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结束后,顾家四口陪着秦司年喝茶说话,顾星晚回房间又溜出门,都没有人发现。
她偷摸着爬进秦司年的车,秦司年开车门后看到她竟是半点不意外,稍稍挡住顾时锦的视线,说了没两句话便上车。
司机发动车子离开顾家大院,秦司年嗓音不冷不热,“你胆子倒是挺大的!”
顾星晚在司机识趣地升起隔板后,爬到了秦司年的腿上,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声音娇软地抱怨,“你今晚来顾家,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她好像忘记了早上两人之间的不愉快,如往常一样同他撒娇。
窗外透射进来的光时有时无,秦司年脸上的表情模模糊糊,语气一贯的冷淡,“你不是说我觉得顾时锦好,让我来睡她?”
顾星晚听着他讽刺的话,有那么点好笑,“你这么听我的话,那我让你不要娶她,你怎么不听?”
他们居然连订婚日期都定好了,他根本就不会按照她说的做,还说什么睡顾时锦。
秦司年嗤了声,淡漠不语。
顾星晚更近地贴着他,好声好气地跟他道歉,“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跟我一般计较。”
秦司年目光深深地睨着她,“错哪儿了?”
嘴上认错心里不认,顾星晚柔声哄慰,“我有自知之明,不该对你的事指指点点,更不应该妄图让你娶我。”
秦司年讽刺意味十足,“呵——”
顾星晚向来猜不透男人的心思,她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明明灭灭的光盯着男人的脸,“你和顾时锦的婚事都订了下来,那我怎么办?”
他们暗中来往两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他不婚,她不介意跟他保持这种关系,可他要娶顾时锦,她当小三吗?
秦司年鼻尖处萦绕的是他所熟悉的独属于她的香气,浅浅淡淡的清幽香味,顺着飘荡进了心里,不动声色地撩拨人。
他眉梢轻轻一扬,嗓音低低沉沉,“你想要什么?”
顾星晚跟他两年的时间,他出手大方,给她买了豪华公寓,限量款的包包和最新季的衣服都是第一时间送到她手上。
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数字,无所谓多少,只要她要,他就给,而且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在他心里,她就是个钻进钱眼里,心里只有钱的女人,而且每次开口都很直接,一点都不含糊。
顾星晚听见他熟悉的询问腔调,明明早该麻木,偏偏心脏还是被藤蔓缠绕,尖刺毫不留情地扎入,细细密密的疼蔓延全身。
她静静看着他,车内氛围宁静僵滞,许久,她才出声,“你要跟我分手吗?”
其实用分手不准确,她只是他的女人,又没有贴上女朋友的标签,哪来的分手。
按照纨绔子弟的习性,不过是跟某个女人玩了一段时间,玩过了,不要了,就丢了,像是丢弃某件垃圾。
顾星晚说这句话的时候,语速很慢,细听的话,有很轻微的颤抖,她不想问的,可又好像不得不问。
秦司年缓缓慢慢的语调,“既然我要订婚了,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不好,那就分了吧!”
他说得合情合理,又轻描淡写,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可以轻易舍弃的。
其实早就知道他并不多在意她,可乍一听见他的话,还是会觉得难过,好歹有两年的亲密交缠,难道就一点感情都没有?
眼泪瞬间漫了上来,可被她克制着蓄在眼中极力往下压,偏偏那股酸涩感太过汹涌,又太难压制。
顾星晚压着心酸和疼痛,手攥紧他的衬衣,哀声恳求,“不分手行不行?”
秦司年松开她,低沉的声音淡淡冷冷,“不分手,继续当我的情人?我没这种癖好。”
情人的字眼总是伴随着不堪和羞辱的,顾星晚不喜欢这个词汇,即便经常拿这个词调侃她的处境。
顾星晚强忍着没落泪,软软慢慢地说:“我们好歹相处了两年的时间,就算是养个宠物,也是有点感情的吧?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吗?”
有种垂死挣扎的味道,带着不甘心,明知道答案,偏要自取其辱地问一问,他心里是不是有她,或者说是有过她,哪怕只是一点微末的感情。
秦司年闻言笑了声,意味不明地道:“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你跟人讲感情?”
圈内有传闻,顾星晚母亲上吊自杀那一天,她放学回家看到她死去的母亲,半滴眼泪都没掉。
心肠冷硬到什么程度,才会毫不在意母亲的死,是不是还想着母亲死了她能进顾家,搬离那个又破又小的房子?
想到这一点,秦司年冷声嘲讽,“过惯了骄奢银逸的生活,跟我分手,免不得要被打回原形,你不舍得,我可以理解。”
顾星晚闭了闭眼,将眼中盘旋的眼泪逼退下去一些,再开口,口是心非地说:“你说得对,我跟你拿钱拿惯了,突然被你甩了,等于失去了一个大金主,当然会不舍,可我对你的留恋,也仅限于你的钱。”
秦司年喊司机停车,嗓音冷冷地赶人,“滚!”
简单粗暴又无情无义的单字眼,顾星晚从他身上爬起来,开了车门下了车,将将站稳,车门被甩上,黑色轿车疾驰而去。
顾星晚木木的站在路边,眼泪再不受控地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滑下来,模糊了视线。
都说她心肠冷硬,可她真要是心如磐石,能在男人亲口说了要分手的时候,疼得呼吸困难吗?
她对秦司年,从来都是物质欲.望多过贪恋他的一点感情,她知道他不缺女人喜欢,男人可以在金钱上满足她,但是没法给她感情。
如若她表现出一点对他的喜欢,他怕是早就甩了她,又哪来的两年温存呢!
她清醒地知道不能对一个寡情又位高权重的男人动感情,可理智有时候是不受控的,心动了,就难以拨回来。
她小心翼翼地掩藏着那一点可怜又可笑的感情,老天似乎对她有所怜悯,落了一场大雨,同她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