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记 第13章 第 13 章

回城之后安顿了伤员，伽蓝跟着大师兄立刻上太和楼区调查命案。走在街上是一大群人乌泱泱来创过来，最前面开路的两个人拿着鞭子四处抽打，伤到了不少群众，他们嘴里喊着“王公子车架！都闪开！”

“王公子？哪个王公子？”

“这你不知道？这可是咱们凉州刺史王大人的小公子！出身太原王氏！名门望族！”

好心又八卦的卖菜大婶给伽蓝做了解说，师兄妹俩看着这位大排场的王公子连同轿子一起被抬进了赌坊。别人看不见的轿子里，王公子尽情的吸食着五石散，他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却精神亢奋面色红亮。

王公子下轿，赌坊黄坊主亲自迎接，他命小厮俯下身子给王公子当下马凳，伸出双手搀扶着王公子纤细苍白的手。王公子出了马车被阳光闪着了眼睛，身边的小厮立刻就拿出扇子为公子遮阳。阳光之下王公子走路晃晃悠悠，刚下马车没几步赌坊里就出来一个公子哥招呼他，“子安兄！快来！就等你了！谢兄的告别聚会了！你怎么来的如此之晚！”

伽蓝和大师兄装成客人进了太和楼，点了一大桌子菜之后问起上菜的小二，“诶，你们这是不是有位姓郭的姑娘在后厨帮工来着？我们兄妹之前来媪围做生意她曾救过我妹妹，今日来想见一见感谢些钱财。”

“二位记错了吧，咱们店里没有姓郭的，小的告辞了。”

小二一走步六孤就变了脸，“打草惊蛇了，是我太着急太莽撞了，快！咱们翻窗走！”

果然他们刚跳到街上就有人冲进房间来了，好在他们脱掉了外衣混进了人群里才没被发现。

“师兄咱们怎么办？硬闯吗？”

“好妹妹，能智取何必硬拼，人要爱惜自己，人必自爱而后人爱之。”

“好了好了！收！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师姐跟你分手了。”

“我们是和平分手。”

“不和平不得一天天干架啊，师父不得罚你们俩进沙漠里荒野求生啊。”

“你守在太和楼后门等着有送饭菜的小厮出来就收买他们。”

“好一招转移话题。”

“是你先转移的。”

“那么我该拿多少钱收买呢，还是威逼利诱一起上？”

“收买当然是讲技巧的。”

找穆贞的人马分别去了三个方向，冯贞和瀚云往北边山区走。殷九爷和杨赫连往武威方向走，末那楼和严褚卫南下找线索。

冯贞在沿途确有些发现，这边植被不茂盛路也不是官道，峭壁山石上缺了一块，下面落了一滩碎石，上面锋利的岩石上挂着一片衣服。瀚云翻上去取下来，冯贞出身贵族这些年虽然隐没在凉州戈壁里练武，但兄姐挂念她一年四季都寄华贵的衣服首饰来。

“绫？好料子，这大山里能穿这种料子的你猜是谁？”

“把钦差绑紧山里再杀，找不到最好，找到了也不在媪围辖内，甚至就算尽快找到了他们绑出来再杀尸检时间与他失踪时间对不上县令也能少负责。”

“好聪明的刘大人啊，或许绑他的那些人也不笨。”

冯贞王者两边大山，或许这块布是个陷阱，引诱他们进山然后围杀。

“安全为……”

“不！我们分开你走左山我走右山，无情况才放烟火，一炷香一放。”

“这样你的安全我不能保证，师姐。”

“我们很赶时间，进山找不到他的话我们还要继续走的，瞎子叔说过回京越快越好，还不知道步六孤家是不是真出什么事了。”

“怪我。”

“说什么呢！不过你要是真内心愧疚难解那就给师姐透露一下你们俩到底谈没谈？”

冯贞那双八卦的眼睛闪着精光望着他，知道她八卦没想到那么八卦，瀚云不好意思脸都红到耳朵根了。

步六孤交给伽蓝的收买之法就是多多益善但别给一样多的钱。伽蓝收买的第一个人跑腿小厮给了他整整一两银子，“你们这有没有大人物来啊？”“咱们这大人物多着呢！县太爷！世家公子！西域富商！您问哪位？”

“我找……郭姑娘。”“郭……郭姑娘啊……”

伽蓝看出他的犹豫又赛了一两银子给他，“有郭姑娘吗？”“有！”小厮笑吟吟接下银子，“后厨帮工的，见过几次，这个月没见着了，不过咱们酒楼人来人往帮工的不做了也很正常吗。”“没了？”“没了！”

伽蓝又找到了给酒楼倒泔水的小刘，三个问题给了三吊钱。

“认识郭姑娘吗？”

“不熟。”

“最后一次什么时候见她？”

“上菜的时候见过。”

“给谁？”

“不知道。”

最后一位是厨房刷碗的李大妈，李大妈只得了五十文，伽蓝问她郭姑娘最后见了谁她说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倒泔水的小刘拿了三贯，跑腿的小李居然得了二两！

“什么！”

“都说人话他俩凭什么！”

李大妈不服趁着天要黑了溜出酒楼，好巧不巧伽蓝就在对面的糖水摊子坐着。

“姑娘！”李大妈偷偷摸摸把伽蓝叫去小巷子，左顾右盼之后又说又比划。

“郭姑娘啊我想起点事来！上个月呀郭姑娘接待了贵客！顶楼贵客点了一桌子好菜！不要小厮上菜只要姑娘来！小郭这不就上去了吗！”

“哪个贵客？！”

李大妈给她用手比划了一个银子的意思，伽蓝大方掏出荷包给她那里一小块金子，李大妈看见眼睛都要发绿光了，想伸手被伽蓝拦住。

“嗨，就是王公子啊！刺史的小公子！现在还包着咱们太和楼顶楼房间呢！多有钱啊！”

“是凉州刺史的小儿子？！”

伽蓝回忆起中午回城是和大师兄一起见到的那个阵仗，果然纨绔啊。

李大妈得了金子回去必定会偷偷炫耀，果然那小李小刘见李大妈掏出金子来了那叫一个羡慕。先找上伽蓝的是小刘，他倒泔水的比跑腿的得闲些。

“郭姑娘有一天很晚了还没歇息，她平日里都睡在柴房隔壁的通铺里，一大堆女人呢，少一个也那谁能注意到啊，那个不是累的倒头就睡啊。但是就这么巧，那天我宵禁前倒最后一车泔水，就碰见郭姑娘进厨房端菜！这么晚了顶楼那贵客还没走呢来了都几个时辰了！”

小刘走了小李又来，“郭姑娘啊，我跟你说，多半是被那个王公子欺负了！她……”说到这里天四次观望，害怕得频频回头。

“她是在王公子来了之后就失踪了，第二天尸体就在那个老刘的泔水桶里发现，我就怀疑是老刘干的！他个老光棍黄花大闺女他不敢打主意但是看人家被欺负过了那他就敢下手了啊！指定是他干的！”

“要是他干的，那你们这么忌讳干什么啊？”

“嘿！你不明白了吧，咱们做生意的忌讳着呢！着死人的事好不容易压下去了，再翻出来谁还来咱家吃饭啊！你不怕啊！”

“你就没怀疑过那个什么公子？”

“嘿！可不敢说！可不敢说！得罪不起！你这不是害我吗！”

步六孤给伽蓝的离间计收获颇丰，当然他本人也没闲着，从李大妈那知道了顶楼贵客之后他就悄悄翻进去了，房间异常干净啊，奇怪的是家具窗帘什么的都没了连桌椅板凳都一并没了，这间房可不小啊，不过积灰了，王公子很久没来了吧。

步六孤在房间发现的最大疑点是房门，房门底部竟然有抓痕，没有血迹看来是处理过了，这间房说不定就是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