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穿越重生 > 妾色 > 第24章 第 24 章

妾色 第24章 第 24 章

作者:长安华琼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0-06-03 02:38:38 来源:转码展示1

(一)

容宛怯懦地摇了摇头, 颤抖着肩膀,泪水无声划过脸颊, 眼中流露出害怕使萧宁熠眉头皱起。jiujiuzuowen

他往前垮了一步, 抬臂将人揽在怀中, 伸手轻捂住她脸颊, 像哄小孩似的:“不哭了。”

此时, 屋中的老夫人呵斥道, “叔晏, 你太不像话了!”

“你这成何体统, 当着我的面就跟和这个女子卿卿我我, 你到底有没有把姝儿这个正妻放在眼里。”老夫人边杵着拐杖略指了指一旁坐下的大夫人。

“祖母, 你多虑了。”赵姝儿身心俱疲, 她身软无力手半撑在桌上, 遮掩了面色,吐出话语:“阿郎办事自由分寸。”

“分寸?”老夫人声音提高了些,拿出长辈姿态, 颤巍巍指向萧宁熠与他怀中的人, “你祖父交给你的分寸就是让你来宠妾灭妻的吗!”

这行为无端地坐实了‘宠妾灭妻’的行头。

容宛咬着唇,心一横,脸死死埋在夫君怀里,手攥着他衣裳, 泪如一捧水,软清无声,这老夫人真讨厌!坐实就坐实吧, 反正都挨过一遭了。

“呵,糊涂的是您们吧。”萧宁熠忽而沉声,凝眉冷神看去,“当年约法三章,祖母今日接连犯两条,到底是谁没有方寸,没有将祖父的遗训放在眼里。”

提及“约法三章”,老夫人明显神色慌张。

而后她立刻稳了稳,低了语气,苦口婆心劝:“叔晏,祖母这是在帮你啊。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已然传到中宫娘娘耳中了啊,往后传出这么个名声,只怕对你的清誉有损啊!”

“清誉有损?萧某倒不虚,祖母还是好好回去管管尤哥儿吧。来人!请怀国公老夫人出去。往后没有我吩咐,杜绝怀国公府人来往。”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齐刷刷被兵卫围得死死的。

“你!”老夫人黑着脸,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显出不悦,浑浊目光看着萧宁熠,口中骂道:“不孝子!”

萧宁熠眼神越过她,“常嬷嬷,把方才打人的东西拎出来。”

“是。”一旁的常嬷嬷劲大,鼓着力上前几步,将怀国公老夫人身边的婆子扯了出来,揪着她头发往地上狠狠推去,“阿郎,就是她。”

“此等恶仆对主人不敬,拖下去乱棍打死。”阴冷低沉的声音如猎猎寒风。

恶仆忙磕头求饶,伸手去抓主人的衣摆,口泪齐下,凄厉呼喊:“老夫人救我,老夫人救我。”

主人?众人面面相觑,那老夫人淡漠看着仆人被人拖走,话语讥讽,“一个妾婢,怎可称主人。”

萧宁熠嘴角上扬,“老夫人妄言,容宛可是圣上亲自封的永康郡夫人。”

楚容宛也疑惑抬头,但只瞧见男人下颌,二人相拥身子有些热,她挪了挪脚退半步,背后的大人紧挨着不放。

老夫人道:“圣上如今病重,何来的力气下旨。”

萧宁熠冷笑,“哦?老夫人倒是对宫中的事了如指掌。”

老夫人话顿时噎住,自知被套话,面色难堪,最后愤愤而去。

等屋内归于萍静,内室只剩了几人。

容宛被他按着双肩,兀自扯了腰间系的丝帕,给自己擦汗泪。

大夫人道:“衣服都摔脏了,在我这里挑一件先换上吧。”

说着唤来常嬷嬷,容宛随着常嬷嬷走近内室。

待换了衣裳转过屏风来,听得大夫人与阿郎正在说话,“表哥,如今怀国公府的人已然敢公然上门了,往后只怕更嚣张,我听说萧宁尤投了十二皇子门下?”

“都怪我,表哥。”大夫人话中带着恼意,“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制于人,卷入朝政。”

“说什么傻话,我们是一家人。”萧宁熠坐在桌边,手中握着一杯茶,他宽慰笑道,“有表哥在,定会护着你。我让许四给你送来药,已吩咐婢子按时煮熬,可不许推脱,必得喝了。”

“好,听表哥的。”大夫人灿嫣一笑。

他们言语亲昵。容宛俯首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与自己身形想比略大,细闻着还带苦涩药味,心里…莫名闷闷的难受,原来阿郎的心中还有大夫人,那自己……

萧宁熠看见了面前低头的容宛,放下茶盏站起对赵姝儿道,“那你好生养病,待我空了再来看你。”

他走近容宛,伸出手去:“宛娘,我们回去了。”

她今日怕是吓坏了。

自始至终容宛都未说几句话,顺从微低着脑袋走近他。

她抬头看向紫纱女子,微微福礼,真诚道:“多谢大夫人搭救。”

大夫人摇头,神色倦怠,眼神中带着希翼:“哪日我好些了,请你来这里陪我说说话可以吗?可以吗表哥?”

前半句是对着容宛说的,后半句倒看向萧宁熠。

萧宁熠替她应了,伸手去牵容宛,“好,你先将身子养好。”

“容宛告退。”她又谦卑福身。

一走出屋子自己脚底离了地,手下意识绕着他脖子,身子落在他怀中,微惊气息容宛如常吐出,她柳眉微撇,问着:“阿郎,你这般的行为是宠妾灭妻吗?”

她心中觉得蹊跷。阿郎与大夫人的相处有些奇怪,并不似那些寻常夫妇的相敬如宾。

“不是。”萧宁熠抱着她往前大步走去,坦然回道。

她还要再说,忽而刺眼的烈阳直直地扑在脸上,没有伞遮,她只得将脸侧埋在他的怀里,不再言语。

“宛娘,我只心悦你。”

回到云岘院屋内,不知是室内突然气温下降,还是因为他突然的话,容宛浑身一颤,迷蒙疑惑抬头看他。

“我担当不起那罪名,大夫人身子不好,正需要您。”慢慢的,她目光幽幽:“阿郎,您往后多去大夫人那里吧。唔……”

耳边倏然尖疼酥麻,萧宁熠俯身咬了她一口,“说的什么傻话,没心肝的东西。你这么说为夫就伤心了。自从你来了这里,你瞧我去过别的女人屋里吗?”

陷入深邃眸中,久未回神,她口中呢喃,下意识唤一声:“夫君……”

说着,耳边又一疼,福至心灵的容宛往后缩,腰上揽上一只大手不放过她,锢着她往前,直直与他身子相贴着,夏日衣衫单薄,容宛面颊羞赧,小腹吸缩着,只听他道:“为夫是清白的,你信吗?”

炙热的气息吐在脖颈,容宛伸手抵在他胸膛,耳根子咻得羞红了,羞得摇头。

“容宛是吃醋了吗?”说着伸手戳了戳她柔软的胸口,“嗯,这里?真酸。”

容宛讪讪撇过头,脸颊至下嫣红一片。

陪着她用了午膳,待容宛休憩来时,日薄西山至,身旁已无人。

“阿郎去哪了?”再醒来时,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慵懒。

无人应答,一直守在外面的人听到声音,语芙翠竹忙掀帘子掀帘,端水的端水伺候。

“常嬷嬷。”看着外面的婆子,容宛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客气盈盈,“您回来啦?”

带她接过水喝时,常嬷嬷笑眯眯道,“姑娘,阿郎出府去了,临走时让老奴好好伺候您。”

容宛和气一笑:“你前几个月是去伺候大夫人了,我瞧她身子不好,现在又来我这,那大夫人…”

容宛言语并无其他意味。

“姑娘放心。”常嬷嬷笑道,“大夫人身边伺候的人个个都机灵,无碍的。”

她这么说,容宛点了点脑袋,而后下榻来,穿好了衣衫,略梳了发丝,便急着;“我想去一下潇湘苑。”

“姑娘,还是别去吧,你今日……”常嬷嬷说着。

楚容宛摇了摇脑袋,“我想出去透透气。”

这次去了潇湘苑,她并没有往洛姨娘那里去。

而是进了萍姨娘的小院,里头的小丫鬟还没来得及搞清的状况,就被丫鬟架了出去。

萍姨娘从屋内急忙走出来,看着这阵势,疑惑:“宛妹妹,您这是?”

“你们先在屋外待着,想单独跟萍姨娘说说话。”容宛对后面的人说着,随后径直走进屋,将宠妾的名号着实了。

待亲自关上门,她才手搭在腰间,微福礼,温和笑笑,“萍姨娘。”

再起身时,“我此来是有些话想问问您,便自作主张了,若有得罪,您多见谅。”

容宛并没有往她里屋去,身子抵在门后,目光直视她:“萍姨娘,您以前是大夫人身边的婢女,我想问问……”

萍姨娘眼中不悦,似乎厌烦容宛这样子说话。

“萍姨娘,我并无恶意。”容宛讪笑,接着道:“我想知道阿郎跟大夫人之间的事,烦请姨娘告知我一二。”

说完,颔首福礼。

“呵。”明她来意,萍姨娘讥讽地看了她一眼,打量着她,清颜精致的脸让女子都嫉妒。

萍姨娘反问:“怎么?阿郎独宠你还不够,心里还不满意想当主母了?”

容宛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应着,她心中只好奇。对,仅仅是好奇。遂对她这些话语充耳不闻。

萍姨娘转身往前走了几步,转而坐在椅子上:“就算我知道了,又凭什么告诉你?”

萍姨娘单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仰而尽,这样的萍姨娘与之前所相处的平和女子截然相反。

是啊,也许她说的这件事情非同凡响,而自己与她并不相熟,她凭什么告诉自己。

“阿郎这么宠你,你怎么不去问他。”萍姨娘放下茶杯,抬头看着她,“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不过……你替我做一件事,我便告诉你。”

“何事?”容宛自己都不知还有什么能耐帮别人做事,一听有戏便急忙问道。

萍姨娘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她快两步走近,附耳在容宛旁边说了句,声音不大不小:“你帮我获得阿郎宠爱,你现在答应了,事成之后我就告诉你。”

“怎么可能!”还是生平第一次听见这种奇怪交易,容宛眸中不掩震惊看她。

容宛摇头,自是不应。心中直道算了算了,她不说便不说,而后自嘲一笑。

“抱歉,我不会。”说完,她手搭在门栓上。

“等一下。”萍姨娘拉扯她手臂,”你就让我单独见他一回,我立马就告诉你这个秘密。”

彼时话带着一丝乞求。

说她凑过去在容宛的身边说了几句话。

她话落,容宛皱眉转腕缩回手,话语直白:“我们这么骗他,阿郎会杀了我们的。”

她直起身来,看着容宛满眼的震惊,忽而面上闪过嫌弃,“怎么,不敢吗?你也怕了,怕阿郎嫌弃你。”

她稳了稳心神,“才不是。”

瞧着面前的女子,宛娘心中忽而觉得可悲,萍姨娘可悲,自己也可悲。

萍姨娘甩了甩丝帕,在空中挥过小小的弧度:“你放心,事成之后所有追责我一人承担。”

容宛笑她单纯,“众人皆知他心狠手辣,你担当得起吗?”

随后自己收回视线,落在地上。

“呵。”萍姨娘冷笑一声,满是无奈,她转了一圈,看着屋内,语中凄凉,“我是第一个来潇湘苑的人,可阿郎却从未睁眼看过我。”

“你懂什么,对啊,你一进来便夺得阿郎满心宠爱,这滋味自然不懂。”她说着说着,瞪红着眼,面目看着有些狰狞,“比死还难受。”

等容宛走出后,里屋突然转出一个人来,竹帘落下的声音,女子不悦的看着她,“你简直是疯了!”

萍姨娘无所谓挑起涂着红艳丹蔻的手指,“当初凭着这个秘密换了这个位置,在这无所事事三四年,可不是憋疯了嘛。”

她看着那女子,嘴角掀起嘲讽,“与你们相比,我既无美貌,也无靠山。当初可不就是凭这个秘密到了这里吗?”

“简直疯子,你当真以为爬上他的床,他就会放过你?别傻了,我的好姨娘,以往他就算来这里,不过是询问你大夫人的事,你当真自以为是了。”那女子怒瞪她一样,随后甩袖而去。

当夜,潇湘苑洛姨娘屋中。

洛姨娘归灭了烛火,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对旁边的人说着:“那今夜可就是委屈您与我在这里住一晚了。永康郡夫人。”

(二)

“不委屈,你这里软多了。就是虫子叫声多。”被里一道瓮瓮声。

她所说的虫子叫声,院外瓜果架子的田虫,一到夏夜便聒噪。

洛桃“嘁”了声,而后与她相挨着,说了一句,“傻瓜。”

容宛凑近温热的身体,头挨着洛桃肩膀,清声问:“嗯?我傻吗?”

“傻死了。”洛桃给她掖了掖被角,“阿郎如此喜欢你,你还给主动给她放女人?”

“姐姐,你喜欢阿郎吗?”容宛突然问道。

“喜欢呀,如果可以,我愿意把命给阿郎。”

“哦。”应的声带着落寞。

惹得洛桃轻笑,侧转身子,摸着黑轻刮她鼻梁,“是对救命恩人的喜欢,并无半点男女之情。我的情爱啊,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随后她反问着,“那你喜欢阿郎吗?”

“我……”容宛噎住,良久后她吸了吸鼻子,“我不知道。”

嘴上说着不知道,心中却莫名想着阿郎跟那萍姨娘此时在干什么……阿郎不会真的将萍姨娘当成自己了吧。

洛姨娘恨铁不成钢戳了戳她额头,“你就傻吧,等真把阿郎推给别人了,倒是哭都来不及。”

容宛蹭了蹭她肩膀,“哼,男人都不可靠。”

“唉,睡吧。”最终洛桃笑了笑,叹气,“明日又是一场热闹。”

二人原以为云岘院今夜会时一夜风流。

可刚合眼没多久,屋外传来一声闹轰声。

开门出去,一众人举着火把,将院中点得光明如昼。

顿时,容宛焉地睁开双眼,心中害怕、担忧瞬间涌上,还有一丝怯怯欢喜,是阿郎来了?!

她心中揣测不安跟在洛姨娘身后,小丫鬟打开门进来,言语慌张:“姨娘,阿郎来了……”

看着举着火把的府卫让出一跳道,自黑暗走来的男人,他四下皆时寒冰,周围缠绕戾气。

瞧他半隐藏黑夜的脸,容宛焉吓得浑身发抖,她伸手攥着洛姨娘的衣裳,尾音发颤:“姐姐…姐姐…”

他走上三阶石梯,目光稳而落在自己身上,眸中盛满了怒火,不知如何熄灭。

“宛娘,走过来。”隔了四五步距离,萧宁熠袖中的手蜷紧,声音喑哑竭力压抑心中怒火。

容宛脚尖抬起,往后仰了半步,错过与他对视的目光,手足无措慌乱模样。

他又说了一句,“夜黑露重,你晚间要踢被子。过来,我们回去了。明日再来玩。”

这语气如同哄着外在贪玩的孩子。

的确,满萧府的人都知道,阿郎养在云岘院的女子很喜欢来潇湘苑找洛姨娘。

洛桃很会察言观色,她半侧过身子,往屋内退了步,双手扶着容宛肩膀,小声道,“去吧。”

洛桃在身后了她一下,容宛抬头看了对面男子一眼,忽而,眼中酸酸,泪水蓄在眶中盈盈打转。

容宛犹豫伸出手,很快被人捉住,抓得生疼。

回云岘院路上,萧宁熠步子因气愤迈得大而急,抓的身后人踉跄小跑。

余光瞧她狼狈样子,他冷哼一声,犯错的人不配被抱回家。不过,脚步还是慢了些。

“来人,给她梳洗。”

进屋,阿郎下手极重将她摔在地上,所幸铺了柔软地毯,她双手扑在地上,再抬头夫君已往外走了去,不等她有何,一众不熟悉脸生的婢子忙涌上来,剥衣取钗,下手有力却不疼。

婢女将热温的帕子覆在脸上洁面,容宛却觉得后背阴阴绕着寒意。

“现在……几时了?”她提步往榻上走去时,床榻上的帘帐换了新的,两个婢女上前撩起帘子,里头的被褥都是换了新的,且香也比以前更浓烈一番。

“亥时二刻,姑娘。”

她在熟悉的地方躺下,身上盖着,身下垫着柔软的锦褥,但身侧没人,让容宛觉得不真实。

睁眼看着帐顶黑红一片,就呆呆发神,阿郎……夫君生气了吗?

不会的吧,他那么大气,上次生气是因为自己私自离府,他怕自己被楚家的人欺负。

这次,自己……她分不清夫君对自己的心意,心中胆小,因此统统判了他不喜欢自己。

夜深不知几时,一角被掀开,又快速落下,自己已揽入怀中,刚要说话,吻堵住言语,那架势铺天盖地袭来,咬得她生疼。

潮热渐起,夏夜清风悄顺着窗棂溜进来,企图为那二人带去一缕凉爽,不过显而是杯水车薪。

炙热撩入衣中,衣衫褪落床角,生疼的触觉吓得容宛往后退,再退又能往那儿去呢,自己已然在他可掌握之中。

渐渐,淅沥哭声溢出帐外。待潮热消去,夏夜清风悄然离去,漠然观看了一场人间风情,潇洒退场。

“宛娘,这件事绝对没有下次。”被褥中,二人严丝合缝紧紧相挨着,萧宁熠大手掐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阴沉威胁。

容宛光哭,哽咽声此起彼伏,浑身酸疼无比,黑夜中谁也看不清水,萧宁熠脸色浮上无奈,带着清风消不散的情yu:“你倒还哭上了!”

嘴上说着,手将哭泣的人捞了起来,指腹抚过微热肌肤,这女子吓躲得更甚。

萧宁熠手抚上她脸颊,脸儿小窝在他掌心,颊边因方才炙情微烫。

二人面颊都已出汗。萧宁熠摇了床边小铃,不会儿,婢女们抬水进来再退下。

抱着她去简单擦了擦身子,婢女已将被褥再重换了。

重新入睡,屋内馨香清淡。

外头守夜的婢女禁不住困意,依靠着墙睡去。

里头,低沉的男声响起。

“我满怀欣喜回来,怕饶了你休息,在外院浴洗,下午才说了你没心肝,你倒正是给我忘得干干净净了,不让你长记性,以后还敢犯!”

他絮絮说着,而后说的咬牙切齿。

容宛累得不想搭话,纤细玉臂搂着他腰身,软糯柔清声飘起:“知错了,下次……不会如此了。”

指掌漠入三千乌发,他以手为梳,一下一下从首而尾,颇有耐心。

他问:“宛娘,知道了是吗?”

容宛睁眼,羽睫轻扫他肩,轻轻柔柔,而后,她点头“唔”了声。

“为何不来问我。”

容宛微低头,张口咬他肩,“怕”字隐藏说出。

萧宁熠手顿住,而后手从发间往下,“呵,现在不怕了。”

容宛又咬,力道重了些:“不怕。”

“真傻!”这是今晚第二个人这么说她了。

容宛松口,嫌弃他:“真硬,一点都不软。”

男人闷沉笑了笑,平日里人前冰冷的人此时说起情话好似打过腹稿:“宛娘,我心悦你是真意。若是早知你是当年那个女孩,我一定会守着你。一别十年,我本不信天,但还多谢老天,让我两相遇。”

容宛被他说得一头雾水,“什么十年?”

“你猜猜?”萧宁熠颇有闲情,手绕在脖颈后,慢慢往下抚着蝴蝶骨,“给宛娘一些提示吧,蓥山。”

容宛又咬他,思索一会,道:“那是我外祖母娘家啊。”

“地址我也记不真切,后山?一处有山洞的地方,不远处有流水。”

“不记得不记得了,我从来没去过后山,夫君您怕是记错了吧。”容宛忙摇头蹭了蹭他胸膛,蜷缩身子在他怀里,膝盖抵在他大腿上,现在隐疼隐疼的。

“困,安歇吧。”

既然她不想说,也知她今日受累了,掖了掖被角,“睡吧。”

第二日天方明。

“哎呀!”明媚的曹氏夫人会活跃气氛,大清早,便听得她聒噪的声音。

“你这小娘子真会享福,不用伺候公婆睡到午时也未有人管你。”那话音越来越近,忽而被角被人掀起。

身子陡然一凉,温暖褪去,容宛青丝昨晚被那人梳过 ,此时长发铺满了枕头。

掀了掀眼皮,看着榻边的妇人,喃喃道,“慕晴姐姐,冷,锦被还我……”

“我的郡夫人,请您起吧。我这么个大活人,舍了家里夫君孩子来陪你,你就这么睡过去啊。”

不情不愿醒来,院中的人多了些,容宛似变相地又被禁足了。

二人百无聊赖倚在西面雨廊下,瞧着里屋的婢女进进出出,

“姑娘,这是洛姨娘让人送来的甜瓜,邀您尝尝。”婢女走上前来,将碟子放好后便转而离去。

“奇了怪了,怎么都遮掩一副逼你如蛇蝎似的,往常跟着你寸步不离那三个婢女呢。”曹夫人疑惑道。

容宛懊恼一声,手撑着脑袋:“都被阿郎遣走了。”

“哦?”

容宛将昨晚的事说与她,曹夫人掩嘴笑了,“哎吆,笑死我了,你是个傻子撒。巴巴的把你男人推出去?”

第三个说她傻了。

容宛撇嘴,眉眼笼着衰败之意,抱着双腿,下巴搁在膝上,瞧着廊下,粉唇轻吐:“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萍姨娘自愿。”

随后她鼓着嘴,眼眸明亮:“那昨晚我还遭殃了呢!”

二人对视,说完,容宛脸颊绯红,忙埋着头。薛慕晴有一丝愣神,而后笑开了怀。

时间渐渐过去,这几日夫君早出晚归,容宛问道:“姐姐,宫中是不是出了大事儿?”

“怎么,知道担心了你家夫君了。”曹夫人会心一笑,随后附耳过去,小声说着,“皇上病重,皇后娘娘撺掇她生的十二皇子与太子殿下争夺皇位呢。”

清艳明媚的美人瞪大了眼睛,这傻样足足破坏了三分美感,一副傻傻呆呆的样子。

“哎,不过也没事。”曹夫人顺手念了一块瓜果,放入嘴中咀嚼两下不甚在意地宽慰她。“太子殿下虽然母族实力薄弱,但是入朝已久,宫中能用之臣还是有几个的。”

后来,曹家派人来道,家中小儿啼哭不止,薛慕晴心中担忧,便早早回去了。

在院中缓缓走着,方才去督促了乐青习字回来。

容宛心中想着要不要去把语芙她们带回来,反正自己已经摸透了夫君的性子,自己看中用惯了的婢女们,他不会动她们的。

忽而,院外有人求见,“姑娘,我家姨娘突然晕过去了,请您过去看看吧。”

来的人是洛姨娘身边的婢女,容宛不疑,脚步一转走了出去,身后跟了十几人,浩浩汤汤往潇湘苑去。

进了屋子,那婢女手一挡,将身后要跟进去的四五婢女挡住,“您们进去要打扰我家姨娘清休,还是就在此等候吧。”

容宛一进屋,门在后面被关上,隔绝了喧闹内外喧闹。

转搭内室,隔着布帘看着榻上躺着人,容宛忙掀了帘进去,口中唤着,“洛姐姐…”

“唰!”一道冰凉的物什抵在脖颈。

容宛焉得瞪大瞳孔,身子僵在原地。

眼神余光看去,眉间有点美人痣,阴柔刚阳之美。

“瑶姨娘?”

容宛抿唇,心中自镇定些,疑惑看她,眼神撇了撇她手腕,“您这是为何,我平日可与你无冤无仇。”

“给萍姨娘报仇算不算?”瑶姨娘轻笑,匕首挨着她肌肤有近了些,冰凉冷意瞬时爬上后背。

(3)

容宛心中有一丝懊悔,眉睫轻颤,但她眨眼再看向瑶姨娘时目光坚定,“我问过她,她心甘情愿。”

昨晚之事,自己与萍姨娘都没有讨到好,她说着:“况且,我身边的婢女也因此受了惩罚,而我只不过让她看清了事实,且她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永不再回这了而已,并没人伤她分毫。”

瑶姨娘面上冷笑,“凭着阿郎宠,自然你有恃无恐,话也说得冠冕堂皇。”

容宛毫无畏惧看向她,目光带了一些怜悯,引得瑶姨娘不悦,眸中渐起薄怒,“你凭什么这么看我!”

说着,颈边一疼,密密麻麻的酸裂感,容宛往日怕疼得厉害,此时倒是笑得更欢了,俏皮说道:“我笑你可怜啊,为了得不到的男子到底值得吗?”

“如果你是因为我让萍姨娘出了府,那杀了我吧。不过,我死了阿郎怕是不会放过你,萍姨娘,还有洛姨娘。”

自己身亡之地在洛姐姐屋中,自然与她脱不了干系,她说,“黄泉路上倒也不孤单,我们还能在一起陪伴。”

那冰冷之物骤然离开,瑶姨娘收回匕首以手擦拭上面淡淡血迹,“你想多了,我才不会因为那个傻女人要你命,不过你说对了,她确实又疯又傻。我可不是为了她。”

方才说那些,不过是为了套她话罢了。

她慢慢走近,容宛惶恐往后退了半步,自己比阿郎的几位侍妾年龄都小了几岁,自然也比她们柔弱些,可是自己为何浑身没有力气,竟然挪一步子的力气竟好比搬了一座大山似的,无力颓败感自脚心蜿蜒而上。

瑶姨娘颇为休闲瞧她,慢慢笑了,走过来搂着她腰,末了口中啧道,“真轻,阿郎养了你这么久,还是骨架子。”

容宛脸上痛苦不堪,额间涔起薄汗,手挣扎抬起半空又无力垂下。

羸弱之美,饶是瑶姨娘也有丝丝动心,白皙纤细手指轻轻撩过她的鬓发,“放心,小美人。”

幽幽醒来,周围一片昏暗。

这是哪?耳边怎么会有盔甲兵卫踏步声。

容宛挣扎了些,忽而鼻息间浓烈的香刺得她激灵抖动,手腕被人用布绳捆住,她挣扎,嘴上被人捂住,“嘘,别说话。

是瑶姨娘的声音。她们好像在躲什么人。容宛醒了这瞬,那药意未过又睡去。

随后自己被抱起,一阵颠簸,上了轿子,再被人来出来时,面前方有光亮。

瑶姨娘将遮眼的黑布取下,忽而刺光让容宛忍不住轻吟一声,忙垂着脑袋。

慢慢适应了光亮,她打量四周,富贵精致的雕梁画柱,这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这里?”

她刚启口,瑶姨娘接了旁边宫婢的杯盏,捏着她下颌,往她嘴里灌了去。

“咳咳……”容宛挣扎呛住,指尖触碰瑶姨娘鹅黄宫纱裙,瞳孔微睁,为何瑶姨娘现在一副宫中妃嫔打扮?

“放心,这是解药。”瑶姨娘冷冷道,咳出的水沾了少许在手背上,她接过宫婢递来的真丝帕子,擦了擦厌弃丢开。

此刻力气薄使不上力,容宛声音清怜细弱:“你为何穿着宫嫔的衣裳。”

“这还得多谢你啊。”瑶姨娘嫣然一笑,她本就漂亮,一目惊人的美,额间的花钿越发妖艳。

她凑近容宛,气吐如兰:“皇后娘娘与我说,只要我将你带入宫来,便将我赐与太子殿下。”

将她的话在脑中回味一瞬。

“痴心妄想。”待气力恢复一下,容宛咬牙,“瑶姐儿,高处不胜寒,你已然被皇后当成柄刀使用了。”

“你比萍姐儿还傻!她好歹留了一条命。”说着,心中气悲翻涌,“倒是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是太子殿下赐给阿郎的,连我都知道皇后娘娘与太子势同水火,你公然帮着皇后,往后你以为太子会对你好?”

“哪又如何!”瑶姐儿仰头,“我自小入宫,习礼仪,诗书琴画样样拔尖,我就是好高骛远,心悦天下最尊贵的男子。”

愚不可昧!

随后,殿门被人推开,走近一群人。

瞧着为首的人,瑶姐儿立即站了起来,欣喜唤着殿门口的男子,“殿下!”

“瑶姐儿,别去……”容宛摇头,伸手去抓她,那鹅黄宫绦自手中滑过。

瑶姐儿立在太子面前,面颊绯红,“殿…”

利刃刺入身体,摩擦穿过衣料,再狠狠捅进柔软的身体,发出轻微“呲”声。

“下,我……”血从唇角溢出,瑶姐儿不可置信看着腹部的那只手,颤巍巍伸手去触碰……

再“呲”声,太子淡漠抽回刀刃,瑶姐儿随即仰头重重倒下,软绵绵身子落地微微弹起又落下,头上珠钗散落。

“啊!”

凄厉的叫声在殿内回荡,容宛双手捂着耳朵,她失声尖叫,她缩着脚往后退,背脊抵着冰冷柱子,恐惧如小蛇慢慢绕在她后背。

方才活生生的人,转瞬即逝。

瑶姐儿就这么毫无生气倒下,方才她跑过去时,脸上洋溢笑意,脚步轻盈,如再见情恋的女子。

视线惶恐顺着往上,那个身穿明黄衣裳的男子,正是太子殿下。

宫乱?自己目睹太子杀人,是否会被灭口。想此,寒意如雨后春笋冒发,心中臻臻鼓声乱点。

以往所见太子殿下亲民,温润如玉,沉稳斯文,现这般如地狱罗刹,面上阴冷的可怕。

太子扔了手中的东西,砸在地上清脆作响。很快,他脚边的瑶姐儿腹部红了一片,血流在地上。

容宛摇着脑袋,竭力往后缩去。看着步步走近的男子,“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忽而,她眼中充满恐惧,眼中边布着血丝,盯着太子猛然抽了身后侍卫佩剑,猛然朝自己刺来!

森冷刀刃直越空中,尖锐物穿过身体的声音,闷响空裂。

随后一具身体重重倒下,近在咫尺,就在她脚边,容宛与面前的宫女对视,她眼睛死死睁大,恐怖如斯。

容宛狠狠掐着腿上,指尖渐而泛白,心被千斤石压着,喘不过起来。

“郡夫人,受惊了。”太子笑了,温尔语道。

容宛跌坐在地上,忽而一袭青蓝影转过眼前,将自己揽入怀中。温热熟悉的臂膀胸膛,挡住了她的全部视线。

容宛脸埋在他怀里,垂下的手指尖如上刑法那般颤抖,话完抽走了身低最后一丝力气:“夫君………”

“圣上,天快亮了。”夫君紧紧抱着自己,冷声对太子殿下说道,“众朝臣还等着您,请即可前往中政殿吧。”

“宛娘,不怕。”最后跪在地上,怀里的身子止不住颤抖,安抚着。

明黄色衣裳男子转身离去:“萧大人,郡夫人受惊了,朕让人引你们去偏殿歇息吧。”

“多谢圣上。”萧宁熠沉声应着。

浓重的血腥渐渐掩过殿内熏香,萧宁熠将人拦腰抱起,大步往外去。

“别走。”脱离了温热怀抱,容宛呜咽哭着,“夫君,别走。”

萧宁熠亲自绞了巾子给她擦脸拭手,后与她十指紧紧相扣,“为夫不走,宛娘不哭,不哭。”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