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我等,王贲将军在关外大营历经多战,不知可否明悟武真君此意?”
在那高耸而立的点将台一侧不远,李信、章邯、王贲三人亦是重甲而立,三人乃是兵家传人,有武道玄功在身,抵抗区区炎热,自是不成问题。mengyuanshucheng
但身后那些关外大营的老秦人虽训练精良,骁勇善战,毕竟比不得武道之人,穿上甲衣,在骄阳之下站上三个时辰,身不能动,气不得散,若无内功基底,怕是要有不少人暑气攻心了。
李信奇异不解,先前,自己一直戍卫宫中,来到蓝田大营也没有太长时间,今日一观武真君这般的阵仗,的确有些不解。
随即,轻语之,问询一侧的王贲小将军,其人乃是成长在关外大营,历练颇多,想来对于军中这般事情别有见识。
“哈哈,武真君所做不俗,王贲不甚明了。”
“但想来是看着秦赵交战,廉颇有可能坚守不出,短时间内结束不了战斗,故而期时,比拼的不仅仅是武力,而是耐力了。”
“让这些桀骜不驯的兵卒一炼耐力也在清理之中。”
体态魁梧,容貌方正,完美继承了上将军王翦的基因,身着浅黑色的铠甲,鹰盔束发,静静立在点将台一侧,闻李信之语,轻轻一笑,没有多言。
有些事,可以看破,但不能够说破,武真君虽空降为领军主将,但毕竟在军中资历尚浅,不能够令那些老秦人拜服。
但想要完美掌控这些桀骜的兵卒,以武真君现在的情况,怕是只有恩威并重了,当率先给予威严,然后,给予恩德赏赐。
如此,当可将一支陌生的军队掌控在手中,此事,说着简单,做起来却不是那般容易了,不知道接下来武真君会准备如何而做。
“应是此理。”
另一侧的年轻军将章邯,亦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言。
此次秦赵交战,既是被武真君选中,那就当以武真君之令是从,而今,秦廷上下,谁人不知武真君颇受大王宠爱,此战若胜,武真君得了莫大的好处,他们也少不了。
嗡!嗡!嗡!
忽而,待王贲三人轻语刚落,悄然间,不远处的点将高台上,为之一震的虚空翁鸣之音而起,转而代之,便是三道玄光迥异的身影浮现。
此等异象,瞬间引来点将台前万千兵卒目光汇聚。三道周身流光闪烁的身影沉浮在眼眸深处,数息之后,点将台便是多出了三道身影。
三人者,一男二女!
男者,着一身道青色锦袍,紫金冠束发,眉目清秀,俊雅无双,单手轻轻的负立在身侧,一双闪烁紫色祥光的双眸静静俯览面前数万兵卒。
其身侧左右,各有一位绝代丽人,比起其身,更吸引万千兵卒目光,一者,着朝阳五凤红袖紫纱群,足踏一双黑色云纹滚边长靴,头戴金蝶穿花翡翠珠钗。
鬓若刀削,眉目如画,两腮凝如新荔又似桃瓣,粉面含春辉不露,杏眼流转间顾盼神飞,端的是艳光逼人,引得在场一位位兵卒看得呆住了。
另一者,更是柔情魅惑无双,骄阳之下,赤红色的单薄裙衫罩体,曼妙的身姿突显,玲珑有致的婀娜步伐而动,无尽的欲火陡升万千兵卒心间深处。
就是点将台下不远处的李信三人见此,都神色为之一怔,对于武真君随身的那两位女子,他们是知晓的,但之前那女子都是甲衣着身,掩盖一身风华。
而今却是仿佛化作一论红日,令人忍不住看过去,却又因过于耀眼而无法久视,刚将目光移开,有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奉大王之令,本君领左军主将。”
“诸位皆尚武老秦之人,虽不知以往军令如何,但既是在本君麾下,那么,便当遵守本君之令,凡违抗军令者,斩!”
“与敌交手,临阵退缩者,斩!”
“弃援救弱者,斩!”
“奸宿民妇者,斩!”
“擅取民财者,斩!”
灵觉极尽扩张,避退铁血杀伐之气,周清音虽不大,却是清晰无比的回旋在每一位兵卒耳边,更似有一股奇异之力,涌入每一位兵卒心间。
挥手间,一枚黑色的王令持之,一连五个斩字,与其虽不严厉,但不知为何,在场一位位兵士心中却是陡然一禀,无形的杀气迸出。
语落,周清再次将目光先后扫视过去,刹那间,历经无形的杀气洗礼,校场之上人人顿感危机,一时间,脑子也不胀了,也抖索精神了。
“很好。”
“你为他们的领队千夫长,他们该如何处置?”
十个呼吸之后,周清视线一转,直接落到先前那性子粗鲁、口出不屑之音的老秦人军将身上,单手指了指其身后那些不堪暑热倒下的兵卒,探寻闻之。
“这个……,依末将看来,这些人有辱君威,该当处斩!”
那性子比较粗的千夫长刚才口中还是低语对方不上台面,如今,感受到上首那平静的目光,不由得,心中有些战栗。
眼角的余光撇过去,思忖片刻,轻语之。
“哦,该斩?”
听其语,周清微微颔首,面上徐徐一笑,不自觉的,目光又落在其身侧的那位同伴身上,先前同样低语、恣意狂言。
“这……,该斩!”
“这种残兵弱卒留着何用?武真君今日沙场校阅点将,正可拿这些家伙立一立军威!”
有感武真君目光落在身上,虽心中仍是不服气,但此刻却没不好多说。一观武真君神情有些欢悦,双手抱拳一礼,声音更是有些大了。
“说得好,本君正要立一立军威!”
“你之名为孟合,出身陇西孟氏一族,入军近二十年,当年邯郸之战,你本可以在战场上救走你的同乡兵士,却畏惧魏国兵士,己身逃走。”
“十多年前,五国伐秦之战,函谷关外,五国侵扰,你趁乱奸淫了三名妇孺,更是将良人杀害,冒领两次军功。春申君黄歇合纵伐秦,你同样趁乱奸淫了五名妇孺,劫掠财物,抛却同伴六人。”
与其之言,周清欣以为然,头颅微转,对着一侧的焰灵姬看了一眼。
随其后,周清自顾自在点将台上说着,身侧的焰灵姬却是周身赤红色的玄光隐现,一步踏出,出现在那位千夫长身前不远。
而与此同时,伴随着周清之言徐徐落下,刹那间,那性子粗鲁无比的老秦千夫长,为之神色骤变,为之惶恐不已,为之不可置信。
那些事情,自己做的甚是隐秘,绝对没有任何人知晓,为何对方却仿佛直接挖出自己心中最深处的秘密,感受着身侧那瞬间看过来的道道目光,孟合浑身一软,瘫坐在大地之上。
“数年前,上将军桓齮攻伐韩国南阳地,你趁乱奸淫了六名妇孺,抢走她们的财物,更将她们杀死,以为军功。”
“这些,你可有何辩解?”
神通运转,对方心中一切自然流转在心间,周清静静踱步在点将台上,看着此刻已经浑身无力,瘫坐在大地上的千夫长,又看着此刻数万兵卒看过去的愤怒目光。
“武真君饶命,武真君饶命啊!……”
那孟合千夫长一颗心彻底凉了,看着身前那正摇曳身姿向着自己走来的绝色丽人,此刻却感受不到半点,然,死生之地,以头抢地,求饶不绝。
只可惜,其音刚落,便是一团赤红色的火焰从焰灵姬的手中流出,直接笼罩起身,炙热的火焰瞬间将其化作一团火球,短短数个呼吸之后,连同其身上的甲胄,全部化为灰烬。
轻描淡写的做完这一切,纵身一跃,复归上首点将台上,面上笑靥如花,只是,看在此刻的数万兵卒眼中,却没有办点吸引力。
“你之名为白伦,出身陇西白氏一族,入军十多年,当初信陵君五国伐秦,你在函谷关外,趁乱劫掠了秦国良人财货,更将男丁杀死,妇孺奸淫,以为军功。”
“春申君黄歇合纵伐秦,你更是趁乱杀死同伴,掠走原本属于对方的战功头颅,充作自己之物,期间,奸孺更是不可悉数。”
这一刻,整个方圆二三里的校场之上为之陷入绝对的寂静,一道道目光先是奇异的看向点将台上道武真君,随后,一位位普通兵卒的目光便是看向此刻武真君看向的那位千夫长。
先前武真君口中所言,他们本是不太相信,但看着那孟合如此求饶,实在是心寒,都是老秦人,竟然做出如此卑劣之事,死不足惜。
而今,又听武真君论及另外一人,此刻,他们再也没有任何怀疑,又是一道道滔天的愤怒之气冲向那人,老秦人中怎么会有这般败类。
此人还是千夫长,若是为此人的麾下,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时间,心中对于点将台上的道武真君感激不已,感激对方清除了军中毒瘤。
作为当事者,作为事件的核心——白伦,更是一如先前的孟合一般,先是神情不可置信,随后又想着孟合的下场,心中瞬间凉了,也直接明悟,今日没有了任何生机。
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大地之上,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眼眸深处的生机之色越发暗淡,一道浅紫色的流光忽闪,白芊红踏步长靴,徐徐而进其跟前。
“宛城之战,你因不守军令,使得麾下两百兵卒战死,事后谎报军情,冒领军功,以为如今之位。上次随同上将军桓齮攻伐赵国,你因见势不妙,提前逃走。”
“诸般种种,本君可有说错!”
神通运转,对方心中黑暗的一切流转在言语之间,周清神情虽未变,但白芊红的身形却已经靠近那白伦身前,随着周清之语落下,素手抬起,轻飘飘的一掌落下。
不似焰灵姬那般残忍,但也是一记将其头颅击碎,生机全无。体表浅紫色的玄光一闪,挡住点点血迹,身法运转,复归上首点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