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青铜豪宅亮着灯。
质朴典雅的客厅,几株种在瓷瓶内的兰花散发着浓郁的花香。
安静的客厅响起电话铃声。
“叮叮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叮叮叮!!!”
棋室,月恒手执白棋,额头沁着晶莹的汗珠,咽了咽口水,捏着棋,正准备吃掉三颗跑进死胡同的黑棋。
连输两局,这局说什么也要赢回来!
“叮叮叮!!!!!”
一个激灵,手里的棋子掉落棋盘,正巧落在黑棋的包围圈内。
南山没忍住笑出声,吃掉白棋,说:“哈哈哈哈!没想到你竟然主动送上门来让我吃!”真是个大蠢蛋!
月恒的注意力从棋盘转移别处,绷直身子凝神细听,狭长的眼睛看着对面,求证道:“兔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貌似,好像,电话铃响了?
不太确定道:“我好像听到了电话铃声...你听到了吗?”
月恒郑重地点了点头:“听到了。”
下一秒,又是“叮叮叮——”
这一声两人都听到了,原本还迟疑是不是幻听了的两人,慌忙起身去接电话,一出来看见顾冬生站在楼下。
“喂……嗯,好。”简单说了几句挂断电话。
听见脚步挪动声,抬头注视着楼上两人,眸光闪烁逼人。
楼上两人纷纷低下头颅,抓耳挠腮。
顾冬生见那两人迟迟不下楼,清着嗓门问候道:“你们打算在那儿站多久?”
一句简单的问候让两个人心跳加速。
南山推着月恒下楼,月恒推搡着躲到南山身后,你推我我推你,俨然一副上刑场的模样。
顾冬生见两人扭捏的样子,他是哪路凶神恶煞竟叫他们都不敢走到他面前来?他看上去像是会吃人?
顾冬生一袭宽大的黑裳更添阴郁之感,漆黑的发垂落肩下,遮住眉眼,正是这一遮,将那一丝与他气场相悖的脆弱和剪不断的愁绪遮了个完全。
一座万年冰山杵在跟前,寒气瘆人。
南山和月恒藏在身后的手指戳着对方,暗示对方先开口。
感受到顾冬生一直看着他们。
还是南山开口打破沉默,开口问道:“二、二爷,是来任务了吗?”
虽俱自家主子这冷面罗刹,但该有的分寸还是有的。
顾冬生斜了他一眼,点头道:“嗯。佑宁回来了吗?”
他们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姐姐了。
月恒摇摇头,说:“不在,姐姐没回来,应该还在阳间。”
顾冬生:“你们明日拿了档案去阳间找佑宁,和她一起走一趟。”
月恒和南山喜欢去阳间,阳间好玩的玩意多了去,比秘境有趣,拍起小手,脸上写着开心两字,点头道:“好好好!”
注视着顾冬生重新回到房间,两人松了口气,压在胸口的石头没了。
月恒双手环胸,看向沙发上的南山,坐在他旁边,问:“我说兔子,平时你的耳朵最灵敏了,今天是怎么啦?电话铃声竟没听到?”
南山:“和你下棋呢,哪儿还顾得上电话铃声啊!对了,刚刚那一局你又输给我了。比赛之前我们可说好了,输的一方要无条件答应赢的一方一个要求,你不会赖账的吧?”
月恒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连输三局,心里一万个不服气,悒悒不欢地问他:“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南山一脸得意,想了又想,该怎么使唤他好呢?机会难得,他得好好想想。
“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吧!时间不早了,先去睡觉,明早我们还得一起去找姐姐。”
话落,各自回到房间。
隔天早,阳间。
“快点快点,再飞快点!”
“再快点!”
“你怎么飞这么慢啊!”
蔚蓝的天空,一只兔子坐在白蝙蝠背上。
月恒振翅前飞,一脸无语,臭兔子一直催他飞快点,他是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吗?
南山南山,还真是一座山。
回头抱怨道:“我说兔子,你该减减肥了,我都有点儿背不动你。”
南山抓着月恒的两只耳朵当马骑,看着身下的原野大地,感受风从他耳边刮过,吃了一口胡萝卜,表示不赞同:“我这是标准身材!明明是你太瘦没有力气,你多锻炼,炼成枭哥那个样子不怕背不动我。”
“再说了,能吃是福!”
又吃了一口萝卜,这萝卜真好吃,新鲜汁多。
说话间,飞停在高空,俯视地上的人,搜索脑海中的那张脸。
这是一条热闹的商业街,摊位上的手工艺品,精美器物堆积如山,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人群中,有位女子一脸纠结地拿着五根款式不一的簪子左右看,纠结道:“是拿这个呢?还是这个呢?还是这个呢?”
女子内穿白色衬衫,外套一件藏蓝色小西装,系一条红白条纹领带,下身是灰色不规则短裙,脚穿黑色皮鞋。
乌黑的秀发及腰,细腰长腿,模样清纯可爱,如出水芙蓉,冰清玉洁。
对面老板无奈地问:“小姑娘,你都挑了一个多小时了,实在选不出来的话,要不这几根全带走?”
话落,西装女人左看看,右看看,纠结着说:“嗯...那我都买了!”
买完首饰,西装女人拎起袋子在街上逛悠,打算买点礼物特产什么,逛来逛去不知道买什么,犯了难,听见两道熟悉的声音。
“姐姐!”
“等等我们!”
走到无人处,悄声问道:“南山月恒,你们怎么也来阳间了?”
南山和月恒变幻成人形朝佑宁走去,一文一武,气质囧乎不同。
南山一头白色细发翘起来好几根,机灵的眼珠子犹如黑夜中璀璨的明星,圆领对襟白衣衬得肌肤如雪,手中握着一把玉竹折扇。
月恒穿对襟立领灯笼袖黑衣,狭长的眼睛往上挑起,双腿修长笔直,裤腿绣着凶猛的兽纹,走路摆动带风,腰别一把唐横刀。
走到佑宁身前,身高只到她胸口位置。
“有案子需要调查,二爷差我们把档案送到你手里,和你一同过去看看情况,姐姐你看。”
南山说完将一张牛皮卷摊开交给佑宁,佑宁扫了几眼后,合上牛皮卷,收起来。
“好,我们先过去看看。”
等解决此事,她再回牵引社复命。
三人照着地址一路寻过去,爬楼梯来到顶楼。
南山和月恒已变回真身,一个趴在佑宁的头顶,一个蹲在佑宁的肩膀。
佑宁站在一扇防盗门前,旁边墙上贴着很多开锁广告,敲了三下才有人出来。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子,面带倦容,警惕地打量她,视线从她头上和肩上的东西飘过。
佑宁面带微笑地说道:“你好,我们是易堂的驱邪师,专门过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
说着,拿出一块黑色的牌子,牌上刻一个篆书字体的“易”字。
看到那张牌,中年男子放下防备,招呼她进门。
因为家中发生怪异的事,中年男子找了易堂的师傅,请人上门看家中是否有不干净的东西。没想到上门的竟然是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士。
佑宁抬脚进屋,简单扫了一眼,屋内装修简单质朴,屋子打扫得很干净。客厅摆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供桌,上供送子观音,房门前挂串五帝钱。
卧室隐约传来女人压抑的啜泣声。
佑宁看向身边的中年男子,指着卧室问道:“方便进去吗?”
中年男子疲惫地点点头说:“进去吧,没事的。”
卧室内,披头散发的女人拿着面巾纸擦拭泪痕,眼眶泛红,那张面巾纸湿了一片,看来流了不少眼泪。女人前不久流产,没了孩子,一直郁郁寡欢。
佑宁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打量着室内的角角落落,开口道:“和我说说你们的情况吧,尽量说得详细一些。”
最近这段时间,夫妇二人晚上总是听见婴儿的啼哭声,起初声音很小,他们以为是哪个邻居家的小孩半夜啼哭,后来这声音越来越强烈,好像,就是从房间里传出来的。
“听到婴儿的哭声,这种情况持续多久?”
中年男子垂着头,无可奈何道:“一个多月吧。”
佑宁摸着下巴,依夫妻二人所言,像是被婴灵缠上了。
她观察屋内的情况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转头继续问道:“除了听到孩子的哭声,还有没有其他异常的事发生?”
男人仔细回想这阵子发生的种种,除了听到孩子的哭声,好像没有其他异常之处,迟疑地摇了摇头说:“好像没有。”
“嗯…初步判断,可能是被婴灵缠上了。冒昧问一句,您的妻子之前堕过胎吗?”
女人擦掉眼角的泪痕,苦涩道:“嗯,三个月前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摔没了。”
说着眼泪流下来,止都止不住。
男人坐在女人身旁,心疼地揉着妻子的肩膀,轻抚后背安慰了几句。
女人忍不住痛哭起来,备孕几年什么苦都吃了,好不容易怀上孩子,结果摔了一跤孩子没了。
她将错和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这才让孩子离开她。
男人知道妻子心里苦闷,拍着她的后背不断安抚她:“老婆别哭了,别哭了,不都是你的错,别怪自己,我也有责任,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别哭了。”
肩膀上的月恒忍不住擦了擦眼泪,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呜呜呜呜,南山,你看出什么异常来了吗?”
南山舔着自己的嘴角:“没有。姐姐你呢?感受到有什么异常之处吗?”
佑宁:“没有,完全没有头绪。”
佑宁环视室内,如果房间里有过脏东西,她不可能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你们第一次,听到孩子的哭声那天,都发生过什么事情?还想得起来吗?”
男人拥紧怀中哭泣的妻子替她擦拭眼泪,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又不断宽慰妻子。
听到佑宁说的,抬起头,一脸疲惫地看着四周。
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疾步冲进书室,布满血丝的两眼紧紧盯着挂在墙头的那幅画。
这是一幅长八尺横幅的梅花山村图。
男人疲倦的神情隐隐有些激动,错不了,错不了!
一定是这幅画,一定是这幅画!!!
佑宁紧跟着男人走进房间,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挂在墙上的那幅画。
这幅画乍一看好像没什么异常,但多看几眼后...还是没什么异常,就是一幅很普通的画着梅花…诶不对!画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一闪而过!
“这幅画,是这幅画!!!”
“一定是这幅画!我们是买来这幅画后才听到那些声音的!!!”
这幅画是男子去古玩市场的时候买回来的。
男子卸下开满梅花的梅花山村图,准备把它砸烂撕碎。
佑宁上前阻止他,握住颤栗的双手,冲他摇摇头。
虽然还没看出来这幅画的问题,但男人这么说了,也许婴儿啼哭声的原因可以在这幅画上找到。
这幅画不能撕。
站在男人身侧,看了眼他手中的画,平静道:“这幅画现在还不能撕,把它给我吧。另外,我这有两道平安符,你们先戴在身上,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摘了,一定要一直戴着,明白吗?”
从口袋掏出两道平安符,说:“如果有其他情况随时找我们。”
男人看着手里的平安符,嘴巴抿成一条线,显然不相信两张纸符咒就能保护得了他们,怀疑道:“这个,真能保我们平安吗?”
“完全可以!”
佑宁看向他们,不带丝毫犹豫,解释着:“我在这两道符上施了咒法,任何不干净的东西都近不了你们的身。”
简单嘱咐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大马路上,车来人往。
月恒询问道:“姐姐,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佑宁将画卷起抱在怀中,一脸认真地回答道:“这幅画应该有问题,带回去让二哥瞧一瞧。我们先去逛街!”
南山:“哈?”
月恒:“啊?”
佑宁解释道:“哎呀,我出来这么久,这次回去,我想挑几份礼物带回去送给大家,但是又不知道买什么,好纠结,既然你们来了,帮我挑一挑!”
月恒:“礼物!”
南山:“礼物!”
这两听到有礼物眼睛都直了。
“对哦,每个人都有份,待会儿看见喜欢的可以告诉我,我送给你们哦。”
月恒眼底冒着粉红泡泡:“佑宁姐姐人真好~”
南山势必要比月恒夸得更好,嘴巴抹了蜜成语一个接一个:“佑宁姐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就算了!还这么心地善良!慷慨大方~” 一句话用了好几个成语。
月恒翻了个白眼,暗想:“切,臭兔子会几句成语了不起。”
佑宁捧着脸,羞得跟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似的。
“哈哈,你们不要再夸我了,好害羞哦嘻嘻。”
三人组一边逛街一边吃,手上的东西越来越多。
南山和月恒跟在佑宁身后替她拎东西,满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