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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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玺原本还残存着的最后一丝理智,因为她的这句话,彻底消失了。zhongqiuzuowen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做梦都想要得到的女孩子。
她对他而言,太过奢侈珍贵,是他原本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只能注视而不能触碰的梦想。
现在,这个梦想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还告诉他,他们是两情相悦的。
他还怎么可能忍得住?
沈家祖传的家训,她和罗景渠的婚事,他们俩这么多年都没有越过的那条线……在这一刻,全部都变成了泡沫。
只要伸出手,她就是他的人。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将她折过来,背对着自己,去解她婚纱的丝带。
梁喻诗有点儿不明所以:“……不是说了吗?不用管婚纱的,脱起来太麻烦了……”
他固执又坚持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哑声道:“我不想你穿着罗景渠给你挑的婚纱成为我的人。”
她怔了一下,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现在突然强势起来了,早干什么去了?”
她给了他这么多次机会,甚至还当面问过他,但凡只要他上次说喜欢她,她立刻就可以头也不回地投入进他的怀抱,连和罗景渠的激将法计划都用不着继续推行了,偏偏这根木头非得把她气个半死,到了这一刻才肯松口。
“是我的错。”
他本身就心思细腻,这时竟然差不多已经将这件构造复杂的婚纱从她的身上解开了。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发丝:“诗诗,对不起,让你等了我那么久,还差点把你拱手送给别人。”
……
结束之后,他抱着她,认真又虔诚地在她耳边说:“我爱你。”
从以前,到现在,从未停止。
所幸我终于愿意跨出这一步,把我小心守候着的姑娘,变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梁喻诗虽然浑身都发软,但还是揉了揉眼眶,抓着他的手臂说:“沈亦玺,你要是敢在这个时候给我求婚,我当场把你给踢下去。”
他笑了:“我怕你等会没力气再听我求了。”
她红了脸:“你还想来?!”
他这时坐了起来,将她整个人都抱到了自己的身上:“我忍了多少年,现在就想做多少回。”
梁喻诗连声音都抖了,“那倒也不必……”
他咬住了她小小的耳垂:“诗诗,今天你至少得给我补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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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喻诗都不知道他们做了多久。
也不知道这位女王之手是不是真的之前忍出病了。
等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恍惚之中好像听到他说了一句话。
“诗诗,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放开你。”
这一觉,她睡得特别踏实。
梦里,她仿佛回到了她和沈亦玺初次相见的那一天,她仰头看着这个“亦玺哥哥”,从此以后,就把他深深地烙印在了自己的心里。
她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他,只有他在她身边,她才能大步往前走。
…
梁喻诗醒过来的时候,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她的床边打电话。
“……是,我顿悟了,但这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从今以后请你不要再跟诗诗打一次电话,你只需要和我联络。”
“我翻脸不认人?你以为诗诗没有你就不能竞选成功了?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你的婚纱我会立刻派人给你送回去。”
“你们俩谈好的条件必须继续履行下去,你还想不想知道邢小姐的下落了?”
……
她动了动身子,疼得龇牙咧嘴的,旁边的人似乎一直在注视着她,这时立刻挂了电话,在床边坐了下来。
沈亦玺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醒了?”
她瞪了他一眼。
他立刻明了,忍着笑:“对不起,女王大人……不过也请你理解我。”
“理解个屁,”她忍不住说,“你没听过来日方长吗?”
就非得第一次就跟头饿狼似的拦都拦不下来!
“听过,”他又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唇,“但是我实在太怕我自己是在做梦,梦醒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句话,让她听得心有点儿疼,她想了想,对他说:“沈叔那边……”
“我会去解决的,”他坚定地说,“你不用担心,哪怕他把我打进医院,我也一定会娶你。”
她笑了一下:“我要和你一起去,我可不想我的未来丈夫被打进医院。”
“好。”
梁喻诗这时试图从床上半坐起来:“我记得今天是不是有几个人要会见?”
“嗯,”他把枕头给她垫到身后,抱着她坐起来,“我都推到明天去了,今天一整天你不需要做任何工作上的事情。”
她望着他,揶揄道:“这位女王之手,我觉得你是在滥用公权。”
他不置可否:“我怕你身体受不了。”
她翻了个白眼:“那是怪谁?……对了,你刚刚在和罗景渠打电话?”
一听到这个名字,沈亦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很臭:“嗯。”
她忍不住笑了:“你干嘛一看到他就像看到阶级敌人似的?他这次真的还帮了挺多忙的。”
他冷着脸说:“我一看到他那副招摇的花蝴蝶样子就想对他动手。”
梁喻诗笑得不行:“哎呀,他真的不喜欢我,他心里有颗巨大的朱砂痣,点都点不掉。”
“我知道,”他点了下头,“你就是用那颗朱砂痣当砝码和他谈的合作。”
“我之前太生气了,脑子根本不转,也没想过要去好好调查一下他,刚刚你睡觉的时候我把我漏掉的功课都给补回来了,”他说着,抬起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诗诗,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对不起。”
她动了动唇:“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他低垂着眸,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贴在自己的胸膛前:“漫漫一生,慢慢补偿。”
“诗诗。”
他这时忽然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被束缚在传统和规则里动弹不得,不敢拥抱你,不敢说出爱,不敢向前,但是我从今天开始,再也不想当一头困兽了。”
她怔了一下。
“所以,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疯狂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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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选的前一天,是梁喻诗和罗景渠对外宣布完婚的日子。
D市的大教堂里此刻早就已经坐满了被邀请的宾客,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着新郎和新娘的入场。
到了时间,乐队们开始演奏背景乐曲,此时,一个身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最前方。
等到那个人转过脸面对着大家的时候,宾客们都愣住了,然后下一秒,所有人都开始低声讨论了起来,有的人甚至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竟然不是罗景渠。
而是沈亦玺。
大白天的,新郎换人了?换成女王之手了?这到底是什么鬼?
他的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他认真又虔诚地看着此时被打开的教堂大门。
梁喻诗穿着精致漂亮的白色婚纱,盖着纯白的头纱,挽着一个穿着黑西装的英俊男人,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
而到宾客们看到梁喻诗挽着的那个男人时,都有人吓得从座位上直接站起来了。
这个男人,不是梁父,而是本该作为新郎的罗景渠!
天呐,这三个人到底在搞什么?!
整个教堂里此刻都充满了哗然和震惊,在聚光灯一样的眼神中,梁喻诗笑着一步一步往沈亦玺的方向走。
罗景渠今天比以往更招摇,他左耳戴着黑色耳钉,右耳戴着银色耳钉,再配上他一贯的似笑非笑,简直是浑身上下都写着骚。
他一边陪着梁喻诗走,一边说:“看这样子,今天所有的头条都归你了,明天大选你稳拿第一,我看有人都快吓出心肌梗塞了。”
“沈亦玺敢玩这一出,我对他简直是刮目相看,也不枉我这段时间忍受着他机器人一样的音调,天天和他打好几次电话商讨细节。”
那天之后,他们三个就开始秘密策划今天的劲爆婚礼——新郎换人,由原新郎引着新娘上台,成全女王和女王之手的真爱。
沈亦玺是真的疯了,天性低调的他,这一回就想用最高调的方式,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正大光明地迎娶他的新娘。
这是早就该属于他的。
快要走到沈亦玺面前的时候,梁喻诗笑着对罗景渠说:“谢谢你,我的合作伙伴,我的朋友……还有,你的酬劳,在教堂的后花园。”
原本目光里带着散漫的罗景渠一听到这句话,眼神瞬间就变了,他的唇动了动:“……真的?”
走到台前,梁喻诗松开了挽着他的手,走上台阶,回过头冲他笑:“快去吧。”
沈亦玺在台上,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小心地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四目相对,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神父在念着祝词,他看着她,低声开口:“你比我想象的更要美千万倍。”
她朝他眨了眨眼睛:“是你婚纱挑的好。”
他觉得自己此刻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到了唇边,却只感觉到眼眶和鼻尖的酸涩。
梁喻诗这时狡黠地笑了一下,“你大概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在婚礼前破了相的新郎。”
沈亦玺知道她是在说之前他们去找沈父和梁父摊牌的时候,他被盛怒的沈父用雕像砸到了的眉角,这个伤口多少还是会留下疤痕,不过好在在他们俩的据理力争之下,两个大家族终于还是慢慢接受了这对第一代由君臣关系、转变为夫妻关系的伴侣。
用一道疤,换自己最爱的女孩子,他觉得太值得了。
很快,他们在神父的引导下分别完成了自己的誓言,神父笑着说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他几乎是闪电般地伸出手,就将她紧紧地扣进了自己的怀里。
在他低下头亲吻她之前,她笑着流下了眼泪:“亦玺哥哥,谢谢你也让我圆梦。”
在她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她曾许下过一个愿望。
她希望她长大之后,可以嫁给她身边的这个男孩子,她知道他是她的心腹、她的伙伴、她的手,他将不离不弃地陪伴她,一直到她获得大选成功的那一天。
他理应在她获得成功的那一天,就离开她的生活。
可是,她却不想这样。
她宁愿她没有大选成功,也想要他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对她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更重要的存在了。
而今天,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他成为了她的丈夫。
从此以后,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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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景渠从教堂出去的时候,几乎是用跑的。
阳光铺洒了一地,照在人的身上暖融融的,他没跑几步,却发现自己已经出了汗。
亦或者不是因为热,只是因为他太紧张罢了。
一路飞快地来到了教堂的后花园,他站在原地,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和娇美的繁花。
花园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似乎根本没有人。
他一边想着难道梁喻诗和沈亦玺在骗自己,一边试图往花园深处再走几步,他刚刚转过了一个弯,就停住了步子。
只见花园里的一张小石凳上,此时正坐着一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黑发如瀑,脸庞精致小巧,她穿着一条碎花连衣裙,静静地坐在石凳上,膝盖上摊着一本书。
罗景渠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贪婪又小心地看着这件无价的珍宝。
那个女孩子看了一会书,不经意间地抬起头。
当她淡棕色的眸子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他的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
他的眼眶一瞬间有点泛红,他步履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好像一下子没有站稳,差点跪在了地上。
“潆潆。”他半跪在地上,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哑声叫她的名字。
邢晨潆看了他几秒,然后笑了一下。
罗景渠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