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之陆 第19章 见到玄烛了

洛云舒这些天又接了个杀手单子，是个在江湖上流窜了很久的逃犯。

最近有人发现这个逃犯的身影出现在长安近郊，竹叶知晓后，将此事告诉了洛云舒，洛云舒担心迟则生变，在接到消息后便计划去长安近郊一趟。

第二日一清早，洛云舒便收拾好包袱，驾着马离开了长安城。

解决逃犯比悄无声息的暗杀要容易，洛云舒并未过多隐藏自己的踪迹，就算是硬碰硬，她也根本不怕。

发现逃犯的踪迹时已经是傍晚，洛云舒追踪着逃犯进入了密林，没费什么力气便解决了逃犯。

天色已黑，洛云舒并没有急着回长安城，而是在城外客栈住了一夜。

连日的奔波让洛云舒有些疲倦，这一睡便到了日上三竿，用过午膳后，她才悠悠地骑着马进城。殊不知此时长安城中正对她议论纷纷。

清晨，城郊的猎户进山打猎，发现了早已凉透的逃犯，便报了官。官兵进山后发现这是在民间流窜许久的逃犯，便殓了尸首，拉入了乱葬岗，随后就无人再管。

本来这件事就会这么过去，但官兵收殓尸首之时被不少村民围观，其中有几位村民曾在长安城中的酒肆茶楼做过工，听过说书先生摇头晃脑讲的大侠故事，见那尸首被一击毙命，便道：“这定是玄烛大侠所为，我在茶楼做工时听那说书先生说过，那玄烛大侠是当今世上最厉害的人，想必只有他才能做到如此！”

没过多久，难解决的逃犯是被玄烛所杀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村庄，清晨，不少村民带着新鲜的蔬菜进城叫卖，这件事又被村民们当做谈资。待到洛云舒回城的午后，茶楼说书先生的话本子都已经写好了。

在茶楼听话本子的不乏混迹江湖的人士，很快便有人发现这逃犯并未上悬赏榜，也并无赏金，此言一出，玄烛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些许。

暗庄中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纷纷议论着这件事。

长风也坐在暗庄的角落，默默地听着。他这些天刚刚完成一个乙等的单子，暗庄作为杀手交易的场所，十刃堂会根据单子的难度由难到易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连续完成两件甲等单子或是三件乙等单子的人，在通过考核后，才能够加入十刃堂。

级别高的单子并不那么容易能遇上，更何况长风在暗庄，算得上是一个新人，没有人会轻易把高等单子交给一个经验不足的新人。

因此长风在暗庄中，除了接高等单子外，更多的时间是在打探玄烛的消息。这些天下来，长风已经和几位暗庄中的老手混了个脸熟，这些人中有加入了十刃堂的，也有没加入的，但无一不对玄烛的评价极高。

但玄烛自从一年前便不怎么接单，也不常在人前出现，上一次玄烛出手，还是几月前的史全故一案。今日众人再闻玄烛出手，暗庄中很是热闹。

洛云舒回到暗庄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热闹的景象。她戴着斗篷，一身利落黑衣，用黑巾蒙着面，从堂中穿过，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后，便径直向后院走去。

长风隐隐觉得此人有些不一般，虽说在暗庄中，黑衣蒙面走入后院之人常有，但从未有人有过那般清高不凡又随性洒脱的气度。

“刚走过去的那是谁啊？”长风虚心向同桌人问着。

“你还真是新来的，那可是玄烛。”

长风有些不服气：“戴着斗篷蒙着面，你们也能认得出？”

那人又道：“虽少有人见过玄烛的真面目，可你有看清他刚刚拿的那玉牌？入十刃堂者皆有玉牌，刻以姓名以为信物，而玄烛的玉牌，没有名姓，只‘十刃堂’三字。”

“原来如此。”长风向那人道谢，“谢了兄弟。”

又坐了一会，长风将桌上的茶喝完，拍了拍手，离开了暗庄。

后院中，洛云舒在房中听竹叶讲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次的事完全是她心血来潮，只因那逃犯在逃亡中时常引起各地居民恐慌，玄清门在此前也曾收到山脚处村民求助，却一直未能解决。此次好不容易有了些线索，洛云舒没有过多思考，便孤身出城，想要快些解决这个麻烦。

“你到堂中和大伙说一声，别传太离谱了，我又不是什么圣人。”洛云舒有些无奈，却也并未禁止讨论这件事。

“是。”竹叶很快应下，“二堂主，前些日子您说过段日子重新出山，属下最近需要帮您物色单子吗？”

“暂时先不，最近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凌王不日将要回藩，洛云舒还要想着如何利用此事一道解决韩任达，“时机成熟，我会告知你。”

听到洛云舒这么说，竹叶才松了一口气。作为暗庄中除了大堂主鹰辞之外唯一知道洛云舒是女子的人，竹叶并未因此对洛云舒不敬。相反，他很仰慕洛云舒，也因此唯她是从。之前洛云舒有一段时间没有接单子，竹叶很怕洛云舒就此撂挑子不干了。

又听竹叶汇报了一些近来的堂中事务，洛云舒交代了一些其它之后起身欲走，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关注下最近暗庄中一个叫长风的。”

“明白。二堂主，此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关注下他的动态，随时向我汇报。”洛云舒又补了一句，“别被他发现。”

“属下明白。”

说完这些，洛云舒便离开了暗庄，回到自己家中换了身衣服后，又去了明月客栈。

洛云舒到明月客栈的时候，长风正在书房中，准备向陆明廷汇报些什么。

陆明廷交代过，若是洛云舒过来，不论自己在做什么，都需要向自己通报。因此，在看到洛云舒的时候，飞宴便先一步去书房报告了。

因此洛云舒也一起听到了长风关于自己的汇报。

“长风，如何？你混进那十刃堂了没？”洛云舒进书房时便听到裴扬在问着，见她进来，还热情地打招呼，“阿笙来了啊，坐。”

洛云舒在自己惯常的位置坐下，听着几人的谈话。

“进展有些不顺，进十刃堂需要完成三件乙等单或是两件甲等单，我刚刚进入暗庄，这种高等的单，鲜少有人会交给我这种新人。”长风如实说着目前的困境，“不过，我现在已经完成了一件乙等单，假以时日定能成功混入。”

“比我们预想的速度快，不错。”陆明廷赞许道。

“老大过奖了。”长风很谦虚，又道，“今日我在暗庄中，听到了和玄烛有关的消息。”

“说说看。”裴扬来了兴趣，比起陆明廷想要与玄烛合作，裴扬对玄烛的各种传奇事迹更感兴趣。

得到回应后，长风说道：“今天清晨，在长安郊外密林中发现了一潜逃已久的逃犯尸首，此人应是玄烛所杀。”

“还真是他，我还以为茶馆的话本子瞎写的呢。”裴扬喃喃道。

陆明廷却看了洛云舒一眼，史全故那次，她从山上下来，这一次，她又刚好去了城郊，难道是巧合？

“今日在暗庄，我看见玄烛进了后院。”长风继续说着。

陆明廷扶了扶案几，身子略微往前顷了半分，问道：“可有看清他的样貌？”

长风摇头：“他戴着斗篷，蒙着面，未曾看清长相。”

“那你为何知道那就是玄烛呢？”裴扬同样疑惑。

“属下是靠玉牌识得的。”长风回想着，“并且那人的气度，不似寻常人，我想应该就是玄烛。”

洛云舒把玩着案几上的镇纸，沉默地听着几人的对话。

大意了，看来以后暗庄得少去了。洛云舒默默想着。

“既然他在长安，那上次我们好不容易搭上竹叶，让他带话，他为何不愿见我们呢？”裴扬很是郁闷。上次，自己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见到竹叶，并让他帮忙给玄烛带话，可最后得到的回应却是轻飘飘的一句“二堂主不会见任何人，阁下若想让二堂主接单，可在暗庄中下单，二堂主若感兴趣，自会接单”。

“奇人总会有些怪癖。”陆明廷仍在暗中观察着洛云舒，但她只是坐在那里，未曾对他们的对话流露出什么关注的神色。

难道自己想错了？

陆明廷不禁怀疑自己。

裴扬也并不恼，反而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还真想见他一面，看看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奇人。”

洛云舒不禁在心底腹诽，其实你们已经见到了。

见长风没有其他的事要说后，裴扬又转头问上了洛云舒：“诶，阿笙，你去城郊做什么啊？”

陆明廷凝神听着，他想听听洛云舒会如何回答。

洛云舒早就做好了应对：“有个四处游历的朋友，经过长安附近，与他吃酒。”

“为何不到城中来？”陆明廷留心观察着洛云舒，想要找出些破绽。

“我与他在城郊打了一架，才算认识，如今重逢，想要故地重游罢了。”洛云舒说得滴水不漏。

陆明廷稍稍放下了心中疑虑，没有再细问。

“凌王一事，可有进展？”洛云舒挑起了话头。

“一切均如你当日所料。傅孜戎以太后生辰将近为由，让凌王过了十五再回蜀地。”陆明廷一一向洛云舒说明着。

洛云舒点点头，没有太意外：“想来这些天傅孜戎会召见魏翎，还是要多盯着些。”

“放心，一切都在我们掌控之中。”陆明廷早已派人盯着魏府的一举一动。

几人又说了些其他的事，洛云舒便起身告辞了。

待洛云舒走后，长风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拉住裴扬问道：“二阁主，这洛小姐究竟是何方神圣？”

裴扬故弄玄虚地“嘘”了一声，随后才悄声道：“洛常将军知道吧？洛将军的女儿。”

“七年前，洛将军不是……”长风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如何逃出的，个中关节尚不得知，不会她还活着，这些细节又有何计较的呢？”裴扬看着洛云舒离去的方向，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