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引社 第52章 遇蛇

雪夜，冒着热泡的沼泽中，一只巨型四角怪冒出头，吐着长而红的舌头，慢悠悠爬出沼泽开始觅食。

山道上，一大块积雪砸落地面。

几名少年彻夜不眠，举着火把朝雪山顶赶路，脚下积雪淹没了他们半个小腿，脚指头都冻僵了，冷得牙齿打颤。

有人实在受不了严寒，提议说：“要不我们还是先找个山洞休息一下吧，这太冷了，我都要被冻死了。”

前面领路的少年看了眼身旁沉默不语的昭雪，试探道：“昭雪，我们要不要......”

昭雪在心底盘算了一下，照这个速度今夜非但赶不上山顶还会活活冻死，应该没有人比她们更快。

“嗯。先找个山洞休息。”

半晌，少年们躲进山洞，在洞内生火取暖，从包中拿出来几块冻僵的食物分食。

一少年脱下鞋袜放在火边烘烤，和旁边的几个人说：“这一路没看见有其他人，我们几个一定是最早登上雪山顶的。”

有人将手放在火边取暖，估摸了一下他们现在所在位置：“往上走就要到半山腰了。据说越靠近山顶，妖兽等级就会越高，越难对付。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顺利登上顶。”

“有昭雪在，怕什么。昭雪，你不过来取暖热热身子吗？”

几名少年同时扭头看去，昭雪背靠石壁，双手抱剑而眠。

火光照亮她半张脸。

昭雪：“不用。”

少年：“哦，好吧。”

不一会儿，大家都累得睡着了，簇拥在一块取暖。

洞内亮着点火光，外面风雪呼啸。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异样声响。

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朝这边走过来。

昭雪率先听见，绷直身子握紧手中武器，侧耳细听，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有妖兽发现了他们？那东西好像越来越近了。

倏忽间，地震了几下，厚雪挡住了山洞的入口。

少年们本就睡不踏实，很快就被这不小的动静震醒了，迷迷糊糊地看去：“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什么声音？”

话落，洞口积雪散开冲进来一只四角妖兽，妖兽伸出长舌头卷起一名少年的腰，呼吸间将人卷到嘴前咬了一口。

少年的头整个吃了进去，脖子一下就被咬断了。

“啊！！！！！！”

“救命啊啊啊啊啊！！！！”

亲眼目睹妖兽吃人的画面，少年们脸都吓青了，拿起武器跑到昭雪身后。

四角怪仰头将食物整个吞入腹中，还不忘用舌头舔掉嘴边的血迹。

有人已被眼前的画面刺激得哭出声：“呜呜呜呜怎么办呜呜呜呜，我们会死吗呜呜呜呜。”

“别哭了！昭雪，我们怎么办？”

昭雪抽出长剑，看了眼被雪堵住的洞口，冷声道：“还能怎么办，打。”

有昭雪在身边，众人吃了定心丸似得，纷纷拔剑出鞘，准备战斗。

“我们掩护你！”

昭雪飞身来到四角兽身边，长剑刺入，划出一条小火花。这妖兽的表面布满了坚硬的鳞片，她的剑伤不了他半分。

四角兽抬角撞向昭雪，昭雪侧身躲过后，翻转飞身，挥剑砍去，四角兽其中一根角削了大半。

有两名少年对准四角兽举弓射箭，有几个手持长剑跑到四角兽身边，围成一圈。

一箭刺中四角兽的左眼，疼得直“嗷唔！”叫。

四脚兽长嚎，下一秒疯狂地甩动四肢，抬腿踢开身边的少年，几位少年或肚子或肩膀或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滚出数十米远。

昭雪趁机飞站在四脚兽的头顶，砍掉他头顶的角后，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摔落在四脚兽跟前，紧接着眼前一黑，粗大的腿朝她压下来，踩住她的右手，骨头“咔嚓”碎裂。

昭雪疼得直冒汗，她的右手！

四角兽刁起昭雪疯狂甩动，将她从山顶抛出去，滚落雪中像个皮球一样直往坡下滚去......

第二天早，天亮起微光，雪渐渐小了。

绮梦醒来时，外面的雪已停。

她在洞内等了一会儿，不见阿黎身影，出洞，迎面呼来一阵冰风，刺骨的寒。

她走到高处张望了一会儿，底下白茫茫一片。

阿黎去哪儿了？

绮梦收拾好东西，准备四处转转找阿黎，没走多远，远远地望见一个人走回来，好像就是阿黎！

绮梦跑过去，见她身后背着一人，衣袖尽是血迹。

“阿黎，这人是？”

“是昭雪，她受了很严重的伤。今早我出门的时候发现她躺在雪堆里，就将她带回来了。”

两人重回到山洞中，绮梦在背后支撑着昭雪替她取暖，阿黎为她处理伤口。她的身上有几处咬痕，应该是被妖兽咬的，除此，还有滚落时造成的擦伤，冻伤，最严重的是右手。

一番折腾，昭雪迷迷糊糊看见眼前有个黑影，下意识去摸剑：“谁？”

阿黎正将木板缚于骨折部位做个简单固定。

“是我。阿黎。”

绮梦在背后问道：“昭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听到绮梦的声音，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

昭雪滚落后，强撑着走了一段距离，最后撑不住直接晕倒了。

她的脸就像雪一样白，嘴唇干燥：“冷，好冷。”

绮梦更用力地抱紧昭雪，双手摩擦着她冰冷僵硬的身躯：“你怎么受的伤？”

昭雪：“我们一行人在半山腰遇见了一只四角怪，我被四角怪扔下了山坡，滚了下来。”

昭雪摔下山坡，因此也躲过了被四角兽吞食而亡的下场，山洞里其余几位少年全部进了四角兽的肚子，无人生还。

她在雪地昏睡了一晚，求生意识愈来愈弱，直到看见阿黎才燃起希望，拼死从雪坑爬出去，还好阿黎听见她的呼救声，注意到了她。

如果没有阿黎，她会被活活冻死，或是被雪山的妖兽吃了。

真没想到，自己最看不起的废物竟然救了她。

阿黎将刚温好的热水递到昭雪嘴边，昭雪张嘴抿了几口，心底很不是滋味。

她现在的样子肯定很狼狈。

绮梦眉心一皱：“看来想要登顶摘得雪莲真不是件易事。我们在山脚的迷雾林中碰到了一只老树妖，也不好对付。我差点死在老树妖的手里，多亏了阿黎，紧要时刻救了我。”

昭雪听完诧异地看了眼阿黎，她能有这个本事？

以阿黎的能力，对付几只低级的妖兽勉强能应付，等级再高点恐怕就束手无策了。一只树妖起码有百年的修为，换作她都打得够呛，阿黎竟然能杀死树妖还救了绮梦？这绝不可能。

这么想着，就听阿黎说：“如果那只树妖不将我吞进肚中，我还真没办法对付他，更拿不到他的元丹。他这算是自作自受了。”

绮梦笑了声：“哈哈！”

元丹是等级高的妖兽才有，对增进修为很有帮助。

昭雪看了眼阿黎：“元丹？”

绮梦解释道：“阿黎在树妖的体内找到了元丹，那颗元丹现在就在她体内。现在的阿黎，已经不是从前的阿黎了，变得更厉害啦！”

昭雪心想：“因为有了元丹？所以才能打赢树妖吧。呵呵，运气真好。”

昭雪又问：“你们，什么时候动身登山？”

绮梦：“不着急，等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再走。”

昭雪也想上山，但以她现在的状况来看，她的手可能连根筷子都拿不稳，这样子的她怎么登山摘莲，又如何自保，昨晚妖兽食人的画面历历在目，想起就一阵胆寒。

“我的伤并无大碍。你们若要登山，不必管我。”

阿黎和绮梦相视后，问：“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昭雪点头道：“嗯。”

她不想拖别人的后腿。让她们留在这照顾她，只会耽误登山。

“我的手废了，没办法继续上山。现在外面风雪小了些，你们可以趁现在这个时间上山，不必留在这管我。绮梦，神女这个位置我可能无法得到，但你可以。”

“这个位置，只有你能当。”

绮梦并不认为她一定能成为神女，梵山那么大，想要摘得雪莲，不仅需要实力，还需要机遇，平淡道：“谁能摘得雪莲交给长老，谁就能当上神女。既然你这么说了，阿黎，我们上山吧。”

几日的狂风暴雪总算停了，阴霾散去，晴朗的天空出了太阳。

阿黎擦掉额头的汗，站在距离山顶还有几百距离的冰雪湖旁，悬崖峭壁长着各种奇珍异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狼嚎，头顶飞过几只黑鹰。

“久违的太阳啊！”

绮梦爬上悬崖，收掉登山绳，不远处几块巨岩立在山峰，形状像一个垂首的老人望着这片大地，周围还长着几棵数米高的松柏树，树上结着冰霜，垂挂下来一条条长短不一的细小冰柱。

两人同时走过去，站在岩石边远眺，连绵起伏的高山，成片的山林，湖泊。积雪消融后露出原有的模样。

天地辽阔，站在高处，整个大梵山看得清清楚楚。

阿黎感慨道：“好美啊！”

绮梦：“是啊，好美。”

阿黎张嘴喊道：“啊！！！！！好美啊！！！！！”

绮梦转身看向山顶，走了那么久，总算快到了：“就快到山顶了。”

阿黎：“嗯！事不宜迟，继续赶路！我听说山顶有很多珍贵的药材，到时候多采一些带回去！”

不多时，天降大雨，夹着冰雹。

刚刚还晴空万里，这会子又下起雨雪来，阿黎和绮梦匆忙找了个山洞避雨雪。

进了山洞，里面阴暗潮湿，还有一股尸体腐烂的味道。

外头雷声轰隆，绮梦撑着下巴发呆：“这雨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阿黎放空身体，捶打着发酸的胳膊和腿，拿出来颗果子边啃边说：“停不停，看老天爷心情。”

递了一颗果子给绮梦：“绮梦，来一颗？”

绮梦：“谢谢。”

“救命呀~救命呀~”

洞内深处传来求救声。

声音听着像是故意掐细的。

绮梦和阿黎都听见了，同时扭头看向深处，一个警惕，一个担忧。

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传来妇人的啜泣声和求救声。

求救声断断续续，突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啊啊啊！！！有没有人，救救我，有人要杀我！”

其中比较粗明显是男人的声音响起来，这声音很平稳，没什么情感起伏：“今天你非死在我手里不可，你叫破喉咙都没有人进来救你。”

“啊！救命啊！救命啊！！！两位小姑娘，求求你们救救我！！！”

阿黎盯着深处，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哭声，抬脚准备进去：“里面有人求救。”

等等，两位小姑娘？

绮梦拉住阿黎的手，摇了摇头，悄声对阿黎说：“阿黎等等！里面的东西，如果是人，是怎么看见我们的？”

阿黎猛地扭头盯着数十米后的黑洞，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现心头。

绮梦低声道：“很有可能是妖兽假装发出人的声音引诱我们进去。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阿黎点点头。

就快走出山洞时，黑暗中飞出来一条细腻光滑的东西缠住阿黎的腰将她往后猛地一拽，绮梦眼看着阿黎要被拽进深处，连忙伸手去抓她的手，结果还是晚了一步，阿黎被那东西拽进去了。

“啊！”

“阿黎！”

洞穴深处，里面的空间很大，瀑布般的钟乳石倾泻而下，一条双身黑毒蛇盘在此地，身旁的石壁上挂着各种动物和人的尸体，地上堆着累累白骨。

这条黑色的毒蛇已修炼成人首蛇身，上半身是两个男人的身体，下半身是一条蛇尾。

这两条男蛇精的模样长得差不多，黑发悬在腰间，两颗獠牙尖利非常，吐出细长的舌头收集气味。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一个看着对什么都生无可恋，一个看着对什么都兴致勃勃。

生无可恋的这只蛇掐着阿黎的脖子，近距离观察捕捉到的猎物，舔了几口，生无可恋地说：“味道一般。”

扔给旁边兴致勃勃但看着有点不开心的蛇，说：“阿青，你尝尝。”

阿青抓住递过来的阿黎，同样掐着她的脖子，闷闷不乐地盯着阿黎，愤怒地质问：“我在里面求了你们半天，你们为什么无动于衷，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没有爱心的吗！”

阿青和阿蓝是一条双生蛇，好哥俩一起出动抓捕食物。

阿青想出用声音吸引进山洞的人，将猎物引到洞内。

阿蓝觉得这办法不行，还是直接抓来得快。然而他拗不过阿青这条倔蛇，只好陪他演这出戏。结果就是，要不是他出手，猎物就跑了！他真是脑子傻掉了配合他演这么弱智的戏码。

阿青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可为什么，这招他用了好几次，几次都无法吸引别人入洞，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为什么！明明他装可怜女人装得那么像，那声音，他自己听了都觉得可怜。

阿黎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掐住她脖子的手微松了些，给她呼吸的机会。

“唔！这...这荒山野岭的，谁知道是不是妖兽故意装人骗我们！”

阿青思索着：“说得也是...等等！你们又没看见我们，怎么知道我们是妖兽！难道你们就不担心如果真的是人，这个人会被无情的杀掉吗！”

阿蓝：“..............”

“你也说了，她们看不见你，你也应该看不见她们的。刚刚你又露破绽了，你喊两个小姑娘呢！幸好我及时出手，不然到手的肥肉又自己送走了。”

原来是这样！阿青羞恼道：“哥哥！为什么不早提醒我！”

阿蓝板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他，是看智障的眼神：“我哪知道你这么蠢。这么假的戏以后你自己演，我不配合你了！”

阿青不服气地撅起嘴，眼泪汪汪地看着阿蓝，凑到他面前：“哎呀好哥哥，别生气嘛！这次是我的错都怪我，下次，下次我一定不会露出破绽，你就再陪我演几次~好不好嘛~~~”

阿黎四肢粘在石壁上动弹不了，正想如何才能脱困，只见一把泛着蓝光的剑“嗖——”地飞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