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没有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而是像以往空闲的时候跟仅剩的两位干部聚会时那样, 在巨大的落地窗边摆了一张玻璃茶几和三把高背沙发椅。jiujiuzuowen红色的高背椅上分别坐着森鸥外、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和他的家庭教师, 同样也是世界第一杀手的里包恩。一个金发红裙的小姑娘坐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毯上, 用蜡笔在纸上肆意涂抹。
“能够得到彭格列的赏识真是荣幸呢!”森鸥外微笑着说。
三杯放在三人面前的红茶上冒着袅袅白眼, 茶几中心放着一个金边白瓷的茶壶。除此之外,桌上还有三碟精致的点心。
里包恩坐在对他而言宽大的沙发里,一手端着为他紧急特制的小茶杯,啜饮着杯中的红茶。
沢田纲吉只好硬着头皮跟森鸥外寒暄, 在里包恩的训练下,他已经能勉强能撑起大空的笑容——按里包恩的话说就是起码不露怯了。
啧!笑得真难看啊,阿纲!里包恩拽了一下帽檐, 对不知不觉被套话的蠢学生冷眼旁观。
森鸥外也见好就收, 试探出沢田纲吉的性情就可以了,真的对彭格列的机密下手的话, 世界第一杀手的枪可不是吃素的。
互相试探——森鸥外对沢田纲吉的套话和里包恩对森鸥外的观察,告一段落后, 森鸥外根据尾崎红叶的汇报, 委婉地向里包恩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里包恩冷酷无情地说:“他们也是时候该见见血了。”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沢田纲吉面对家庭教师犀利的眼神, 连忙摆手, “我是说,我们都在这边,美国那边只有两个人……”
森鸥外胸有成竹地微笑道:“不用担心,太宰君和中也君的组合是不会出问题的。”
沢田纲吉想起未来战的时候看到的那两个人,“的确, 如果是那两个人的话……”
哦吼!意外收获!森鸥外微微挑起眉,“沢田君也认识太宰君吗?”
里包恩跳到沢田纲吉腿上,面对着森鸥外说:“做过一些调查。”
看来是不允许被探究的秘密呢,森鸥外遗憾地想。他的眼角余光看到窗外变化的景色,微微转头,微笑着把话题转移到万能的天气上,“下雪了呢。”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灰暗的空中落下,华盛顿上空的阳光被阴云遮盖得严严实实,不露一丝缝隙。从中午开始飘落的雪花有增无减,很快就给地面的建筑物镀上一层洁白,与之相伴而来的还有明显的温度变化。
在办公室努力工作的赤井秀一用遥控器把空调调高两度,端着咖啡杯去外面的大办公室接杯热咖啡,顺便看看手下的同事在躁动些什么。
充斥着超级英雄和超级罪犯的纽约又是‘核平’的一天,接完咖啡的赤井秀一靠在卡迈尔的办公桌边沿,跟同事们一起看着网络新闻平台上飞来飞去的复仇者们,在心里默默地同情了一把纽约的同行们。
卡迈尔看着直播里破破烂烂的大楼,心有戚戚焉地说:“跟超级英雄们比起来,我觉得FBI的工作真是太安全了。”
赤井秀一咳了两声,无奈地说:“风险都是一样的。”
旁边办公桌的茱蒂斯泰琳笑着说:“这话要是让詹姆斯听见,又该怕你跳槽了。”
“我没有表现出跳槽的意愿吧。”赤井秀一扫了一眼注意力都在新闻上的其他同事,微微侧身,小声说,“那边想挖我?”
“詹姆斯可没说。”茱蒂斯泰琳身体前倾,凑近赤井秀一,调侃道,“谁让你找了个让人担忧的……”她犹豫了一下,谨慎地把男朋友换了个词,“情人呢!”现在FBI知道赤井秀一有了个男朋友的只有她和詹姆斯布莱克,大多数同事都只知道赤井秀一有个很火辣的情人——默认性别为女。
赤井秀一纠正了茱蒂斯泰琳的措辞,“是恋人。”至于不熟的人怎么想,他就不在乎了。
跟茱蒂斯泰琳聊天的赤井秀一错过了电视荧幕里的战场上出现的一道绚烂的蓝光,不过就算看到,他也不会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所以当天晚上下班的时候,赤井秀一像往常一样开着雪佛兰回家,对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赤井秀一坐在驾驶席上,看着黑洞洞的屋子里透出的暖色的微光,困惑地摸了摸下巴。
那是……烛光?
赤井秀一把车停进车库,用钥匙打开家门,边把外套脱下来挂在门厅的衣架上,边问:“怎么了,Gin?家里停电了?”他略一停顿,屋里的温度很好地证明了他刚刚的猜测是错误的,于是他往屋里走了两步,左手警惕地按在了枪柄上。
“Gin?”
琴酒单手托腮,坐在餐桌前,双腿交叠,身上穿着非常正式的黑西装,一头银色长发顺滑的披散在脑后,直垂腰间。如果这还不能说明什么的话,那么桌子上摆着的烛台,价值不菲的红酒和丰盛的一看就是某家高级餐厅直接送过来的菜肴,足以表明这是一场精心设置的约会。
——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窗外没有月光,只有无数的雪花在路灯的光芒下纷飞乱舞。
赤井秀一震惊地看向琴酒,“……烛光晚餐?!”
“我得说,你回来的很准时。”琴酒被赤井秀一脸上的表情逗笑了,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轻松愉悦的笑意,在烛光的照耀下英俊得让人心悸。他站起身,迎着赤井秀一的方向走了两步,气定神闲地伸出手,“过来,秀一。”
赤井秀一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在加速的心跳声中走向琴酒,握住琴酒伸出的手——从指尖摸到手腕的那种握法。琴酒的手略微用力,轻描淡写地把人按进座位里,微微躬身,在赤井秀一耳边说:
“生日快乐。”
赤井秀一用琴酒被鬼附身了的眼神看着他,几乎要忽略琴酒说话时喷洒在他耳畔的热气。
琴酒慢悠悠地坐回原位,打开红酒倒进两个玻璃高脚杯中,然后把其中一个放到赤井秀一面前。
赤井秀一沉默地看着面前这一切,感动的同时心里毛毛的,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琴酒把玩着手中的红酒杯,墨绿色的眼眸凝视着赤井秀一,“有人特意来提醒我了。”
赤井秀一几乎是在瞬间意识到了答案,无奈地牵起嘴角,扶额叹息,“真纯……”
琴酒跟他碰杯,“是她的提议,普通人的约会感觉如何?”
赤井秀一抿了一口红酒,为它的醇厚所俘获,“Gin,我得纠正你,普通人一般没有这个财力。”
琴酒耸了耸肩,“餐厅和酒是斯塔克的推荐。”
赤井秀一开玩笑地说:“我感觉自己被你包养了。”
“可以。”琴酒手持刀叉切着牛排,从容地说,“是你的话,我不介意。”
赤井秀一停顿了一下,以一种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口吻说:“……我介意。”
“啊,我知道。”琴酒说,他当然知道,不过这不妨碍他想,想想又不犯法。想必赤井秀一就是听出了琴酒话里的那一点认真,才会这么回应。
两人吃完一顿大餐,碗碟都放在桌上没动,琴酒说明天会有人来取走。一瓶红酒被两个人分了个干净,对于喜欢烈酒的两个人来说,这点酒就跟喝水一样。但是这种环境下向来酒不醉人人自醉,赤井秀一姿态慵懒,眼神清明,整体上呈现一种微醺的状态。他看着在烛光下的琴酒越发英俊的眉眼,得寸进尺地问:“Gin,我的生日礼物呢?”
琴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等着。”
这么正式的嘛?!赤井秀一看着琴酒的背影,他还以为琴酒会回一句‘这不就是’或者调戏一下‘床上给你’之类的……为什么要把花束放在厨房里?这是为了新鲜把花束泡在洗碗池里了吗?
赤井秀一嘴角抽了抽,虽然他很想吐槽送红玫瑰这种操作,但是想想估计也是真纯的建议吧。他伸出手,准备把那束下端湿漉漉还在滴水的玫瑰花接过来。对了,一会儿还得擦地板。
琴酒拿着花的手躲了一下,赤井秀一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琴酒站在赤井秀一面前,低头凝视着他,目光深沉。赤井秀一不知为何,突然从琴酒的眼眸深处读出了一点踌躇。他站起身,不容置疑地伸出手把花从琴酒手里抢过来,抱进怀里,毫不在意被水打湿的衣摆,挑眉问:“不是给我的吗?”
琴酒松开拿着花束的手,紧紧盯着赤井秀一的双眸,“收了就不能反悔了。”
赤井秀一笑了笑,墨绿色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语带调侃地说:“Gin,你知道这句话一般不会在庆祝生日的时候出现,而是……”
“我知道。”琴酒打断了赤井秀一的话。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蓝色天鹅绒的戒指盒放在桌面上,推到了赤井秀一面前,再次强调道,“不能反悔了。”
赤井秀一看着桌面上的戒指盒,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向认真的琴酒,又垂眸看了看戒指盒,嘴唇动了动,又在真正发出声音之前紧紧抿住。
琴酒耐心地等待着赤井秀一的反应,没有出言催促。
半晌后,赤井秀一神色复杂地勾起嘴角,与琴酒对视,“所以,这才是真正的生日礼物吗?”
琴酒的手指动了一下,抑制住自己想要拿烟的冲动,“只是赶巧了。”
赤井秀一打开了戒指盒,盒子里放了一对对戒,没什么花哨的白金戒托,但上面的绿宝石已经足够彰显它的贵重。“我没记错的话,求婚戒指应该是买一枚吧?”
琴酒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语带笑意,“所以你承认自己是女方?”
他才没有。赤井秀一曲线救国,刻意加重了某个字的读音,“所以你这是‘求’婚了?”
琴酒沉默地盯着赤井秀一看了一会儿,“别指望我会单膝跪地。”
赤井秀一舔了舔唇,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严肃郑重地说:“Gin,”他放下花束,拿起对戒的其中一枚,绿宝石在白金戒托上烁烁生辉,“FBI会怀疑我有经济上的错误。”他边说边把手上拿着的那枚戒指戴到了琴酒的手上。
琴酒哼笑一声,抓起赤井秀一的手,拿起盒子里剩下的那枚戒指干脆利落地给他戴上,满意地端详着,“碍事的时候就摘下来挂脖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一写两个人的相处就超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