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探簿之河图龙戟 第2章 军营异象（2）

乐嘉璋出了一身冷汗，发觉自己之前支持收留马定渊的想法也许是个错误，便吞吐地说道：“那……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双鸣政冷笑道，“乐将军之前还侠肝义胆的样子，怎么现在说句话都瑟瑟发抖抖呢？”随后又一挥手道：“无妨，我之前试探过他，他确实像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而且说不定他是上天赐予我军的福星。”双鸣政虽然多疑，但在识人方面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福星？这是什么意思？”叶承光问道。

“叶将军你也看到了，马先生在窘况下依旧不减礼数和才气，我觉得他并非凡夫俗子。”

“就算他不是个凡人，现在只不过是个什么都记不起来的流落之人而已。又如何算得上福？”

“叶将军还不明白吗？即使失忆，他却毫无畏惧之意，反倒与我等侃侃而谈，这足以说明他的能力过人，堪登大雅之堂。”双鸣政指出，叶承光也恍然大悟，之前自己不经意间拯救的人却是参谋口中的非凡人物，他仿佛自己身处于那些不可思议的神话之中。果然上天是懂得“投桃报李”的啊！

“大哥！契真军不知为何后撤至兰郭谷！”前来禀报的人是叶承光的弟弟叶承珪，同时也是军中管理斥候们的长官。

“既然如此！……”因为刚刚的话，叶承光此时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不知道如何施令。

“将军，咱是追还是不追？”袁征秋问道。

“不妨听听马先生的高见？”双鸣政建议。

叶承光立刻招呼马定渊前来。

“叶将军，鄙人才学甚微，恐拙见误了军机，不知如何治罪。”

“无妨，且说说看吧。先生才思敏捷，定是当世大才，愿得先生赐教！”

“将军救马某于饥渴之中，马某感恩戴德，必以平生所学献于将军。”说罢便长跪在地，叶承光扶起马定渊，恭敬地请他分析时局。

“依鄙人愚见，敌军无故后撤，定是诱敌深入之计，且兰郭谷此处两面皆崇山峻岭，只有中间一条羊肠小道，欲过此地定需以一字长蛇徐徐而行，若敌军埋伏于两侧山峰处，我军必损兵折将。叶小将军，闻军中情报皆由君掌管，试问君部下斥候可曾细细探得敌军驻扎具体方位？”

“应该是驻扎在了兰郭谷两侧山脉处。”叶承珪思考了一下，说道。

“也就是说他们是想伏击咱吗？”丁谭激动地问道。

“如果是摆开了这样的架势，那就**不离十了，但兰郭谷此处皆是悬崖峭壁，若是从山上冲下来恐怕要摔个人仰马翻吧。”双鸣政附和道。

“没错，所以他们最好的伏击方法就是乱石滚下，即使是大盾防护亦难当其势，因此贸然追赶乃下下策，我等只需安营扎寨，养精蓄锐以纵观其变。”

“原来如此，既然无法追击，就只能静观其变了，先生可谓神机妙算啊！”叶承光夸道。其他人也不禁啧啧称奇。

在会议结束后，仍需要起草具体事宜，因此士兵是不会很快收到命令的。等一切尘埃落定，才会将命令传达。

是日夜里，众军士互相议论着下达的命令。

“没想到这次撤退竟然是个埋伏，看来我们又没有立功的机会咯！”

“你这小崽子还想立功，我可是因为也许要死天天都寝食难安！我死了，谁照顾我家眷啊！”

“唉！您至少还有牵挂的人，不像我，自幼无依无靠，不如有一份力，杀一个敌！不过暂时不用打仗也是个好事，这几天我们都过得太累了，吃了上顿，就要在下顿的时间打仗，正好可以休息一下。”……

似乎军营里传来的都是放松的声音，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正在远处，一排被磨得锃亮的胡刀正狠狠地朝向昏暗的军营。

“杀！”

一声贪婪而又兴奋的吼叫刺破了沉寂。

一班身着胡服的军队正如脱缰野马般涌向汉人的营帐，被称为“洪水猛兽”的契真人出兵向来都是像野兽瓜分食物一样，要杀汉人一个片甲不留。

“这回首功便是我的了！”番将羊舌宝赤拈着自己的八字胡，满意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他挥刀冲向汉营，渴望早日凯旋能下受官爵赏赐，但眼前地一切却让他惊呆了——营帐里却空无一人。

一阵寒风吹过，让他警觉起来。

“是埋伏！快撤！”

羊舌宝赤突然反应过来，可为时已晚，营帐两侧杀出一干人马，便是袁征秋和丁谭，后面叶承光率领叶承珪、乐嘉璋将契真军围得水泄不通，顿时杀声四起。

羊舌宝赤虽然自负，但也好歹是契真军四兽之一，武艺也是不俗，他和部下精锐拼死杀开一条血路，最终逃出生天，但契真军这次迎来了一场大败仗，前所未有的大败仗，这种始料未及是之前的几次战斗中没有的。

“咚！咚！咚！”

军营之中锣鼓喧天，这下所有的将士们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多亏了马先生，我们才能免于被契真人袭击，可是先生，我还是不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叶承光问道。

“很简单，兰郭谷两侧的山难以攀爬，就算在那里埋伏，也应该等我军开始追击之时再进行埋伏。而如今在我们还没有追击的时候，他们便早早埋伏，若我军无追击之意，那契真数万人马辛苦埋伏的不就白费了吗？这反而是损他们自己锐气的事情，所以，马某断言他们是一定不会如此草率行事。”

“可是，斥候不是说发现他们已经埋伏在山脉两侧了吗？既然上下山都要这么长时间，那为什么他们能这么快来这里突袭？”

“很简单，他们根本就没有埋伏，斥候传递的是假消息，换句话说，那个斥候是契真的奸细。”

“什么！”众人皆吃了一惊。

“我刚刚吩咐了叶小将军查明那名斥候的身份，却发现并无此人，于是便让他把那个奸细抓了，等回都城时听候发落。也就是说契真他们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定是算准我军会原地驻扎，等到我们放松警惕再突然袭击，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叶承光倒吸一口凉气，说道：“如果不是先生的话，我们岂不是就中了契真人的诡计了！”

“对了，马先生。”叶承珪脑中闪过一丝疑问，“既然先生说了契真的人本意是突袭我军，但大哥的本意是不错失良机，前去追击契真军，但如果真遂了大哥心意，他们的计策不就反而失效了吗？”

“叶小将军所言甚是，当时马某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思来想去，虽然马某尚且不能确定，但有一个猜测，此言我只可与叶承光将军一人说，怕影响了军心。”

叶承光听了这话，知道事态不一般

“请到在下帐中一谈。”叶承光摆出请的姿势。

叶承光的帐子中。

“叶某愚钝，请先生赐教。”

“我所言之事，将军断不可与他人说了去。”马定渊开始放低了声音，“既然契真军如此早早确定我军不会追赶，定是将军在向士兵们下达了命令之前，契真军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那……他们又如何知道？”

“在将军召集主要将领商议之后，契真人应该立马就知道了。”

“可那个会议是士兵们都要回避的，就算士兵里有奸细，也不会这么快就得知的。除非……”说到这里，叶承光的脸色变得难看了。

“将军，我想你也应该想到了。既然士兵没办法立刻知道这个消息，那能这么快得到这个消息的人又会是谁呢？”马定渊严肃地说，“没错，当时参加会议的人——双鸣政、乐嘉璋、袁征秋、丁谭、叶承珪，亦或者……是将军您。会议上的人都有可能。我的出现只是恰如其分而已，就算将军执意要追击，那个人也会极力劝将军不要这么做的。”

“我军自建立以来，形同骨肉，彼此互为手足。他们与我南征北战，皆是忠良智勇之士，又如何进来得了这奸细呢？”

“我知道将军实难确信，但眼下情况危急，鄙人深受将军救命之恩，定当以诚心报答将军，愿将军深虑之！”马定渊恭敬地离开了大帐，留下叶承光皱着眉头，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