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一劫稍微一想便明白了,第一学府是由当初两族各大宗门世家签订契约一同创办的,维持所需的资源自然也是由各大门派家族共同出资,但是现在,整个学府除了二十个被放弃的弟子已经两年没有新人过来了,各大门派自然不愿意再贡献资源维持学府的运作,便一同默契地假装曾经的契约不存在了。
也就是说,如今学府所有的投资都是由秦占一人提供的,纵使他是炼器宗师,可是,谁都知道炼器比起赚钱更能花钱,就算秦占能保证自己每次都能炼器成功,要赚到这么多钱让修真学府保有曾经的灵气,也不是件易事。
想到给自己准备的那堪称灵池的住处,宁一劫有点儿不是滋味儿,悄悄地在心里给各大派掌门记了一笔,而后从自己的储物镯掏了掏,掏出二十瓶丹药,看向已经回来的炼器师道:“帮我把这些也拍卖了吧。”
炼器师见状一愣,心道对方既然是跟着这位炼器大师一块儿来的,应该不至于拿出一些药铺里的普通丹药来拍卖行,为了交好一位炼丹师便没有出言询问,反而恭敬地点了点头道:“还请前辈再稍等一下,晚辈去请一位炼丹师过来给您的丹药鉴定。”
“嗯。”宁一劫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而后朝秦占眨了眨眼睛,笑着道:“我也是学府的一员,占了学府的灵气修炼,自然要出一份力。”
“……”秦占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你是过来教学的老师,应该我给你出月例。”
“当然月例也是要给的。”宁一劫毫不客气地道,看着秦占依然是那副闷闷的模样,却一眼就看出对方有点儿不开心,搭到他的肩膀上,凑近了道:“当然,你要是觉得亏待了我,不如给我升个副院长当当?这样我也算学府的半个主人了。”
“……”一个堪称无底洞一样的破落学府的主人,大抵也没有人稀罕当。秦占原想回绝,然而宁一劫靠的太近了,侧脸甚至能感受到从对方的脸上传来的热气,下意识地就被忽悠着点了头。
宁一劫弯着眼睛,像个狡黠的狐狸一样露出得逞的笑容,再接再厉地道:“既然都是副院长了,那我是不是也该挪挪位置了,比如,住进院长的住处?”
“……”
秦占绷着脸推开宁一劫,面无表情地道:“给你的住处扩建一番即可,那里离课堂比较近,上课也方便。”他只在宁一劫的住处布置了一个顶级的聚灵阵,没有灵石再重新布置一个了……
“……”宁一劫泄了气,撇了撇嘴懒懒地摆了摆手道:“算了,学府正在建设期,不用麻烦了。”
秦占:“……”
气氛正有些尴尬的时候,炼器师终于把炼丹师给请来了,看到摆在桌子上的丹药愣了愣,也不耽误时间,直接取过一瓶闻了闻,顿时眼睛一亮,对待宁一劫的态度顿时热情了不少:“是上品的复灵丹。”
而后又取过其他的几瓶闻了闻,都是上品的热门丹药。虽然灵丹不比法器贵,但是在危险的南域沙漠地带却更受欢迎,就几十瓶,绝对能拍出高价。
“不知前辈是打算分批拍卖还是由我们拍卖行收购?”
“拍卖吧。”二十瓶不算特别多,南域丹药紧缺,应该能拍出高价。他平时练手的丹药都送给师兄们了,积存的不多,好在临走前大师兄给了他不少灵植,等回去还得再多练一些。
只可惜这里还是太偏僻了,而且多是历练之人,他自创的一些冷门灵丹,估计没多少人有兴趣。
“这是拍卖会的邀请函,是三楼的包厢,两位前辈若是有兴趣,下午可过来看看有没有心仪的拍品。”炼丹师忙迅速的给丹药做了登记,而后恭敬地把邀请函递给两人,满脸堆笑地道:“当然,若是前辈有事在身,也可将住址告知,届时晚辈也可差人将拍卖灵石送过来,拍卖过程也将由留影石记录一并送过来。”
秦占闻言低下头下意识地征求宁一劫的意见,乖乖巧巧的模样让宁一劫刚刚的那么一丝丝不高兴顿时就没了,晃了晃手里的邀请函,道:“要来吗?”
“听你的。”秦占绷着脸一板一眼地道。
“那就来看看?”
“好。”
宁一劫满意了,收起邀请函走到前面,过了一会儿幽幽的声音才传到身后:“就当是久别重逢的幽会了。”
秦占:“……”
卖完了家当,两人终于有底气去法器铺了,没想到秦占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之前小团子们课上炼制出来的小法器交给店铺的伙计收购,虽然是长得不怎么样的下品法器,不过攒多了一起卖的话,也能卖到几十块到一百块灵石不等。
宁一劫看着那一堆黑不溜秋的东西有些一言难尽,秦占见状解释道:“这些是弟子们自己赚的灵石。”
言下之意就是,他只是帮弟子把他们炼制的法器卖了,卖多少的灵石是要交还给他们的,至于之前上课给的灵石是奖励,两回事。
不得不说,秦占对这群孩子也是很用心了。
宁一劫瞧见秦占很有心机地没把自己炼制的黑煤球手镯拿出来,又是好笑又是心疼,站在一旁幽幽地道:“这几年,靠你一个人养着这么多孩子,辛苦了。”
“……”秦占绷着的表情差点儿就破功了,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他怎么感觉宁一劫好像有点儿歧义?又好像没有?
不止是他,就连旁边的小伙计听了都忍不住低下头,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
很显然,两人的感觉并没有错,宁一劫就是不着痕迹地占了个嘴上便宜,而后还紧接着补充了一句:“我这些年也基本都一个人在宗门修炼,挺无聊的,现在正好过来帮你……”
心机撩骚的话还没说完,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一道有些激动的声音自身旁传来:“道友,又见面了!”
“……”宁一劫脸黑了一下,任谁想悄咪咪地给心上人透露一下自己的情况却被打断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当即看向这个自己完全没有印象的搭讪者,冷冷地道:“道友可是认错人了,我可不记得我们在哪里见过。”
“怎么可能,我绝对没认错,不过我们确实不认识。”这突然出现的修士也确实是个没眼力见儿的,仿佛完全没看到宁一劫的冷眼,爽朗地笑着道:“在下朱昊英,曾经在荆州与道友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友是否还记得。”
“不记得。”宁一劫面无表情地道。
“……”自称朱昊英的人被噎了一下,总算是看出宁一劫脸上明晃晃的赶人意图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想到自己抓心挠肺的这么多天,咬了咬牙凑上前,鬼鬼祟祟地小声道:“其实我是想问一问,那位一宗的宁小真人,强行把新入宗的天灵根弟子掳走后发生了何事?”
“……”听到熟悉的剧情,宁一劫终于从脑海中的角落里翻出了之前随口讲过的故事,面前这人,好像确实有那么点儿眼熟。
朱昊英见宁一劫不说话,连忙挤了挤眼睛,一副咱俩哥俩好的模样,又把声音哑了哑道:“实不相瞒道友,自听了道友告知的内幕,在下这些时日实在是寝食难安,无心修炼,还望道友行行好,将那后续告诉在下,在下可向你保证,绝不告知其他人!”
听说书听到一半,还是正精彩的地方被打断了,对于道心不稳的人来说,真真是人间惨事,没有比这更虐了!
不,还有比这更虐的……
那就是故事的主人公,宁小真人,前脚刚暗戳戳地向心上人表明了自己数十年如一日地在山门孤独修炼的凄惨,下一脚就被人打了脸……
宁一劫没看秦占,只感觉到旁边的冷气嗖嗖地传过来,看着面前还一脸兴奋的求解惑的小道士,黑着脸毫不客气地拎起人丢到一边,没好气地吼道:“身为修道之人,这么点儿诱惑都受不了便动摇了道心,说明你本就不是追寻大道的料子,与我何干?”
说着,便迅速地收起一百个炼丹炉,拉着秦占迅速地离开了原地。
只想和志同道合之人一块儿探讨下八卦的小道士懵了一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在身后跳脚:“不说就不说嘛!何苦那么凶?!莫不是我戳到了你们一宗的痛处,恼羞成怒了!”他可是记得的,那天这讲故事的道士穿的是一宗的弟子服!
宁一劫:“……”
“看来宁真人这些年在宗门,也没那么无聊。”果然,下一秒就听到秦占在身后幽幽地开口了,语气中的酸味儿,简直堪比凡俗界的醋坊……
“……”宁真人都叫上了,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