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他们知道点好歹。”余潇林冲那二人匆匆离去的身影轻撇了一眼,不屑道。
“她们为何敌意这么大?”黎晨蹙眉看着公孙婷的背影问道,她看得出来,这股敌意不仅仅是直接针对他们三人,还有她。
“小师妹有所不知,公孙婷是最见不得人逍遥自在的,尤其是我们三人,家世地位都比她高,玩得却比她潇洒,她这是嫉妒。”苟栏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张天棋却摇了摇食指,故作玄虚道:
“非也非也,诸位细想,柳夭是公孙婷的跟班,而公孙婷那礼部尚书爹的小命牵系在国君的手里,而南溟国的实权根本就不由国君掌控,而是另有其人,你们猜猜此人是谁?”
黎晨自然是不知道的,余潇林和苟栏一番思索,顿时恍然大悟。
“虞芊芊!”二人异口同声。
南溟国的国君三天两头的病倒,却不愿请神医谷的医者救治,而其长公主虞芊芊反倒替父议政,在这些年已是常态。
“没错!就相当于虞芊芊变相地捏着公孙替她卖命,这公孙婷不也是条倚巴狗?”
“她是条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余潇林咂舌,顺道撇了撇嘴,撕了一口烧鸡。
“百年前木虞之争难道你们忘了?”张天棋直言问道,余潇林和苟栏顿住了,不由得吃惊地张大了嘴,也没顾得上手里的鸡肉,两眼齐刷刷地看向黎晨。
“?”黎晨也愣了,这八卦明明听得好好的.....
这两人一边摇头,一边惊叹接连道:“难怪了。”
张天棋见黎晨一脸茫然,嘿嘿一笑,遂解释道:“话说这木虞之争——”他尾音扬着转了个弯,“争的就是小师妹你这首徒之位,换个说法,就是谷主的身边人。”
实在是措不及防,黎晨差点被刚咽下去的酒呛了一下,忽然回想起师父那张冰清玉洁的俊脸,的确是副蓝颜妲己的模样。
“那她们争得如何?”黎晨双目期待地想要听下去。
“嘿嘿,谷主大人给她们一人一句没天赋,让她们先前轰轰烈烈挑起的决斗成了个笑话。”张天棋说到这里也闷了一口酒。
“其实当时大家都以为没天赋是谷主大人不想收徒的托词,没想到小师妹你就出现了。”苟栏感叹道,而余潇林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听了半天,黎晨也明白了,这是一层连着一层的嫉妒恨,头疼。
待四人欢语散了,已是弦月当空,微醺,黎晨回了横归山,刚踏入晨曦庭外院,顿时疲乏袭上。
回了屋内,草草使了个清洁咒,随意扯下挽发的蝶簪佩钗,昏睡去了,全然没看见桌上被羽毛穿定的一张纸条。
而夜半冷风,有人等凉了。
此时转生阁内院,住的多数都是显贵,院落相隔,灯火多熄。
一人头顶黑袍,掩住大半的面容,而衣裙那抹惹眼的蓝却隐隐漏出,转步入了一处内院,匆匆叩响房门。
......
次日晨间,黎晨没落下练习剑术,倒是等得鸡鸣之后才去请了安。
“昨日晚归?与谁?”容九礼一如既往地轻叩朱玉扇,眉目沉稳朗清,却无法忽视他话语里的不满。
黎晨闻言忽地抬头,眼底滞愣,这是......问罪?可是她也没多晚啊。
她弱弱答道:"就......和余师姐,张师兄,苟师兄吃了点烧鸡。"双眸试探看容九礼的神色,师父他应该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容九礼只是摇头,起身用朱玉扇轻轻敲了下她的头,道:“那三人家世繁复庞杂,易生事端,晚归倒无妨,别把自己也搭进去。”
闻言,黎晨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师父清凉的声音续道:“喝酒了?”
容九礼离她一步之近,她周身的茉莉香与平日不同,现在却带有有淡淡的酒气。
黎晨指尖扣了扣下颌,有点心虚,细指掐了一点,眼巴巴地说道:“师父,徒儿只喝了,额,这么点。”试图蒙混。
容九礼扫过她眼里的企盼,撇开头,垂眸神色不清,只道:“你灵魄尚弱,喝酒容易出事,天黑前尽早回来。”
顿时黎晨愣住,喝酒和灵魄有什么关系吗?她怎么不知道。
......
转生阁
黎晨一边沉思,一边踏上石阶推开昨日那扇房门。
每一位谷外送来的人,不仅身份不凡,病也是一个比一个稀罕,不是什么奇毒绝症估计也不可能被送进来。
尤其是这屋里这位南溟国人,昨日她初见时,浑身不止地颤抖,血液冰凉,一探内腑几乎全被内力搅乱打压。
屋内竹窗半开,凉风吹进来,黎晨蹙眉,看四处没人,寻思着这人去哪里了,顿时身后一阵寒光刺来,黎晨忽地神色一凝,侧身擦剑躲过。
这人扫过那双凤眸金瞳倒是呼吸一滞,跨两步收剑,回头那双沉郁的眼盯着她,却问道:“你是......昨日的神医?”
黎晨眉头没松下来,只拍了拍衣衫,道:“你内息紊乱,不宜剧烈运动,需要静息调养。”她双眼倒是半分凉,这是个不听医嘱的患者。
梁玉又盯了她好一会儿,这才将剑化为腰间云佩,抱拳垂眸道:“失礼。”
倒是听不出多少歉意。
坐到桌边,黎晨骨节分明的指尖搭在梁玉的脉处,看着他周身由内而发的灰气,嘶——
虽然说比昨天好了许多,但情况并未好转许多,她就知道能送进来的根本就没有一个好治的。
梁玉没有放过黎晨面色凝滞,眼底的阴郁更甚。
他偏过头去,浑身毫不掩饰的阴沉,却又忽地嗤笑道:“没救了?”说罢,他虎口的粗茧摩挲了几下剑柄,眸底像是下定了决心。
黎晨抬眸轻略扫了他一眼,道:
“昨日两位两位长老联手为你碎裂的内脏复位,与我联手才将你紊乱的灵蕴平复下来,岂是能让你说死就死的?”
她翻手运出一股绿蕴,但在梁玉的眼中什么都没有,只是隐隐察觉空气中有股力量的变化,他转头就发现黎晨的那只金瞳隐约泛出流光。
他心中暗自称奇,不料黎晨覆手掐诀,将一股绿蕴引入他的体内,只简明道:“闭眼平息。”
一如先前与师父一起为肖迟破蕴核,她金瞳无视外物,直盯着绿蕴沿着脉络直击他体内灰蕴所在,催动绿蕴,混入灰杂的气团中。
分明昨日和两位长老一起攻破他的蕴核,理顺了灵蕴,今日却有了回复的迹象,很蹊跷。
绿蕴寻荡其中,试图把他混乱的灵蕴拉回正位。
梁玉只感觉到灵魄外围混入一个很清凉的东西,游荡飞快,闭眸沉息。
没多久,她翻手收回气蕴,深吸一口气,额间细密的薄汗可见不易,“打坐静息,近日不可躁动。”她抬眸凉声道。
梁玉这才睁眼,就见她随后踏出门外,青衫飘然,背影挺立。
他摊手探看了一番,灵魄的异样已经消散,甚至连灵石灵气之类的媒介都没用......不愧是神医新收的徒弟。
此时屏风之后,出现了一个掩面不凡的黑衣人,单膝跪在梁玉身前,抱拳道:“主公,探清楚了。”
梁玉嗤笑一声,眼里却满是阴沉,抬手让他开口。
“虞长公主前些时日暗中送毒药给户部嫡子姜谷,欺以重伤送进谷内,昨夜礼部嫡女公孙婷暗中寻他,这才漏了马脚。”
“毒妇。”梁玉不屑地骂道。
“不过昨日这二人交谈声极弱,小人并未听清,请主公责罚。”黑衣人影若一脸决然。
“好。”果断干脆。
影若顿时僵硬,随即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自己的主公。
怎料梁玉挥袍间盘腿坐到床上,闭眸准备打坐,只道:“还不去盯着公孙婷和姜谷?”
“是,是!”影若欣喜,转身就隐在暗中。
“傻子。”梁玉轻叱,嘴角却淡淡带有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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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生阁正堂
黎晨正运气缓了缓灵魄,就听见屋外一个匆忙的脚步声,“黎大人,黎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只见一个弟子气喘吁吁地奔过来,他指着密不透风的墙,说道:“南,南溟国有个公子不知怎的,今日突然就咽了气!大人您快去看看吧!”
黎晨蹙眉,问道:“在何处?”
“南巷,南巷三院。”小医仙这才缓过气来。
黎晨垂眸思索了一下,起身往外走去,说道:“你去寻谷主,唤他来一趟。”
说罢,她便用私令消失在原地,来到阁内南巷三院门外。
推门入院,只见有好几位神色凝重的医仙左右踱步,内门时不时出来一位同样神色凝重的医仙。
刚进院,所有人的视线转过来,几人纷纷四目相对,交耳私语。
“那双金瞳......我没认错吧,她还真敢来啊,不怕被揭穿?”
“你也不看看她身份,要是直接装聋作哑撂挑子,那费尽心思得来的位置不就泡汤了?”
黎晨首徒之位来得不正且医术不精,半路出家还敢占转生阁的位置,这几日在几乎所有医仙之间都传了个遍。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落入黎晨本尊的耳中,只是微微蹙眉,凉眸粗略地扫过众人,不甚在意地跨进门内。
转过屏风,病气有些重,一丫鬟趴在床边啼不住泪地苦嗓。
“公子,姜老爷若是没了您可怎么办呐!”
床上所躺之人唇色乌黑,毫无生气,俨然这人就是南溟国户部嫡子姜谷。
还有二十来天期末周考试放假,就浅浅更慢一点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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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就......喝了一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