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台时中队长深深看了沈毓一眼,虽然沈毓的做法他不完全赞同,但是年轻人有点火气做事冲动些也是常事,他能理解,其实沈毓的资料他看过多次,军功一笔笔是实打实的,只不过资料上的沈毓喜欢独来独往做事还全凭心意肆意妄为,为此他担心了许久,但这几天观察下来又感觉资料上说得不大对,显然沈毓对自己的队是上了心的,今天这一手看似嚣张的正名立威又带了分寸,莫非是资料上出了错误?还是说一个人变起来连过渡都不需要?
沈毓察觉到他的目光,微笑着点头回应,温和的眼神让中队长都不由放缓审视的目光,但不久又见她目光带着暗示有微小移动,那眼神里骤然换了其他的意味,立刻回想起前不久沈毓汇报给他的情况,中队长不自主眯起眼来周身都不知不觉带起冷厉的味道,同样缓缓以微小幅度点头作为回应。
回到自己队里沈毓明显发现不少人对她的态度有了变化,之前没有太鲜明的对比,他们只是潜意识里觉得沈毓身手过得去,而今天这让无数人哑口无言的几场战斗毫无疑问地说明了她才是所有小队长里实力最高强的一个,跟着这样的人上战场底气都不由足起来,那之前的芥蒂不由就轻上好几分。
看起来今天之后沈毓想彻底掌控好自己的队伍已经没有之前那样大的阻力,不过还好,今天还没过完。
“解气!”在沈毓坐下时陈楚月偷偷对她比了个大拇指,确实解气,响亮的五巴掌打在那些混蛋脸上,哪还有比这更解气的!这才应该是正确的回应行为,她只觉得可惜,假如沈毓实力再强些把所有小队长都打败那才算真正痛快呢!
沈毓轻笑着摇头,她没功夫理陈楚月脑子里荒唐的念头,视线继续放像中央的平台,第一出戏结束了,第二场也该不远了,那才是真正的正戏。
台上打斗虽没有沈毓一挑五时那样精彩但也算有可圈可点之处,上台的又是众人平日里熟识的弟兄,气氛愈加活越愈加搅得人心痒痒恨不得冲上台去大展身手,沈毓队里郑轩就是第一个忍不住的,冲上台酣畅淋漓打了两场才力竭败下阵,好歹赢了一人最后也是灵力不支才输了,且这输不算难看没给他们第一小队丢脸。
他归队时也是挺胸抬头的傲气模样,还装模作样谦虚一两下才心安理得地队员们的赞美声,只不过看到沈毓时泄了点气愤愤将目光移开,然后稍微安静了不少。
“等会不论出什么事你都帮我把局面稳住,记住了。”还没缓过神忽然有细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顿时让郑轩急急打了一个激灵,四下看了却没找到传音的对象,细品之前的声音才感觉出那似乎是沈毓的声音,猛然看向沈毓所在的方向却不见她面上有异色,她仿佛只是再正常不过的看台上的打斗,这女人又打什么主意?他心底疑惑和顾忌不由又重了一层。
交流赛从清晨进行到临近中午,在众人意犹未尽的目光下结束,各个队被各自的队长带回原训练场,基本上是训话总结之类的事情,只不过这种总结沈毓没打算自己来,随便点了个人替自己说,那个被随便一样点出来的人是罗海渊。
沈毓做事随性已经被众人习惯,所以罗海渊也未太过吃惊,略微沉思后开始分析且这分析还挺在理,他本就是脑子转的快的又是有一定眼力劲的,不然也不会在第一次做后勤部队成员时就立了功,然后被总部的一位军官收作学生从偏僻的城市分区一跃到了总部。沈毓听得认真在他说完后指出了几个不足,然后仿佛兴致上来好奇地问他
“我记着你的灵力等级在我们队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怎么今天没见你上场?”
罗海渊略垂下视线道:“我不大习惯在这种场合与人比试。”
“这样啊,也对,个人有个人的习惯强求不得。”沈毓点头正要从他面前走向下一个人,就在罗海渊以为她要结束问话时沈毓又突然转身看向他,仿佛兴致再往上提了提,浅笑道:“那我们自己队里切磋应该不介意吧,了解每个队员的实战能力也方便日后我的工作,你说是不是?”
“这……”罗海渊眉头紧皱,他实在不料沈毓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来,难不成她在台上没打过瘾?还是要把队里实力最好的一批一一打败好借此把威立足了?或者有什么其他自己想不到的原因?
“点到即止,队里切磋而已不用这么紧张吧,以后这种切磋会很经常。”沈毓兴致越发浓了,面上神色只明白告诉罗海渊这一场她非比不可。
话和神情都放在明面上了,沈毓的能力他今日也看得分明,日后让这个队的人差不多归心只是时间问题,她已经打了五场,灵力损耗没这么快补回来,再加上在她风头最盛时拂她面子也的确不是一个好时机,思来想去罗海渊便无奈应下了。
队中的人不由感到奇怪但还是自动退后给他们两人留出比试的空间来,罗海渊的武器是把长剑,粗看过去品质倒也不差,单见他起手的姿势便不会让众人对他的势力小觑了去。沈毓也缓缓拔出刀来,一副只是切磋交流的模样,奉行点到即止的宗旨。
刀光一闪沈毓便来到他面前,罗海渊下意识用剑一挡,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有兵器对撞的刺耳尖鸣,这攻势可比沈毓在平台的那五场战斗猛烈的多,罗海渊心下大惊忙向后退去,可又有一道寒光直奔他右臂而来,一个不备便见寒光带出一道血色,这抹血色还未完刀口又逼向他的胸口而去,骇得他忙使出最大的气力侧身一躲,可惜慢了些刀锋还是将他的胸口的军装划破,底下还隐隐有血丝浮现。
疯了吗?不出三招就带出这样的危机,罗海渊只觉沈毓是吃错了药,招招下的是狠手,这还是切磋吗?难道沈毓对自己队里人的切磋是这种定义?他不解更有些心虚,以至于看向沈毓的目光愤怒外不由还带了惊恐。
边上看的人也觉察出不对来,因着沈毓有把队里部分事情交给郑轩协助的倾向,所以有人偷偷问郑轩是不是要劝劝,这样的比试一个弄不好可是很难把握分寸的,如果出了事他们谁都付不起责任。可奇怪的是他们发现郑轩的态度也很奇怪,郑轩迟疑半天最后只是含糊回了个再看看,再看看?平日里郑轩不是挺干脆的?今天这又什么鬼态度?众人越发摸不着头脑。
众人疑惑归疑惑沈毓的刀可没因为他们的疑惑停下,当然也有短暂的停歇,每一两招过后都有短暂的间隙,可能是真的在点到为止等着罗海渊反应过来,也可能是等着别的什么,只不过这间隙越发短而她刀下的攻击越发凌厉,最后凌厉到刀刀见血!
罗海渊终于反应过来,沈毓下的不是狠手而是彻彻底底的死手!十招左右过去她的刀再没有停歇,每一刀都奔着自己的死穴而来,刀刀凌厉!刀刀为夺他性命!
疯了!简直是疯了!罗海渊下意识要大声呼救,可没等他张口沈毓手腕一动用灵力彻底封死了他的声音,手中的刀更是死死缠住罗海渊,丝毫不给他机会往人群中去。罗海渊手脚更加慌乱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不住下落,死死撑着一口气压制住体内渐渐开始盘旋上升的东西,眼眶里血丝密密布了几层。
沈毓则轻松得多,衣角间不见折痕连发丝都稳稳贴在脑后,行云流水般平静挥刀,若罗海渊有余力看一眼她的眼睛会发现面上平淡的沈毓眼底徘徊的却是最冰冷的凶光。
他的左臂被沈毓肘部的一击生生扭成一个畸形的角度,紧接着又是有刀柄对着他的后背猛地攻去,刀柄接触后背时隐隐有肋骨断裂的咔嚓声响起,声音细碎得让人头皮发麻,当刀背不过方要抬起便见沈毓手指轻巧转动,刀尖即时便换了方向,随着她的俯身朝着他的右肩毫不留情地下落,刀尖入肉的声响很清晰,如鱼入水般自然轻松,然后猛地磕在地面,溅起一地的血光,连那握刀的素白巧手都染上点点殷红,被那素净的白衬得分外妖异……
沈毓只留了个线条分明的侧脸给众人,同样白皙的面上也粘上些许细碎的红,眉目依旧清秀,只不过那夺人心魄的厉色几乎要透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