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死那朵玫瑰花 第3章 第 3 章

可能是因为母爱泛滥，沈知知开始关注秦川的日常生活，比如秦川几乎每天都要迟到，睡眼朦胧的样子，有时候头发都没梳，更没时间吃早餐。于是，沈知知就每天给秦川带早餐。

有时候是包子豆浆，有时候是鸡蛋牛奶，有时候是蛋糕，而沈知知自己却在食堂吃着最简单的白粥咸菜。真是养儿苦。

秦川最初也不接受她的东西，还把那个用袋子包着的巧克力蛋糕扔在了地上。巧克力蛋糕是食堂自己做的，外面一层酱，还有花花绿绿的小糖条，两块五一个。

沈知知眸光一瞬间暗淡了下来，秦川正以为她要骂自己，最近这丫头脾气见长。沈知知却不声不响的蹲下把蛋糕捡起来，拍了拍灰尘开始吃。

眼前这个少女穿着天蓝色的灯芯绒上衣，看着土土的，梳了一个马尾，肤色也并不像其他女孩那样白嫩。她默默的吃着蛋糕，什么也没说，就是眼眶里反着盈盈的光。

秦川突然觉得心脏被谁抓了一把，有点呼吸不过来。

麻烦精！他暗叹一声，拿过沈知知手里的蛋糕，胡乱地塞进嘴里。原本甜甜的蛋糕，有些发苦。

从此，秦川每天都吃着沈知知的早饭，不过会分一半给她。尤其是巧克力蛋糕，会分一大半给她。

晚自习前，秦川从书包里拿出两张一百块放沈知知前面，那时候一个住校生一个星期的生活费才五十块钱。

“你干嘛？”沈知知不解地看着他。

“早餐钱。”

沈知知摇摇头，说道：“这是我自愿的，不用给钱。”

秦川无语地瞥她一眼：“都天天喝白粥了，小土货还充什么大款。”完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发育得跟他妈一豆芽菜似的。”

三十岁的沈知知有点崩溃，被一个未成年的小屁孩嫌弃豆芽菜也太丢脸了吧！

最后，钱还是没有收，秦川无奈，只得三天两头的从校外买来鸡汤之类的给沈知知投喂。

……

“川哥，保温桶里提的啥啊？”隔壁班的胡杉在校门口看见秦川问道。

胡杉和秦川算是发小，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学，除了小时候常常打架之外，关系还不错。

“喂猪的。”秦川勾着嘴角笑了笑。

胡杉难得见他这副心情不错的样子，大着狗胆用手勾住秦川的脖子，“我特么看你是养闺女吧！”说着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我可听说了，你在和你们班那个小土货搞对象，品味独特啊哥哥！”

“我养你妈呢！滚蛋！”秦川笑骂道，顺便给了他一闷肘。

两人打打闹闹地进了学校。

“吃。”秦川将保温桶放到沈知知的桌上，说道。

当归乌鸡汤，是秦川拜托姑姑熬的。小姑娘最近脸色又黄又黑，脾气还暴躁，应该好好补一补。

他倚靠在墙上，看着沈知知小口小口的喝汤。小豆芽菜蹙着眉头，跟小猫喝水一样，难怪营养不良。

“吃肉。”秦川简直就操着老父亲的心。

沈知知将保温桶往他面前一推，说道：“不舒服，吃不下了。”最近大姨妈快来了，肚子隐隐作痛，闻着当归的药味止不住的犯恶心。两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他，跟希望工程的失学少女似的。

秦川想了一会儿，把沈知知的东西一股脑儿塞进她书包里，拉着她胳膊说：“不舒服就送你回家，正好明天也周末了。”

两人请了假往校外走，走出校门路过一个小巷子时，突然从后面传来一阵口哨声。

后面走来了几个高中模样的男生，为首的那个还穿着校服。穿校服那男的走近，嘲笑道：“哟，野种都谈恋爱了！”

沈知知顿时觉得不妙，往秦川看过去。从没见过那样的秦川，他浑身僵硬，散发着戾气，像一只炸毛的刺猬，脸上没有半分笑意。他将书包递给沈知知，说道：“你先走。”

沈知知愣着没有动。穿校服的那个男的再走近了几步，笑得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原来你好这一口。”说着伸手往沈知知的脸上捏了一把。生疼。

“秦鸣！我艹你妈！”秦川挥着拳头冲了过去，一拳打在秦鸣的脸上。周围的人见他动手，纷纷上前加入了斗殴之中。

沈知知急得快哭了，秦川被四五个人围着，拳打脚踢，他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护住头，脚挣扎着往对方身上踹。拳脚入肉的声音在傍晚的小巷子里让人惊心。

沈知知来不及去叫人，瞥见附近有一把谁丢弃的扫帚，拎起来用力敲在对方一人的背上。那人大怒，一脚将沈知知踹倒在地，夺过扫帚就要往她头上敲去。

完了。沈知知的大脑此时白茫茫的一片，几十年的经历都没有被这么打过，不知道到底有多痛。慌忙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陷入了一个满是热气的怀抱，伴随着一声闷哼。睁眼是秦川半跪在她面前，用身体挡住了她，挨过了一下又一下的殴打。

后来什么也没听清，数不清打了多少次，后来好像是有人路过，打人的那些人就跑了，好像是临走前有人朝他们吐了一口唾沫。

打人的声音、辱骂的声音、巷子外面车行的声音都离得很远很远，远得那么不真实，唯一能听得真真切切的是拥抱着的这个少年急促的心跳和喘息。世界都远了，有的仅仅是这个怀抱。

那么多年以来，沈知知没有被爱过，也没有被这么保护过。独立，自主，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受伤自己养。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今晚一般，为她抗下这疾风骤雨。

沈知知眼眶发酸发疼得厉害。

“你怎么不走。”秦川哑着声音，缓慢地放开了怀里的人。

沈知知抬头看他，没有说话。他的脸上又多了几道擦痕，一道道红红的，还有血珠。

秦川见她没反应，起身把她拉起来，抖了抖书包上的灰尘，“走，送你回家。”话音未落，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你受伤了？”

大力地拉过沈知知的胳膊，将她的背面转到他面前。沈知知的裤子上有一摊鲜红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