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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韵音返回的时候,林淮被拉到了另一个居民面前,林淮站在楼下的一处围墙下,愣神半天听对方絮絮叨叨了一堆废话,他虽然看得没有方数则仔细,但也能懂方数则为什么下那样的结论,从刀口方向和分布位置来看,的确更像是自己刺的,只是还需要进一步尸检再下结论而已。
林淮拧着装着日记本的证物袋,其实想离开,突然那个居民说道:“小伙子,你是不是觉得这里有点乱啊。”
林淮扫了一眼他站的地方,一米多的矮墙,旁边就是露天臭水沟,上面还有可疑生物的卵,就眼前小土堆种了颗小树,他也不可能说就是破,于是他硬着头皮,哑着嗓子夸道:“我……觉得这绿化不错,这树挺好看的。”
那棵树,绿化?!卢韵音差点没喷出来,她的动静吸引了林淮,她也不好意思看热闹了,赶紧从那两个人手下把林淮带了出来。
回局里的路上,林淮翻开了那本日记本,那本日记本满满记录了逝者的孤独与痛苦,从职场上司给的压力、同事排挤到处受气,辞职后找工作受挫,质疑自己,再到没法向家里寄钱,她似乎找到了工作,却是个更糟糕的工作,可这回她不敢再辞职了,她需要钱,十分十分需要钱,很长一段时间,她没有写任何日记,也许是没空,又或者是连倾诉处境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后某天,抚养她长大的奶奶病死了,她写了一大段话回忆自己的奶奶,要是她能够有钱就好了,她好想要钱,那页被水晕染得几乎看不清了。
这似乎成了最后一根稻草,日记又有了大段的空白期,也许她在努力调节,也许只是没空,突然,下一页写满了想死、想死,不想死。
林淮合上日记本,他能感受到对方的痛苦,却没办法完全感同身受,在生命逝去的事实面前,他的不完全理解似乎成了一种卑劣,让他觉得有些反胃,又转换成了对自己的怀疑。
之前在基层的时候,他不是没有遇到类似的情况,只是少见生死这样极端的情况,而且那个时候有陈深,一切都被缓冲掉了,陈深……林淮脑子陷入一片空白。
“这方面你可以多学学方组,”卢韵音突然插话,林淮愣了下,“你看到他,他绝对知道一个女生刺了自己十几刀是需要多大的决心,是有多痛苦,可他不会回头看一下,因为还有人更需要他,有些事是他能去改变的。”
见林淮看自己,卢韵音笑了笑:“干这一行,会接触到许多负面的情绪,所以我们才有心理咨询环节的,你如果有问题,不要不好意思去倾诉一下。”
林淮只是道了声谢,他压在心里头的情绪千头万绪,再多些其它情绪有何妨,至少此刻他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他的目标是什么。
下班后,林淮去看了文礼安,他看着文礼安的脸,到今天文礼安已经昏迷了快四个月了,他被照顾得很好,看上去就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一直以来,他都很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杀了陈深,给一切做个了断。
最近发生了许多事,许多人都很痛苦,同时他们也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无法理解他们的痛苦,他似乎没有必要理解他们的痛苦,只是他却会因为这些事从自己需要做的事上分心。
既然大家都如此痛苦,他是否该减轻一下自己的痛苦,让自己稍微放松一下。
林淮本以为自己看到文礼安会更加坚定自己目标,可握着文礼安的手时,他的脑子却是松弛的,文礼安会责怪自己此刻的松懈么?林淮觉得文礼安不会,文礼安是个宽厚又大度的人。
可要是文礼安一直醒不过来,他是无法原谅自己的,林淮趴到了文礼安的床边。
但至少,现在他不想去想报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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