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影成三人15
地势平坦的冀州,码头良多,商贸发达,这是一片繁华之地,也是清河王的封地。饶是如此富庶的封地,仍不能清河王满足清河王的胃口,清河王从世子杨勖总角之年便为世子定了冀州第一富商陈会之妹陈蕊为侧妃。
世子惊才绝艳,陈蕊温柔貌美,两人情投意合,只等年龄一到正妃过门之后就进门。
随着时间推移,世子越发的出色。都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别的世家子弟靠门荫入仕,但杨勖弱冠之年便已进士及第,可谓是天纵之才。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清河王妃进宫赴宴意外身死,杨勖心急纵马前意外跌落摔成了傻子,清河王转身娶了陈蕊为清河王妃。
王妃宫宴身死,世子已废,清河王冒天下之大不韪在丧期娶儿子侧妃,有人说清河王受打击太大疯了;有人猜是皇上对清河王动手,清河王不得不放浪形骸以自保;也有人猜清河王妃的死与皇上有牵连 ,想要杀清河王一家灭口。
众说纷纭,清河王一家的事情太过离奇,成了人们口口相传的皇家秘辛,而被迫为妃的陈蕊却没人关注。
陈蕊是个棒槌,她早已认定了杨勖,哪怕杨勖人傻了。她怕下人拜高踩低,清河王公务繁忙无心照料,哭着闹着也要嫁去清河王府照顾杨勖,亲友纷纷来劝,陈蕊就像小王八吃秤砣,任凭谁人劝说都不为所动,陈会只能把陈蕊关起来。
陈家父母俱亡,只有一个哥哥陈会,兄妹俩相依为命,感情深厚,陈蕊料定哥哥定会如她所愿,别人说什么充耳不闻,一门心思的绣嫁衣。
作为族里最年轻的族长,陈会经商之道却比其父更为出色,他没有自持身份的迂腐之气,反而每日兢兢业业。想当初,他凭一介商户之子,让妹妹与清河王世子订了婚,虽说是侧妃,但也是莫大的荣耀。如今世子已废,世子妃也已退婚,陈会不想妹妹如此痴傻,竟一门心思断送自己,她应该有更好的前程,可是冀州又有谁比清河王还有权势呢?
陈蕊所料没错,她最终还是如愿嫁进了清河王府,只不过揭开她盖头的人是曾经的伯父,清河王。
清河王并未为难陈蕊,只是吩咐她照料好杨勖,皇上猜忌清河王府,此事也是无奈之举。
陈蕊一点也不信,整夜担惊受怕,对清河王与陈会在心里大骂三百遍,对陈会的拜帖也拒而不见,闭门不出。
清河王除了成亲那天来见过她一面,其他时间并未出现过,府里账务中馈也与她无关,丫鬟仆人都是自己陪嫁,她就像客居在王府一般,且她的院落与清河王的居所相距甚远,陈蕊渐渐相信了清河王的说辞,也原谅了哥哥。
阳光明媚,天气晴好,陈蕊拉着满满一车礼物回家,兴冲冲与家人相聚,嫂子对她有担忧,小侄子侄女关心她开不开心,唯独未见到哥哥。
陈蕊等啊等:“嫂嫂,哥哥今日不回来用膳吗?”
陈夫人瞥了眼孩子,压低声音悄悄覆在陈蕊旁边:“他呀,不知和清河王做的什么生意,还说自己是什么吕不韦,天天见不着人,别说回来吃饭了。”
“什么!”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难倒清河王要反,陈蕊手抖的碗筷都拿不住,万万没想到,清河王真的疯了,哥哥也跟着疯了:“嫂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世子中进士的时候吧。” 陈夫人波澜不惊的让人换副碗筷。
世子中进士,清河王妃还在世,说明他们更早就在筹谋,根本不是皇上逼迫,而是清河王早有反心。那么王妃的死是意外?还是清河王为了造反所立的名目?杨勖一门心思想为国效力,与清河王关系并不好,杨勖的被害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里,陈蕊直冒冷汗,即使王妃的死与清河王有关,虎毒不食子,杨勖的事应该不会是清河王干的。但是一个发妻都能拿来作筏子的人,哥哥与清河王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万万不会有好下场的。
“嫂嫂为何不阻拦,这是事关身家性命,孩子还这么小,嫂嫂忍心让他们也跟着……”
陈蕊并未说下去,陈夫人也明白,只是无奈:“你兄长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他认定的事情不会变的,他是个有野心的人,这样的东西摆在他面前,即使是深渊,他照样会跳下去的。我是你兄长救回来的,无论怎么样,我和孩子都会陪着他。”
哥哥走上不归路,陈蕊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哪怕她知道哥哥不会放手,可是,不试试怎么甘心。
清河王府有一棵百年参天大树,遮天蔽日。清河王嫌弃阴气太重几次欲砍,都被杨勖拦住了,为了保护这棵树,杨勖选了离这最近的院子。杨勖与清河王,虽是父子,却无半点相像,容貌与脾性像极了武将世家的母亲,刚正不阿。
“阿蕊,你来了陪我玩了,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天上乌云朵朵,地上蚂蚁扛着米粒,她的心爱之人如稚童般帮蚂蚁搬家,而她的家马上就要毁了。
陈蕊挥退下人,等人走远了,不由分说,劈头盖脸的给了杨勖两巴掌,打的杨勖两颊通红,哇哇大哭。
婚后的陈蕊像是变了一个人,精神时好时坏,更是时不时的打骂继子,这期间清河王一次都没出现过,近日更是被太后召见去了京城。
“嫂嫂,清河王心狠手辣,我虐待杨勖半个月,他连面都不露,杨勖很有可能是他下的手,你告诉哥哥没,他听了会回心转意的。”
陈夫人安慰道:“好好好,我一定会告诉他的。”
陈蕊坐在陈府的门槛上,直到暮色西沉,直到王府的人来接,依旧没等到哥哥。
陈会听着陈蕊走了,才从室内出来。
陈夫人责怪道:“蕊了都快被吓死了,你为何不见她一面。”
“妇人之仁。见了又能怎么样,嫁进王府是她自己的决定,起事在即,现在退出我们全家都要被清河王灭口,等到拿下京城,我就去把蕊儿接回家,到时我们一家团聚。”
王妃的院落里,一个矫健的身影,翻过院墙,撬开窗户跳进卧房。
“阿蕊,你为什么哭?”
陈蕊擦干眼泪“我今日未叫你,你怎么来了?”
“我们来玩打人的游戏吧,打完我阿蕊就会开心。”杨勖傻里傻气的说着,企图让陈蕊开心。
陈蕊想到自己白打了杨勖半个月,清河王与陈会谁也没上钩,自责又气愤:“傻子,我都说了,打你不是有意的,你还提!”
说错了话,杨勖站在一旁小心翼翼,不知所措,陈蕊最看不得人这副可怜样,站起来抱住杨勖,安慰的拍拍背:“这样,这样我才会开心。”
杨勖站起来,有样学样,把陈蕊搂在胸前,高大的身躯完完全全的抱住陈蕊,
唇上一热,杨勖贴了上来。
“流氓,” 陈蕊红着脸推开杨勖,“谁教你的,你怎么这样对我?”
杨勖天真的说到:“书上教的,就像你这样,我才继续的!”
这给陈蕊气笑了:“书上怎么可能教这些,好啊你,杨勖,看着老实巴交,还会说谎,是不是去逛了青楼,还是有了外室,说,跟谁学的!”
杨勖焦急无措的摆手: “没有,没有说谎,我去给你拿。”
说罢,人一跃而起,陈蕊都来得及叫住,就没了影。
留下陈蕊又急又气,在原地转圈圈。
不一会,杨勖捧着一个盒子回来,把里面垫底的册子拿出来递给陈蕊。
陈蕊看着这本平平无奇的册子,半信半疑的翻开,满脸通红合上,手忙脚乱的塞进盒子:“这不是好东西,以后不准看了,我帮你拿着。”
“可是,里面还有外公给我的令牌。”
“什么令牌?是做什么的?”陈蕊伸手摸出来一块铜牌,老虎的形状,雕刻着看不懂的花纹。
杨勖:“外公说是保护我和我媳妇的人。”
陈蕊敲着起盒子问道:“ 这盒子是你外公给你的?”
“嗯。”
哪有老人家会给外孙送避火图的,陈蕊半信半疑的拿起那薄册子:“那你外公有没有说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杨勖:“哄媳妇儿的。”
陈蕊:“……你把这个牌子借我用用好不好。”
“不好,”杨勖摇头:“你不是我媳妇。”
陈蕊被白眼狼气的头晕:“我不是谁是!要不是放心不下你,我至于来这么!你说,这些天我对你怎么样,我们的关系好不好?”
杨勖坚持,有些内疚:“虽然我们是好朋友,可是阿蕊,对不起,我不能给你用。”
清河王造反的事十万火急,杨勖的外公虽然已经过世,但是过她能说动留下来的势力拦路,清河王造反这事就起不来。
陈蕊知道面对杨勖不能着急,但是她真的很急:“那你外公说了没,怎么才算你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