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富贵和陈青玄听到那声音的一刹那,两人面面相觑,脸上开始出现紧张的神色。月昙从容不迫,她挺直了脊梁,声音清脆如铃:“我乃慕容氏后裔慕容月昙,此番前来,是为寻觅《慕容氏医典》,恳请先祖为我指点迷津。”
那个威严的声音在短暂的沉默后回应道:“《慕容氏医典》非轻易可得,需历经考验,方能显其真章。”
“晚辈慕容月昙,愿意接受任何考核。”月昙毫不犹豫地回答。
话落,石室内的气氛陡然一变。原本就不太明亮的火把又熄灭了两支,室内光线更加昏暗。那扇水波荡漾的门扉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石壁。与此同时,墙上的壁画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画中人物开始缓缓移动,最终分别定格在四面墙上,姿态各异,栩栩如生。
秦富贵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张,一脸愕然:“月昙,你们慕容家的先祖这是要给我们来个下马威吗?”
月昙正全神贯注地研究着壁画,陈青玄则在一旁解释道:“看来,考验已经悄然开始。我们大概是因为沾染了月昙姑娘的气息,才被允许留在这个石室中。”
月昙转过身,脸上带着几分愧疚:“抱歉,是我连累了二位。若非我身上慕容氏的气息,二位也不会被困于此。”
秦富贵倒是很看得开,他笑得豁达:“哎呀,这里毕竟是慕容家族的地盘,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们正好可以见识一下,慕容山庄是如何培养继承人的。”
陈青玄环视四周壁画,神色如常,丝毫不见被迫参加考验的无奈:“看来线索藏在这些壁画中,只是这看似寻常的壁画,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三人围着壁画打量了一番。画中人物或立或卧,或坐或行,形态各异。初步观察后,他们聚到石室中央交流心得。
秦富贵忽然指着其中两幅壁画,若有所思道:“你们瞧,那个坐着的人和躺着的人,是不是长得很像?”
陈青玄和月昙闻言,都站的离壁画更远些,希望借此能看清壁画的全貌。画中人物虽因光线昏暗而显得有些模糊,但轮廓之间确有几分相似。
“确实很像!”陈青玄肯定地点点头。
月昙在人脸识别上并不擅长,她皱了皱眉头:“如果真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只有那幅行走的壁画上有淡淡的气味,其他却没有呢?”
秦富贵走到那幅行走的壁画前,闻了闻:“这会不会就是考验的内容?”
陈青玄和月昙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望闻问切!”
月昙补充道:“四诊法!看来,这就是慕容家考核的入门篇。如果我们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估计考核就要直接宣告失败。”
三人踱步至那幅行走的壁画前,秦富贵指尖轻弹,一束柔和的灵力光芒悠然升起,为月昙驱散周遭的昏暗,让她能更清晰地审视这幅壁画。
他嘴里还不忘嘀咕着:“你们家的这些考核也太严苛了吧,居然连须弥袋都打不开,这是生怕有人作弊吗?”
月昙没有回应秦富贵的抱怨,她轻盈一跃,悬于半空中,目光如炬地审视着那行走之人。
随着她的注视,壁画上那行走之人的面容竟渐渐模糊,月昙只觉得自己的思绪也开始变得混沌,眼前的景象逐渐扭曲变形,眨眼间,壁画上的人竟幻化成了秦富贵的样子。
月昙心中一凛,急忙呼喊道:“秦三儿!”
“不好!”秦富贵和陈青玄几乎同时察觉到了异样,秦富贵身形一闪,稳稳地接住了摇摇欲坠的月昙,而陈青玄则迅速从袖中抽出符纸,挥手间,几道金色符文交织成网,护在了月昙身前,抵御着未知的危险。
月昙晃了晃脑袋,努力驱散那股迷乱之感。她拍了拍秦富贵的手背,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说道:“没事,只是差点儿中了幻术。”
“竟然还有幻术?这不是考核医术吗?”陈青玄一脸讶异,显然对此感到不解。
“或许,先祖的用意远比我们想象的深远。我想再试试其他壁画,看看是否也有幻象,以此验证我心中的猜想。”月昙轻轻推开秦富贵的手,走到另一幅壁画前,秦富贵与陈青玄紧随其后,警惕地为她护法。
月昙逐一审视了剩余三面墙上的壁画,每一幅都蕴含着不同的故事。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那幅描绘着人物侧卧于床榻之上的画面上,那里,似乎没有幻术的侵扰。
秦富贵忍不住上前一步,凝视着那床榻上躺着的人,他伸手想去摸摸那幅画到底有何不同,结果手指在触碰到壁画的瞬间,便猛然收回。
“哎哟!”他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已经渗出一丝血珠,他连忙提醒道:“小心,这壁画会扎人。”
月昙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口,血珠抹去后留下一个淡淡的针眼。她仔细检查了血珠,又为他把了把脉,确认无毒后才放下心来。
她嘱咐道:“大家小心些,这些壁画非同小可。我想这些画中,定只有一幅在触摸时不会伤人。”
随后,她走向一旁描绘着人物坐姿的壁画,正欲伸手试探,秦富贵却突然紧张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然而,月昙的手指还是轻轻触碰到了壁画表面,随即被秦富贵迅速拉回。他仔细检查着月昙的手指,只见其上光洁如初,未有丝毫损伤。
在这昏黄的火光映照下,月昙的耳朵不禁微微发烫。陈青玄走上前来关切地问道:“怎么样?可有异常?”
月昙趁着秦富贵还在发愣的片刻,急忙收回双手,对着二人笑道:“没事,看来是我运气好,一下子就试出了这幅壁画无害。”
陈青玄感叹道:“慕容家的先祖不知是请了哪位高人建造的此处,竟如此巧妙。真是煞费苦心啊!”
“是挺巧妙的,哈哈哈哈。”秦富贵在一旁莫名地笑了起来,引得陈青玄投来一阵疑惑的目光。
三人忙活了半晌,才终于把这壁画里的奥秘给琢磨透了。
行壁画中:用听觉探查出他行走时的呼吸声,用嗅觉探查出他行走时风中夹杂的味道;
立壁画中:用听觉靠近他脸庞听他口中的呢喃声;
坐壁画中:用触摸的方式可以探查画中人的脉络;
卧壁画中:只能通过观察来发现画中人的异常。
“好好好,好一个望闻问切,居然整出这么多幺蛾子,就不能简单点?”秦富贵挠了挠头,觉得这些关卡设计的太过复杂。
月昙也忍不住笑道:“确实复杂了点,入门就这么难,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挑战等着我们!”
陈青玄却对这些考验充满了兴趣,他觉得受益匪浅。他好奇地问月昙:“月昙姑娘,你从这些壁画中发现了什么端倪吗?”
月昙走向那古老的壁画,她的气质如同月光下的清泉,宁静而深邃。她先是闭双眼,屏蔽了自己的其他感官,随后轻盈地飞身上前,靠近壁画,捕捉着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气味。
片刻后,她优雅地落到地上,沉声说道:“画中之人呼吸时带有腥臭味。”
秦富贵听到月昙的话,不禁愣了一下。他虽然不擅长医术,但也能感受到月昙话语中的严重性。他小声重复着月昙的话:“呼吸时带有腥臭味。”
月昙她的目光依次扫过三幅壁画,每一幅都似乎在诉说着病患不同的苦楚。
立壁画中,男子身形扭曲,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月昙凝神倾听,仿佛能听到他呢喃中的恶心呕吐,胸闷烦躁。
坐壁画中,男子手腕处的脉象清晰可见,月昙伸出玉指,轻轻按在壁画之上,感受着那滑数有力的节奏,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卧壁画中,男子面色晦暗,眼圈发黑,皮肤上泛着黄疸之色。月昙细致观察,她发现这些症状与《慕容氏医典》中记载的某种病症不谋而合。
陈青玄见月昙陷入沉思,便施展出道术。一股温和的气流环绕在月昙周围,帮助她集中精神,更好地分析壁画中的线索。
秦富贵则四处张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他的手掌微微发亮,那是他苦练多年的内力在涌动,为的就是在这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患者存在肝胆湿热与瘀血内阻的情况。”月昙的话语清晰而肯定。
她话音刚落,四面墙上的壁画再次出现异向,分别投射出四道不同颜色的光束,它们在房间正中央交汇融合,形成了一个绚烂的法阵。
“这是不是表示我们已经通关了?”秦富贵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阵法,“月昙,你要不要先去试试?”
月昙用气息将两人包裹,三人齐齐站在光束合成的法阵下。然而,法阵没有丝毫的变化。
三人从法阵上下来,都用打量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法阵。
陈青玄脸上满是困惑,问道:“这是为何?阵法已经出现了却无法传送。”
秦富贵拍了拍陈青玄的肩膀,问道:“你说这法阵有没有可能出现问题?”
“不可能。”陈青玄仔细研究着法阵的异常,“如此高深的法阵,可以维持数百年,甚至上千年不变化的。”
月昙怀疑道:“会不会是我刚刚有所疏漏?”
“啊啊啊,我想到了!”秦富贵有些恍然大悟道:“你刚刚只是看了症状没有给开出药方,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月昙和陈青玄都微微翘起唇角,两人这时似乎也突然醒悟过来一般。
“茵陈蒿汤合失笑散加减。此方以茵陈蒿4钱、栀子3钱、大黄1钱半、柴胡2钱半、郁金2钱半、桃仁2钱半、丹参4钱、黄连1钱半入药加水煎煮两次,合并药液,分早晚两次温服。”月昙口齿清晰,一字一句认真的说完自己心中的药方。
石室中有片刻的宁静,周围依旧没有任何声音,不过弹指一挥间原本四面墙壁上的壁画又开始移动回之前的位置,只是之前的水波门依旧未出现。
秦富贵扯了扯嘴角道:“要不然我们再试试?”
陈青玄远远扫视了一圈空空的墙壁后说着:“这些壁画已经回归了原来的位置,可以一试。”
月昙担心到时候三人传去了不同的地方,提议道:“要不然大家一起试试?”
三人将中间的圆形法阵围住,然后默契的看了眼对方,秦富贵有些不确信的拉着月昙和陈青玄的衣袖。
他们的脚刚踏上法阵,一阵晃眼的白光刺的三人齐齐闭上眼,随后传来的就是一阵晕眩感。等他们稳住身形,三人才缓慢睁开双眼。
之前的密室中虽然光亮微弱但至少还可以辨识壁画,这里却四周漆黑一片,只有些许流萤在空中闪烁。
那道浑厚而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回荡在空旷的黑暗中:“考核第一关:百草辨识。”