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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妖 第9章 第 9 章

作者:喵呜吖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4-05-20 03:11:38 来源:文学城

那两人一直絮絮叨叨的聊着天,大半都绕不开韩湛卢,不过这位话题主角权当是耳边风,把韩小鱼哄睡之后,自己也趁机小睡了片刻,也不知是不是徐晋老讲些有的没的旧事的缘故,他还难得做个梦。

梦里的事是真实发生过,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都以为自己早忘了。

可梦中韩湛卢还清楚看见春初的光透过叶片,点点落在他身上,落在他走过的路上,一直通向观澜坡的尽头处。

山坡矗立一棵古树,安然地扎根在崖壁之上,晨昏的云雾会洗去它一身尘埃,入冬的寒风冰雪会刮走它的枝叶,而这棵树始终只是静静遥望周遭孤峰奇石,滔滔云海,很有些孤胆英雄的气派。

兴许也真有过那么一段峥嵘岁月,但韩湛卢是不知晓的。

那年的他还太过年轻,在他看来,老树不过是年纪实在太大,化形都化不动了,只能在这山头安养晚年。

观澜坡向来不缺慕名而来的人,但这日,访客都被推掉了,只有韩湛卢一人被请到了那棵树面前。

他漫不经心地琢磨着那棵古树盘结在一块的须茎,高高托起一片天空的枝叶,想起这是棵因缘树,能知世间万事万物的因果——是那个闲的蛋疼、以种花木为乐的妖王殷岐亲手种下的。

殷主种下过不少花草树木,也点化过不少妖,湛卢也在其列,是他心血来潮的无辜产物之一。

韩湛卢刻薄地细数过他一生的丰功伟绩,似乎也就这棵因缘树拿的出手。

因缘树长得几人合抱粗细,风在树叶子间穿梭,老树慵闲地摇了摇枝叶,像叹息般对他说道:“你是剑无情,无情,却与他结了缘,解铃还需系铃人,寻他去吧。”

寻他去吧。

而后韩湛卢踏遍恒水万里,妖世众山,一晃千年呵。

恒水渡的桥头已挂起了灯笼。

天色未明,桥头上已经挤满了等船的大妖小妖,妖世的潮流打扮不知是要往哪个方面发展,这边穿襦裙的跟旗袍的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那边穿衬衫的跟长袍的少年肩并着肩,乍一看,像是生搬硬套地将华夏五千年的历史糅杂在了一块。

人间这些年冒出了许多的新奇事物,旅游路线也变得热闹非凡,然而萧家渡船的班次依旧不思进取地保持着千百年来的那套工作时间,据闻排号都已经排到明年了,服务评价更是跌破冰点。

然而这并没什么卵用,人间妖世往来的这条江向来是被萧家垄断的,除了萧家以外,寻常妖族不敢行船水上。

这年头人间交通便捷程度日新月异,城市地下有铁龙呼啸穿行,老天爷眼皮子下有大鸟展翅翱翔,不过百来年,海陆空连同地府的天花板眨眼全给凡人占了,供妖族随心所欲的范围终于挤出了大气层外,缩进了犄角旮旯里。

那些个或遁地或御风而行的大妖们逢此巨变,触不及防间引发了数起交通事故,被凡人收录进了某某不可思议事件中,妖世才像个拉破车的老牛,马后炮地出面整顿了一通人间律令,混迹在人间的妖都不得不收了神通,入乡随俗地融进了人间交通网络中去。

这虽不比孙猴子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三不五时还闹事故塞车,但比起通往妖世那条一成不变的水路,堪称人类文明之光。

恒水之上永远笼在杳然冷寂的黑暗中,即便从渡头望去,也被重重江雾遮掩,看不分明,唯有无数河灯如萤火点点,发出微末光亮。

桃花朴朴眯着眼,试图把目光缩成一根针,把浓雾与黑暗戳破。

在她肩上站了个小纸片人,小纸片人捉住朴朴发间晃来晃去的步摇,将自己吊了起来,好生施展了一通翻转腾挪,跃到了她的头顶上,拍了拍她的头,用一把男人的清澈声调说道:“丫头,别看啦,萧家的船永远都是踩点到的,不迟一分,不快一分。”

朴朴对这称呼有所不满,她都挺大一个人了,凭什么还让人喊作丫头,然而对着小纸片人背后的男人,她这点小脾气不敢发作,只好闷闷地守着桥头。

直到江上飘来了一点青光。

小纸片人远远看了一眼:“到了。”

刚蔫了的桃花瞬间精神抖擞地挺直腰板,拍着手,急哄哄地朝身后一帮小妖叫唤道:“排队排队,湛卢大人回来了,都快排好,那边的起来,别瞌睡了,把哈喇子给我擦干净!”

小妖修为低微,还没能完全修得人形,都是半大孩子的模样,藏头露尾地在脑袋上冒出个枝桠,或是在屁股后头翘着条尾巴,在这一声号令下,手脚并用地找着站位,整理着仪容,一忙乱,这边被踩了尾巴毛,那边被碰掉了树叶子,排个队都排成了群架。

场面在意料之中有些失控了。

被点了名的小妖还抹了一把嘴,说道:“朴大姐,这是我的花蜜,不是哈喇子,不信你过来尝尝。”

方才还连驳嘴都不敢的朴朴气焰嚣张道:“敢调戏老娘,信不信这就把你碾成粉入药!那边的打什么,一点狐狸毛秃了就秃了,再闹,等我磨完药就拿你做皮草!真够没组织没纪律,让湛卢大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一帮半大小妖在这等威吓之下,纷纷噤了声。

小纸片人旁观了一阵问:“你这是带小鬼来围观湛卢的?还是接风?”

“湛卢大人又不爱热闹,接什么风,”朴朴神气地抱着手,“我准备干架!”

小纸片人有点不好的预感:“嗯……你要干谁?”

朴朴气势汹汹地放出宣言:“湛卢大人得了韩姓,剑门的掌门之位怎么说也该是湛卢大人的,其他谁上我也不认,我就不信他们还打得过湛卢大人,肯定是趁大人不在妖世,背后捣鬼呢,我这就去把那破剑门的地皮给他掀了!把门匾给他砸了!看他们还嚣什么张!”

合着这不是出来郊游凑热闹的,而是一帮幺蛾子。

小纸片人问她:“这是谁跟你说的?”

“这还用得着说?我闭着眼都能看出来。”朴朴理直气壮,“那破剑门翻脸不认人在先,老娘就替湛卢大人出这个面,砸三两个小学院的场子还不在话下!”

要单听她这句话,恐怕没人会想到她说的小学院是当年杀得蛮荒妖族屁滚尿流,换来妖世三百年海晏河清的韩家剑门。

熊孩子果然都是无知者无畏的。

“丫头,你有没有想过,连你都能看出来的,剑门就不怕世间众妖看出来吗?你呀,被害妄想症比虫害还可怕。”小纸片人语重心长道,“韩家剑门这些年确是式微,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惹不起。”

朴朴撅起小嘴,全然不拿他的唠叨当回事。

“我原想让湛卢带你做事,好磨磨你这性子,这么些年了,你还是一事无成的。”小纸片人摇了摇头,三两句又提起了往事,“我千年前种下了你,八百年才启了灵智,二十年前总算成妖……唉。”

“长势实在感人。”朴朴嘴欠地替他补上。

小纸片人做得不甚精致,手臂只剪成了长条状,它就用这长条卷起朴朴一小把头发,用力揪住:“还学会驳嘴了?”

种了一千年才长出来的桃花妖熊起来自以为能日天日地,然而被揪住了小辫子就只有跪地求饶的份:“啊啊,别揪,我的叶子要掉啦!要掉啦!”

树龄一千,妖龄才二十,换作其他妖,此时怕是翅膀都硬了,而自家这株桃花还净知道上房揭瓦。

小纸片人无比惆怅,他看见渡船将要靠岸了,便拍了拍朴朴的脑袋,说道:“去见见他吧,我先走了。”

朴朴愣了愣:“您不跟湛卢大人见一面吗?”

“我看见了。”小纸片人摇头晃脑,“跟你一样,没长进。”

朴朴又问道:“那您不让湛卢大人见一面?他一定很想念您的。”

小纸片人笑了一声:“丫头,他这时候见我,不是白让他多想吗?去吧,别说我来过。”

说着,小纸片人从朴朴头顶上跳了下来,风一吹,化作了飞尘。

小桃花妖转身就率领着一众小妖怪,兴致勃勃地准备列队,忽然间吹来了一阵寒风,刮来了细沙似的霜雪,朴朴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藏身在一团巨大风雪之中,一路往江上小船的方向去了。

船离岸近了,浪也大了许多,大浪掀过时,船身猛地一动,韩湛卢便醒来了,他一睁眼,就看见对面坐着的范子清。

那年轻人盘腿坐在船上,手紧紧的捉着船舷,伸着脖子张望恒水,显得有些拘谨、不安,却有很强的防范心理。

他小心翼翼地把这些情绪克制住,试图尽力放松僵硬的肩膀,可惜道行不够,整个人脸色还是紧绷的,只有好奇心像是探照灯般,从眼睛里一马平川地照出来,落在韩湛卢眼中,堪称是破绽百出,不过看起来有点好玩。

韩湛卢睡得满足,声音还微沉,倦意未消地问他说:“好玩吗?”

范子清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

韩湛卢说:“这江上除了水就是灯,不会有别的什么景致,你要是想找点好玩的看就是白忙活了,恒水是人间与妖世的界河,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范子清作为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好学生,爽快地摇了摇头。

韩湛卢坐正了身,给怀里的韩小鱼擦掉哈喇子,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因为这里是交界之地,除了随浪沉浮的魂灯,只有一片虚无。”

范子清不大明白这么个笼统的解释:“虚无?”

“就是什么都不存在的意思。”韩湛卢补充说。

旁边的徐晋听得目瞪口呆,要是当年师伯教他们上课时也有这么好耐性,他至于在剑门里招那么高的仇恨值。

可惜范子清领会不到其中深意与好意:“不是还有水跟河灯吗?怎样才算是‘什么都不存在’?”

这位有过前科的韩老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多问了一句,立马就完形毕露了:“你这是在跟我秀你的智商上限?”

范子清:“……”

这种人究竟是凭什么能活到现在?怎么还不给乱棍打死?

正当这时,江面上刮起了一阵怪风。

白风掀起数丈高的巨浪,雪花铺天盖地卷过,小船剧烈震颤起来,滔天水浪接连冲上了船中。

韩湛卢皱了皱眉,抬手就将怀里的韩小鱼抛给徐晋照顾,他走到船头,把那个满脸写着‘今天渡船忘了翻黄历’的船家扔进船舱,后者正好跟想要出来看看状况的范子清撞了个着。

范子清被整个人砸回了原位,一手捂被撞得着隐隐作痛的肚子,一手将摔在他边上的乐晓拽了起来:“老人家你还能不能行了,我看你家上帝一点也不尊老爱幼,该考虑把他列入黑名单了。”

乐晓在站都站不稳的剧烈颠簸之中,硬是两手捉着栏杆半蹲了起来,一口气还没喘匀就道:“公、公家财产,告诉他,弄坏一赔十。”

谁也没空在这种危险时刻搭理他,那边的女孩都给吓坏了,直打哆嗦,窝在了徐晋身上,这条狼崽子满脸焦躁地哄着人,张望着天上,根本没听进船家的话。

范子清自认是个拐来的,没有给他们作主的道理,也就当风太大没听见,从他们旁边钻了过去,也跟着跌跌撞撞地来到了船头。

外面雾气又重了几分,远景也隐匿无踪了,仿佛四下只剩下小船所在的一小片地方,半空中乌泱泱的雪妖鬼魅似的,还簇拥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那大汉好歹化出个人形来,只是这阵仗看起来还是相当奇特。

那大汉抱着手,极其狂傲地俯视着江上小船,一身右衽的青色长衣被他穿的敞胸露肚,就像是个半道杀出来的劫匪。

风雪大作,船板上不知不觉也凝了一层霜花,可范子清没感觉到一点冷意,身体里像是有一股源源不断的暖流涌出,像是大冷天里吃饱喝足的那种温和的暖意,大概便是韩湛卢所说的妖力。

他抹掉撞到脸上来的碎雪,抬头打量着那违背重力法则的大汉,看他那身装束,让人怀疑这劫匪还是穿越过来的。

但韩湛卢却是眯着眼说:“罗洲渚,你接风的架势挺潇洒啊?”

范子清一听是熟人,忙转向船内‘翻’教科书:“那是什么人?”

船舱里的徐晋探出半个头,边轻拍着女孩后背安抚着,脸色却无比凝重,他压低声音说:“霍师兄的徒弟,平时就难管教,这时候冒出来,也不知是师兄没关好门,还是想来搞事情。”

他嘴上是这么说,但想及韩湛卢先前提到的下任掌门,不由地多了个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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