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借我沾亿沾 第8章 第8章

江如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拎起裙摆就往御花园跑。身后传来舒窈小公主的哭声，以及宫女哄孩子哄到焦头烂额的声音。

深秋时节的御花园遍地黄叶，负责清扫的太监会清扫主路上的落叶，却不会清扫小径之间，远看去秋色满园，虽透出几分秋日的忧愁感，但也不失美观。

陆明晟从宫外回来没这么快，江如寄来得早了，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古代没有手机玩，等人的时间格外漫长无趣。

“那湖里还有鱼吗？”她被远处的湖泊吸引了注意，扭头向芙兰问道。

芙兰：“回禀郡主，有的，其中还有两条是陛下早年东巡时带回来的鱼苗，名曰紫麒麟。”

江如寄刚冒出来的念头卡壳了，“那是不是很贵啊？”

芙兰不知该如何作答，愣了几秒才道：“确实是名贵的品种，郡主为何问起这个？”

“我好无聊，我想喂鱼。”江如寄可怜巴巴地说。

刚才她是打算拿桌上的糕点去喂鱼的，现在却有些胆怯了。这两条鱼是皇帝的爱宠，又价值不菲，万一她瞎喂给喂死了……倒不至于让郡主给金鱼陪葬，但好感度是肯定要暴跌了。

芙兰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御湖的鱼有专门的鱼食，郡主若是想喂鱼打发时间，奴婢去替您取些鱼食便是。”

江如寄一听这话，眼中重新闪起了小星星，欣喜道：“好，那你快去，我看看哪里鱼多！”

“是。”芙兰领了吩咐便去取鱼食了。

御湖是人工湖，周围景致做的不错，假山竹林应有尽有，这湖的面积看着也不小，中间一座九曲桥连接东西两端点，两侧便划分开了东西六宫。

江如寄走上九曲桥，因两边栏杆较矮，她走的很小心，到了金鱼聚集的地方才停下脚步低头探看，这湖里的鱼不愧是有宫女太监伺候的主儿，各个肥硕而不失灵活。

看着她又有些感慨，以前打游戏一个游戏玩半个月就腻了，现在没了电子产品，能在湖边喂鱼都让她高兴这么久。

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江如寄在九曲桥东侧，因为个头矮小，蹲下来看鱼的时候整个人几乎和桥柱子融为一体，从远处看，不仔细些还看不清这里有人。

“小主，前边好似有人。”宫女小声道。

她口中尊称的小主穿着浅杏色的襦裙，肩上披着玄狐披风，鬓边流苏自耳边垂落肩头，行走时随着步子晃动摇曳生姿。

这位正是刚才长青宫的话题女王，寒贵人。

寒贵人已经穿过半座桥，走到了桥中央，才看见不远处有个小女孩的身影，眉头微蹙，问：“是谁家的孩子？我怎么不知宫里还有这个年岁的公主？”

宫女细观江如寄的衣着，就猜到了她的身份，想到寒贵人与她一家的渊源……一时竟不太敢禀明。

“说话，做什么装哑巴？”

宫女被训斥了一声才小声回道：“回禀小主，那是长青宫的小郡主。”

寒贵人的脸色顿时变了，眼里的傲慢也变成了嫌恶，“郡主？就是陆重音的女儿？”

“是。”宫女听寒贵人直呼文阳公主的名讳，心里以及吓得打颤了，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寒贵人只要一想到她到手的嫔位没了，是因为文阳公主那老女人，便恨不得对着她的灵位骂上三日。

这老女人的丧事屡屡撞她的吉日，可见两人八字极其不和，文阳尽给她招惹晦气，这小破孩子又能好到哪去？

寒贵人不顾失态轻翻了个白眼，朝边上啐了一口，“呸，晦气东西。”说罢便要原路返回。

“寒贵人，这是打哪儿学得规矩。”

正要转身时，背后传来一声男子低沉的呵斥声。主仆二人被吓了一跳，霎时花容失色。不远处江如寄也听到了动静，犹豫了一下才朝这边走来。

“太子哥哥，你来啦。”她选择性无视了不认识的女人，主要原因是女人头上的好感度低的吓人，她以为长宁宫遇见个-20已经很离谱了，这个女人竟然能创下-80的纪录！

她随后就开始呼叫系统，问个究竟。

系统十分疲惫：[你知不知道，她差一点就晋封嫔位了？]

江如寄：“我怎么会知道？”

系统：[你天天在长宁宫偷听，都听了什么东西！]

江如寄：“我听得很仔细了啊，慧妃差点当上皇后，懿妃是先皇后的亲妹妹，玉嫔长得特别漂亮，是皇帝前两年最宠爱的嫔妃……”

系统：[你是只考古不看最新八卦吗？]

江如寄沉默了一下，“补课总得从基础开始补起嘛。”

系统无奈给她科普寒贵人和她的结怨事件，[起初皇帝定九月中旬晋她为嫔位，结果文阳公主死了，九月中正逢新丧。接着钦天监算出十月十八是黄道吉日，结果那两日文阳公主园寝完工，正是下葬的时候。皇帝烦了，撤回晋封的圣旨，说等她怀孕再封。]

圣旨还能撤回？多新鲜呐。

江如寄：“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她不应该恨皇帝吗？明明是皇帝不守信用。”

系统：[谁让文阳公主的丧事老撞她吉日。]

江如寄：[那就接着推迟啊！]

系统：[再一再二不再三，推了两次了还没成，皇帝迷信，认为时机没到。]

江如寄无语，那她多冤啊，莫名成了寒贵人的眼中钉。

关闭系统界面，看回眼前的情形，寒贵人也认出了身后的男孩，脸色骤然发白。

“太、太子殿下……”

若说宫里有什么人是她不敢轻易得罪的，太子就是其一。

不仅她不敢，宫里任何人无论男女都不敢与太子比圣宠二字。太子自幼丧母，打出生起便直接养在长极宫，足月前睡的是皇帝的龙床，皇帝亲自照料起居，太子哭一声身边的奶妈下人就要遭殃。

周岁当天，皇帝不顾太后反对，下旨册封嫡子为皇太子。六岁时太子开蒙读书，皇帝亲临学宫检验建筑及桌椅有无破损，紧接着将重华宫空出来给太子居住。

这样的待遇，早已超出了皇子、乃至历代太子的规格。

太子受宠只是原因其一，他性子暴戾、喜怒无常，这才是嫔妃不敢惹他的主要原因，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位主儿什么时候会被点着，点着之后又会有什么后果。

听闻懿妃是太子的亲姨母，入宫后对太子也算关怀备至，前些年不知哪里得罪了太子，一夜失了宠，还落了身怪病闭门不出。

前车之鉴在前，寒贵人此时只能在心里祈祷太子别多管闲事。

然而陆明晟不是路过，也不是来游湖，他今天就是来找江如寄的。人还没见到，先遇见个不知死活的女人骂皇室郡主晦气，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寒贵人见了孤与郡主，一声招呼不打就想离开？”

寒贵人那一点点侥幸心理破碎了，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几乎是紧咬牙根才屈膝福身一礼，“嫔妾请太子殿下安，殿下好兴致，也来游湖？”

陆明晟冷着脸，轻嗤了一声，“孤的行踪，你也敢窥伺？”

这就是摆明了胡搅蛮缠，可寒贵人偏偏对他无可奈何，带了几分委屈哭诉的腔调辩道：“嫔妾不是这个意思……”

这一副娇弱小白花、风一吹就倒的模样，皇帝见了必定心软，当下就要搂着美人安抚一阵。

可她遇到的是太子，且不说太子的脾气出不吃这一套，就说他才八岁，能对这种身教体软的女人有什么感觉？

陆明晟一脸冷漠无情，看着她作戏，话题又绕回到最初的原点，“你还没给郡主行礼问安。”

寒贵人瞥了一眼一旁看热闹的江如寄，眼底压抑着怨恨，说什么也不愿对她低头。于是咬紧牙关，半晌没动。

身旁宫女贯会揣摩着她的意思，见了此状梗着脖子替她辩说：“郡主乃罪臣江氏之女，恐怕受不起咱们贵人的礼。”

寒贵人险些背过气去，这死丫头说了什么啊！

果然紧接着就听见太子身旁随侍太监呵斥：“放肆！”

陆明晟冷眼扫过那名宫女，身上散发出的威严与压迫感丝毫不像一个小孩子。不得不说他从小在皇帝身边长大，受到皇帝的言传身教，将帝王之气学了个九成像。

“有其主必有其仆，连主子都不知礼数，也难怪一个奴才敢对皇室郡主蹬鼻子上脸。三福，教教她规矩。”

边上太监三福欠身应了声是，便上前去给了寒贵人身边宫女两巴掌。

宫女吃痛，心中更是惶恐，腿一软跪在地上直呼知罪。

寒贵人刚刚被吓了一跳没回过神，这会反应过来自家婢女受了辱，急忙把人拉到身后，硬气说道：“太子殿下，后宫嫔妃及宫女自有皇后娘娘规训，您身为太子插手内宫事算怎么回事？”

陆明晟哪里会被她这两句话唬住，紧接着便沉声道：“皇后规训你们，那是皇后的事。你今日冒犯了我与郡主，我要教训你，这是我的事。贵人如果心存不服，回去尽管找父皇哭诉。”

——且看父皇站你还是站我。

潜台词不必说出来，大家心知肚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如寄从这话里听出了几分恃宠而骄的意味，还挺可爱。

江如寄虽然是个好人，但好人不等于生母，寒贵人骂她晦气，她当然要报复回去。于是十分积极地在旁煽风点火：“太子哥哥，既然寒贵人如此尊敬皇后娘娘，那就送她去见皇后娘娘好了。”

陆明晟低头看她，寒贵人也愣了，都不太明白这是什么路数。

江如寄笑着说：“我刚从永宁宫来，今日是初一，各宫娘娘们都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唯独寒贵人搞了假，说是走不动路。有娘娘说，陛下赐寒贵人步辇，寒贵人托词不来便是对皇后娘娘不敬，我看她们都误会了！寒贵人对皇后娘娘多尊敬呀。”

陆明晟目光从她身上转向寒贵人，竟觉得有些好笑了。

既然以走不动路做借口推了请安，怎么不知道作戏就作全，偏要今天出来瞎逛，当场被人戳穿，就问尴尬不尴尬。

“表妹所言有理，我也许久没见皇后娘娘了，顺道去请个安吧。”

寒贵人的脸白了又白，青了又青，就在陆明晟准备让三福把她拽过去时，那纤弱似蒲柳的身姿一晃、灵动的好似能滴出水的眼眸一合。边上宫女会意，当即惊呼：“不好了！来人啊！寒贵人晕倒了！”

江如寄/陆明晟/三福：……

刚拿完鱼食回来的芙兰：……

怎么，他们不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