香美人!”
“昌平君!”
“……”
秦王政单手负立身侧,没有理会蒙毅的小心翼翼,自己想要的只是结果,蒙毅也给了自己结果,有着李仲、赵高、咸阳令等人得来的消息。
脑海深处,秦王政梳理诸般,渐渐的,渐渐的,似乎找到了什么关联,口中喃喃轻语,一个个人名和他们所代表的势力、利益群体交织在一起。
或许,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但……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自己要等待他们自动露出马脚。
有些人,太过让自己失望了。
一旁的蒙毅聆听大王之言,豁然间,心神惊愕,此事竟然牵扯这么多人,实在是非自己所能够想象,也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了。
“蒙毅,继续你的任务。”
数息之后,秦王政一语沉声落下。
“喏!”
蒙毅拱手一礼。
“去吧。”
秦王政摆摆手,心情很是有些沉重。
目光看向远处,华阳宫内,一片肃然,去岁母后薨逝,今岁华阳祖太后薨逝,都一一应验阴阳家东君焱妃之语,但去岁之占卜,不仅仅如此。
“武真侯,根据斥候来报,再有两日,匈奴与月氏合力的二十万大军便可至中卫城了!”
“一共十八万精锐骑兵,三万步卒,虽未步卒,多为月氏之兵!”
中卫城!
在靖远城以北三百里,城池之内主府正厅,周清一袭淡青色的锦袍着身,束发高山冠,静坐上首软榻,听言下首北地郡军将之言。
历经多日,匈奴终于还是准备南下了。
而在昨日,自己也收到了来至咸阳的消息,华阳祖太后薨逝,其人而陨,也意味着楚国外戚在秦廷内的最大支柱不存。
如此,怕是接下来咸阳要有大事发生了。
不过,那明显和自己没有什么联系,轻抿着茶水,听着诸人之言,多日来,对于匈奴等二十万大军前来的应对之策,已经定下。
但终究陇西两郡这里已经三四十年没有战争了。
“匈奴与月氏迥异,但此次出兵,匈奴占据主力,骑兵当先,步卒跟谁,若要奔袭中卫城,必然以强弩压阵,然后云梯攻城,破开关隘,掳掠内城。”
有一位军将之言,语落匈奴战法。
“匈奴与月氏远来如此,后勤辎重怕是有限,故而,末将以为匈奴之人必会速战速决,以求快速攻下长城关隘!”
“即如此,我等只要好好的防守,撑过一段时日,他们便可自动离去。”
又一位军将出言,颇有道理,语落,看着上首的武真侯,不知武真侯是什么意见。
“中卫城十里之外为大河,末将以为,当尽数拆除大河之上的浮桥,伏兵遇上,步步为营,逐步尽可能的磨损匈奴之力。”
“而后便可防守,顶多月余,便可自动离去。”
“……”
“……”
一位位在场的军将各自提出自己的看法和观点,周清也在静静的听着,都有可取之处,毕竟没有闪光点,诸人也不敢提出来。
“北地郡六关守卫如何?”
忽而,周清朗声一言,看向距离自己不远的章邯。
“依从武真侯之言,将通渭之地的兵卒扩充至三万,有收拢北地郡近五万兵马,强弱有别,历经筛选,有四万人挑选而出。”
“如今七万之人尽皆守卫六关,沿线之地,皆有巡逻之兵,中卫城这里有两万兵,若然探清匈奴助力的真正方向,可以随时调动。”
章邯闻声,快速而应,相较之匈奴、月氏的二十万大军,北地郡勉强凑起来的七万兵不算什么,不过北方的九原郡,如今蒙恬将军的十万兵,正在路上。
南侧陇西郡的六万兵也蓄势而代,正在陇西郡渝中之侧、大河之旁汇聚,如此一来,那匈奴之兵真的敢强压,大秦这里随时可以汇聚超过二十万的兵力。
而且从后勤辎重而言,更占优势。
“你觉得该如何打?”
周清再次问道这个问题,数日来,战策多变,虽多,未有定下最后之局。
单手把玩着条案上的茶盏,虽不算很精致,但周清并不在意。
“武真侯,章邯以为,匈奴与月氏联合出兵,欲要跨过大河攻我大秦,所为并未掠夺土地,占据城池,不过是匈奴人的脾性而已。”
“所以,匈奴人与月氏人在这里不会停留太久,只是……具体他们会在这里等待多久,那就要看接下来第一次交锋了。”
“果然匈奴与月氏占不到便宜,而且损兵折将,必然坚持不到两个月,果然有优势之力,而我军损失惨重,怕是会停留很久,甚至强行破关。”
章邯有些摸不准武真侯之意,从大局而观,陇西两郡这里只需要守成便足够了,如此,东侧秦赵交战便可无忧,上将军王翦便可一心灭赵。
而且,守成的话,把握很大,那些匈奴人讨不到什么便宜!
但自己为何有一种武真侯不想要防守的感觉?
难道想要出关和匈奴人打?
风险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