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快醒醒……”秦桑一迷糊中听到有人叫自己,可是阿姐跳河死了以后,再没有人唤自己桑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得着,上头的判决已经出来,我们现在要马上离开这座宅子,快起来”,秦枝一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秦桑一睁眼看见的是她姐焦急的样子。
“阿姐,你不是……”不是已经死了吗?
话未说出口,秦桑一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里不是她们那个破破落落的小院,没有嗜酒如命的爹爹,也没有一蹶不振的大哥,姐姐也还好好的站在她面前。
“你怎么了?”阿姐正关切的望着自己。
“被惊着了”,秦桑一扑进姐姐怀里,糯糯的说道。
她竟回到了举家返乡的这一天,以前种种,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吗?
“别怕,有姐姐在”,秦枝一爱怜的摸摸妹妹的头,桑桑还小呢,她才十二岁,发生如此大的变故,自然会惊慌。
“上头有令,国公府所有人在今天之内离开京城,不得携带任何金银细软,女子身上不能超过五件饰物,男子不能超过两件,由专人押送,发配至祖籍清远县,妹妹,我们得离开这里了”,再小,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
“桑桑,你赶紧收捡几样重要的东西,准备带走,姐姐也要回院子收拾,一刻钟后姐姐过来找你,捡贵重的戴在头上,知道了吗?”
秦枝一说完着急回自己院子,还有爹和大哥那里,她得过去看看。
看她姐匆匆忙忙的脚步,秦桑一恍如隔世,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内心是如何波涛汹涌。
没有破败不堪的小院,没有失去妻子颓废度日的阿爹,没有因为落榜而自暴自弃的大哥,更没有因为被退婚而跳河的大姐,一切都还来得及,一切都还有有希望。
秦桑一怔愣了一会儿,从极大的惊喜中醒过来,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好多事情要去做呢!
除了饰物,什么都不能带,带出去的饰物就是她们以后全部的生活来源,必然捡着贵重的挑。
秦桑一今年才十二岁,佩戴的饰物大多以致趣可爱为主,无太大价值,真正有价值的首饰,搁在她娘的院子里!
秦桑一出了自己房间,直奔秦枝一的院子,一路上来来往往俱是惊慌失措的下人,有一个下人甚至着急逃跑,撞到了秦桑一。
“小姐,快起来”,秦桑一以前的贴身丫鬟夏雪刚好路过,扶了她一把。
“小姐……”夏雪欲语还休。
“你也赶快走吧,府里看上什么了,自己去拿,记住,千万别私藏了东西出去,被守卫发现,会被杀头的”。
秦桑一不怪他们,树倒猢狲散,人之常情,看在夏雪以往待自己忠心耿耿的份上,秦桑一好心忠告。
她亲眼目睹有人夹带私藏,被守卫当场砍死,那是她第一次亲身经历死亡。
“小姐,您多保重”,夏雪跪下来给秦桑一磕了一个头,含泪离开。
秦桑一继续往她姐院子里去。
“阿姐,我们去娘的院子里看看吧!”秦桑一找到秦枝一央求。
“桑桑,娘她不要我们,过她的好日子去了,你就当没有这个娘,好不好?”秦枝一以为妹妹还想着没良心的娘,有点生气。
可是妹妹年纪小,惦记娘很正常,她尽量克制自己不发脾气。
“阿姐,我想去娘屋子里找找,我们的首饰大多没什么价值,带出去也值不了多少钱,娘不一样,她的都是好东西”,秦桑一知道姐姐是误会了,她早过了哭着要娘的年纪。
嗯……如果两辈子加起来的话。
“你这个小滑头,走!”秦枝一眼前一亮,她和妹妹的首饰多为平常佩戴,价值不高,价值大的都收在她娘院子里!
“等下,阿姐,里面穿一套素净的衣衫,然后在外面拢一件值钱衣服,还是到娘的院子里找,最好是那种衣服上镶了宝石珍珠的那种”,秦桑一能想到的,就是尽最大可能带一些值钱东西出去。
多穿一件衣服不算犯罪吧。
秦枝一和秦桑一,姐妹俩一人找了一件素净衣服穿在里面,然后匆匆忙忙去她娘沈氏的院子。
“爹,你怎么在这里?”比起两姐妹,最难过的应该还是他们的爹——秦南,两姐妹在沈氏院子里,撞见了黯然神伤的秦南。
“都什么时候,你们还在外面乱跑,回自己院子待着去!”被女儿撞见思念妻子的一幕,秦南不好意思,抹一把脸,拿出长辈的架势吼人。
“爹,男子只能带两件饰物出去,你拿一件娘平时的东西作纪念”,秦桑一自顾在沈氏的妆奁里翻找。
妆奁翻了还不够,屋子里的盒子几乎全被她打开了。
“喏……就这个,我看娘很喜欢这块玉佩,经常佩戴”,秦桑一把一块龙凤玉佩系在秦南身上。
这块龙凤玉佩,玉龙金凤,最神奇的是,玉色的龙和金红的凤出自同一块玉石,他们本是一个整体,不仅寓意好,玉质亦是上乘。
估计是这间屋子里最值钱的东西。
秦桑一重生一次,对她娘房间里的东西,哪些值钱哪些不值钱一清二楚,快狠准的挑选了几件饰品,和秦枝一两人分了佩戴。
然后打开衣柜,找了两套她娘最贵的衣服穿上,不合适的首饰和不合适的衣服,让两人显得不伦不类。
“这……你们这……”秦南早已看呆,他的女儿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财迷样?
在秦南记忆中,两个女儿俱是品行高洁之人,从不在乎金银俗物。
“爹,赶紧走吧,叫上大哥,到前门检查”,秦桑一才不管她爹那点子震惊,推搡着秦南出了院门。
国公府正门处早有等待检查的士兵,皇帝这次下了狠心,不仅抄家,还不许夹带一丝一毫出去。
秦南是国公府的庶支,其实他们一家完全是无妄之灾,被国公爷秦潼牵连。
国公府枝繁叶茂,四世同堂,分产不分居,秦南这一支,庶出的庶出,平日在国公府没什么存在感,偏居西北一角,现在国公爷不知犯了什么错,全家流放。
他们自然在流放之列。
“爹对不起你们啊……”秦南看自己如花似玉的两个女儿,平时没享着国公府的富贵,年纪轻轻却要被流放,悲从中来。
“爹,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到哪生活都无所谓”,秦枝一连忙安慰他爹。
秦桑一的娘从不管后院之事,对儿女更别提有多关心,秦枝一作为秦家的长姐,一直是主母一般的存在,早早懂事,照顾爹娘,爱护弟妹。
“大哥来了!”秦桑一高兴的欢呼声打断秦南伤春悲秋的情绪。
重活一世,秦桑一比谁都明白,发配原籍不是最悲惨的事,如果按照正常轨迹,他们接下来的日子才是各种难熬。
“爹,大姐,小妹”,秦淮一此时还是一个略带彷徨的清秀少年。
“别怕,我会保护你们”,虽然自己也很迷茫害怕,秦淮一没忘安慰家里的姐姐和妹妹,他是男子汉,要照顾家里的女孩儿。
“姐说的对,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秦桑一甜蜜而满足的笑驱赶了阴霾,近些天来压抑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走走走,我们去前门接受检查”,秦南懊恼,自己是这个家里唯一的顶梁柱,此时不担当,更待何时?
居然还需要孩子安慰,秦南检讨自己这根顶梁柱没做好。
无论如何,大家总归收拾了压抑心情,过去不重要,展望未来才是他们应该做的。
秦南一家住的偏远,走去前门时,其他各房的人已经到了不少,,如果是平时,少不了一场熙熙攘攘的大戏。
可是今天……这么多人站在一起,居然鸦雀无声。
不知哪一房的婴儿,不知事突然哭了,格外刺耳。
哭了不到两声,戛然而止,应该被长辈捂住了嘴,一时间,风声鹤唳。
戴着最贵重的首饰,过着最令人担惊受怕的日子。
一眼望去,女眷大多穿金戴银,连两三岁的小姑娘,浅浅的发髻上也插着宝石金簪,但是华丽的服饰掩盖不了苍白的面色。
大家俱是凄凄惶惶,连大房最骄横跋扈的三姑娘,此时亦低着头,紧紧依偎在大夫人身旁,没有往日高高在上的气势。
所以说,世间之事谁能预测,前一刻在雕梁画栋里,奴仆成群,下一刻……被发配回乡,家财尽失。
论损失,最大的还是国公府的嫡支,累世积累的财富,全部进了皇帝的私库。
秦桑一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国公爷到底犯了什么罪,上头会用这种近乎屈辱的手段对他,逼得平日养尊处优,品味高雅的老爷夫人,市侩嘴脸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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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抄家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