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穿越重生 > 窃国予姝 >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窃国予姝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作者:故宅骑士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1-03-11 03:21:13 来源:文学城

第二十一章:【捉虫,未更新】

苟婴整个人吓缩成一团,娇娇小小的可爱。韩昭看着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才是这个年龄的女孩儿应有的反应。宋宋……早熟的让人心痛。

同样都是被人送去当两脚羊。宋宋坚毅的有力量,婴婴可怜的让人心软。

韩昭微微一笑,招手抱起苟婴。对游见祖道:“回程前我在涪陵地界碰上了老桂。老桂帮我甩开了栾城追兵,还送了我一人。”

说着瞥了苟婴一眼,大掌堵着苟婴的耳朵,道:“老桂说,五日前东水寨有人给他送去两只‘嫩羊’,求他开渠放水。”

游见祖和老苟都神色一变。

游见祖冷声道:“韩五,你少他妈在这扯东扯西了。这粮食你到底还分不分了?”

老苟欲言又止,还未说话。

游见祖左右招呼一声,大家群情激愤。游见祖领头道:“当初是你让兄弟们禁止抽肉的。兄弟们也都听话了。如今这粮食搬回来了,是不是该发到兄弟们的手里。——这是你欠我们的!”

游见祖说的掷地有声,将责任推脱的一干二净,死不承认送老桂‘嫩羊’的是他。

东水寨和西涪天王誓不两立。就算老桂亲自来指认,也不免有故意挑拨离弦之意。

这时,苟婴稚嫩的声音说道:“是大伯把我送人的。”她小手指着游见祖,掷地有声道:“我还看见大伯的人藏了粮食。卸粮那晚桂叔叔和我就在旁边,我还看见了爹爹在和韩五叔哭鼻子。”

苟婴说话逻辑并不清晰。这一点,就又和宋宋不同了。

韩昭收回目光,温柔的摸着苟婴小脑瓜叹气。

宋宋伶牙俐齿,又读书早。领悟力和反应力都非常人可拟比。婴婴到底还小,情绪上来了说话都说不利索。

游见祖冷眉冷眼扫了眼苟婴,凶狠眼神瞪的苟婴哇哇大哭。

苟婴吓的一哽,一头埋在韩昭脖子旁嚎啕大哭。山洞回音很大,一时气氛很尴尬。老苟站在女儿身旁,几次伸手都无可奈何。

韩昭英俊一笑,温柔的拍了拍苟婴后背。鬼使神差的,苟婴当即止住哭噎。韩昭笑着对大家道:“老桂说他和游寨主有约,两日内还会来拜访的。”

汉水以东是邓贤的地盘,汉水以西百姓多称涪陵江,也叫涪水。一年前被老桂占了,自封西涪天王,四处招揽农民兵,要竖旗讨伐燕王朝。如今阵营声势浩大,手下已有一万两千余兵卒。人马整整是东水寨的四倍。

韩昭此话一出,立即引起寨民的恐慌。大家纷纷逼问游见祖,“你私下联系老桂?!”“你和老桂是怎么说的?寨子里还要‘送羊’过去吗?”“你许诺了多少人?”

“这可怎么办,老桂手下两万兵马。若是背信弃义惹怒了他,打起来怎么办。”

大家交头接耳,乱成一团。整个粮仓弥漫着恐怖紧张的气氛,大家纷纷开始抓武器自保,“难道又要抽签?”

阎治见状出面拦着大家道:“慌什么慌,五哥什么时候让寨子出现过人吃人的事。”他拍着一箱粮食,掷地有声道:“当初寨子里无粮无米,五哥都没让寨子里抽肉换羊,如今这么一大船粮食在这里,你们还担心什么?!”

几句话说的振奋人心,大家都纷纷望向韩昭。心里都有些忐忑。

阎治心里也没底。

当初寨子里和韩五闹的非常僵。韩五本不是东水寨的人,寨子里的人也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姓韩,行五。至于为什么行五,是家中排行,还是师门排行?没人清楚。

韩昭当初不过是路过东水寨,得知寨主邓贤的死讯前来祭拜的。正好遇上东水寨的乱事。

邓贤原来是汉水地界开武馆的。灾荒乱世到了,先是和帝退位,然后是小代帝难逃。整个天下大乱,邓贤带着自己武馆的徒弟们躲到了这处水寨,傍水占山为主。

自诩西涪天王的老桂之前多次攻打东水寨,都被邓贤击退无功而返。半年前邓贤死在了老桂手下的一名斥候手里。邓贤的女婿挑起了大旗。

邓贤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婿和一个义子。因为女婿是上门的,邓家武馆的人的都不服他,邓贤的葬礼没过。他女婿就被毒死了。

邓贤的义子游见祖管起了寨中事务。随着灾荒渐至,寨子里眼看粮尽山空。游见祖提议写下名签,寨子里抽肉吃。

为示公平,游见祖将自己的姓名条写了三遍,放进箱内。寨子里所有人见状,也没什么好说,无论男女老少大小,凡是活着喘气的人,都写了自己的条子。

按理说游见祖的姓名条有三张,抽着的最可能的‘肉’是他才对!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一次抽肉,抽中的居然是邓贤的遗女,邓柔。

二十三岁的邓柔刚失了父亲,又失了丈夫。只能自己和肚子里不知男女的孩子相依为命。

邓柔不愿被吃,身边却无人呵护。唯一的义兄,不提也罢!

游见祖是第一次组织这样的事,不好坏了规矩。因此明知自己会被骂背弃忘祖,是邓家收养的白眼狼。也不得不出面执行此事。

这时,韩五一行人赶到了。

韩五自己本身就是个绝世高手,身边还带着两个武功高强的男人,一个半大的童子。除了身边的女人不会功夫,一行人都不是好惹的。

韩五救下了邓柔,连夜送下山。整个水寨的人都不知道邓柔的去向。

原本韩五给邓贤上完香就要走的。邓家武馆的人跪在祭堂外,三百余人乌泱泱的恳求韩五出面,制止游见祖所为。

韩五不愿意管——当然,他并没有直接这么说。韩五说整个水寨两千余人,他如今连身边这四、五人都养不活,心有余而力不足。

韩五称,游见祖是邓贤义子,游见祖要怎么管理水寨他无权干涉。他和邓贤不过是一般交情的故友。此行来到汉水,原也是山穷水尽想找故友接济的。

却没想到遇到邓柔的事。韩五说他管邓柔的事是不得已而为之,邓贤前辈曾教过他两招,虽不算师父也算半个长辈,他无法对邓柔坐视不理。

可现在游见祖要怎么管理邓家武馆,或者‘寨子里’的事。他不是东水寨的人,无权干涉。

帝京皇城已经封了,他身边两个病人一个女人一个孩子,前路茫茫他尚不知何处是归路。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说着就要离开。

三百人乌泱泱的跪在一起,死死的挡着韩五的路。跪求韩五帮忙。

后来发生的事,阎治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结果,邓贤武馆的人约有小五百人投靠了韩五,还认了韩五当大哥。

韩五出面和游见祖谈过一次,让游见祖不要再进行抽签吃肉的事。作为交换,他出面想办法给寨子里筹粮。一个月为期。在此期间,寨子里上下靠竹叶搅观音土的硬团子,勉强果腹。

观音土是佛前土。用细筛筛过,和着野菜清蒸上笼。团成窝窝,每人发一块可以啃三天。

只是观音土涩肠,不能多吃。否则小腹结硬如石之日,就是暴毙之日。

寨子里这段时间已经死了有三十余人。游见祖一直在灌输大家,这是韩五的错。若不是韩五拦着大家抽肉,远不会死这么多人。

——你看,左右这些人都得死。化身为肉,至少其他人还能活。

闹到现在的地步,该死的人一点都没少。反而活着的人已经活不下去了。

这时候的大家往往是无法反驳的。

寨子里也有不少人对韩五产生了怨恨的情绪。之前聚义厅逼宫,强迫韩昭分粮给大家。就是游见祖想卸磨杀驴。

寨子里如今他声望正高,除了当初背叛邓家转投韩昭的叛徒。如今寨子里大半人心都向着他。

想到此,阎治心里不免怜悯了游见祖几分。如今韩五带回了婴婴,寨子里上下都知道游见祖在‘送羊’给老桂求利。还有多少人愿意跟他?

大家愿意抽肉吃是一回事。自由平等,大家人人都一样,没什么好不服的。——可被人抽肉,送给别人这之间的意味就不一样了。

现在一面是手握粮食,有魄力有人马,侠肝义胆的韩五。一面是背信弃义,连义父的遗女都能抽肉,自己的亲侄女都能‘送羊’。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阎治沉吟片刻,代表大家上前一步。拱手道:“韩大哥,这粮食是你带回来的。分不分都由您做主。依阎某之见,当务之急是先一致对外。”

说着,瞥了老苟一眼。——如果说游见祖和韩五是东水寨的两大龙头镇山王的话。阎治和老苟就是两大龙王手里的得力干将。

原因无他,老苟是游见祖的姻亲。两人虽然意见不和,但老苟的前妻是游见祖的妹妹。生产的时候难产死了,一尸两命。临走前,妹妹把丈夫托付给了游见祖,亦是把游见祖托付给了老苟。

后来老苟再娶,和游见祖也没生分。乱世一起,两人也一路逃难,互相扶持到今天。

阎治是邓家班第一个领头,投靠韩五的人。无形中就比旁人多了几分地位。

阎治重咳了两声,终于把目光紧盯着女儿的老苟召回神。他示意老苟说话。

韩五和游见祖天然是统率地位,他们两则就代表着民意了。他已经表态了,就看老苟的了。

老苟不顾身上的伤口,跪下给韩五磕了一个头。“多谢五哥救下我女儿。老苟把口粮放在寄放在您那,放心!”

他苦笑一声,露出一个似哭非笑的表情。低低道:“怀璧其罪。如今这世道粮食放在我手里也留不住,反倒迟早成祸害。我既然在东水寨安居,一切便听五哥的!”

老苟并未代表民意说话。

可他的话无疑让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是啊,现在这世道。一个馒头都能引起人命大打出手,何况这些粮食放手里?

分了粮以后他们还住在东水寨吗?离开的话他们保得住手上这些粮食吗。

何况,粮总有吃完的一天。跟着五哥,无疑才是长远之道。

此时人群中已经有人不耐烦,叫道:“韩大哥,我也跟着你。”

一个瘦干猴的汉子沉默的站出来道:“五哥,我粮食也放在你那吧。”

“五哥,我也不分粮了。”

“五哥。”“五哥!”“五哥……”

整个山洞的人闹成一团,韩昭的呼声出奇的高。

游见祖面色铁青,隐忍下来。还算心平气和的问韩昭:“韩五兄弟,当初你同我来商议,寨子里禁人肉。还说您沿路从帝京逃难至汉水,见了不少人吃人的村子,都染了人瘟,成了**。以此来警告东水寨上下。”

韩昭把苟婴交给身旁的陌生女人,示意她哄哄。上前气定神闲的对游见祖道:“是。游兄弟言出必行,将东水寨上上下下都管束住了,韩五心生钦佩。”

游见祖笑意浓厚,写满志在必得。他轻描淡写道:“韩五兄弟人心所向,既然寨中有这么多人不愿分粮,寄交在韩兄弟这里。游某无可厚非。乱世出英雄,有奶便是娘。弟兄们愿意跟着你,游某替你高兴。”

前半句还像个人话,有奶便是娘,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味呢?

陀爷拳头一下子硬了,气势汹汹看着游见祖,怒咆哮道:“你个狗崽子,你说什么?!”

游见祖不理会,径直对韩昭道:“跟着您的那一份口粮我不要。但游某和游某兄弟那一份,还请韩兄弟如约兑现。”

韩昭敲着粮袋道:“如约兑现到无妨。可这粮食的总数,得先盘对才是。”

“就是!”人群里立即有人响应,大家都不甘心自己的利益受损。

有人高声道:“既然是按人头分,我支持盘账。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没道理有些人藏私让我们大家吃亏。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

“盘账!盘账!盘账!!”

大家举着火把高呼,照的山洞明亮闪烁。

游见祖脸庞被照的明暗不定,他上前一步,笑道:“韩五兄弟要盘账。好!”他自顾自的一拊掌,称赞道:“我也觉得这账该盘。省的我游某背得一身骂名。”

“韩五兄弟,进寨子的米面二百四十袋,果蔬生菜约八十袋是明数。不知你上船的单子。记数是多少呢?”

游见祖环顾左右,平声和气道:“要对账,总得先有个底账才对吧。”

底账,韩昭自然是没有的。他是去抢粮的,又不是去借粮的。怎么可能还好声好气有数量,有借条。

不过韩昭早料到有这一场,事先做了准备。还未开口,只见远远的清脆孩子声。

“大哥!大哥。”倪倪灵活如猴,手举一张纸像一阵旋风跑来。

韩昭隐下面容微愕,状若平常态不动声色的接过倪倪手里的纸,笑他道:“这么大的小子,跑什么。”

倪倪满头是汗,却比平时机灵千百分。他擦擦头上的汗道:“铃儿姐让我来告诉你,莫忘了打赏花的银子。这个也要抵扣的粮的。”

他摇头晃脑道:“虽然这年头金银阿堵物都不值钱,可这些都是你的身家。铃儿姐姐不许你装大方,就这么散了。”

韩昭惊讶的看向手上的纸,铃儿吩咐的?这话怎么不像铃儿的口吻。

扫完纸上记的什么,韩昭才惊觉倪倪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聪明。简直绝妙至极!

纸上记的并不是账,而是帮忙背粮河工的打赏。因他们一行人是扮作小代帝‘借’粮的。最后还要扮出皇家气度,逃难还要打赏帮忙搬粮的工人。非常的‘皇家气派’。

打赏的银子其实也都是林卢肇等人准备的。

但这份单子上详细记录了人头清单,谁领了多少银子。搬了几趟,加赏多钱写的明明白白。——这一看就是钟鸣鼎食之家,内宅常记的账。

韩昭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宋聘婷!

宋宋这孩子,简直,简直是一块瑰宝。是该说她有远见呢,还是该说她聪慧过人呢。

韩昭一直知道宋宋聪明,自打他认识她以来,每一次她都在向他展示她有多么聪明。可每一次,韩昭还是会被惊艳到。

等倪倪附耳对他说,宋宋是看见他的眼神,才拉着铃儿姐去找账本的。韩昭心情一时间更复杂了。

从聚义厅出来时,他只是看见铃儿和倪倪宋宋都在外面站着。示意让铃儿把孩子们都带进屋,别吹夜风了。宋宋这孩子怎么能想到,给他用账本救急。

瞧瞧,这一番话说的多么好!

明着是铃儿女人家精打细算,巴巴的派倪倪来提醒他,别装大方吃亏了。——实际上这份打赏的人头、趟数,明明白白的就能当对账的底账。

书生很快就算出来了,面色凝重道:“按这上面的人头算,河工共搬运了四百一十七袋,装金银的箱子沉,打赏是另算的。这四百一十袋里虽然分不出米面果蔬,可如今粮仓里三百二十袋粮蔬,整整少了九十七袋。”

话音未落,倪倪立即‘莽撞地’跳出来道:“这一路上后面都有船追着我们,我们哪里都没去!粮食又不能沉在河里。肯定是昨晚运粮的时候有人藏私了!”

游见祖面色非常不好看,立即呵斥身边的人:“昨晚参加运粮的人都站出来!”

跟着游见祖的还是有不少人的,且无一例外的都是狠角色。

如果说,韩五某种意义上说兼济天下的强者,游见祖则是适者生存的强者。相应而言,两人身边吸引的人群不同。

投靠游见祖的弱者少,且无一例外的觉得。如果这个世界只有你死我活两条路,那势必是你死。所以他们不害怕‘抽肉’也不害怕‘送羊’。因为他们发自内心的觉得,被抽肉被送羊的一定是别人,不是他们自己。

换句话说,这些人并不好管教。每个人的私心都极重。

游见祖自持道义,虽然给老桂送羊。可那是出于寨子里的长远考虑,如今正是春耕时期,此时不开灌放水。今秋大家的日子照样不好过,还是会饿死人的!

游见祖没有做过藏私偷粮的事。韩五是条汉子,言出必行。他手下有人有权,可以名正言顺的拿到属于他的粮食。这是他交易来的。根本无需藏私。

可现在仓库里的粮食明明白白的少了。那肯定就是被藏在沿路的土里了。——干这些事的人,要么是他的人,要么是韩五的人。

游见祖冷笑一声,总之绝不可能只有他的人。

这一点,韩昭也是知道的。

这个世道上哪有那么多无私的人。因为韩昭停船的时间短,当晚除了守寨子的人几乎所有人都出动了。而沿路并没有派监守的人。

有人自盗,再正常不过了。

韩昭微沉吟,对游见祖道:“游兄弟不如这样,你的为人我韩五是相信的。天色已晚,先登记用粮,大家开饭吃饭。今天用了多少,先记着数。”

“大家吃饱喝足了。再开始自查。家家户户谁运粮了谁藏粮了,一户户的搜,明日一早,沿路翻找所有动土过的地方。掘地三尺,把粮食都找出来。咱们再分不迟。”

游见祖松了一口气。不过也更加复杂的看了韩昭一眼。——他尚且担心失了人心,不敢如此对兄弟们。韩五却如今隔阂人心的,开始下手查自己人。

韩昭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微一笑道:“我本孤家寡人。不在乎孑然一身。”

韩昭并不在意是否千万人拥戴,拥簇他一人。不过是大家需要他,他挺身而出。大家不需要他,他转身就走罢了。

*

一只飞鸟落在窗户上,好奇的打量着屋内的宋聘婷等人。

宋聘婷几人围着韩昭,亲眼看着韩昭用了一碗阳春面,喝完面汤。才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平恩不是喜欢情绪外漏的人,实在是这次韩昭让人担心至极,才陪了一会儿。见韩昭用完了,冷淡的站起来道:“大哥,我出去巡逻。”

韩昭笑着道:“自己寨子。不必巡逻,你去休息休息。”

平恩警戒心极强,闻言并没有放下心。还是坚持亲自巡逻了一圈。——可以说,除了这件屋子里的五个人,整个东水寨他并不信任任何人。

想到此,他目光落在了宋宋身上片刻。她天真灿烂,眉眼间皆是灵俏。以前他觉得这个孩子年纪小,却极其富有心计。不愧是个‘鬼’。

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平恩渐渐放下偏心。开始正视欣赏起了宋宋的聪慧。她是真的惊艳,拥有一颗非比寻常的脑袋。连小脸都长的这么好看。

宋聘婷两眼如星辰,莲庞柔嫩。生的灵动俏丽,如果说真有什么缺点。那就是她太瘦了,脸只有巴掌大。没有一丝丰满莹光之感。

平恩想了想,把自己还没吃过的烤栗子放在了桌子上。

胖一点,养胖一点吧。小姑娘胖了肯定更好看。

平恩大步出去,关上门隔开寒冷的夜风。

宋聘婷不解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一袋炒栗子,懵懂的问韩昭:“平大哥,这是给我的吗?”

倪倪馋的口水三千丈,肯定的直点头:“给你的给你的,肯定是给你的!”眼睛盯着炒栗子都不会转了。

一看就知道是为了馋才这么说的。

铃儿坐在韩昭旁边,摸了摸宋宋的头帮她剥开壳,道:“管他呢。放在你面前的就是天给的。不吃白不吃,来张嘴。”

熟悉的烤板栗味,香甜的在唇齿间散开。很容易让人想起以前内宅闲适的抱着炉子,跟着姐妹陪祖母看戏的时候。那时候女学会放假。

桌子上满满的都是金钱桔,麻饼,杏仁酥,炒栗子。还有吃腻的奶糖,喝厌的莲子粥。每每这时,宋聘婷都会跑去前院找堂兄,换男客桌子上才有的鹿茸鞭汤。

宋府的大厨都是积年伺候的,跟了宋家人四代。手艺一脉相传。汤熬的非常鲜美。只是女孩子不许喝这样的汤。

宋聘婷每次都靠着帮堂兄们写功课,才能换一些本不属于自己待遇的东西。为此,宋聘婷的堂兄们都很喜欢她。

宋聘婷一直都能感觉平恩防备她。平恩甚至从来没有隐藏过这种防备……相比较之下,韩昭就隐藏的非常好。

是的,宋聘婷一直都知道韩昭也在防备她。可是韩昭隐藏的非常之深,深到宋聘婷时刻都在怀疑茫然,一会儿觉得韩昭是真的对她好,一会儿又觉得韩昭从来都没放下对她的防备。

只是韩昭向来都是个疑罪从无的性子。

因为她是个孩子,一个孤弱无依的女孩子。韩昭哪怕怀疑,都一直在保护她。

这份心软时常让宋聘婷感到温暖。

今天,平恩再次让宋聘婷感到温暖。她幸福的望着笑盈盈的铃儿,英俊刚毅的韩昭,活泼灵动的倪倪还有温和的平惠。心想,家人也不一定要有血缘关系吧。

铃儿收拾桌子。

韩昭把倪倪宋宋叫到跟前。倪倪在一旁蹲马步,宋宋被搂在韩昭怀里,再次由平惠诊脉。

这次平惠慎重了许多,仔细给宋宋诊过脉。还换了次手。神色凝重。

宋聘婷被吓了一跳。身体僵直。韩昭给宋聘婷放下袖子,抱紧她道:“宋宋,别害怕。”他胸膛宽厚有力,对孩子来说是无比强大的保障。

“恩。”宋聘婷窝在韩昭怀里,紧张的恩了一声,声音软软小小的。

倪倪见状马步也不蹲了。顾不上韩昭骂,小跑上前攥住宋聘婷的手,蹲在韩昭膝盖旁安慰她。

韩昭见状,索性也把倪倪抱在怀里。两个膝头一边一个。

倪倪和宋宋紧紧拉着手。

平惠犹豫良久才道:“宋宋,你身上是不是在起藓?”他的语气非常微妙,让宋聘婷一头雾水。

“我,我没有啊?”宋聘婷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没有觉得瘙痒的地方啊。以前她二堂姐花粉过敏,脸上起过藓。二堂姐说脸上非常痒。

宋聘婷摸了摸身体,可她身上没有任何痒痒的地方啊。

平惠顿时长松了口气。他道:“那就好,那就好。”他如释负重。

韩昭身体也从一瞬间的紧绷,转换为放松。只是宋聘婷并没有感觉到。倒是习武的倪倪抿着唇看了大哥一眼。脸色惨白的问出平惠真正想问的。

倪倪掐着宋宋的手,颤抖的问:“宋宋。你,你以前,以前逃荒的时候有没有吃过人肉?”

宋聘婷想到死去的姐姐,脸色瞬间变的惨白。

她小脸这一白,吓坏了一屋子所有人。

韩昭把宋聘婷转了个身,抓着她胳膊问:“宋宋,你吃过对不对?”

“我,我没有。”一行清泪无助的滑下,宋聘婷嗓子仿佛被人给掐住,艰难的挤出声音道:“韩昭哥哥,我没有吃过肉。那是我姐姐,我的姐姐。”

宋聘婷嚎啕的软在韩昭怀里,大哭不止,哽咽的不能自己。

怎么能不害怕呢。亲眼看着姐姐被父母送出去,换成一盆肉。只是那时候宋聘婷也无依无靠的,离开父母她想都不敢想。一直强迫自己忘掉这件事。

假装忘着忘着,仿佛自己真的忘掉了一样。

宋聘婷呜呜的靠在韩昭胸口,背后是倪倪抱着她。平惠也歉疚的握住她的手不住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平恩道:“你内热不退,应该只是受凉了。宋宋,平二哥不是有心戳你伤心事的。只是我刚才突然想到,你家境富裕,跟着父母一路逃难……对不起!”

宋聘婷浑身害怕,她坚毅的抬起头,满脸泪光道:“平二哥我不会吃人肉的。我这辈子就是饿死,就是死!!我也不要。”

韩昭亲了她额头一下,低磁的嗓音轻哄道:“宋宋乖,宋宋不哭。好孩子,你是对的。我见过吃人肉,一开始红光满面的。大概半年,小半年吧。就开始内热不断,皮肤溃烂。视力模糊,然后慢慢的整个人开始萎缩,瘫痪。”

宋聘婷怔怔的抬起头,满脸泪光的看着韩昭下巴。

铃儿拧了个热帕子来给宋宋擦干脸,坐在一旁的。把宋聘婷抱在腿上,热热的帕子擦完脸,又慢慢的开始擦手。

一边擦,一边接着韩昭的话道:“这叫人瘟。发病的时机不一,不过吃的人越多,病的人越重。”

宋聘婷下意识的问:“那我娘和弟弟们,也会死吗?”

言下之意,他们都吃过人肉了。

韩昭和平惠交换了眼神,毫不留情的告诉宋聘婷一个残忍的事实。

“其实不会。”

宋聘婷愕然的抬起头,不解道:“可是他们吃了我姐姐。”

“这就是最残忍的地方。”

饥荒的时候,大家都易子而食。说来,其实是人心的一种善良。虎毒尚且不食子。人们互相换着孩子,好像残忍都有那么一丝丝底线。

但自然最残忍,最可怕的事也正在于此。——事实上,如果是自己孩子的话,得人瘟的几率反而小的多。

曾经一度,韩昭恨老天无眼,恨祸害遗千年。

可恨也无用。

母兽食崽,动物中比比皆是。人何尝不类兽。

韩昭说不明白其中原理,但就是如此。

人性的善良在天地自然中,仿佛成了致命的毒-药。易子而食的人得瘟的更快、更早。食亲子,残忍无道的反倒更慢犯瘟。

对,更慢。

也不是所有人食亲子都不犯瘟,也不知天地自然是如何选择的。一些人得了,一些人没得。这是韩昭唯一庆幸的。

——总算,老天爷还是有眼睛的。至少死了一部分虎毒食子的人。

韩昭伸手一点宋聘婷额头,“别想了。”他霸气地道:“你铃儿姐姐救下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们的人了。你娘就算来要你,我韩昭也不会给!”

韩昭英俊眉眼认真又真挚,他开口对宋聘婷道:“宋宋,收收心。以后你的家人是我们,旁人的死活跟你无关,知道了吗?”

“知道了。”宋聘婷乖乖地道。她仰着小脸靠在铃儿怀里,报以同样认真的目光看向韩昭。

韩昭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小丫头。”

铃儿低头看了看宋宋,又抿唇看了看韩昭。笑吟吟道:“我们宋宋乖不乖?”

韩昭说:“真乖。”

铃儿满意了。看着宋聘婷一直在揉腰挠背,以为她不舒服。抱起宋聘婷对韩昭道:“我带她去洗澡,顺便好好给她检查一下-身-体。你今晚跟倪倪睡。”

韩昭点头道:“正好,我有事和倪倪商量。”

*

东水寨,另一边。

老苟安置下刚刚睡下的婴婴,女儿满脸坚定,一口咬定是游见祖把她和娘亲送到西涪天王手里的。

月色下,老苟自倒一杯苦酒。心里说不上来的愁苦。

游见祖是他妻舅,当初柳柳死的时候。让他和妻舅两人互相照顾。后来游见祖拜入邓家武馆,他也跟着拜入邓家武馆。

游见祖讨得邓贤欢心,被认成义子。他虽然不能跟着当人义子,却也一直给游见祖当着左膀右臂。哪怕另外娶妻生子,也没有和妻舅生分过。

游见祖也并不介意他另娶,还说他妹妹死了这么多年。老苟洁身自好至今,够了。妹妹在天有灵也会提他高兴的。

婴婴落地的时候,游见祖更是当做自己亲外甥女一样洒金,疼爱。

可饥年一到,天下大乱。好像什么都变了。燕王朝没了坐皇宫的皇帝,游见祖也变得锋利而偏执。

——他赞成吃人。

韩五不让寨子里吃两脚羊,是因为同类相残,易生瘟病。整个寨子都会被感染,行如走尸。

这一点上老苟从来就是支持韩五的。

可他说服不了游见祖。

今晚游见祖召集亲信开会,却没有请他。老苟叹了口气。

老苟苦苦思索着以后的出路。他和游见祖的兄弟情分此为止了。原本总想着妻子的约定,不愿意和游见祖割袍。老苟望着床上睡的不安稳的小人儿。

脑海又浮现少年英雄的韩五,他刚毅有魄力,若是再有野心一些。假以时日,必能在汉水有一席之地。……韩五,对孩子好像格外的好。

老苟心里一动,坐在床边问半睡半醒的女儿,“婴婴,你想不想跟着平二哥他们?”

婴婴一骨碌翻身坐起来,斩钉截铁道:“想!”

老苟心里滑过一抹苦涩,笑着说好:“爹背你去找韩五。求他收留你。”

“那爹爹你呢?”苟婴偏着头,似乎想起眼前的人才是她的亲爹。

老苟道:“我要跟着你游大伯,把你娘救出来。”

婴婴的声音天真无邪,她不解道:“你跟着游大伯怎么可能把娘救出来。你跟着韩哥哥才会把娘救出来。”

“爹爹,你不知道。那个叫老桂的对韩哥哥可好了,他那么凶,那么威严。对韩哥哥一直笑,还说过两天带着娘亲自登门拜访。让我们母女团圆。”

老苟脸色巨变,“什么?!”

“老桂要带着你娘亲自登门见韩昭?”老苟摇着女儿身体紧张的问:“婴婴,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婴婴被晃的整个人都有些迷糊,懵懵懂懂道:“铃儿姐姐,平大哥,平二哥他们都知道啊。”

老苟暗忖,“……只有韩五自己人知道。难怪,难怪。”

难怪韩五今晚一直一副不愿分粮的样子。天下大乱大家都傍水而居。汉水一带不止盘据了多少枭雄好汉,大家知道韩昭偷了这么一大船粮食回来。谁会放过他!

韩五要想在汉水立足,这粮就分不得!也不能分。

韩五抢来一船粮食的事,整个汉水地界都知道。就算韩昭把这些粮食都分给寨民了,敞开空空的粮仓说自己无粮可分。也不会有人相信他。

到时候,那些人只会血洗东水寨!搜刮出每户的粮食。满载而归。

老苟喃喃道:“不行。不可以。”

不用慌不用慌,韩五既然回来了。肯定就是有办法救东水寨的,不然他大可以远走高飞。

韩五既然回来了,必然是想好了破局的办法。

老苟腾的一下站起来。女儿问他,“爹爹,你干什么去?”

老苟戴上蓑帽,冒雨出去,留下一句话道:“我去找你游大伯。不能让他把韩五逼走了。不然寨子就完了。”

他喃喃道:“我们这些人本来和他无亲无故。韩五肯回来是因为他生性就是个侠肝义胆,立世的英雄。……不能让他觉得我们这些人不识好歹,不值得一救。”

婴婴听不懂,眼看着爹爹走了。

夜里她一个人在房间害怕,想了想赤着脚跑到韩昭屋子里去了。

韩昭和倪倪两个男人睡着,看着半大的婴婴,都目瞪口呆。韩昭无奈的找了个件衣服,包起婴婴抱到铃儿和宋宋房间去了。

走到门口,却听到里面洗澡声。

外面下着雨,也没个避雨的地方。韩昭只好抱着婴婴在屋檐竹回廊前走来走去。

房间内,宋宋和铃儿正泡在一个澡盆里洗澡。两个人都白的不像话,雪肤晶莹剔透,水露珠滑下,一点都在不像乱世下逃难的人。

铃儿的身材非常妙曼,她正弯腰给宋宋搓腿。

宋聘婷坐在澡盆里。一只手扶着铃儿肩膀,一只脚丫艰难蹬着浴盆,上次铃儿已经给她好好洗过一次了。结果这次还是搓了好多泥。

宋聘婷羞涩不已,她从来都没有这么脏过。

铃儿却笑道:“这有什么。小丫头片子,羞什么。”铃儿从后背抱紧宋宋道:“以后我们就安定下来了,让我们宋宋天天吃饱饭,天天能洗澡。”

宋聘婷娇嫩的笑声洒满房间。

门外的韩昭忍俊不禁。怀里的婴婴趴在他肩膀上已然熟睡,小呼噜打的不停。

说来他身边这些孩子,倪倪睡觉习惯也不好。磨牙打呼噜还乱蹬腿,偏偏他还练过腿功,一脚蹬到韩昭身上。韩昭都要倒吸半天冷气。

宋宋的睡觉习惯最好。规规矩矩,双手紧握。晚上从来不蹬被,不磨牙,不打呼噜。铃儿说宋宋乖的像个假娃娃。又懂事又听话,让人爱的不得了。

这时门内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铃儿质问宋宋,“你腰上这些青紫印子是谁打的?”韩昭也紧张起来。

宋聘婷含糊一声,“我睡觉乱滚的。”然后立即转移话题,“铃儿姐姐。那个叫老桂的为什么主动把婴婴送给你们啊。他想讨好你们?”

铃儿扑哧笑了:“我们是什么人?人家堂堂西涪天王,何需讨好我们。”

宋聘婷不解道:“老桂既然势力那样大,为何还要向韩昭哥哥示好?”

铃儿笑着提醒一句宋宋,“在寨子里莫要叫大哥名姓。你喊他大哥、韩哥、五哥都成。寨子里鱼龙混杂,小心耳目。”

说着点了点宋聘婷鼻子,才笑着对她解释:“春耕秋收,老桂再势大。地亩里的粮食可不会顺他的意立马成熟。他手下那么多兵要吃要喝,这一季总得先熬过去。可不得向大哥示好。”

铃儿说到这,表情有些苦涩,“韩哥从栾城抢了一船粮出来,整个汉水的地头蛇都惊动了。老桂特意送了婴婴回来,还在涪水帮我们甩掉追兵。不过是想占个先机罢了。”

“可他还是留了一手。”宋聘婷说。

铃儿对宋宋天生的直觉敏锐格外感兴趣。她明知故问道:“哦,这话怎么说?”

宋聘婷道:“若老桂真的那么好心,婴婴的娘怎么不一起放回来。岂不是更显得他英雄豪杰,侠肝义胆。他分明就是留了一手。”她娇哼了一声,“我看他还要登门的。”

登门能干什么?无非是挟恩图报要粮食呗!

铃儿神色复杂道:“宋宋,你怎么知道老桂要带着赵娇登门拜访。”

大约是在水盆里,两人亲密无间。宋聘婷对着铃儿灿烂一笑,全无保留:“因为这个人听起来蛮佩服韩昭哥哥……呃,韩大哥的。”

她掰着指头给铃儿举例,“如果老桂只是想抢粮的话,他大可以趁人病要人命。或者趁大哥不在的时候直接上东水寨来。”

“如果老桂只是招募大哥,收为己用的话。他就不会放虎归山,帮大哥回东水寨。”

铃儿:……

“宋宋这……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吗?”铃儿失笑的摇头,复杂的看着宋宋。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铃儿都觉得宋宋的思绪跳的厉害。可每次她又诡异的对了。

宋聘婷迟滞片刻,“我,我没解释清楚吗?”

铃儿明珠灿烂的脸庞笑容无奈,她撩水点了点宋聘婷额头,“你啊。算了,知道我们宋宋的直觉很灵就是了。”

两人出了浴桶,正收拾着,韩昭突然敲了敲门。

铃儿开门看见婴婴,诧异道:“这不是老苟的女儿吗?”

韩昭笑着说:“是。今晚她跟你们睡。”然后淡淡的问,“宋宋睡了吗?”

铃儿奇道:“没呢。你叫她做什么?”

说话间,宋聘婷已经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从坊间内走出来,乖乖叫了声,“韩大哥。”

韩昭蹲下,握住宋聘婷的手,开门见山的问:“宋宋,你今天见了游见祖。你对他有什么感觉?”

他的语气极为温和,带着一股近乎宠溺的诱哄。

宋聘婷虽然不知道韩昭为什么没头没脑的这么问,还是顺着本能道:“这个人是个很坏很坏的好人。”顿了顿她补充道:“不过我只见过他一次。直觉也不知道准不准。”

韩昭笑着站起来身道:“很准。”然后对铃儿道:“照顾好宋宋。我们这次怕真捡回来个宝贝。”

宋聘婷一头雾水。

“韩大哥没头没脑的问这个干什么?”宋聘婷问铃儿。

铃儿偏头想了一会儿,道:“其实你韩大哥收留我的时候,也是这么问倪倪的。”

“啊?”

铃儿摸着宋宋脸道:“宋宋,等你长到十五六岁肯定是个好年景。你大约一辈子都不知道,在眼下的世道。生这么一张脸,是何其的祸害。”

“我跟过五个男人。你韩哥哥是唯一保护我超过三个月的。”铃儿讽刺一笑,不知想起什么,嫌恶道:“这世道多少狗男人,想我,却不敢要我。”

宋聘婷心生同情。

不过她总觉得,似乎……铃儿姐姐思绪跳的更快。

不过宋聘婷不在乎了。此刻她更关心的是铃儿的未来:“铃儿姐姐现在还是在害怕吗,你害怕朝不保夕?”

铃儿笑笑,没有回答。只是摸着宋聘婷脸道:“宋宋,我只希望盛世太平早点到。”

铃儿把婴婴放在床内侧。把宋聘婷也安置上床了后,才躺下。

静谧的夜里,宋聘婷望着铃儿容颜,情不自禁伸手碰了碰。这么漂亮的脸,为什么会是祸害呢。

宋聘婷紧紧抱住铃儿的腰,把脸埋在她身上。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