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九歌之白首太玄 第2章 第一章：来客

“苍生涂涂，天下缭燎，诸子百家，唯我纵横。”

七百年来，春秋五霸，战国七雄，每一国每一朝兴衰的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鬼谷。

苏秦合纵六国，佩六国相印，逼迫秦国废除称帝的计划，张仪雄才大略，瓦解六国的联盟，帮助秦国称霸乱世，庞涓勇武过人，所向披靡，使得原本弱小的魏国雄霸中原，孙膑智者无敌，围魏救赵，计杀庞涓，著旷世兵书流传后世。

而这些人都是从鬼谷出来的。

历代鬼谷先生一生只收两名弟子，一个是纵一个是横，两人之间的胜者，就能成为新一任的鬼谷子。

横剑攻于计，以求其利，是为捭；纵剑攻于势，以求其实，是为阖。捭阖者，天地之道。

鬼谷子隐居的地方叫做云梦山，相传，其意思是为人间之仙山，梦中之所在，有人间仙境的美称。

然而真的是人间之仙山，梦中之所在吗？

世人皆知，鬼谷传人，一怒则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

而鬼谷先生是要怎么防御那些不速之客来闯入他的人间仙境呢？

这个问题或许身为现任鬼谷子弟子盖聂知道。

其山林之间路径复杂，有多重阵法，无人引路者不得其踪。

其山林之间多有食人玄虎，若无足够准备者必被群虎而食。

其山林之间多机关暗器，若是不速之客，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除了鬼谷子还有他的弟子盖聂，没有人会到这里来，也没有人能到这里来……

立春的黄昏，夕阳用着它最后的光芒洒进了屋子里面，给这一切蒙上了一层孤寂甚至有点荒凉的色彩。

桌子上的那些菜肴之上，都是一些简单的菜，看起来就和农家小户里面的人吃的一模一样，完全不会因为吃饭的这两个人的特殊身份而变得高大上起来。

坐在首位的鬼谷子有着中年人的面容，可他的头发和胡须却已全都花白了，于是他看起来便像是一位即懂得养生保持自己容貌的老人，他自身有着一种极其威严的气势，叫一般人绝不敢在他面前多说半句闲话，也不敢在他面前过于放肆，对于年纪小的人来说，这种人是极容易想要依靠的，也是极容易害怕的。

而剩下的那一个少年，却不如鬼谷子那么特别。

他一身朴素的布衣，有着极为俊秀的五官，若是长开了，必定也是英俊的，看起来明明是十二三岁的少年，却有一种连二三十岁的成年人，都未必有的稳重自持。

他拿着筷子夹菜吃饭的动作几乎每一次都是复制粘贴出来的，绝不叫你挑出任何不同。

他眉眼低垂不说一句话，你几乎可以在见到他的一瞬间，看出来，他是个喜欢沉默的人。

可如果也只是一瞬间，你不会懂得他内心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饭还没有吃完，鬼谷子就放下了碗筷，他的动作不轻不慢，稳稳的在筷子落在桌面的那一瞬间发出的那一道细微的可以忽略的声音，却使盖聂抬起了头。

少年抬着头看着自己的师傅，眼神里没有任何疑惑的意思，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可是鬼谷子却开始开口道：“有人来了，一个？不对，两个。”

话语后尾的疑惑，甚至有一点不确定，这是极少数发生在鬼谷子身上的情况，他在自己弟子面前永远都是运筹帷幄，仿佛世间任何事都逃不过他的计算，事实也大多如此。

鬼谷子起身拂了拂自己的袖子便打开了木门走了出去，身后的盖聂没有跟着，而是也放下自己手中的碗筷，开始细心的清理桌子上的东西，顺便准备好要烧水，给师傅泡茶用，或许也是给这位闯进来的客人用的。

同时一个疑惑在心里诞生，从来没有人在能够在师傅不允许的情况下来到云梦山，这个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鬼谷子在心里想了很多遍，会是什么人来了，或许是他那些老朋友不请自来，来找他晦气的，又或许是那个天资聪颖的少年精通奇门遁甲闯了进来。

若是前者，直接动手，不必给脸，若是后者，查看天资，说不得他第2个徒弟就找到了。

等到了那座先代鬼谷子亲手立下的剑碑之前的时候，鬼谷子几乎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他已经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什么东西震惊的年纪了，以他的年纪，他的经历，他的学识来说，现在能让他震惊的东西，几乎可以说是绝迹了。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或者说是一个衣衫褴褛的10岁少女，她的脸灰蒙蒙的看不清原先的面孔，布满了污尘土，灰尘，还有血迹，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那一切可恐之下显得闪耀。

她身上的衣服比鬼谷子见过的最困难的乞丐还要破烂，应该说直接就是几块破布披在身上，更别说现在那几块瀑布还沾满了鲜血。

这是别人的血还是她自己的血呢？

在你看到她身后还背着一个比她高一个半头的少年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这绝对大部分是别人的血，因为没有人会在流这么多血的情况下还有力气背着另一个人。

无需过多想法，鬼谷子都能想象到这个10岁的少女是如何背着比她高一个头的少年闯过重重机关甚至猎杀玄虎的。

她不可能没有受伤，这身上的血不仅有玄虎的血，或许更有她自己的血。

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叫你看不出来她有任何受伤或者虚弱的症状，她的嘴唇已经干燥的起了一点点白色的死皮不复之前的水润，她一开口便是有点沙哑的声音。

“你就是鬼谷子吗？”

鬼谷子用一种惊异的仿佛是发现了什么宝石或者是什么另类的东西的眼神，看着面前背着少年的少女，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认真的点了点头。

少女的眼睛起了星光，让她整个人虽然现在又脏又有点恐怖，但显出了几分诡异的可爱。

她轻轻把少年放在草地上，像是对待一件无价之宝一样，把那个看起来十三四岁，面若冠玉，但脸色苍白的少年，轻轻地放在草地上。

少年虽然不像少女一样，狼狈身上沾满鲜血，可也算不得是多干净，一身布衣也溅上了鲜血，但奇异的是手指还有一些关键地方，却没有一点灰尘，显然是被人细心照料着。

少女伸出手想在少年的怀里面找什么东西，但是看到自己手上血红的颜色愣了愣，她想找到一块干净的布，擦一擦自己的手，可是她全身上下都是血。

直到鬼谷子递过来一块雪白干净的帕子，这才解了少女的危机。

少女欣喜的接过帕子，不住的点头，看起来很可爱，虽然这幅形象有点诡异，可是她那姿态还有嘴里不住道谢的话语，的的确确是个有礼貌的孩子，会有的反应。

鬼谷子耐心地看着少女擦干净自己的手，然后从少年的怀里面拿出了一块玉佩递给鬼谷子。

鬼谷子看着这块晶莹剔透的玉，一时间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可细细思来，又好像有点印象，或许是交友遍天下，一不小心把故人都给忘了。

可如此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此不是说话的时候，对方又如此狼狈。

“你们随我来。”

鬼谷子一挥袖子便转身又往鬼里又往木屋走去，少女见状也没有提出疑问，又背起少年，一步一步跟上鬼谷子。

当务之急不是追究其来历，既然那少女有本事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昏迷人闯进鬼谷，那么这么好的本事也值得他出手。

盖聂也刚烧好了一壶热水，正要泡茶叶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师傅身后跟着那样奇怪的少女。

非常奇妙的，纵使那个少女衣衫褴褛，身上也有一些伤痕，更别说那种大面积的鲜血了，正常人如果这副打扮早就能够吓的小孩的哇哇大哭了，可是她整个人却有一股温和的气质，那双明亮的眼睛又实在是过于活泼了，盯着他看了几眼，然后朝他眨了眨眼睛。

轻轻歪了歪头似乎是有些好奇他是谁，盖聂发现，那少女抿了抿干燥的唇瓣，似乎是在细细思考，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就晃了晃脑袋，好像是思考不出来就懒得思考了。

因为想不出来也不问，就放弃思考了吗？

盖聂被自己脑子里这个想法给弄的有有些奇怪了。

“聂儿，你把她带下去，好好的刷洗刷洗。”

鬼谷子没有发现自己徒弟和那少女之间奇异的交流，而是觉得一旁脏兮兮的少女实在是过于碍眼，更别论走进木屋之后更是一步一个黑脚印。

他虽然不是洁癖在世，但也是个爱干净的人，之前建立欣喜没管这么多，可是如今还是要拿下去好好刷洗刷洗，弄出个人样来。

“……”少女有些犹豫的看着少年，似乎不想先去洗澡。

鬼谷子道：“你若是不弄个人样出来，我立马把你俩赶出去。”

少女一听就立马闭紧嘴巴，老老实实的点点头，然后朝盖聂伸出手，想让盖聂拉着她，带她去洗澡。

盖聂也没有拉过女孩子的手，所以看着面前伸出来的那只擦干净了的白色小手，一时间有些犹豫，不料这份犹豫却被少女给误解了。

少女以为盖聂是嫌她的手不干净，忍不住有点委屈道：“我…我擦干净了。”

盖聂愣了一下，他是第一次听到少女的声音有点沙哑，好像已经很久没碰过水了一样，但依旧带着一股天真甜腻的味道。

“……在下没有那个意思。”

少女听了这个前言不搭后语的甚至在正常人听起来还很敷衍的解释，很轻易的就相信了，一双眼睛笑的弯了起来，点了点头，然后不等盖聂反应，就直接拉住他的手往外面走……

鬼谷子默默的为少年诊脉，发现这少年先天有疾，经脉断绝，此生不得修武，估计多跑几步路都得气喘吁吁，而且他也不是有什么大病，他就是体弱。

至于一直昏迷着，那恐怕只是单纯的身体支持不住。

这比什么疑难杂症都更让人头疼。

鬼谷子正心下头疼的时候，突然看到少年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要说什么话。

模模糊糊听见几个词。

“…时明月，天九…二狗……大叔……鸡腿明……妹妹……”

这前言不搭后语，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谷子觉得这人是病糊涂了。

鬼谷子想着突然又觉得有点失策，小丫头虽然脏了点，可是还没为她看看，虽然这个哥哥看起来是个病秧子，可是妹妹居然能背着哥哥一路闯到这里，显然是个有天分的。

而另一边，盖聂带着少女来到了后山的温泉处，他自然不可能真像鬼谷子说的那样，拿把刷子把少女好好的刷洗刷洗，自然而然是要让这少女自己来，毕竟男女七岁不同席。

还没有等盖聂说什么，就见少女一下子脱下自己身上的破布，露出娇小的布满鲜血，却依旧看得出雪白皮肤的身躯，她就像个孩子第一次见到大海一样兴奋，带着激动好奇的缓缓走进了温泉里。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盖聂都没来得及撇过眼睛，虽然只看到鲜血交织在白色的皮肤之上，还有那不同于他自身的白色细腰，其他什么东西也没见着，但……他依旧红了耳朵。

温暖的温泉水浸透全身，洗去血色与灰尘，少女整个人舒服的仿佛要叫出声来，像是个孩子一样好玩的，游了几下，又钻进了水里想看看有没有鱼抓，自顾自的就这样玩了起来。

盖聂是不会用对方才是个10岁的小丫头这种话来糊弄自己的，他背过身去，听着后面的水声和女孩欢笑声，强子镇定了下来。

鬼谷里没有女孩子，自然也没有少女换洗的衣服，盖聂也只好拿出自己的一些从来没有穿过的衣服。

等准备好了伤药和衣服又来到温泉边，却发现此刻温泉已经是风平浪静，水面上一层雾气，看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盖聂正疑惑人怎么不见了的时候，只听哗啦一声水声，水面溅起巨大的涟漪，一个少女从水里面冒了出来，如鸦羽一般**的黑发轻轻晃动着，不小心溅出来的水花甚至洒到了盖聂的脸上，带着一点点淡淡的血腥和一股更难以言喻的香味。

少女像一条美人鱼一样游到岸边，手搭在边缘处撑着下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年。

她身上的灰尘与血腥已经全部被洗净了，露出了一身白雪一般的皮肤，还有一张漂亮可爱的小脸，更别说那一双从来没被遮掩过的闪着光的眼睛。

盖聂不由自主的拿着托盘推后了半步，仿佛面前的不是十来岁娇小可爱的少女，而是一头极其凶猛的野兽一样。

仿佛是不解他的动作，少女疑惑的歪了歪头。

但还是露出了一个很好看的笑容。

“我吓到你了吗？”

盖聂道：“……没有。”

少女笑道：“那你刚才是脚滑了吗？”

盖聂没有回答，放下了托盘。

少女仿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认定了盖聂是刚才脚滑了，好心提醒道：“你要小心，这里有水，很滑的，万一一不小心撞到了，可疼了。”

说着她又傻乎乎又可爱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煞有其事道：“我曾经有一次摔倒了，摔到了脑子可疼了。”

盖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耳朵红红的点了点头。

少女又认真看了看盖聂，突然像有什么惊天大发现一样道：“你长得真好看，比我哥哥都好看。”

盖聂的耳朵更红了，几乎有了落荒而逃的冲动。

“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能摸摸吗？我想摸摸你的眉毛，你的鼻子，还有你的嘴巴。”

少女说着想要伸手又怕不够礼貌，连忙追加了一句：“你要是给我摸摸看的话，我也给你摸摸。”

小可爱十一二岁，虽然因为营养不良，发育的有些 晚，是个超级天然撩，有什么话都会直说的。

在深山里长大没见过多少女的的少年哪遇到过这种阵仗啊。

男女七岁不同席，按年计算的话，盖聂也再过个一两年就可以娶老婆了，狗妹再过个两三年也可以嫁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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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章：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